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第 311 章

 秦书勉说话算话, 在江雨彤签完对赌协议后，他主动找到华为跟他们谈合作。


 当华为采购这边得知江梦已经研发出5nm芯片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秦书勉拿出他们自产的芯片，并且做过测试后。他们才终于确定。


 秦书勉跟他们实话实说, “因为我们的光刻机来路需要保密, 所以咱们需要签合同。”


 都是一根藤上的蚂蚱, 华为这边已经被M国逼得走投无路，自然不会失去这个友商。


 采购经理立刻向上面汇报。很快就在江梦这边下了7亿美元大单。


 生产线在两个月后到位。这套先进生产线, 每个月可以生产两万片晶圆。七亿美元芯片代工需要4.5万片晶圆。至少要三个月才能代工完成。


 江梦科技主动抛出橄榄枝, 甚至是拿他们的前途在赌。两家除了签5nm的合同，只要能在江梦芯片厂代工的产品，华为都在这边定。


 不过江梦在给华为设计芯片之前，他们先给悦美做了两万片晶圆。


 一个5nm晶圆能获得400多颗晶圆，再剔除掉不能用的（75%的合格率）, 两万片晶圆大概能有600万5nm芯片。正好是悦美高端手机的首发量。


 周景明得知叶谨要在江梦下单，但是得要明年才能卖，他觉得叶谨昏了头。


 两人在会议室里直接吵起来。


 周景明苦口婆心劝他，“你一次囤积这么多芯片，却不卖, 我们怎么跟股东交待？我们可是上市公司，财报都要对外公开的。”


 “股东那边好好解释, 人家搞促销，咱们不趁着这机会囤一点, 这不是傻吗？至于消费者又不会细看上市报表。”叶谨又不是没做过报表, 对这套熟得很。


 周景明试探问，“要不然我们先卖出去，就按你说的，卖给三大定制商。”


 叶谨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如果台积电发现怎么办？现在能生产出5nm芯片的公司可不多。”


 虽然他有99%的信心，台积电不会买定制手机，但是他没有百分百把握。一旦对方发现，江梦科技可就完了。而且他们还得签合同。违约是要赔一大笔钱的。


 周景明词穷了，“可这么多资金压着。”


 “也没多少。而且咱们是第一批，价格非常便宜。这种捡漏的机会可不多。”叶谨知道他在乎什么，所以就可着劲儿往上面靠。


 周景明哑火了，便宜啊，那确实可以考虑。他有些好奇，“正价买是多少？”


 “台积电5nm晶圆单片的代工销售价是16988美元，江梦这边的销售价是12741美元，咱们现在是8494美元，便宜了25%。比台积电7nm都要便宜。”


 台积电7nm的售价是9346美元。不过江梦也就是第一批才给8494美元的价格。等第一批做完，就是正价。


 周景明默默算了一笔，他们只需要交定金就可以。尾款等交货时才付，等一年就能省好几亿。那确实值得等一等。


 “那好吧。”周景明咬牙答应了。


 **


 2020第四季度，在M国限制芯片厂商不许给华为代工后，全球手机出货量达3.596亿部，同比小幅下降2％。华为在华国销量提升15%。


 **


 时间一眨眼到了12月，江雨彤中午吃饭时，跟蓝书瑶闲聊。


 蓝书瑶大学毕业后，又考研，现在在实验室实习，她学的是物理，江雨彤会利用中午吃饭这点时间解答她的疑难。


 两人说得正热搜，江雨彤接到秦书勉的电话。


 昨晚发生一件大事，M国将华国企业中芯国际和江梦科技都列入了实体清单，禁止M国的企业和个人与中芯国际和江梦科技进行交易。


 这件事造成的影响非常恶劣，也就是说他们江梦不能将芯片出口到M国。


 失去M国市场倒也没什么，本来他们在M国的市场占有率就不高。真正受影响的是他们无法获得所需要的EUV光刻机等高端技术和高端设备。


 也就是接下来十几年，他们半导体的生产线极有可能因为缺少高端设备而配不齐。


 江雨彤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该庆幸的是她之前当机立断买了一条高端生产线。难过的是如果这条生产线的设备出了故障，需要更换零部件的装机维修就没法做了。


