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何去何从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摊上温笛这样缠人的角色。

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很头疼。没想到温笛现在偏激到这种地步！他一直知道自己很混蛋，不然安然怎么会恨他到那种地步。

可是为什么，温笛偏偏就和他这个混蛋杠上了。仿佛是一场拔河赛，赌上了自己的生命。赢了就是赢了，输了也可以让那个人愧疚一辈子。

“你最好庆祝温笛没事，如果她出什么事了。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会让你失去所有。最关键的，我会让你和那个女人都痛不欲生！”

温老爷子手段是极其狠戾的，方南皓很清楚。这些年为了温笛，温老爷子已经收敛了自己很多脾气。

他看向床上那张惨白的小脸，此刻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噩梦。一直皱着眉头，冷汗不断的从额间滴落下来，浸湿了枕头。

温老爷子已经离开，留方南皓一个人一个人在这里，窗外吹着极大的风。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些声响，仿佛是谁在敲打着窗户。

嗒嗒的声音，仿佛是谁在掉着眼泪。

方南皓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真是麻烦。他打开窗户，外面下着雨。雨丝被吹进窗户来，打在他的脸上，冰凉冰凉的。

以前的时候是因为不明白，现在好不容易明白了自己要什么。曾经有那么多机会，像指尖沙一般，从他的手掌划过。他却从来没有注意过，现在徒劳的去挣扎，却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风微凉，吹得他整个人都很清醒。有时候真的会想，如果是一场梦就好了。如果是一场梦的话，醒过来，就拥有再一次选择的权利。

可是此刻他这样清醒，就明白，一切都是真实的。那样的凉意，仿佛安然永远微凉的指尖。怎么焐都焐不热，冰凉的触感一直蔓延到心里去。

他想起曾经杜姨对他说的话，杜姨曾经告诉他。不要被所谓的仇恨冲昏了头脑，等有一天他明白，他一定会后悔。

那时候他嗤之以鼻，他不以为然。

满心只有自己的复仇，总觉得要让自己恨的那个人痛了，他才会得到救赎。可是现在他真的明白了，他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他亲手害死了自己在这世上最亲的人，那是他小时候最依赖的。那是最爱他，最理解他的杜姨啊！

小时候杜姨对他的好他都记在心里，其实过了这么多年。在他心里，早就杜姨才是他的母亲，可惜这辈子，他都没有亲口叫过杜姨一声妈妈。

他从来不曾轻易流泪，也不曾轻易悲伤。可是杜姨去世之后，他在空闲时候想起她。总是会心头郁结难消，然后止不住的流泪。

外面很安静，不时还听见有救护车的声音出入。生老病死本来是常态，他甚至会想，这样活下去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仿佛能够对安然当初那种，噬心的绝望，和没有勇气活下去的感觉，能够感同身受了！

方南皓常常会想，要是杜姨现在还在就好了。要是她看见现在他和安然已经这样和好，甚至有机会可以在一起。

杜姨一定会很为他们开心的，杜姨活着的时候。就总是夹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虽然更多的时候，她是偏向安然的。但是一个人年少时候的记忆，是有多重要。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童年，他想最合适的那个词就是，杜姨！因为那包含了他整个童年，整个童年里都有杜姨的声音和影子。

凌晨两点多，温笛醒过来。她只觉得自己呼吸孱弱，仿佛从鬼门关里走过一遭似的。手腕还隐约有些疼，她偏过头。

喉咙里微微发涩，手背上扎着针管。像是弯弯曲曲的葡萄架，而她就是那棵吸收养分的葡萄，一点一点的膨胀萌发。

她看见方南皓的背影，他立在窗前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和窗户融为一体，明明和他身处一个房间里。可是看见他清冷的背影，想起她昏迷之前，方南皓说的那句话。

真的觉得噬心的痛，明明他就在这里，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可是她却觉得好遥远，仿佛他处在另一个世界里。

温笛绝望的闭上眼睛，心底一股暖流划过。方南皓，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醒过来之后，可以看见你在我身边。为什么这样卑微的愿望，一定要我以死相逼才能实现

她轻轻抽泣着，只是想证明。她对他的爱，她可以为了他付出一切，甚至是他的生命。

只要能够换来他的关注，只要能够看见他在身边，不管做什么就都是值得的。虽然这样偏激，可是她甘之如饴！

温笛有点发怵，却不敢发出声音来。她怕，怕方南皓知道她已经醒过来，知道她没事。就会离开这里，永远都不再回来。

auzw.com 终于他转过身来，终于看见温笛已经醒过来。立马大步走到床边，他身上的气息混合着冷冽的雨水气息，一起席卷了她的整个意识。

“醒了?”

