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整顿

 军队、警察、税收、教育，方方面面的事情多的数不胜数。


 段勋铁打的身子也累得不行了。四川是自己的大本营，段勋一定要好好经营。段勋未来可是还想利用四川来冲击大总统的位置。因此就算再累再困难，段勋都要亲力亲为。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亲力亲为就能够做的很好。


 段勋毕竟是第一次担任一省督军、一省省长，而且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很多东西都是手忙脚乱。光是梳理四川政府系统，梳理四川官场，就已经非常疲劳。


 更不用说四川的财政，四川的农业，这些东西哪里是一时半会就能够搞定的。


 “王先生，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你了。”


 段勋是紧紧地握住王永江的手，心情非常激动。


 王永江。


 对于王永江，段勋真的是每时每刻都在思念。


 因为太累。


 不仅仅是段勋累，段勋手底下的这些人也累。一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毕竟段勋属于外来者，想要摆平这些四川本地人哪里是那么容易。


 要不是段勋控制军队，还有杨维此等大才帮助，不然段勋早就要哭了。


 因此早在进入成都之前，段勋就已经给豫西派发电报，要求王永江入川。而整理豫西产业的任务就交给了但懋辛和别廷芳、段勘三个人。因此王永江是跟着段勋的家人第一批入川的。当听到他们进入成都的消息，相比起自己的老婆孩子，段勋第一时间反而是过来看王永江。


 王永江是段勋的左膀右臂。


 有了王永江，段勋现在的工作可以立马减少一半，政府工作很快就能够进入正轨，而且效率估计能够提高好几倍。在管理政府，管理财政这些方面，段勋是拍马都比不上王永江此等奇才。


 “将军。”


 王永江是感动的。


 作为传统的读书人，段勋如此重视自己，第一时间不是去看自己的家人，而是来自己这里，这种重视让王永江很感动。君以国士待我，我岂能负君。


 “王先生，坐。一路上累了吧。”


 “有点。”


 王永江点头，道：“以前只是书上看到过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这一次算是领略到了。不过四川自古就是天府之国，四川拥有最好的土壤，四川还有近五千万人口，此地可以养活几十万部队。将军，这里是干大事情的地方。”


 “哈哈，懂我者王先生也。”


 段勋高兴。


 是。


 四川别看是在西南的省份，交通封闭，经济也比不上沿海省份，但却是非常重要的省份。四川拥有四川盆地，自古就是天府之国。虽然和江南地区、东南地区比不了，但四川不缺粮食，而且是西南中心省份。


 四川不算富裕，但也不缺钱。


 四川有著名的川盐，整个西南，还有中部省份都离不开川盐。而且凭借着长江，有重庆这个核心城市，好好发展政府并不缺钱。更重要的是，四川拥有近五千万人口，是一个大省。


 加上四川还有属于自己的兵工厂。


 经营好了，养兵十万不算什么，就是几十万都没有问题。这里真的是一个可以发迹的好地方。不仅可以发迹，地理位置还很好。往南直接面对云南和广西，往东就是两湖，往北是甘肃、陕西。


 而且四川可以主动出击，但其他省份想要进入四川就非常困难。这里是典型的易守难攻的省份。只要段勋当一个缩头乌龟，缩在四川，周围省份想要进攻四川，简直是难如登天。


 “王先生，目前四川财政情况及其糜烂。我虽然坐在了现在的位置上，但一直无法统一四川的财政。幸好我现在控制川盐，政府还能够运转，军费也不缺。不过可气的是，重庆海关掌握在英国人手中。”


 “我来之前也做过一些功课。”


 王永江点头。


 然后拿出了一份东西，给段勋道：“将军，这是我一路上想到的一些办法。将军，统一财政说容易也容易，但想要完全梳理，那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仔细研究了四川的情况，四川目前就缺少一个银行。”


 “银行？”


 段勋看着王永江写的东西，一边听着王永江的话。


 “是。”


 王永江道：“将军，现在银行的作用越来越大，想要统一财政必须要有我们自己控制的银行。我们让我们的税款进入我们的银行，然后在银行转一圈，不仅可以统一全省财政，还能够统一全省的金融秩序。而且有了银行，我们政府可以有钱进行投资。同样的钱，如果我们有自己的银行，那么就可以打一些时间差，重复使用多次。”


 “重复使用多次？”


 “是。其实就是简单的借贷。我们从银行借贷先投资，反正有税收作为抵押，我们可以用税收还钱。提前贷款使用，用后来的税补上。这样我们利用未来的税款，可以从银行持续的借贷，往返使用。”


