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影之章
“好,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在助教宣布训练结束后，一军的众人几乎都累得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
然而赤司却只是做了几个深呼吸,便转身走向淋浴间。
从隔间出来时，刚好撞上了同样洗完澡的绿间,便一起去了更衣室。
虽然只不过半年的时间,但大概是同为一年生,再加上教练安排训练时有意将几人放在一起，所以彼此间即便不是在同一个班级，也都算比较亲近。更何况在不久前又了解到几人的家族其实都有些许往来，便也就理所当然的形成了一个圈子。
“紫原家里有事，今天就先走了。”换好衣服的绿间在戴好眼镜后对赤司说道。
“没有关系,我们两个人去找也一样。”赤司用毛巾擦干了头发,却在说完后就不再发声了。
离开更衣室,刚走到一号馆右边拐弯处，赤司发现不远处球队的经理之一，桃井五月，抱着一大筐衣服差点儿要向后倒去，便上前自然的扶住了她的肩。
“请小心一些，如果这些衣服太重搬不动，可以请三军的人来帮忙。一直以来谢谢你们为球队所作出的贡献，还请继续支持球队。”
温柔的笑容自然流露了出来，让面前的三个女孩都不由自主地脸红了起来。
“走吧，绿间。”然而赤司却并没有多做停留，立刻就叫了绿间向前走去。
“最近你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在思考什么么？”一路上，赤司几乎没有再说过话，感觉到奇怪的绿间终于发出了疑问。
“嗯，算是吧，有些事比较在意。”赤司没有否认。
“前段时间全中的预选赛么？”绿间敏锐地察觉出了赤司所说的‘比较在意’的那件事。
“是啊，虽然我们确实赢得了比赛，也拿到了地区的出场全，但有几场比赛相当危险，能赢下来纯粹是对手在最后放松警惕才让我们有可趁之机。考虑到接下去的正式大赛以及明年后年的全中，我们无法断言能一直赢下去保住现在的地位，教练和队长也很担忧。”
“我们努力变强不就行了。”绿间并没有觉得这是多大的问题，最近他的三分命中率已经能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了。
“嗯，准确来说，我们的战力布局并没有任何问题，但就是因为太过于正统，所以也很容易被对手摸透。再加上如果对手采取奇袭战术，我们便无法应付自如了。我想要的是更加灵活多变的队伍...例如在必要的时候派上能影响比赛走向的第六人......”
“第六人？灰崎？”绿间并不能完全理解赤司的想法。
“不，不是他那样的家伙，而是更加特别的，另类一点的......拥有不同于我们几个人的另一种才能的家伙。”赤司眯了眯眼睛。
“那样的人会有么？”绿间无法在脑内具现出赤司所描述的人，只得在心中画上一个问号。
赤司没有再说话。
两人找了一些地方，并没有发现青峰的踪迹，而时间也已经很晚了，于是只能先放弃回家。
第二天青峰出现在队里的时候被虹村拎到了角落好好教训了一顿后便没有再敢不参加集体训练了，不过却在集体训练之后立刻就消失的无隐无踪。
“青峰这家伙，开个会都不来。”临近决赛，一军主力们常常会被留下来进行研讨，不过青峰没有一次到场，不如说，压根就不知道要留下来，为此烦恼不已的虹村终于抱怨了起来，“死哪儿去了啊。”
“啊，青峰君的话，在四号馆呢。”在一旁收拾东西的桃井听到虹村的话，顺口就接了一句。
“哈？四号馆？”虹村愣了一下，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啧了一声，对已经换好衣服和紫原以及绿间一起准备离校的赤司叫到，“赤司，去四号馆看一下青峰那小子是不是在那儿。”
“好的，我知道了。”赤司点了点头，改变了既定的路线。
从一号馆向后穿过一个小树林就到达了四号馆的所在地，虽然由正门拐过教学楼可以经由走廊到达，但由于这样要浪费更多的时间，赤司便决定还是稍微麻烦些从树林走过去。
“呜哇......树枝好烦啊。为什么这些树这么矮......”紫原跟在赤司的身后，时不时用手拨开了挡在他面前垂下来的树枝，一边不满地嘟囔着一边向前走着。
“只是你太高了而已。”绿间用缠满了绷带的手指推了推眼镜，却在说完了这句话后就因为头发被树枝勾住而不得不停下脚步，狼狈地将头发从树枝上解开。
赤司叹了口气，颇有些抱歉地看了下紫原和绿间，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等着两人跟上自己。
离开树林，眼前不远处就是四号馆了。
并不像一号馆至三号馆那样有着气派的涂装和造型，甚至连标有四号馆的‘4’字都没有。从外表上看比起球场，更像是一个码头的大型集装箱仓库，斑驳的墙壁和看起来有些生锈的们都透露着这个场馆的年龄。这个被传说有鬼怪出没的场馆其实并不一直都是四号馆，而是最开始帝光篮球馆。在帝光中学篮球部崛起之前，不足十人的篮球部就是一直在这样的球场中进行练习，直到第一次拿下了全中联赛的冠军，校方才对于这个社团有了足够的重视，便拨款建了新的场馆。伴随着赢得比赛的次数越来越多，帝光篮球部的部员也急速增加着，场馆的建设也紧跟着进行，而原本就老旧的一号馆则渐渐被人遗忘，最后也就改成了四号馆，成为了平日谁都可以进入的空馆。
“绿仔，你说这里会不会真的有幽灵啊？”将肩上的树叶扫掉，紫原从抱着的零食袋子里掏出一个美味棒，同时并不怎么好奇地问绿间。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绿间哼笑了一声，“如果真的有幽灵这样的东西，那么青峰就不可能还会在四号馆内打球了。而且，从根本上说，幽灵只不过是人类对于黑暗中无法辨识事物的恐惧感引发的认知障碍而已，根本不是什么实际存在的东西。”
“赤仔要吃么？”然而紫原却根本无视了绿间的回答，转而跑去找赤司了。