 晶圆厂要想产线上的设备能够持续运转，离不开设备厂商的技术支持。


 从硬件端来看，因为设备使用一段时间，采集的信号就会产生偏差，没有设备厂商的工程师做校准，就难以使用。对于很多晶圆厂来说，买了设备，怎么用设备这件事，都是设备商在做，晶圆厂本身涉及的较少。而且设备会损耗，需要换零件，没有设备商提供的原装零部件，设备也是不能用的。（来自新闻）


 从软件端来看，特别是在一个新的工艺的研发阶段，制程工艺的很多参数会一直在调整，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站工艺稍微改变，会导致下一站的工艺大变，这叫lading effect。那么反馈到设备商，设备采集的信号就会变。设备商都会用配套的专用软件对信号进行调参建模，设置的参数/模型/程序业内称之为recipe。当工艺变了后，recipe也要重调的。（来自新闻）


 所以离开了设备厂商的技术支持，晶圆厂将很难维持正常运转。


 到那时，一条生产线就废掉了，江梦要怎么办？


 江雨彤压下心头的躁意，心头涌起一个猜测，“他们发现我们已经研发出5nm芯片了？”


 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大家都签了保密协议。难不成他们之中出现了内鬼？


 秦书勉叹了口气，“没有。是他们想从根部打击华国的半导体产业。中芯国际一样被列入黑名单了。如果真发现就不是把我们拉进实体黑名单这么简单了。”


 江雨彤默然。原来她在偷梁换柱的同时，M国也在防着他们。


 秦书勉久久等不到她答复，也猜到她没了主意，“年初我提前备货了很多设备和零部件，也挖到了对这些设备进行安装、调试和维护的人才。但是这些设备和零部件仅能保证三年。”


 之前股东要分红，被秦书勉和江雨彤给阻止了，因为这几年是中M贸易战的关键期。华为被M国封禁，只能在夹缝中生存。他们这个芯片厂的日子也不好过。之前江雨彤非要帮华为，秦书勉为免夜长梦多，所以就提前备了货。没想到倒是解了公司燃眉之急。


 秦书勉提醒她，“虽然我提前备了货，但是你必须得抓紧。要不然你很容易输。”


 他怕真要履行对赌协议的时候，蓝书瑶会跟他闹别扭。所以提前给江雨彤打预防针。他够意思了吧？


 挂断电话后，蓝书瑶握住江雨彤的手，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江雨彤摇头。如果同样的事情经历两次，你会比第一次更冷静吗？事实是：不见得！


 上辈子她做的是互联网，中M贸易的时候，她只从媒体的只言片语中得出：国家难，华为难，但她其实并没有切身体会过。


 可现在呢？她实实在在感受到大国的欺压。就好像有个巨人在踩着她的脊梁骨冲着其他人嘲讽，“你看！世界第二又怎样？我一只脚就能治住她！”


 多么憋屈！多么耻辱！


 偏偏她没有反手之力。世界第二又怎样，别人掐灭技术，她就只能挨宰的份。


 蓝书瑶知道她自尊心高，担心她上火，耐心安慰她，“你别急。我们会一起努力。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高端设备再怎么高级，也是人研发的。你的智商可是有230，比爱因斯坦都高，你还怕斗不过那些人吗？”


 江雨彤看着她清澈的眼眸，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好似瞬间被安抚。


 是啊，M国强大又怎么了，它只不过是比华国早二十年研发而已。只要她倾尽财力去研发，一定能追赶上它。


 “我会的。”江雨彤继续吃着饭，现在除了把石墨烯晶圆研发出来，她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这次她只能赢不能输。


