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代价
细雨蒙蒙，好似一层朦胧的细纱将小镇笼罩住，青石长街一片湿润，小镇边缘那一片竹林轻轻摇曳着，江南烟雨的朦胧之美，在这里展现无疑！
这里是青石镇，一个位于岭南，中怀二郡交界处的不起眼小镇，由于地处偏僻，加之四周无险可守，也没有什么珍贵的矿产，故此，此地一直以来，便是被人忽视的存在，管辖此地的出云县也只有每年春分秋收时才会派人过来指导农桑以及收取税收，平日里，十天半个月，也未必有陌生人来此！
而此时虽然天下大乱，但是，此地乃是岭南郡边缘，属于岭南堡的直辖地带，纵使那些流贼再怎么大胆，也是决计不敢在这边撒野，否则的话，不必岭南堡出手，自会有人将他们头颅献上，以此讨好岭南堡，或者说，讨好宋明道！
不过此时确实大不一样，自从三日前，岭南剑神宋明道主动出声，与一剑仙约战于此之后，此地便不断涌入来自九州各地的各类武林人士，间谍暗探，他们各怀心思，却都是为了这一战而来！
人一多，便会带来混乱，特别是这些江湖人，说的好听一点，他们是率性豪爽，说的难听一点，便是冲动好斗。
短短三日，由于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打斗的事件便不下十几起，加之本来有怨，先行约战的，诡秘行事，暗地里偷袭的，真要算起来，不下几十起，倘若不是有岭南堡的人压着，下了严令，这个数量还得翻十倍，但绕是如此，那荒野之间的尸体，亦是有增无减！
所幸，此地的百姓早已经被岭南堡的人迁移的出去，虽说是故土难离，但是既然是岭南堡开口，又有优渥补助，这里的百姓还是全部搬走了，留下的，只是一座空镇！
其实不止是这里，山州分有八郡，其中岭南，中怀，六元，三郡乃是岭南堡这三十多年来不断渗透掌控的三个郡县，其中朝廷派来的郡守已经被完全架空，政令根本出不了郡守府，这在全天下也不算是一个秘密了，只是可惜，王朝末年，朝廷纵是想管，亦是有心无力，所以，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三个郡乃是岭南堡的根基所在，根本不允许别人插手捣乱，一旦有人敢伸手，便以雷霆之势剿灭，在连续屠杀了数股流贼势力及门派之后，这三郡之地，俨然成为了那些争龙者的禁地，加之这几年风调雨顺，丰收不断，这三郡也是繁荣至极，本地百姓得此庇护，渐渐也就只知岭南堡，而不知朝廷了！
这也是青石镇民愿意搬走的重要原因了！若是换一个势力，恐怕要废更大的劲，还未必能够成功！
不过，这种私下厮杀的情况，在今日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纵使是那些有着深仇大恨的，脾气暴躁的，遇到仇家，也顶多就是言语上争锋一下，根本不敢动手！
原因很简单，这个午后，这一战的主角之一，岭南剑神宋明道，到了！
尽管并没有人真正见过他，只是从岭南堡驻守的弟子口中的得知的，但是，所有人依旧是下意识小心安分起来，这，便是宋明道纵横九州数十载，曾经剑试天下，恒压一个时代所带来的威慑力！
也是各大势力如此忌惮岭南堡的重要原因！
而，所有人也都在心焦的等待着另一位主角，一剑仙的到来，等待着，他开启这场旷世之战！
然而，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守在青石镇，等待着宗师之战的开启之时，两位主角，却是在一处荒山，不期而遇！
或者说，宋明道主动找到了周晨！
凉风习习，几片枯黄的落叶螺旋着自半空之中落下，周晨默默的看着眼前不起眼的中年男子，或者说，看着他头上那股庞大，威严的本源意志，微微一笑！
他依旧是一身白衣，尽管一路上战斗不断，却依旧是洁白如新，不加一丝秽物，清风徐来，衣炔飘飘，加上其丰神俊朗的面貌，几非凡人！
而对面的宋明道，却是一身普通的粗布麻衣，发鬓斑白，眼角已然出现了皱纹，手上，拿着一柄好似生锈了的长剑，走在这荒山之中，如同一个乞丐一般！
两者之对比，几若天地，不过，二人都不是看重外表之人，他们相互凝视，仔细的打量着自己面前的生死大敌！
不过，相比宋明道的凝重，周晨就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了，他上下扫视一眼，开口道，
“宋堡主不说与我约战于青石镇吗？怎么？还亲自提前迎接吗？”
宋明道表情麻木，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有些艰难的开口，声音虽然涩哑，却显得中气十足，怪异无比，
“时间来不及了！”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但是周晨却听明白了。
宋明道的情况，他一眼便看出来了，心底也是有些吃惊，不说吃惊宋明道身体的情况，而是世界本源意志居然会下这么大的注！或者说，这么狠！
眼前之人，明显是在本源意志有意催化之下，突破到了先天之境，只是，这个先天，显然要打一个引号！
由于世界规则和灵气粒子浓度所限，这次突破，虽然有本源意志强力维持，却依旧是不够完全，最起码，周晨可以看出，宋明道的精神力正在慢慢的蜕变，变得更加精纯，更加庞大，也更加活跃！
但是，其身体却没有受到足够的灵气以及规则滋养，蜕变程度根本就不足，别说身体强度了，就连其身体内的内气，都没有蜕变为真元，可以说，这个先天，根本就是一个半残品！
更关键的是，这样所带来的后果便是，精神力的增加，远远超过了肉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所导致的结果便是宋明道这种情况，肉体寿命快速的燃烧减少，以此支撑精神力的存在！
这也是宋明道说时间不多的原因，因为他，时间真的不多了，再拖上几天，恐怕，不用周晨动手，他便会因为过于庞大活跃的精神力而生生的把肉体压死！
而对于先天都不能算的宋明道而言，肉体的死亡，那也就代表了寿命的终结！
而为什么说本源意志下注太过呢！因为，本源意志这样做，不仅要消耗大量本源之力，更是要将一部分先天规则作为燃料消耗掉，前者还可以慢慢积攒，可以弥补，而后者，那就真的是无从补充，要知道，这部分规则，都是世界本源意志自诞生以来慢慢推演和以往文明种族强者不断开拓而来的，不是想要补充，就能补充的。
据周晨估计，这样强行提升宋明道所耗费的规则，起码要世界本源意志推演上千年才能再次衍生而出，可以说，对于本源意志而言，根本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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