赤司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
伴随着走近四号馆，场馆内传出的篮球声也越来越清晰。
赤司面无表情地看向场馆内，只见青峰一个跳投，球以漂亮的弧度进入了篮筐之中。
“最近都是在这儿练球的么？我就说怎么看不到你人了，青峰。”赤司对着那个有些喘气的背影说道。
“诶？赤司？！你怎么来了。”听到赤司的生意，青峰有些惊讶地转过了身。
“这几天你都没有参加会议，虹村队长已经不满了，所以要我来叫你。”
“啊？有要开会么？抱歉抱歉，不过这儿超棒啊，没一号馆那么多条条框框的也没那么多人，对了。你们要不要也来和我们一起玩？”青峰嘿嘿笑着，将球从左手扔到了右手，又抛了起来，用食指顶住，转起了球。
“不用了，你在哪儿训练和我无关，不过最好还是参加一下会议。”赤司淡然道，“就快要进行强化了，再这样下去，如果在决赛上拿不出可观的成绩，到时候会很麻烦。”
“知道的啦，我这不是一直都在练习嘛。”青峰耸了耸肩，“这就回去。”
“青峰君？”
这时，从青峰的身后传来了并不是很响亮的声音，却让原本一直淡然的赤司身体过电般的颤抖了一下。
那种清澈的声音他记得，这世上拥有这种声音的只有那一个人...
“啊，差点忘记介绍了。”青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又飞快地看向赤司，侧过身子后退了几步让开了视线，将声音的拥有者暴露在了赤司的面前，“这是哲，这些天我就是和他一起打篮球的。”
“你们好，我叫黑子哲也。”清澈嗓音的瘦小男孩将那颗冰蓝色的脑袋对着赤司等人点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动作。
然而对于赤司来说，在和那双看不出任何情感的双眸对视的那一刹那，世界仿佛都消去了声音，有的只是那深埋于大脑之中的久远回忆。
【你好，我叫做黑子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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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黑子会出现在帝光篮球部的四号馆中这对于赤司来说已经完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黑子现在就在这儿，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阿勒？我们队里有这样的人么？”紫原瞄了眼黑子，又拆开一袋百奇。
“他不是一军的。”青峰解释道。
“什么吗，赤仔，快点走吧，我想早点回家。”紫原像是立刻就无视黑子存在一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喂喂喂，紫原你什么态度啊，哲可是很厉害的啊！”青峰不满的瞪了眼紫原。
“不急。”赤司盯着黑子，慢慢走向他，“我对他有些在意......这种类型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来他真的不记得我了......看着黑子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讶或者是欣喜的表情，赤司微微有些失望，却早已学会如何隐藏自己的情感与思想，只表现的如同第一次见到黑子哲也这个人一样。
“赤司？”绿间有些吃惊。
“说不定，他的身上隐藏着跟我们一样的，或者是完全不同的才能。”
“诶？”不光是绿间，这一次除了赤司以外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你们能先离开么？我想单独和他谈谈。”
虽然不知道赤司想做什么，但另外三个人还是很快离开了四号馆。
偌大地场馆里就只剩下了赤司和黑子两个人。
“那个，请问，刚才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黑子还是有些不能理解赤司方才的话。
“在那之前，我能先问你几个问题么？”赤司尽量让自己保持一颗平常心，“首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篮球的？”
“小学五年级左右。”
“一直都在练习么？”
“嗯，基本上每天都有练习。”
“大概会练习多久？”
“现在的话，在三军的训练完之后还会再练习两三个小时。”
“基础呢？”
“每天都有做。”
“学业呢？考试的话大概在什么水平？”
“排名在一百多名。”
“三军的话，以前我似乎并没有见过你。”
“应该是有见过，不过在平时我的存在感很弱，所以大概没有注意到吧。”
赤司心里头笑了下，果然黑子如是如他所料的那样既认真又执着，只不过存在感薄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毕竟原本那样强势的一个人现在却连让人发现都难，实在是很难想象。然而这样的黑子也让他有些不明白起来，如果说小时候因为并不怎么懂得篮球而看不出来黑子的强弱，那么现在他对自己的篮球已经很有信心，却依旧看不出黑子的到底是一种什么状态。这样的家伙，即便是一个陌生人，他也会感兴趣，更何况是黑子。
“像你这样的如此刻苦训练却得不到相应成果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赤司实话实说道。
“抱歉，现在我好像还不是能够接受这句话的精神状态。”黑子明显收到了打击，低下了头。
赤司稍微想了下便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今天三军选拔赛，以三军教练的眼光来看，黑子一定是被劝退了。真是没有眼光的家伙......
