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九岁天才
不多时，两份考卷已然抄录完毕。皇帝缓缓展开扇子，微微眯着眼睛，胸有成竹道：“我记得桑家的二女儿几日前求着去宫学，也不知学得如何了，便宣她前来应战吧……”
说着，冲端庄娴静的颜未央道：“公主不会介意应战的是个小丫头吧？”
颜未央面纱下的容颜隐隐含笑，端雅中多了两分妩媚，压下心中惊愕，只当是这大梁皇帝并不将此赛放在心上道：“岂敢。恰巧未央入大梁时，身边有个弟弟颜玖跟随，便让我皇弟与那位桑家二小姐争个高下吧……”
祝萋萋摸着下巴，闻言已然微微蹙眉，于大齐皇宫做了一年多质子，从未听说过大齐皇室中有颜玖此人，这颜未央到底有何破敌良策？！
正疑惑间，大殿门口已然一高一矮两人缓缓走了进来，桑凉唇边恰到好处的笑意，却无半分往日里的嬉笑，竟多了几分从容不迫与闺阁女子的矜持，身边的只到桑凉胸口的男孩子脚下生风，似个九岁稚子，眉宇带着一股自属于少年的稚气与自命不凡，炯炯有神的眼睛带着三分机灵劲儿。
一个是女流之辈，一个是九岁稚子，怎么看，吃亏的都是大齐，即便是输了，也不会落人话柄，若是赢了，也讨不得什么好。
祝萋萋望见那人，握着酒杯的手缓缓握紧，复又缓缓松开将那酒杯放在桌子上，摸了摸下巴，眼睛微微眯起，再瞥向颜未央，唇边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那跟在桑凉身边的哪里是颜未央的弟弟，与她半分血缘关系也无。
此子乃是当年大齐赫赫有名的天才苏玖，在大齐天赋可谓与颜未央旗鼓相当，苏玖十二岁便闻名于大齐，因深受皇帝喜爱而专收此人为其义子。而苏玖毁也毁在天纵奇才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后，却忽然沉迷追求长生，访仙问道炼制长生药。十六岁时已经能炼制出多数丹药。
她在大齐那一年，苏玖二十二岁，他的炼丹房被炸了，而从丹房里九死一生逃出来后，因为以身试药的缘故身体迅速缩成了九岁稚子的模样，苏玖因此郁郁寡欢，发誓再也不炼丹。也是从那时开始苏玖这个名字开始淹没在大齐的历史洪流里面，新生一代的天才顺利夺取大齐子民和皇室的目光。
颜未央手段果然不同凡响，苏玖都能变成颜玖。
殿内中央早已放置好两张矮书桌，颜玖与桑凉双双皇帝行了礼，听闻试题要求后各自选了一张桌子席地而坐，颜玖提笔，手中毛笔沾了沾墨提笔便往白纸上写上答案，百题似乎一气呵成，并不停留半分。桑凉悄悄瞥了一眼颜玖，咬了咬唇，望着题目似是有些疑惑，心中亦是七上八下，望了半晌方才拿起毛笔来。每每写一道题，在旁边的白纸上写了些什么。
“桑凉，没问题么？”祝萋萋蹙眉望着在大殿上强装大家闺秀的桑凉，思及桑凉把神捕司厨房炸了九次，除却会些微末医术，顾藏上课大多数时她又听得稀里糊涂。
她瞥了一眼上座胸有成竹言笑晏晏的皇帝，摸了摸下巴，这皇帝到底是过于轻视大齐还是轻视这颜未央？她不禁开始紧张起来，她自是看不惯颜未央得逞，其次此乃宫宴中比试，此后定然会传遍整个大梁，桑凉作为女儿身成为民间笑料到底是不妥。
她不免开始紧张起来。
顾藏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以为陛下为何让桑凉入宫学？没几把刷子岂会让陛下同意！”
祝萋萋侧目，心中却在腹诽，难不成还能比过大齐二十七岁的天才苏玖？即便是聪明些，可苏玖不是吃素的！
云中溪微微一笑，默默饮酒，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反观云中寒却是微微蹙眉，似是比他自己上场还紧张。
此时有关国祚，更何况那颜未央一个大齐公主可绝非前来大齐游历那般简单，一举一动有关大梁与大齐的关系。
云滅抱着龙烟烟，给她擦了擦脸，龙烟烟动来动去道：“爹爹，我想回家……”
云滅温和道：“烟烟乖，等等爹爹好不好？”
龙烟烟撅着嘴巴，咬了咬糕点，委屈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颜玖已经写完最后一道题目搁好了笔，冲颜未央微微颔首自信一笑。
