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曾爱你如生命
祝萋萋蹙眉盯着他望，忽然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道：“我走了。”
燕蘅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离开，也跟着站起来拉住她的手腕道：“这么晚了，住下吧。”
祝萋萋甩开他的手，看都没看他一眼，摆了摆手道：“不了，阿籍还在家等我呢。”
她脚下生风，并不想让燕蘅跟上来，等走了半路，方才在寂静无声的大街上停了下来。
心下不免生了不满，什么叫做“应该还在皇宫”？
以龙九卿的为人，不死不休，下定决心便一定要做到的人。
那日他既然敢喊“阿言”，当时如何评断她不知，可那么久按兵不动，倒是惊奇。
她方才不过是试探，龙九卿一说出口，燕蘅竟然对答如流，压根没将这三个字放在心上，还直呼其名。
大寒皇帝的名字，难不成是那般不容易记的么？
唯一的解释就是，燕蘅早就知道龙九卿是大寒皇帝，那日在废宅门口却将他收押。
看来这事儿，还得让烟十九再查查。
她正想着，便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可又不那么具备侵略性。
她揉了揉眼角，只觉燕蘅竟这般难缠，又跟了上来，心中不悦起来。
“出来吧！都跟了一路了。”
脚步声缓缓近了，祝萋萋有些不耐的转过身插着腰道：“你到底有完没完！”
对面那人似是微微一愣，本来含笑的脸上顿时僵硬了起来，一袭白衣显得有些萧瑟，抿了抿唇，神色复杂道：“是我。”
龙九卿？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祝萋萋心中一惊，退后一步，眯着眼睛警惕的盯着他：“你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刚才。”薄唇轻启，眉头却是蹙起，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龙九卿便要上前拉祝萋萋，“阿言。”
那眉宇之间有几丝祈求，与无奈，甚至还有几分悔恨。
祝萋萋侧身推开，眼下手无寸铁，委实不好施展，她凝眉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却是有些搞不懂龙九卿这是做什么？
难不成，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不，她于他而言，早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有千人万人为他挡住千军万马的刀剑。
“我不想你跟燕蘅走得太近，”龙九卿眉头微微一蹙，抿了抿唇道：“跟我走，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祝萋萋讥讽的笑了一声，抬了抬下巴神色却越发邪肆起来：“说说吧，你怎么就笃定我是龙千言？！”
对于他来说，龙九卿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只要召唤了幽冥剑，她奋力一战，就不信还斩杀不了这负了林暮岚的负心汉！
龙九卿上前一把将她拥住，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笑道：“大概是我眼睛哭瞎了之后，被治好以后就能看到的缘故吧。”
祝萋萋本来要推开他，可闻言却愣住了，身体一僵下意识问道：“哭瞎？”
“林溯竟然敢杀你，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将你下嫁给他的。你死了，我就在你坟前哭啊，哭了很久，后来就瞎了。”龙九卿说得云淡风轻，却将人抱得更紧了，“后来不知道哪儿来的游方道士给我治眼睛，告诉我说你还活着，我就找你来了。”
祝萋萋心中忽然泛起一股柔软，眼睛竟然酸涩起来，“你……哭什么？”
他虽一副儒雅端庄的模样，可平生所受的刺杀也不在少数，即便是刀入身体，疼得发颤也未曾哭过。
可他，竟在她死后哭？
即便是龙唤云死的时候，母后过世，他都未曾哭过。
她心中震颤，忽然不知怎么办了。
“阿言。”龙九卿抱住她的身体紧了紧，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蹭了蹭，“那么多年来，你当真不知，我从不看别人一眼，只因我心悦你么？”
我从不看别人一眼，只因我心悦你么？
心悦你？
祝萋萋从愕然到震惊，手中用力到底是将人推开了，抬眸不敢置信的盯着微微含笑的龙九卿看了一眼，良久才平复下心情，呵的笑了起来，却不知自己在笑什么。
“可笑。大寒万民敬仰的皇帝，竟然喜欢自己的妹妹！真是太可笑了！龙九卿，我看你是当皇帝当疯了！”
如何不可笑，那么多年来她曾午夜梦回又爱又恨的七哥，竟然对她……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境，只觉得荒唐！
荒唐至极。
“龙九卿，我们是兄妹啊！”
她喘着粗气，眸子里已经染上了几分泪光。
“可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兄妹了，”龙九卿眸子里已经染红，雾气渐渐在眼眶里蒸腾起来，“当初就因为你是我妹妹，我连说一句喜欢你都办不到，你让我娶林暮岚我就娶了，你让我参与夺嫡之战我也去了，可是到头来，你竟然要嫁给林溯那种人！我无数次想，不要管天下人怎么看了！我把你抢回来算了！”
“可是现在你终于不是我妹妹了！我终于可以将你带回去了！”
祝萋萋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快哭起来了，只觉得心底潮湿得如狂风过境，唇边却是不屑道：“那你将我带回去做什么？”
她之前还沉浸在姚金云和姚井繁姐弟阋墙，感慨人生无常，可下一刻这个曾经的七哥却口口声声说爱自己！
她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呢？
因为对面这个人，从未想过自己死啊。
“阿言我也曾爱你如生命，你会是我的皇后，我唯一的皇后。”龙九卿要上前去拉住她的手腕，可是祝萋萋却讥讽的望着他，避开了他的手。
我也曾爱你如生命。
只是，我对你的爱是敬如父兄。
她摇了摇头，神色却渐渐平静下来，只觉得身体疲惫得很，“龙九卿，你娶林暮岚的时候，她这辈子就是你唯一的皇后，只是你从未放在心上。”
林暮岚，无论是什么时候，她都是龙九卿唯一的皇后。
“阿言，你到底是恨我了。”龙九卿面色痛苦，忽又笑了一下，唇边有几丝挣扎，“林暮岚，她确实没有秽乱宫闱，可是她不该总是算计你。”
“那你这是承认，在杀林暮岚这件事情上，你是知情的，可是你却没留情。”祝萋萋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无为交杂的心情，她已经为报林暮岚的仇耗费了太多精力。
原来，她终究是未曾愿望眼前人。
林暮岚之死，却是与龙九卿有关。
“阿言，你该晓得，从她落水求你救她开始，她就一步一步在算计你！”龙九卿伸手扣住她的肩膀，逼着她与他相视，生怕她不相信他，眸子里闪过三分焦灼三分难过。
“你受伤，她放血割肉，这些不过是为了夺取你的信任，她想摆弄你！我让她去大齐当质子，可我没想到你竟然也跟着去了！”
当年，其实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祝萋萋望着龙九卿的眸子，只觉得很恍惚，她忽然打断他的话：“那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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