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御、太虚
林清远与九尾仙狐的联手攻击对于仙灵来说有着克制的作用，这也是法华神早就已经算到的。
在这苍穹之中，恐怕没有几个人与法华神一般，早已将这一切算透，对于宋凝的上心程度，也少有人能跟法华神相比。
法华神目光在星宇之中扫过，看到了几个蠢蠢欲动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身子一闪，消失了。
星宇之中，对于宋凝有所企图之人不是一星半点，此时此刻正是宋凝最为虚弱的时候，法华神见到他们蠢蠢欲动，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杀戮，在星空之中展开。
不论对方是宗派的弟子还是掌门，不论对方是一方的首领还是星球的领袖，全部在转瞬之间死在法华神手中。
将几乎所有对宋凝有意图之人杀死后，法华神站在两名老者面前，这两老者正在对弈，其中一人脸色苍白，正是之前将手伸向仙渺星救过宋凝一次之人。
法华神一甩衣袖，一身白衣不沾染半点血渍。
“洛离，你也想对宋凝出手？”法华神背着双手看向那老人。
“我对他有没有企图，你心知肚明，你杀了多少人我不在意，但你杀不掉我。”洛离落下一子，转头看着法华神。
少顷，法华神转身离去：“所有想要在宋凝回复神格之前出手之人，我都不会坐视不理，即便是你洛离！”
洛离淡笑。
他若是之前就知道这个宋凝就是那个宋凝，又怎么可能对他出手？
毕竟他是她爱的人，毕竟他……救过自己！
星宇之中，所有人都被震撼，法华神已经闭关多年，不问世事，从不对任何人出手，然而却在今日将所有对宋凝企图不轨之人全杀掉，这雷霆的手段实在令人汗颜。
法华神的修为，在这片星域之中已经算是顶尖，而那宋凝……
此刻所有人都已经明白，这宋凝就是那个宋凝，就是数万年前称霸了这片星域的魔神！
他破仙成神之时，走错了一步，成了魔神，这片星域之中，众多追随宋凝的修士联手将宋凝封印，那一战，惊天动地，宋凝最终不敌，被封印。
封印之后，修为定格在仙皇，之后又遭到了鬼帝的暗算，而后才破碎了法宝仙渺，残神留在仙渺之中。
曾经追随过宋凝之人不甘，但却受到了攻击，迫不得已，与鬼帝定下了约定，双方不可违抗。
只是，几万年过去了，鬼帝当年被宋凝重创而无法提升修为，他害怕，所以他打破了约定，而法华神等几人早已经成神，他们自然也在这一刻出手，只是仙渺星上的事情，他们不会亲自动手。
因为……
毕竟他们跟宋凝之间，有着深仇，他们念旧情不再伤害宋凝，但却忘不掉宋凝成魔之时杀了他们的多少亲人。
遥遥地看着仙渺星，法华神轻叹：“当年我追随你，你待我不薄，杀我妻儿之仇我已经报过了，这一次，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如何了。”
除了法华神之外，还有两人也在遥遥地观望着，他们眼中透着追忆，当年封印宋凝是迫不得已之举，那一役早就成了他们的心头病。
他，能再次活过来吗？
人们期待，也彷徨，若是宋凝再次恢复，又是魔神，那么该如何是好？
不过好在现在除了法华神之外，这片星域还有两位神，对抗宋凝，应该是没问题。
所以这一次他们想让这个曾经的主人复活，即便数万年过去了，即便心中有恨，可他们仍然对宋凝心存感激，仍然想念宋凝带领他们征战的场景。
仙渺星之上，法器之中，战斗已经到了巅峰。
林清远与九尾仙狐都受了重伤，而仙灵也受到了重创。
林清远与九尾仙狐早就受到了法华神的指示，若是能够将仙灵重创，就要使出最后一击。
虽然最后一击是以命换命，但他们不后悔。
林清远与九尾仙狐对视，几乎同时给宋凝传音，对于他们来说，这便是真正的遗言。
“小师弟，活下去，若还认我这个师兄，记得祭我之时带上几壶好酒！”
“宋凝，小可她……似乎还没有死，答应我，不要让她有事。”
此刻的宋凝才刚刚挣脱锁链的束缚，他瞬间弹出两道法决要将这两人拦住，却忽然感觉到了一阵不安，因为这两道法决太慢了，他们两人的身体已经爆发出即便是宋凝都为之骇然的力量。
这不是自爆，而是联合的封印攻击。
这攻击力量志强，不仅仅是针对仙灵，而是攻击周围所有。
宋凝刚弹出两道法决，还来不及反映，只见那足以将其重伤甚至击杀的力量迎面而来。
“怎么会这样！”法华神震惊，他的术法绝不可能攻击到宋凝，可如今这两人所施展出来的术法却奔着宋凝而去，到底是谁在这其中做了手脚？
仙渺星之上，就在宋凝欲要强行抵抗之时，忽然感觉到眼前一晃，有着什么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嘭……
这一声，在宋凝耳畔被拉长，一个身影缓缓向后倒来，她倒下的同时，落在宋凝怀中。
她大半的身体被打得粉碎，刚才的攻击，她完全将本应该打在宋凝身上的力量全部承担。
她，竟是仙灵！