却见桑凉愁眉苦脸，咬了咬唇，在另一张纸上算着什么，眼看一张题目悉数做完，习德善便要来收题目，却听桑凉伸手拒绝道：“等等！等等！才一会儿！你急什么丫！我还要再算一遍！”
习德善难为得望了一眼上座的皇帝，皇帝扇子一开，摇了摇笑道：“这丫头古灵精怪的，也罢也罢，她要再算一遍也废不了蛇呢时间……颜玖，要不你也再算算吧……”
颜玖抱拳，颇为自信道：“陛下，颜玖对自己的答案有信心。”
瞥了一眼桑凉，古怪的笑了笑，眸中闪过轻蔑的光芒。桑凉却浑然不觉，继续拿着另一张白纸写写算算，动笔在某个地方打了个叉，方才将答案写完，有些犹豫地搁了笔，将题目递给习德善道：“我做完了……”
习德善方才拿过二人题目，皇帝这才道：“钦天监顾周何在？”
却见下面一个穿着白衣胡子长长的老头子起身，行了个礼道：“臣在！”
“你看看吧……”皇帝若有似无的笑了笑，对颜未央道：“公主，此乃我大梁数算最为有研究之人，也是大殿中最有资格评断胜负之人……”
顾周眯着眼微微发笑，捻了捻胡子望着桌子上两张题目，方才用红笔在其上批注，最后搁笔后抱拳行礼道：“这位颜玖公子的数算功力委实不错，只是却在最后漏掉了一个字。”
桑凉退居一旁，瞥见祝萋萋直接与她同桌而坐，祝萋萋拿起一块糕点递给她无声道：“辛苦了……”
桑凉红着脸拿过糕点，咬了一口，羞涩的笑了笑，抬头见顾周正在点评，也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颜玖微微一笑，负手而立不服道：“这位大人，不过是漏掉一个字，怎么也算是全对吧。”
顾周却微微摇头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颜玖公子可看看桑小姐的……”
说着将桑凉的题目拿了起来，只见其上写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最后答案都是对的，可若是仔细看那些东西却又能从其中找出一些规律来，顾周指着上面的一处道：“此处应当是三千零九十，颜玖公子写的却是三千九十，可不就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桑凉一口咬完剩下的糕点，兴奋的扯了扯祝萋萋的袖子，祝萋萋压下她的手，递了个安静的眼神，桑凉咬着唇端坐起来不敢说话。
颜玖耸了耸肩，笑道：“我却不知，三千零九十与三千九十有何区别？”
祝萋萋眯着眼睛，瞥了一眼已经有些阴沉的杨未央，勾唇一笑，她怕是忘了，这位苏玖公子向来持才傲物，只因生来众星捧月故而忍不了别人超过自己，可却又改不了自己“差一点”的毛病，顾周却一句“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说得委实不错。然而天才到底是不愿承认自己错，而苏玖却改不了与人一争高下的毛病。
却见桑凉一幅要站起来的模样，连忙将人拉住，附耳过去低声道：“这是宫宴，陛下自会为你分辨，若是你站起来与一个九岁孩子分辨，以后定然会说你以大欺小，你先坐下……”
桑凉有些委屈的点点头，盯着那有些俊美的小男孩委实喜欢不起来。云滅摇了摇头，那颜玖虽天赋惊人，却委实有些心胸狭隘，不过是输给了一个女子罢了，竟欲与顾周争论。
云中溪带了几分戏谑望向颜未央，插了句话道：“不过是一场比试罢了，颜玖公子何必与桑小姐一般见识。”
颜玖咬唇，脸色颇有些不好看，再一思索似乎想起此乃宫宴委实不好分辨才缓和道：“殿下说得是，是颜玖失礼了……”
顾周在七国之中，于书数委实属于泰山北斗，说得上话，只是生平喜好夜观星象强求了大梁皇帝安在了钦天监。
顾周心中叹息，摇了摇头回禀皇帝，亦朝颜未央行了个礼道：“公主，陛下，桑小姐虽纸上四处有看不懂的东西，可答案均对，颜玖公子若是再仔细一些想必就与桑小姐达成了平手，故此局当时桑小姐胜了。”
颜未央却起身道：“顾老是书数的泰山北斗，未央自是信服，我这颜玖弟弟虽聪慧但做事性子未免急了些，此番输的心服口服。”
皇帝此时已从盒子里捡了另一张纸出来递给了习德善，习德善瞥了一眼，细声细气道：“第二场比赛，比赛规则：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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