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纾解
她的熟悉的气息传进他的呼吸里，她的温度很滚烫。
方南皓搂住她纤细的腰身，明知道她之所以会这样。不过是因为没有办法思考太多，可是他还是甘之如饴。
仿佛生命中错失的某些美好，在脑海里倒放，一点点的回温。
他把安然打横抱起，两个人出了浴室，屋子里还有暖暖的光。隐约听见海浪的声音，像谁的呼吸一般打在方南皓的心上，扑通扑通的。
他停下动作，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就像她说的，她这一次回来是有目的的。所以这一个月来，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她说她爱他，说她会努力和他在一起。
都不过是为了她这一次回来的目的做铺垫吧，他还在痴心妄想什么。不是说人总是喜欢犯贱，明天醒过来，她恐怕依旧会对他这样冷漠！
他愣神的时候，安然已经主动贴上来。她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尖，他附身下去，带着凉意的薄唇从她的唇一路下滑。
他回手关了灯，除了她不自觉喘，息的声音。就是阳台的方向传来的隐隐的海浪声，那声音低低的，他几乎是整个人浑身一僵。
再一次拥有她的那一刻，他几乎是不自觉地叹息。
过了这么久，这样漫长的三年。他竟然还记得这样的悸动，记得她如初般的每一分美好。然后一次次的重温，贪婪的想要更多。
他的额间渗出汗水来，朦胧中他看见安然睁开了眼睛。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清醒过来，就像当初第一次一般。
从头到尾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流泪。仿佛要把这辈子所有的眼泪流干了，那时她的眼里，泛着最美的光。却被他亲手斩断，一点点破碎在他的起伏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在她的身旁躺下来。
安然急促的喘息着，身体里的惊涛骇浪得到了救赎。她努力的想要听清耳边的声音，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只是枉然，只是片刻就疲惫的睡过去。
方南皓搂着她，抬手为她擦去她额头的汗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所有崩溃的情绪和枉然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慰籍。
就好像是有什么希望顺着血液流到了身体的各个角落，不管明天她醒过来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对他。他都会死缠烂打的跟着她，就像当初温笛对他那样。
就算她烦了，厌倦了，他也不会放弃。他不知道现在还想要什么，唯一明了的，是永远不可能再放手看她离开。
方南皓在隐隐的海浪声中沉沉睡去，是这么多年来最安稳的一觉。
安然是被热醒的，只觉得身边好像有个火炉一般燥热。她还没睁开眼睛，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满是汗水。
等她睁开眼睛之后，脑子里有几秒钟的空白。她的手还搭在方南皓的心口，而只是轻轻一动就感觉到自己和他都没穿衣服！
他的胸口平稳的起伏，安然很快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已经没有她思考的余地。
想起昨天被人坑了的事，她有些懊恼。真不应该多管闲事，把自己坑了。
她小心翼翼的往后缩，试图逃离这里。方南皓脑子还没清醒过来，察觉到怀里的人渐渐远去，几乎是下意识的收住手臂，把她搂回来。
安然瞬间僵住，还没等她松一口气。方南皓的声音已经在她耳畔响起！
“你还想逃到哪去?”
他的声音在清晨显得格外暗哑，安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好在她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安然，所以很是淡然。
“我没想逃到哪去，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方南皓，你该不会是有受虐倾向吧，我都说的那么清楚了，你还要缠着我?”
