第268章

 长公主微顿，微微垂下眼帘。


 “他心中既然还有一丝希望，便叫他一直找下去也不差，总好过让他小小年纪便知道自己的父亲死了，杀父仇人是他舅舅的好。”


 听着这话，晏青玉心头漫上无边无际的惶恐，甚至不知该用什么眼神去看长公主。


 或许长公主还不知道，他已经看过了她和晟帝之间的信笺了吧。


 以至于长公主以为此时将裴望云的死推到晟帝身上，她就能同如今的河西王裴朔重塑母子之情。


 可天下怎会有这么好的事儿呢？


 晏青玉深深看着还在故作悲伤的长公主，由衷问道：


 “长公主，恕微臣好奇，能否多问几句当年之事？”


 长公主眉头微蹙，当年的事，显然除了她自己的叙述，其他的问题显然并不想回答。


 但为了使晏青玉相信，她还是僵硬着点了点头：“你问。”


 晏青玉沉默许久，轻声问道：


 “据说，当日上刑场的那人被割了舌头，神志不清疯疯癫癫……世人皆以为那是随便找来的一个不会说话不会辩驳的死囚，用来替驸马赴死的，但如今听长公主所言，那人其实就是驸马爷，是吗？”


 长公主身躯微微一颤，没有血色的面容更显苍白，似是回忆起当时景象。


 晏青玉恭敬的外表下藏着冷冷的注视。


 他翻过卷宗，如果说割舌头是狱卒们的残忍手段，那令人神智不清又是谁的手段呢？


 从始至终，去过天牢探望裴望云的，只有长公主。


 长公主似乎纠结了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认命地闭上眼：


 “是……是皇兄干的。”


 晏青玉沉默不语地看着她。


 “皇兄担心驸马心中悲愤，将大将军的死因公之于众，便狠心……让狱卒将他的舌头割了。”


 “长公主就没想过阻拦吗？”


 晏青玉的声音微微颤抖，几乎快要装不下去，恨不得逼问这个雍容尊贵的女子，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那么对待自己曾经的枕边人？


 长公主却只是轻轻摇头，看起来万分为难道：“皇兄行事，岂容旁人置喙？”


 “那驸马爷的神智又是如何被摧毁的？”晏青玉打破砂锅问到底。


 长公主眉头紧蹙，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晏青玉却烦人得紧，为何偏偏揪住这问题不放！


 她咬紧牙：“必然也是皇兄干的，所以我想同你说，告诉朔儿，莫要再同皇兄走得近了，伴君如伴虎，他能杀得了朔儿的父亲，应能杀得了朔儿！”


 晏青玉沉默片刻笑了笑：“如此，我知道了。”


 长公主窥不出这青年笑容的含义，她的眼眶还因为刚刚故作伤怀而红着，眼下不由地放轻声音，哽咽道：


 “我是朔儿的母亲，这些年我疏离朔儿，也是担心与他太过亲近，被皇兄怀疑是否将当年的事告诉了朔儿，我这是在救他啊……”


 晏青玉看着她嘤嘤哭诉，只觉得时间荒唐简直都落到了裴明庭与他二人头上了。


 裴望云，竟然真的早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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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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