他就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冷也不热。能够让温笛感觉到他在这里，也不吝啬给她多一分的幻想空间。

“方南皓”她虚弱到了极点，却依旧努力的朝他微笑，嘴唇还有些苍白。“你快去休息吧，明天是我们的订婚宴。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耽搁了我们的订婚宴。”

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能够嫁给方南皓！就算是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那又怎样？她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方太太。

方南皓皱眉，只觉得她已经疯了。柔和的灯光下，温笛脸上洋溢的幸福更加刺眼。

他甚至根本没有看她，只说。

“你这身体还没好，我已经跟你父亲商量过了。我们会把订婚宴推迟，等你的伤口什么时候好了，情绪什么时候稳定了。再举办订婚宴，不过我要很明确的告诉你。如果下一次你再用这种偏激的方法，我保证我不会再跟你订婚。”

温笛仰头看着他，她的眼睛渐渐被雾气模糊。而方南皓整个人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温笛可以从他的声音中感觉到，此刻他的表情一定是非常嫌弃。

她有些急切的摇头，她等这一天真的太久了。所以不能再等下去，就算是晕倒，她也一定要撑着把明天的订婚宴坚持完。

“方南皓，不要推迟，我求求你不要推迟订婚宴。我可以的，我的身体很好。我一点事都没有，我可以坚持订婚宴的！”

她掀开被子，一把扯掉扎在手背上的针头。然后赤脚下床，刚站起来，就是一阵眩晕。然后又跌回床上去，她微微有些喘息。

却依旧魔怔一般，所以低低的呢喃着。

“不要推迟，不要推迟我的订婚宴。”

她怕一旦被推迟，方南皓就会想其他的办法反悔。她等了这么久，终究不可能再等下去。她怕自己一旦松懈下来，安然就会有机可乘。

“你想怎么做就告诉你父亲，我不想管那么多。这是我要提醒你，你最好跟你父亲说清楚。如果你非要坚持，明天的订婚宴上，你体力不支晕倒或者怎么样，我是不会管那么多的。”

他的声音依然一如既往的清冷，仿佛几千年的寒冰一般。

方南皓就在医院找了个空的病房，顺便就休息了。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仿佛一切都不受自己的操控，梦里的一切都按照他不想看见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急促的电话声吵醒的。

拿起手机来看，才知道是之前设置的闹钟忘记关。因为睡得太晚，眼睛都还有些酸痛。

方南皓起身到窗前，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外面阳光很好，一切似乎又是生机勃勃的模样。

他以要准备订婚晏为理由，离开了医院。而温笛也被接回家，准备梳妆打扮。为今天的订婚宴做准备。

安然不打算出门，只是想等着他们订婚宴的到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样的等待及其煎熬。

仿佛有人拿着刀，一刀一刀的凌迟她的心脏。她再不愿意承认又怎么样，现在已经明了。她就是爱上了方南皓！

她爱上了那个曾经她那么恨，那样拼命折磨她的那个人。就算不愿意承认，他也马上是别人的未婚夫了。

她谁也不想见，只想把自己缩进躯壳里。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回来。这样也不会成为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

为什么明知道前方的路很难，为什么明知道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却还是依旧要前往，还是要选择回来呢

她站在阳台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难道她今天，真的还要去他们的订婚宴现场。眼睁睁的看着方南皓和温笛订婚吗？这种自虐的倾向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安然陷入沉思的时候，忽然听见走廊里一阵嘈杂声。似乎是晨曦阻拦的声音，带着一丝清冷。

“对不起！”

晨曦毫不畏惧的看着方南皓，伸出手臂挡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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