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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大祭司 – 5 女神




 几个人出了暖阁,溜溜达达往膳房走去。


 这几日都冷,庭院里阴沉沉的,光线挺暗,是那种天地一笼统的阴暗,零星的雪花又飘下来。


 白皮松下,还有语兮和苇子哼哧哼哧地劳动大半天,堆的“坟包”。实在是长相过于奇特,杵在那里过于突兀,连心不在焉的玄武都瞥了好几眼。


 他俩本意是简单地堆个雪人的,传统的,小雪球摞大雪球那种。苇子力大,铲来很多雪堆在那里,想堆瓷实后修成球状。不成想大雪球竟意外的难搞,稍微碰一下子便塌方,最后成个锥形雪堆。


 数个失败也没有生出成功,倒是生出了摆烂。语兮忽然觉得锥形身体也是好看的,别致。


 小雪球还是易滚的,三俩下便做出一个,虽稍有棱角,但胜在囫囵,雪人头竟能做到沿袭惯例。


 于是,语兮苇子版雪人横空出世,打眼望去,就好像坟堆上压了块大石头。这两个憨憨还颇为得意洋洋,专门给这片院子设个结界,挡住小火龙的热浪,万不可让雪人化了。


 没有了小火龙的加持,树上、草地上前些天下的雪都还没化掉,依然白茫茫地笼罩着,而新鲜的雪又至。今年的雪像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路过一架葡萄藤。藤子半人多高,用几道平行的铁丝牵引成一方长长的矮墙。藤上的叶未落尽,焦黄枯干地固执着半蜷曲半舒展的形态,风吹不动。耳畔簌簌作响,声音不大,也不算密集,但自成节奏。如果止住脚步,细细凝听,应能听出这是雪花打在枯叶上的杰作。


 初落的雪花不成片,更应该叫做冰晶,玲珑剔透,个头小,密度大。击打在叶子上,响声清越,比雨打芭蕉好听且喜兴。


 不过,他们一行人都没有太在意。玄武还沉浸在回忆里无法自拔,阿凉已经想着明天要吃烤鱼了。语兮则饥肠辘辘地猜着今天的饺子是什么馅,几个人各怀心思,默默地走。


 北方总跟饺子和面过不去,什么时候都带着。比如“头伏饺子二伏面”,“初一饺子初二面”,“冬至饺子夏至面”,“上车饺子下车面”……面条就好像饺子的一根尾巴,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


 今日是冬至,所以吃饺子,不然会冻掉耳朵。


 阿凉一向认真、严格地按照节气要求吃,或者说,按照俗语吃。倒不全是因为嘴馋,而是喜欢各种节气后面带着的氛围,以及那几分或热闹或安祥的喜气。尽管归梁阁素来是热闹安详、喜气洋洋的。喜乐总也不嫌多不是。


 但今天的饺子吃得有点闷。玄武那张心不在焉的黑脸太影响气氛。


 他一直神游天外,方脸盘子倒也表情丰富,一忽儿微笑、一忽儿似笑非笑、一忽儿笑不掩愁容。


 语兮津津有味地看着玄武直愣着眼睛变换出来各种表情,绝不出声打断。一口饺子一口酒,佐以石头柱子变脸表演,人生乐事,堪比“东邻月下吹箫”。


 苇子是不知道语兮的心思,不然定会腹诽语兮附庸风雅,酸文假醋。上次路过华山,弄玉和萧史两口子招待语兮,亲自笙箫合奏,引来百兽献舞,语兮回家怎么说来着:“林中百兽野生野长,腥膻之味着实重了些,熏得头疼。”


 而阿凉看着玄武一副食不知味的样子,则是气不打一处来。枉费他一下午哼着小曲挥着刀,包了五种馅的饺子,看这小子一口一个,眼不聚焦地夹到什么吃什么的样子,完全是暴殄天物。


 阿凉有心不给他吃,掰俩馒头给他扔碗里算了,反正他也吃不出来。


 还是雾绡好心眼,在玄武从拈花微笑到含笑九泉的途中给了他肩膀一巴掌,把他解救了出来。……

 


 还是雾绡好心眼,在玄武从拈花微笑到含笑九泉的途中给了他肩膀一巴掌,把他解救了出来。


 玄武有点莫名的看着雾绡:“打我干嘛?”


 雾绡问他:“不烫吗?”


 烫!玄武这才发现,刚出锅热气腾腾的饺子,他吹都没吹就放到了嘴里,慌忙后知后觉的跑到院子里去灌井水。


 他这一跑开,屋子里的气氛终于活跃起来了。


 苇子先是趁他不在,抬眉皱鼻的学着他刚才的各样式的表情。阿凉做补充和更正,笑的要比哭难看才到位。


 雾绡赶紧地夹几个她最爱的海螺馅饺子,刚刚这盘正好放在方黑脸边上,被他毫无意识地猛夹,都快吃光了,而他根本没尝出味道。


 语兮看着众人忙活,慢腾腾地说:“他家乡的冬季有奇特的风光,一起去瞧瞧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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