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人力筹备（下）

 搞定了城镇的事务，艾尔德也乘上马车一路奔向港口，算算时间，怀特小姐应该已经等的很焦急了，富贵也差不多该到了。


 果不其然，刚刚到港口，本来被热的奄奄一息的怀特小姐从不知道哪里趸摸来的躺椅上一跃而起，冲将到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抱怨。


 “艾尔德，我还以为你对女士有最起码的尊重，这么莫名其妙的把我丢到这里是怎么回事。”


 艾尔德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别急别急，等富贵到了你就知道了。”


 富贵现在越来越可靠，两人只等待了不到半小时，几辆大车就出现在了视线中，等待过程中艾尔德也没浪费时间，早早和港口联合公司的办事员完成了人员的交接，从今天开始，这四百多人的货仓租用费和伙食费就由他承担了。


 短时间内，艾尔德并不急于让劳工们搬出港口，一方面是港口远离城市，方便他整编完毕后再让大家接触新世界，另一方面是他现在一时间也找不到地方安置这么多人。


 汇合了满头大汗的富贵，一行人来到货仓前，由于艾尔德已经完成了交接，之间守在货仓附近的联合公司雇员早就散的一干二净，这让许多劳工心里直嘀咕，是不是被洋人骗了。


 见到一个洋人带着一个洋婆娘和一个东方人，领着一群人过来，几个胆大的劳工都挤在门口议论纷纷。


 “这洋婆子真白。”


 “肯定睡觉睡得。”


 “这胖子居然有鞋穿。”


 “肯定是洋人的走狗。”


 不巧这最后一句被已经走到近前的富贵听见了，不禁怒目而视。


 “别惹这狗腿子，怪凶的嘞。”


 艾尔德没有贸然开口，只是招过翻译们，吩咐他们把人都喊到外面集合，如果有不配合的，回来找背着枪的护卫一起去喊。


 翻译们分头操着奇奇怪怪的东方话去喊人了，令艾尔德蛋疼的是，有几个人居然说的是老广方言，也不知道劳工们能不能听懂。


 不过好在武装护卫压力给的很足，十几分钟的纷乱过后，所有的四百四十一名劳工都老老实实的站在了货仓前的空地上。


 胆子大点的站在前面，大部分人都畏畏缩缩挤在后面，有几个机灵的，把第一批劳工里的人推出来挡在前面。


 前面这批人显然是认识艾尔德，都松了一口气，只有那几个临时退缩还鼓动大家一起的人瑟瑟发抖，艾尔德并没在意，这都是人之常情。


 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艾尔德掏出厚厚的一沓纸，分明是劳工契约，就这么拿在手里，鼓足声气对人群喊道。


 “我知道你们大部分人可能见过我但是不一定认识我，为了方便接下来的沟通，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艾尔德，现在是你们的雇主，你们所有人的契约都被我买下来了，是所有人。


 我这个人习惯把丑话说在前面，之前我本来打算给你们这些来自远方的可怜人一个机会，一个踏踏实实挣钱的机会，但是有些人并不相信我。”说着看向了那几个抖得很厉害的人。


 “新世界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们，如果不是我，你们的结局就是被送到甘蔗园里劳作致死，别误会，雇主不是不发薪水，而是你们里面的大多数人，都活不到带着薪水回家的那天，只要人一死，薪水就会被雇主收回去，随便找个地方把人一埋，你们这辈子，啪，就结束了。”


 “很遗憾，你们就是上当受骗了，从你们按下手印上船的那天开始，你们的命就已经不归你们自己了。”……

 


 “很遗憾，你们就是上当受骗了，从你们按下手印上船的那天开始，你们的命就已经不归你们自己了。”


 看着人群开始骚动，艾尔德并没有停止的想法。


 “骗了你们人里，有我这样的洋人，也有梁军这样的，你们的同胞；但是你们没必要抱怨，其实你们自己也清楚，就算是在故乡，卖身为奴的人，都是看运气活命，看主人吃饭。


 恭喜大家，你们的运气还不算太糟，我先前买下的几个东方人，他们干活很努力，让我很满意，所以我决定再给你们你一个机会，当然，为此你们要付出更多的努力给我干活。


 从今天起，你们全部都是我的人，我对你们的要求很简单。”


 “第一，老实听安排干活，不要试图玩什么心眼，为此我会按时给你们发报酬，每月四个银元，另外包吃包住，童叟无欺。


 第二，每天干活之余都要完成我规定的学习任务，我不是要你们念书识字，而是要求你们一年之内最起码要会说一点洋话，会说一点土话，学的好的人，就能当上队长，干活更少，拿的更多，吃的更好。


 第三，你们同为血脉同胞，在异乡打拼不容易，如果你们听话卖力，我会给你们在这里置一块地，给你们盖一座祖庙，让你们远隔万里也能给故土的祖宗上一炷香。


 第四，四年期满之后，我不会限制你们自由，想回乡的，我会给路费，让你们带着钱回家；不想回去的，我也可以给你们张罗亲事，就在这里成家立业延续香火。


 不要觉得我是在大发善心，我说的这一切，都需要你们出大力，出死力才能得到，我虽然是个洋人，但是我也知道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的道理，言尽于此，我的随从钱富贵今天之内都会在这里给愿意为我干活的人登记名讳和特长，愿意老实干活换个出路的就按照他的要求完成登记，今天之后，不愿意的人我就只能把他们卖去种甘蔗种到死。”


 说完，艾尔德挥挥手，示意富贵带着人支开带来的小桌子和纸笔，自己则带着怀特小姐退到一边看着众人的反应。


 只见之前接受过一轮思想建设的首批劳工反应最为积极，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富贵面前挤做一堆，包括那几个摆了艾尔德一道的家伙。


 其他人看这些人那么激动，脑子转得快的还在犹豫，没脑子的已经冲上去了，富贵灵机一动喊过护卫才强制众人排成长长一队。


 眼见排队的人越来越长，犹豫的人越来越少，许多自诩聪明的家伙也坐不住了，虽然不知道先后有什么差别，但是总担心自己因此受到什么不公平待遇。


 看见这一幕，艾尔德舒了口气，这一套心机没白费。


 “你刚刚和他们说了什么，他们那么激动。”怀特小姐虽然听不懂东方话，但是聪明的她大概已经猜到这是艾尔德的语言艺术了。


 “简单说来就是先告诉他们我不是一个好心肠的人，心眼也不大，让他们对我后面的话认真一点；然后告诉他们一个残酷的现实，要么落在我手里，要么死在新世界，让他们把我接下来说的话当做救命稻草；再然后给他们一点喘息的机会，再给他们一点甜头，让他们突然发觉我的要求并不过分；随后给他们许诺两个非常打动人的承诺，让他们没工夫想别的；最后定下个时间，摧毁最后一丝理智。”


 “你是恶魔吗？”怀特小姐听懂了艾尔德的语言逻辑。


 “恶魔？这要是恶魔的话，我至少见过几万个比我还邪恶的人，至少我真的愿意完成我的承诺。”


 “你怎么知道他们也能听懂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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