 **


 转眼到了年尾，叶谨带着儿子去超市买年货。


 六岁江江已经长成小少年，但他依旧像被爸爸放到推车里宠着，父子俩挑了一堆东西。


 有江江爱吃的，妈妈爱吃的，爸爸爱吃的，还有生活用品。


 将买好的东西放到车上，叶谨又带江江去二楼挑书。


 幼儿园时，江雨彤不允许给孩子启蒙，但他上了小学之后，就不再限制他学习。


 这孩子智商高，学什么东西都快。再加上江雨彤和叶谨极力培养江江的兴趣，导致孩子的兴趣爱好特别多。


 他对什么都感兴趣，几乎什么书都爱看，不仅仅是文化课，还包括课外书，比如围棋、象棋等等。


 又因为他看书特别快，所以家里单独给他弄个书房，专门放他的书。


 如果遇到不懂的问题，叶谨会专门给他请家教，回答他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如果家教回答不了，他就专门找专业老师来教他。比如职业围棋高手等等。


 像江江这种高智商的孩子在生活区很普遍，甚至那些家长给孩子启蒙时间比江江要早。


 以致于江江并没有生出他是天才的骄傲，反而认为他还得再努力。


 快结账时，叶谨接到父亲一通电话。


 这些年叶父叶母一直想跟儿子缓合关系，但奈何大儿子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搭理他们。


 叶谨以为他爸又要说那些车轱辘话，原本没想接，但接账时，儿子不小心给划开了。他只能接听，却没想到他爸一开口就是，“你弟有下落了。”


 叶谨眼睛眯起，不自觉屏住呼吸，就怕听漏了回答，“你说什么？”


 叶父知道大儿子在怨恨他们，所以也不跟他找绕圈子，“是真的。我没骗你。昨晚我睡得正熟的时候，有个外国人打电话给我，他说的是英语，我听不懂。但是后来他用蹩脚的中文说给我听。小安坐牢了。他在M国不学好，抢劫人家的项链，被警察逮捕了。”


 叶谨问他要电话和住址。


 挂上电话后，他立刻给大使馆打了通电话。


 金梦母亲这边也是刚得的消息，正想给他打电话，没想到他自己先打来了，“对！你弟弟有消息了。现在被关在加州Sain监狱。他偷盗价值一千美元的项链将面临起诉。如果你们给他交巨额罚金，他可以提前保释。”


 叶谨心跳如鼓，“出来后能不能将他带回国？”


 金母用词较为严谨，“他没有绿卡，属于非法滞留，保释期间不能离开，但是你可以通知入境处将他驱逐出国。”


 叶谨明白了，也就是说只要通知入境处，他就可以将他弟弟带走，“好。我会帮他办理。”


 **


 中午，江雨彤回来吃饭，叶谨居然在家，而且还在收拾行李。


 江雨彤有些好奇，“你这是要出差？”


 叶谨将弟弟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他偷盗金额不多，只要交巨额罚金就能把人带回来。”


 江雨彤眉头皱紧，“我不同意你去M国。你可以让别人帮你办理。”


 江雨彤知道他找叶安有多心急。但是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出一点岔子。


 “可是……”叶谨有些迟疑，“可我们悦美没什么问题。他们应该不会抓我。”


 “怎么不会。”江雨彤指了指自己，“我做的是5nm研发，我破坏了他们对付华为的计划。他们要是知道，肯定恨我入骨，你是我的爱人，他们抓不到我，就想尽办法对付你。你就是筹码。”


 叶谨思忖片刻，“那小安怎么办？”


 江雨彤不假思索道，“让你表哥去赎人。昨儿你表哥还打电话跟我汇报，说他要去M国出差，让他顺便帮你跑一趟呗。”


 叶谨不喜欢麻烦别人，他其实更想亲眼见到小安，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表哥会不会有事？”


 “他怎么会有事。九州商城是卖货的，九州商城的国际站还帮他们出掉不少货品。M国要是连九州商城都打击，那他们管得也太宽了。”江雨彤握住他的手，“放心吧，你表哥不受影响。”


 叶谨压下心头的焦躁，只好给表哥打电话。


 陆希禾得知，二话不说答应，“好啊。正好我到那边有点事情要谈。我先帮你去看看小安什么情况。”


