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无心之人（2）
第一百一十四章
“那是个怪物。”
“外什么会让她留在这里？”
“我很怕她。”
“她的眼神好奇怪。”
“求求你，让我从她的房间里搬走。”
以上，仅仅是在一个上午，这里的主教听到的有关贝妮的事情。
不再是孩子们，甚至还有来祈祷的人。这里的平民，甚至还有卫兵。
甚至还有主教自己向着神祷告的话。
但是就算是如此，贝妮也仍然被允许和别人一样在教堂里生活。她没有做错过事情，是个人类。人类不会为难人类。
说起来，人还真是奇怪的生物。只有在物资多的时候才会想着勾心斗角相互陷害。而当谁都吃不饱，甚至旁边的人都随时可能会死去的时候。谁都在珍惜别人的生命。即便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他们也觉得她的生命尤其珍贵。
因此仅仅是在跟主教报告而已，没有想要赶她走，只是因为害怕她想要远离。
圣骑士教了她一个晚上用剑的办法。只是一个晚上，因为他太忙了，所以只有一个晚上可以教会一个握住剑就不松手的孩子如何使用这东西。
不是剑技，不是心决，不是技巧。
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手握住剑柄，握紧了，到死也不能松开。剑尖要指向敌人，不分心，不能指向凡人。不认输，不放弃，向死而行，亦要求生。
这是教给她所有的事情，还有一把短剑。因为她是个很瘦弱的女孩，即便是只是普通的剑对于她来说也太大了。所以只有备用的短剑能够给她来用。
所以她只是握着剑，对着那个在教堂里也能看见的混沌天灾。
一动不动，至少有十几个小时，每天都在这样，从圣骑士走了以后。
改变这一切的是一个卫兵，他扛着自己的剑在某一天走到了贝妮面前，看着她把剑尖移走。
“从现在起我是你的敌人。”卫兵这样说着，然后同样拔出来自己的剑向着贝妮。
其实应该还有更多的细节，比如那天那个卫兵喝了酒。比如他因为自己不是圣职者中的一员而难以提升的忧愁，还有他在卫兵当中算是杰出之人。
以及一些挑衅。
但是贝妮只记住了那句话，他说自己是她的敌人。
从未有人见过如此疯狂的战斗，一个年纪大概只有八岁多的孩子，手拿着一把不算大的短剑。甚至因为那东西太过沉重拿着都勉强，因为实在是太过瘦弱。
却挥舞的像是在疯子，那是凌乱的攻势，但是始终符合着圣骑士教给她的一切。
完全凭靠本能来行动，过分的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和瞬间的反应能力，没有任何的技巧来让她能够进行的更加顺利。但是她还是以着几乎碾压的情景打倒了卫兵。
主教看完了整个过程，几天后，贝妮正式的成为骑士。作为教会体系中的一员，她经常站在城门口。
那时候有人称呼她为沉默的疯狗，就是因为她的战斗方式无比的疯狂。但是战斗天才不都该是这样的吗？如果平庸的话也不会被称为天才。
原本还算是平静的生活被打破的原因只是一个简单的邀请，亚克忽然问她：“我现在需要同行的帮手，但是没有稳定的报酬。我以着之后赚到钱的一部分作为雇佣你的报酬行吗？”
半年之后他靠着仅剩的金币还有自己在这段时间的一些积累在这里站住了脚跟之后就仍然投资买来了马车还有一些适合被贩卖到其他城市的商品。但是唯独没有留下雇人的钱，因为实在是很贵。跟着出去几乎就是打算卖命。加上那段时间大家都因为外面那个混沌天灾而担惊受怕，自然没办法在这里找到同行的朋友。
只有贝妮愿意跟着，她点了点头，当天就收拾好了行李。晚上的时候就来到了亚克的马车。
亚克没有想到自己随口开的玩笑居然真的会被当真，这让他在但是有点狼狈的挠头，看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背着自己的那把剑和很少的行李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无奈的笑了。因为这个家伙看起来并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这样就同意了看起来出乎意料。