 “恩。”


 段勋明白王永江的意思，那就是国债的形式。


 这种借贷，如果是别人的银行，那么操作不方便。可是如果是自己的银行，那么就有很多种方法。毕竟到时候全省的税收都要进入这家银行。


 这样可以大大缓解自己目前缺钱的情况。


 “将军，我仔细研究过四川。想要稳住四川，有两件事是必须要做的。一个就是稳住四川的农业，一个就是发展四川的矿业。要稳住四川农业，最重要的一个地方就是川西平原（成都平原），而川西平原的重中之重就是都江堰。虽然都江堰有岁修制度，但因为清末，还有进入民国之后四川政局动荡不安，所以岁修都是马马虎虎，这些年只是走走过场。都江堰一旦发生事情，那么整个川西平原都会受到影响，四川农业会受到毁灭性打击。所以将军，无论如何必须要恢复都江堰的岁修，而且此次要好好的查勘一下都江堰的情况。”


 段勋点点头。


 对于著名的都江堰，段勋当然是有所耳闻。虽然不是很清楚都江堰的情况，但也知道都江堰是有岁修制度的。也就是说都江堰每年都会有一次修复。可是都江堰岁修问题也很大，主要是投入太多，每年都修，人力物力花费太多。


 而近十年来，因为四川政局不稳、战乱频频，所以四川政府哪里有钱投入到这里。所以岁修都是马马虎虎。


 “都江堰的事情的确是不可马虎。找一些本地熟悉都江堰的老人，还有联系水利方面的专家，好好查探一下都江堰的情况。如果需要大修，就要大修。没有比吃饭问题更重要的事情。”


 段勋同意王永江的看法。


 无农不稳，农业是稳定的基础。四川是天府之国，农业很是不错。这也是段勋看重四川的一个原因。


 “再有就是发展矿业。将军，我们四川或者说我们中国的工业水平很低，因此几乎没有可以买卖的工业品。我们四川目前除了川盐之外，也并没有可以卖给别人挣钱的东西。因此想要提高我四川省的财政，那么最快而且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卖矿。四川的矿产丰富，特别是重庆周围有不少煤矿。发展矿业，提高这些矿产的产量，会大大增加政府的财政。”


 王永江考虑的都是怎么提高政府的财政。王永江虽然刚刚进入成都，但和段勋一见面就给了三条建议。稳住农业，发展矿业，然后用银行来梳理四川财政和金融。


 条条都让段勋很是满意。让段勋本来比较混乱、模糊的思维，在王永江的提醒之下清晰很多。


 因此段勋道：“行，这样。我们四川本来就有不少政府银行，把他们全都合并在一起，取名叫西南银行。王先生，你来担任副省长，兼任财政厅厅长，西南银行行长。先从整顿财政开始。都江堰的问题和矿业的发展问题，我们专门开一个会议来研究一下。”


 “好的。”


 “王先生，你本来舟车劳顿，应该让你多休息。却给你这么多工作，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不，将军。我知道将军目前事情千头万绪，这个时候我哪能休息。”


 …………


 “踏踏踏——”


 “这些警察今天怎么全都出动。”


 “不知道啊。”


 “看着真不错。”


 “是啊。他们抓了那个假洋鬼子，听说他的家产都给查封了。”


 “英国人都去闹事，但也没用。”


 “早该如此。”


 重庆。


 大批的军警出现在街头上。不过重庆的百姓并没有慌张，反而是较有兴趣看着，一边指指点点。重庆已经多年没有这样的画面。


 实在是因为段勋的部队进入四川之后军纪大好。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顶呱呱。


 尤民虽然对段勋和蔡锷的护国军打仗非常不满意，几次在公开场合和段勋干仗，甚至到了现在每次见到段勋依旧是一张臭脸。在目前段勋的部队当中，唯一每次都不给段勋好脸色的只有尤民一个人。不过尤民虽然对于段勋有这样那样的不满，可是在工作上却是丝毫不马虎。对于段勋公布的军纪，尤民是大加赞赏。作为段勋部队的军法处总巡官，他在部队驻扎的任何一个城市都开了军法处。


 而且是公开的。


 任何部队官兵骚扰地方，地方都可以告到军法处。只要是核实确有此事，那么军法处就会立马上报。然后根据违反的纪律来处罚。


 军纪。


 整个四川百姓现在都知道了段勋部队的军纪，知道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仁义之师不是吹出来的，是做出来的。李济深的部队驻扎重庆周围已经好几个月，但连偷鸡摸狗的事情都少的可怜。