宋凝错愕地看着她，将其半个身子抱住，紧皱着眉头。
“你……心甘情愿地……抱、我了。”仙灵咧开嘴，想要把笑容装扮的更美，奈何此刻她却没了这个力气。
她双唇颤抖着，想要朝着宋凝贴去，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力气，动弹不了。
宋凝看到了她的意图，毫不犹豫，将脸贴了过去。
终于……
等了这么久，久到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是多少岁月，她终于如愿以偿。
“我原本，只是想如此……让你……抱着我，吻着我……哪怕、仅此一次，哪怕、只有一瞬。”仙灵的声音断断续续，她用尽全身力气跟宋凝分开，而后从她的口中流出大量的鲜血。
宋凝低头看着她，拼命地想要回忆，但却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严重的缺失，不仅仅是仙灵的篡改，不仅仅是自己的修为没有恢复，这其中还有着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但他却说不出究竟什么地方不对。
仙灵的声音越来越弱，她想要用力抓着宋凝的手，但却抓不住。
她已经没有力气开口说话，但宋凝却能够听得到她的心声。
“主人……我……很想念你，可是我不甘心，我错了，错了，你可以原谅我吗？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主人……我死了，我杀了那么多人……应该会进入至阴地狱吧，不堕轮回，生生世世在那个阴暗的地方……”
“主人……我……我……”
心声，断了。
仙灵的身形开始破散，化作点点晶莹，消失了，不过她的消失并没有使得仙渺星也消失，仙渺星反倒是留下了。
宋凝双眼通红，他想到了这仙灵，想到了之前的一切，终于发现，原来她想要的不过是自己对她一个正眼的微笑，一个关切的怀抱，一个深情的亲吻。
而这简单的事情却遭到了封杀。
或许她之前曾经有过极端的想法，甚至想到过要以伤害来达到目的，可最终却落得了如此结果。
十亿修士，是她帮宋凝杀的。
复活了宋凝，她却死了。
宋凝生，将在无上的仙域，而她，却堕入了至阴的地狱。
宋凝双眼无神，看着那也破散掉的林清远与九尾仙狐，此时此刻，偌大的仙渺星之上，只有他一个人！
所有人，死……
悲，弥漫着苍穹，雷声轰然，阴雨绵绵，这正是宋凝此刻的心情。
若他独活，纵然保住了这仙渺星又有什么用？
他看着大地，那成河的鲜血令他心痛。
他看着天空，那阴霾的黑白令他无力。
失去了一切，即便恢复了，也是徒劳。
他运转着体内的三大上古灵术，无上——融合！
三大上古灵术开始融合，宋凝感受着这仙渺星上的一切，感受着这死气沉沉的星球。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一天。
十天。
百天。
千天……
宋凝终于睁开了双眼，此刻的他仿佛是虚无，站在天空，展开双手，一股若有若无的生之力量从他指缝流出。
三大上古灵术融合至今，已经完成，而这融合出来的术法又与御字诀相结合着。
掌御空间施展而出，笼罩了整个仙渺星，当掌御空间笼罩整个仙渺星的那一刻，宋凝一指向天，口中淡淡出三个字。
“御，太虚！”
万物有灵，灵生灵灭灵不破。
万物可御，御天御地御太虚。
这一术法，从未有人施展，因为这一御之下，未来不可预知。
仙渺星之外的星域中，所有修士肃然起敬，久久没有找到之前问题出在哪里的法华神此刻也停止了追查，看向宋凝，神色凝重。
这是神之力量，真正的神！
只是，若是宋凝施展了这一术法，就意味着他的结果注定只有一个。
“你当真要这么做？”法华神询问。
宋凝神色忧伤，点点头：“我不能让所有人都活过来，但这一战因我而死的仙渺修士，我要他们活。”
说话之间，仙渺星之上传来阵阵神力的波动。
法华神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宋凝，他惨笑一声，神色黯然，退了出去，遥遥地看着这一切。
御太虚，时空轮回，生机转换。
一切，都好像在倒退，然而这倒退的顺序却是又宋凝来选择的。
先是仙渺星，仙渺星上面的一道道伤痕开始变小。
一道。
十道。
百道……
直到最后，完全愈合。
紧接着，是修士。
一个个已经死去的修士从地上飞起，伤口愈合，鲜血回归身体。
一个。
十个。
百个。
千个。
万个。
…………
千万修士，没一会，全都活了过来。
宋凝的身体开始颤抖了，他的神色开始黯然，他的修为开始倒退，他的脸，开始苍老，开始枯黄，皮肤也开始发皱。
以一人的修为、一人的生机，换取了所有死去人的生机！
只是，宋凝看着这些还迷茫的修士们，神色却更加黯然。
林清远没活过来，九尾仙狐没活过来，小啾没活、仙灵也没活……
他早知道，这一切不可能这么顺利，早知道他们或许不会活过来，但他还是想要试试。
