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盟友？

 燕蘅起初只是跟祝萋萋闹着玩儿，料想祝萋萋见此状况当是会哄哄他，却不曾想这话似冰锥一样刺了过来，燕蘅却是真的有些生气，咬了咬唇依旧不说话。


 “燕蘅，你到底是比我想象的能干……”祝萋萋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默认，忽然觉得有种力不从心，虽说颜未央胜了委实对她好处太多，可是燕蘅却比她想象的可怕，她摇了摇头道：“说到底，你早年便见过颜未央，今日不过是装作不认识罢了，否则颜未央为何一直盯着你看！我看，你也不过被美色所迷，今日便要英雄救美了……”


 她到底还是生气了，她说着便要离开，燕蘅却早已停不下去了，转身一把将祝萋萋拉入怀中愤愤，只觉得快冤枉死了道：“我什么时候认识那破公主了！那筹情我只是听说弹不了，你非要冤枉我设计了这一切！祝萋萋，我冤枉得很！”


 祝萋萋被抱得喘不过气来，一个劲儿推开燕蘅，却死活推不开，闻言却并不相信，咳了两声道：“快放开……快！”


 燕蘅察觉不对方才将人放开，却见祝萋萋捂着胸口难受的咳了好几声道：“燕蘅，你想弄死我啊！”


 燕蘅咬了咬唇不说话，继续道：“萋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祝萋萋站起身来，没好气怼了一句：“你随便起来不是人！”


 说着便要往另一边走，燕蘅连忙拉住她的手，带着几分央求道：“我只是想帮帮你，你也知道，我快死了，我活不了多久了……”


 祝萋萋心中有个地方隐隐一疼，只觉得湿漉漉的如狂风过境，眸中温热起来，她甩开燕蘅的手，却走不动路，半晌才道：“燕蘅，我还可以活很久，活很久，因为我会努力活下去。”


 “你不想我帮你，可我想你帮我……”燕蘅怕祝萋萋离开，定定道：“我会跟站在一条船上，你不喜欢的人我也绝不会喜欢，我会做你的盟友，我希望你能帮我离开大梁，回大燕，回家……”


 我希望你能帮我离开大梁，回大燕，回家。


 回家，这是个多么好的词，可是她却早已被人遗弃，独自在外颠沛流离，从她成为质子那一刻，她就被驱逐出大寒皇宫，龙九卿不再需要她，她失去了唤云，失去了林暮岚，彻底没了亲人。


 家，她没有家。


 祝萋萋忽然转身定定的望着他，燕蘅脸上不知何时已染上些许泪痕，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擦掉他的泪痕，方才带着几分忧伤笑道：“我带你回家。”


 燕蘅方才破涕为笑，将祝萋萋抱入怀中，祝萋萋自小与龙九卿相处，不知如何与男子相处，心想搂抱也算正常，方才伸手拍了拍燕蘅的背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回大燕后，还不知你那些个兄弟姐妹怎么对你呢……要是我是你，我就不回去了……”


 燕蘅伸手摸了摸祝萋萋的后脑勺，脸上早已换上笑意，道：“傻丫头，不回去怎么知道？以后我就是你的盟友了，你有话都可以对我说，你有事需要帮忙也可以来找我……”


 祝萋萋拍了几下燕蘅的背，将他推开一脸嫌弃道：“你个快死的人，还是好好照顾好自己吧，最好别随随便便死在这大梁皇宫……”


 忽然想起筹情的事情正色问道：“你确定筹情真不是你搞出来的？”


 燕蘅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祝萋萋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事儿得让烟十九查一查。那筹情即便真传闻中那般乃是无声之琴，还是顾念之故意为之？还是，筹情真是一件神物，被自己想得太过复杂了？


 去燕蘅的听雨轩吃了顿饭，因着燕蘅相邀参观皇宫，盛情难却，被拉着走了不少地方，等晚上好不容易回了神捕司，却听小五说起严肃长已经在书房看卷宗了，赵金等捕快已经多多少少跟踪出了些许眉目，祝萋萋思索了片刻，想起今日云滅的举动委实有些疑惑。


 本是要回房休息，转了身子又往书房走去，小五路上汇报道：“齐哥，围猎那案子司案长在雁荡山找到了一些东西，说有可能不是大梁皇室搞得鬼，已经将兄弟们撤回来了……”