 这在四川绝对是了不起的事情。


 辛亥年之后，重庆这边不知道有多少军队驻扎过。清军、革命军、哥老会、土匪、北洋军，各式各样的军队都在重庆驻扎过。军纪，什么是军纪。只要驻扎的部队不杀人，不抢女人，那么都算是军纪相当好的。什么抢劫、吃饭不给钱、乱拿别人东西、打架斗殴、偷东西这种事情多的数不胜数。而且在见到段勋部队之前，四川的百姓对于这些事情，本来都习以为常。因为之前的军队都是这样，因此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正常的军队。军匪一家，绝对不是民间故意开玩笑的，而是之前的军队军纪就是如此。


 直到段勋部队驻扎四川之后，大家才发现原来军队和军队也有很多不同的。连小偷小摸、吃饭不给钱，段勋的军法处都要处理。至于抢劫、抢女人这种，部队直接就是枪毙。因此重庆人对于李济深的部队印象非常好。


 至于重庆警察不用说。


 前段时间被扣押的刘培烈，最终重庆法院特事特办，已经审判。强占别人的地方、私自占据码头、私自设立关卡、在住宅区放危险物品、偷税漏税，然后什么指示打手杀人、打残对手，反正林林总总最后弄出了八十多项罪名。


 其实按照这个标准，重庆大部分的哥老会大佬都会陷进去。


 反正刘培烈栽了。


 重庆百姓都大肆庆祝。因为在他们看来，刘培烈就是一个洋人的狗腿子。能够办了他，重庆警察局就是好样的。当然这些人不知道的是，重庆市政府和亚细亚火油公司合作，自己成立了一个贸易公司。


 做四川的煤油生意。


 私人做，当然比不上政府做。亚细亚火油公司巴不得和四川省政府做生意，因为跟四川省政府做生意，那就是垄断性的，排他性的。


 目前中国的煤油，有美国的，有俄罗斯的，有英国的，有法国的。


 现在四川省政府愿意和亚细亚火油公司合作，那么等于说是四川的生意全是英国的亚细亚火油公司包了。对于他们来说挣钱才是最重要，一个狗腿子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不过四川百姓不清楚这些内幕。


 因此现在看到大批军警出现在街上，他们都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将军，码头那边怎么样了？”


 李济深亲自出马。


 此次李济深为了配合重庆市政府，从自己的部队当中带了两个团参与此次行动。有三千人在重庆郊外等待命令，李济深则是亲自带着三千多人进入重庆。目前跟在李济深旁边的就是重庆警察局长唐式遵。唐式遵在李济深面前很低调。


 虽然自己是段勋副官出身，但人家李济深可是段勋手底下的第一大将。李济深目前坐镇重庆，说是一个旅长，其实手底下拥兵上万。


 是目前段勋部队当中实力最强，段勋最信任的一员大将。相比起来唐式遵比李济深差了很多。唐式遵目前来说最多就是段勋的幸臣、宠臣，和李济深这种手握重兵的重臣是无法相比。


 “我的人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只要你给的情报准备，那么不会有漏网之鱼。”


 “我的情报绝对没有问题。”


 唐式遵很自信。


 为了这一天，唐式遵可是把整个重庆都调查了个遍。然后看了看这条街，对李济深道：“李将军，这片地区是重庆最大的一处鸦片馆聚集地。重要的是此地的鸦片馆大部分都是重庆哥老会合庆堂的人开的，他们号称拥有四万多的袍哥兄弟。不仅仅是这一片区的烟馆，重庆不少赌场和妓院，以及码头也是他们的产业。这些人手中都有武器，不少人是参加过辛亥革命，在这一带无人敢惹。所以此地才交给部队处理。”


 李济深点头。


 哥老会？袍哥？四万人？


 李济深这种正规军校毕业的将军来说，这些人根本就不入流。因此对旁边的万选才笑着道：“得英，就看你的。”


 “放心。”


 万选才扭头对旁边的几个军官道：“这一条街的大烟馆全给我封了，里面的人全给我抓住。途中要是有敢反抗的，格杀勿论。抓人之后问问他们的当家人在不在，如果在就单独关押。如果不在，就把消息传给警察兄弟们，让他们去抓人。”


 “是。”


 “还有，都应该记得纪律，里面的东西全给我贴封条，等待后勤部门点收。谁要是手脚不干净，我不管他多大的官，给我脱衣服走人。”


 “是。”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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