此刻的宋凝，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他站在虚空，如同一片落叶，缓缓飘落到地上，而后仰头看着天空中这些修士，轻轻一笑，那笑容之中，带着一丝满足。
此刻宋凝的修为停留在虚仙，不过他的修为还在跌落。
人们看着宋凝，迷茫之后，有些人便发出了淡淡的质疑。
“那个人……是谁？”
“为什么感觉他那么眼熟，但却认不出他究竟是谁？”
“我记得之前我们好想死了，怎么又活过来了？”
李清灵、姜黎、冷月瑶、栾青等人一直盯着宋凝看，她们觉得似乎在脑海之中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眼前这个人似乎就是，但她们却不认得。
轮回了时光，却散去了自身的记忆，宋凝救活了她们，可她们的记忆之中，却没有了宋凝。
她们感觉得到记忆之中缺少了一个几位重要的存在，但却记不起来那个存在究竟是谁。
在众人迷茫的目光中，宋凝的修为不断跌落，最终稳定在了出入虚仙的境界。
他转身，独自一人，朝着远处，一步一步走去。
形单而影薄。
修士们都看着宋凝，他们很好奇，这个人看起来是那么虚弱，可却好像修为不弱，不过令他们最纳闷的是，这个人为什么要用走的，而不是飞行？
这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可面容憔悴，好想一个老人，他究竟是谁？
没人记得，是宋凝的选择，他不想让这些修士心中有着阴影，不想让他们活在自己的阴影之中。
他要离开，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救活那些他最想要救活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宋凝挪动着脚步消失在修士们的眼中，当宋凝消失的那一刻，所有修士都脑中‘翁’地一响，完全将宋凝的存在忘记了。
一个月之后，宋凝坐在御道宗的山下，靠着一棵早已经枯萎的树，他还记得，几万年前，他曾坐在这树下修炼，这一棵树，名为菩提。
宋凝手中拿着一缕神念，这神念是青云的。
“很抱歉，我不能带着你的神念离开仙渺星，也不能去寻找你了，你不会怪我吧？”宋凝此时的面容已经有所恢复，可不论是生机还是修为，都无法恢复。
那神念之中透着青云的面孔，他微微一笑，没有作声。
宋凝收起了青云的神念，而后看着域戒中的宋祈瑶的尸体，苦叹：“毕竟你是我的妹妹，可我现在却要选择先复活冷月潇，你不会介意吧？”
犹豫了一会，宋凝最后才将冷月潇的所有神念与那一滴精血拿出来。
“你们出来吧。”宋凝轻轻呼唤了一声。
在宋凝的身体之中，一股庞大的星辰之力犹豫片刻，而后出现。
这些星辰之力是在那最终攻击来临之前冲入宋凝体内的，为的是保护宋凝，如今他们从宋凝身体中脱离，脱离的同时，宋凝的修为再次跌落，生机也迅速流失，容颜，则是变得更加苍老了。
众多星灵出现，宋凝手中恰动着法决：“我很自私地请求你们，为了我复活潇潇，请你们配合我所施展的术法。”
所有星灵知道即将消失，然而它们没有半点悲伤，反倒是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老星灵轻叹：“宋凝，星灵的数量已经不足，你要做好准备，即便是复活了仙子，也不一定能够……”
“我自己都没多少时间了，还会在意其他吗？”宋凝无力地笑了。
老星灵又叹，而后心念一动。
所有星灵都凝聚在一起，刹那之后，成为了一具星光璀璨的身体。
这身体的模样，与冷月潇一模一样！
宋凝笑了，他看着横在自己眼前的这具身体，合上双眼，掐动着法决，将身体中的力量弹在神念与鲜血之上。
逆天复活之法，要有本灵凝聚的躯体，完整的神念，精血，以及回天之术。
样样具备，宋凝等待了万年之久的夙愿，就要实现了。
这一次，没人阻碍他，他缓缓地念动着术法，缓缓地感受着一切，冷月潇的生机在一点点增强，感受着面前的躯体之中有了越来越多的冷月潇的气息。
“我御太虚，为的便是复活，以太虚之力，救我爱之人，即便将会遭受更多的天罚，也在所不惜。”
躯体之上，星光渐渐变得淡薄，生机则是越来越浓。
宋凝的生机不断流入冷月潇的躯体之中，所有神念也都进入了冷月潇的身体内，那一滴精血在体内扩散，化作更多的血液，流淌在她全身。
宋凝知道，再过不了几天，冷月潇就能够完全复活。
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
这一刻的宋凝，心中紧张而又彷徨，期待而又恐惧。
她，要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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