 叶谨让小心谨慎些，“最近华国企业在M国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排挤。”


 陆希禾明白他的意思，“放心吧。”


 九州商城只是一个平台，不涉及半点科技。M国没必要打击他们。


 **


 这个新年过得相当没有滋味，叶谨总是心事重重。原本江建业和李秀珍邀请他们回老家，也被江雨彤给拒绝了。


 直到新年过后，江雨彤问起之前买的股票怎么样了，叶谨才打起精神，“怎么了？现在要出掉吗？”


 江雨彤点头，“国外疫情太严重，许多工人闹罢工，芯片紧张。前几天M国放开限制。允许我国生产28nm以下芯片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放开14nm芯片。我这边需要用钱，多囤些原材料和配件，以备不时之需。”


 叶谨叹了口气，“得亏你有钱，要不然还真不敢这么玩。”


 他最近太过担忧小安，就没怎么注意股价，现在一瞧，整个人都傻了。


 江雨彤见他只顾着发呆，推了他一把，“你怎么了？”


 叶谨将手机拿给她看，“现在台积电的股价已经涨到120了，出吗？”


 他当时可是80左右买入的，这才五个月，一路上涨，直接涨到120，大涨50%。他还加了三倍杠杆，这次赚翻了。


 江雨彤摸摸下巴，“一次出太多，没人接盘，股价肯定要下跌，你慢慢出吧。”


 叶谨点头，随后又失笑，“你现在也懂一点炒股经验了。”


 江雨彤摇头。


 叶谨想起一事，“对了，你们公司怎么一直不上市啊？”


 江雨彤摇头，“我已经让秦书勉把江梦芯片厂和实验室拆分了。”


 叶谨坐直身体，“怎么了？你俩闹掰了？”


 江雨彤把自己和秦书勉的分歧说给他听，“如果真出问题。我就守着我的实验室，他经营他的芯片厂。这是做两手准备。”


 叶谨叹了口气，“我觉得你这次太大胆了。”


 江雨彤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小了，甚至举全国之力也斗不过M国，邓同志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到底还是有道理的，“我就是想做点什么。我看他们活得这么艰难，就想到有一天我的实验室会不会也这么难。”


 她有那么多公司在M国上市，将来会不会也出现这种情况。


 提起这事，江雨彤握住他的手，“对了，我让你帮我出上市公司股份，你出多少了？”


 “最近一直在波动，我就没怎么出。”叶谨见她脸色不好看，“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最近缺钱。你帮我出一些吧。”江雨彤担心M国知道江梦的事，会丧心病狂制裁她那几家上市公司。到时候股价肯定会下跌。


 叶谨点头，“好。我来操作。”


 **


 叶谨这边很快将之前买的半导体股份全部出掉。


 从去年8月到今年2月，台积电最低股价是75美元，最高股价是140美元。他每股净赚40美元，翻了三倍杠杆，净赚45亿。


 没几日，叶谨又帮江雨彤在股市上抛售乐看视频、九州商城以及汽车联盟三家股份，她是股东，抛售有限制，只抛了15亿。


 加起来60亿。


 他一股脑全给了江雨彤。


 江雨彤呆了呆，“你没留着？”


 叶谨摇头，“我留了10亿本金在手里。还有儿子的基金也大赚了一笔，那些钱没有分给你。这些钱就给你花吧。”


 江雨彤喜滋滋道，“有个会炒股的老公就是好啊。想用钱，让你炒一把就行。”


 叶谨哭笑不得，“这次好像跟我没关系，是你敏锐度高。”


 他当时根本没想到半导体会上涨。


 江雨彤笑道，“那也要多亏你帮忙。”


 她扭头就将这笔钱转到芯片厂，让秦书勉多囤些原材料和配件。


 秦书勉这边一放开条件，他就下单了。没钱也没事，人家直接找银行贷款。


 江雨彤这边给了钱，他扭头就还给银行。虽然付了点手续费，但是夜长梦多，早下单早完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那个先进生产线要1000亿，大家以为我在夸张吗？真不是哦。这是真实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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