 祝萋萋打开书房门，让小五出去了，见严肃长正在翻看卷宗，给他倒了杯茶递了过去，严肃长自然而然的接过茶道：“谢谢……”


 “看得怎么样了？”祝萋萋凑过来想看看他到底查到了什么，谁知严肃长听声音一口水喝进去顿时喷了出来，咳了两声到：“你怎么来了？”


 “小五说你找了些线索，我来看看……”祝萋萋想起那皇帝给的一月期限，还不知如何解决，到底是和稀泥还是就事论事，对于皇室争斗她委实不想参与太多，就上次严肃长搅和了一把，整个神捕司都跟着快臭名昭著了。


 严肃长连忙从书桌下面掏出用一把东西，都用黄布包了起来，他将东西放在桌子上，露出里面的箭矢和匕首。严肃长眉头紧蹙分析道：“这箭头若是我没看错，应当是大齐的兵器，这匕首虽看不出是谁的，但是上面都刻着一个“齐”字，我觉得跟大齐脱不了关系，更何况，围猎一事刚完，大齐公主颜未央就来了……”


 祝萋萋拿起箭头望了望上面的箭头，用手摩挲了一下，仔细看了看才道：“这箭头都是新的，若是大齐刺客真想在围猎中刺杀大梁皇室，断然不可能专程在其上刻上大齐的字样。林家与大齐交手颇多，司案长，你大可去林将军府上问上一问。”


 “你让我去林家？还是别了吧……”严肃长顿时耸拉着脑袋，拿着箭头丧气道：“大将军府可没空理我们……”


 祝萋萋从怀中直接掏出一块金牌递给他，定定道：“司案长，神捕司办案，需要别人给面子么？”


 严肃长接过令牌，瞪着眼睛不可置信道：“祝萋萋，你可以啊！拿着这令牌，咱神捕司想查什么查不了！”


 “你是司案长，查案这种事情我到底是不擅长，不过你要是让我抓人，我是很乐意的！”祝萋萋对于破案是没办法，这些事情还是严肃长来解决。


 “雁荡山刺客一事，大梁皇室中除却陛下其余尽皆遇刺，还有珩王殿下，可宫学子弟甚至连刺客影子都没看到，所以这群刺客很可能是冲着皇室成员来的。大齐委实脱不了干系，景王殿下虽遇刺但毫发无伤，反而是其余人伤的颇重，让人不得不起疑。”严肃长忧心忡忡起来，只觉得脑子有些发疼。


 祝萋萋倒了杯热茶，喝了一口才缓缓道：“我听说你把盯梢的人全部撤回来了？”


 严肃长坐下，揉了揉额角疲惫道：“景王殿下发现了盯梢的人，我不得不把所有捕快召回来。”


 “神捕司的捕快大约是几十个，但是这些年来几乎都没办什么案子，且身手委实不够看。”祝萋萋沉思了片刻，良久才道：“你试试可不可以将这些捕快下放到其余衙门，然后你再招收些新的捕快。”


 “新的捕快？”严肃长侧目，他从未有过这种想法，不禁站起身来，蹙眉拒绝道：“不行，我自小便在神捕司长大，我怎么能随便让人离开……”


 祝萋萋抱着胸，抖了抖腿，睨了他一眼凉凉道：“严肃长，这神捕司的捕快或多或少确实有堪当重任的人，可有多少人能办陛下委托的案子，哪件不是得罪皇室贵胄，你不替自己想想你替兄弟们想想。你要的神捕司是一个正义凌然的神捕司，不是一群贪生怕死瞻前顾后的神捕司。你要的是能帮你办案的人，不适合的人你非要留下，到最后到底是害了谁？神捕司前途很光明么？我告诉你，神捕司现在就是个废旧衙门，你若是想真正保住神捕司，你就自己想办法！”


 说完，祝萋萋转身便走，严肃长怔愣当场，竟然说不出话来。


 破旧立新，严肃长何尝不知晓，即便是他想做，可他望着手底下吃饭的人总觉得不忍心撵走，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才头疼道：“这丫头，说话总是这般夹枪带棍，真不知道是不是个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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