她不想再左右为难，如果把话说清楚可以让自己不那么痛苦。长痛不如短痛，她宁愿把自己变成这样冷酷无情的模样。
“你总是这样，把什么都一个人藏在心里！安然，不管是什么样身不由己的事情。你总要说出来，我才能和你一起承担。”
她眨了眨眼睛，那种身不由己的苦涩感一阵阵的往上涌。
“说什么?”安然坐起身来，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凉意也顾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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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选择了你，那我就会失去我好不容易有的亲人。方南皓，你有什么资格觉得你自己在我心里很重要吗？我现在已经在减轻你的负担了，以后不要见我，不然我只会让你更受伤！”
她没办法违背杜莎奶奶的命令，她不仅仅要顾及自己的感情。该要想到爷爷奶奶的苦楚，父亲是她们唯一的儿子。年纪轻轻就被人陷害致死，那是她们一辈子无法释怀的仇恨和伤痛。
她们用尽了毕生的力量，为的不过是把父亲遗留的东西。原本就属于她们的东西拿回来，又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一己私欲就放弃！
如果她真的和方南皓在一起，重要的不是她们计划失败还是成功的问题。更多的是，只要她和方南皓在一起，那么爷爷奶奶会再一次承受生命不能承受的痛楚。那是亲人的背叛，绝对不比失去至亲的伤害低。
她真的是在痴心妄想，就算她们不计较过去的恩恩怨怨。她也绝对不可能和一个害死父亲的人的儿子在一起！
“到底因为什么?你母亲那边，我已经征求她的同意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或者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你，我一定给你！”
方南皓近乎咆哮，她就在他的面前。那样近，仿佛这世上最大的诱惑。而他一点不能克制，只是想到失去。
心里就像被刀子刺中，在他心口剜来剜去。里面满是外人看不见的脓血，泛着腥臭，这唯一的良药也在渐渐离他远去。
他的声音那样大，刺痛她的耳膜。
“方南皓！”她努力抑制着情绪，豆大的眼泪从眼中滚落出来。“你别再痴心妄想了！就算你把你的命给我，就算你把全世界都给我，我也永远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理由呢?”
他出乎意料的冷静，用力捏紧了拳头。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在心里绽开，如果她知道了如果一开始她就知道了！
“为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安然仰起脸来看他，那眼神及其凄凉。像一只绝望的兽，绝望中透着凄凉！方南皓想起上一次看见这眼神的时候，是杜姨去世的时候。
“你一定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吗？你父亲方子桀和我父亲顾新达之间的事！那时候的事，你难道不知道吗？”
时间仿佛静止在那一刻，方南皓没想到自己拼命隐瞒了这么久的事情。原来她一开始就知道了，而现在。
终于到了决裂的时候，仿佛一场梦一般。安然在心里预演了无数次这样的场景，现在真的发生的时候，却依旧那么痛。
他有些发愣的看着她，就像还没醒过来一般。只希望这真的是一场梦，梦醒了，她还在身边，就像前几天那样欢欢喜喜。
“方南皓，我试过了。我真的试过了，我很努力，我想试着简化这些恩怨，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原本我是想等回去再告诉你！可是她们已经下了最后通牒，我不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说话断断续续的，她一直自欺欺人，现在终于到了梦醒的时候。
她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而他也无话可说。他还有什么好说的，这辈子都已经这样了。既然她知道了，那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安然缓缓的把手抽离出来，眼里再没有当初那样明亮的光，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连脸上的泪痕都被风干了。
“安然”
他仿佛在注视着自己生命中的希望，声音卑微的近乎祈求。
她站起身来，玲珑有致的酮体暴露在空气里。他再没有一丝欲念，手脚麻木的都已经不听使唤。
安然拿出衣服换上，最后回到床边。他已经像傻了一般愣在那里，安然微凉的手覆上他的脸颊，轻轻吻上他的唇。
她的气息温暖了他薄凉的唇，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可是却没办法控制自己，只要一想到方南皓，就疼的无法呼吸。
“方南皓，你自己要做好防备。杜莎奶奶会想尽办法把方氏夺过来，我以后会听她的安排。我不能再失去我的亲人了，以后见了我，你就像当初那样仇视我吧！至少这样，我心里还能好过一点。但是方南皓，在这一刻之前，我从来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她一件一件的告诉他，最后一刻了。还是害怕他误会她，从此以后，她们就是陌生人。她就是一个复仇者的身份！
她是艾塔，不再是什么安然！
她只穿上衣服，拿了东西就走了。
而他愣在那里，明知道应该去追她。可是却动不了，身体仿佛已经不再是他的，只是摁住胸口，强忍着那一阵阵无法承受的刺骨的刺痛，仿佛再也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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