“抱歉，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赤司很快解释道，“我只是对你很佩服而已。虽然以你的身体素质来看，并不适合运动，但运动神经却不差，iq可以说是偏高水平了，球龄和练习量也足够，然而我却无法对你产生任何的感觉。一般来说，无论是什么人，在经过一定的练习后就会给人一种很强或者是很弱的感觉，有点像是气场一样的东西。然而对于你，我却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你看起来很弱但也就仅仅是视觉上对于你肌肉以及骨骼的判定而已，并非对于你的篮球水平。说白了，现在的你除了日常生活之外，就连作为一个运动员的存在感都近乎于零。这种现象很特殊，可能是缺点，但也可能不是缺点而是优势。如果灵活运用的话，将会成为一种很厉害的武器。”
赤司如此说着，同时也在心中大致将黑子的情报勾勒完成，思考出了比较适合他的一些方法。
“要活用我的无存在感？这种事能做到么？”黑子有些无法相信。
赤司刚准备开口，却忽然又沉默了下去，他无法确定直接教黑子他所想出来的打法好不好。黑子喜欢篮球，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所以应该也最不希望在篮球上过于被动吧......
还是先尝试引导一下吧。
“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我的目的并不是要教你什么技术，而是让你创造一种全新的篮球姿态，比起我直接告诉你，还不如你在反复的实验摸索中得出结论更有意义。坚持新的打法是需要信念的，就算我教你，你却无法坚持在半途而废也是没有用的。而且我也有自己的训练和副队长的工作要做，不管怎么说都无法手把手教你......”
看着黑子略有些失望而垂下的眼帘，赤司也心软了下去，也许自己这样过于严苛的要求对于黑子来说还为时过早。更何况他才被打击过。
“不过我真的相当看好你，所以，给你一些提示。第一，想要突破就要舍弃固有地观念，第二，虽然你自身有这样的优点，可身体条件却并不优越，所以你的能力不是为了你自己，是为了球队。”赤司说着，走到了门口，推开门，却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黑子，“还有一点，不过这不是提示，就算你找到了答案，恐怕普通的测试也没有办法检验，所以到时候你来找我，我会说服队长和教练，让你用别的方法来测试。”
黑子看着赤司脸上淡淡的笑容，愣了一下，在赤司快要关上门的刹那喊出了声：“请等一下。”
赤司回过了头，用疑问的表情看向黑子。
黑子犹豫了片刻，还是看向赤司，疑惑的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这一次，轮到赤司愣了，然而很快就转回头背对着黑子轻轻说道：“没有。”
说完，没有等黑子开口，就关上了门。
夜风扬起了沙尘，在空地上打了个卷儿，很快就又散落了一地。站在门口的赤司看着那零散的尘土，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身边又响动才回过了神，
“绿间？”侧过头，看到了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绿间，“偷听是不好的习惯。”
“我只是好奇你看上的人是什么样的罢了。”绿间走到了赤司的身边，跟着他一起向校门走去，“我还是无法相信，那样的家伙真的能成为正式选手么？”
“谁知道。”赤司的语气忽然就冷了下去，像是拒绝着什么一样，“不过是初次见面的人，我没有义务关心那么多，我只是给了他一条绳子，能不能爬上来，全看他自己了。”
手心微微渗出了些冷汗，赤司在确定绿间不再认为他是对黑子个人感兴趣后才放松了下来。他差点就忘了，现在的他并不是两年前甚至更早时候的他，已经接受过成人礼便要背负起赤司家的未来，无论是任何信息都不能暴露在外面，无论是喜欢什么亦或是讨厌什么都不可以表现出来让人任何人发觉。
他只能成为完美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加班又到处跑...7天下来总共就没睡超过24小时...再加上存文的盘子丢了...呵呵...（泪流满面...）
努力用了三小时码了5000多字，困得不行了...真是非常抱歉...这么久没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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