对于这样一个不会说话的同伴亚克倒也是没有表现出来自己有多么的讨厌。反而仍然带着笑容，而且很快亚克就发现贝妮除了不会说话外，其他的东西都学习的很快。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贝妮从来就没有发出过正常的声音。加上太长时间不使用。这让她的声道有了点问题，想要正常的说话非常困难。加上她本来就没有和别人有交集，所以也不需要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就这样，亚克和贝妮就开始了他们的旅行。
“亚克当时对于我来说，就是带着我来··```世、
的人。”贝妮看着小蜘蛛说到：“每次出现之后都会带着我前往新的世界，更大，更加宽广。虽然也慢慢的遇到危险，但是那段旅途是我记忆当中的宝藏。”
小蜘蛛听着，不知道该做出来什么样的评论。
毕竟这种有点像是在秀恩爱的说过去的样子实在是有点让她不好意思，不过讲到这里以后，贝妮停了下来，看着小蜘蛛说到：
“我想要知道现在的亚克还好吗？”她顿了顿：“我已经说了足够多关于自己的事情，作为交换，我需要知道亚克现在如何。”
“他还活着。”顿了很久以后，克里森就只能这样轻声回答。
再多的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吗，那还不赖。”贝妮笑了笑。
小蜘蛛愣了愣，本来以为她肯定会因为这样不全的消息而生气。但是她居然在笑。
“那是个只要还活着就能够重新爬起来的家伙啊。他啊，很自私的。”贝妮顿了顿说到：“即便是爱他的和他爱的人死了，拥有的和宝贵的东西丢失了。只要自己还活着，就是个能够继续前行的家伙。”
“是吗？”克里森想着那个脸上面无表情的家伙犹豫的想，似乎的确是这个样子。
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可真是让人厌恶，贝妮说的不错，这样的态度可真是自私。可能是因为见了实在是太多无法改变的悲剧，因此让自己都变成了不想再理会悲剧的样子。
“不过，只是这点情报的话我也不是很想往下讲了。”贝妮笑了笑，然后扭头准备离开：“你还想回去吗？”
小蜘蛛愣了愣：“回去？”
“你现在不在亚克那边，你还想要回去找他吗？”贝妮看着这个有点弱气的男孩说：“我们现在就是去找他，要是跟着我们的话，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可是我怕给他们添麻烦。”
“你给他添麻烦？别逗了，一个敢在身边带上魔人的家伙居然还会怕麻烦？”贝妮无奈的笑了：“那家伙虽然毫不在意别人的生死，但是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去帮忙的傻瓜啊。你所说的麻烦就是你掩盖不了自己的气息对吗？那就去找刀匠，她会教你的。”
“可是我会带来危险。”
“这个世界已经足够危险了，每个人都不安全。”贝妮顿了顿：“不用想太多，自私点就行。我是圣徒，被神认可的人。所以我的自私也被神认可。你完全没必要考虑太多。”
这样说着，她也离开了上面，只剩下小蜘蛛呆在上面。
小蜘蛛沉默的片刻，天已经被红色染红。那是因为日轮开始亮起。这个东西在天上每当开始亮起或者要熄灭的时候都会是红色，血一样的红色。
有人说那是魔神的血，有人说那是天使的血，有人说那是恶魔的血，有人说那是神的血。
有人说，那是人的血。
小蜘蛛抬头看着日轮，那东西亮起来的时候，原本被黑暗所掩护的东西在此暴露在目光之中。所见到的地方都是怪物的尸骸。
每天都是这样，夜晚是魔物们厮杀的好机会。这些怪物可不知道什么是和自己一样的同类，只是相互杀戮而已。因为不管如何，当下一次天灾来的时候都会被消灭。
因此它们就是在相互争斗。在极其短暂的生命当中这就是最常见的游戏。以夺取对方的生命为乐，不管痛苦与否都在用着自己的方式大笑，笑的那么多绝望，开心的好像就算是世界末日也无所谓一般。
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小蜘蛛这样想。
和他一样的怪物其实很多很多。只是因为生活在一些很危险很危险的地方，所以说大家可能觉得现在的魔物不多。其实应该反过来，每天都有强大的怪物诞生，每天没有强大的怪物死去。每个人想要活下来都得能够直面死亡的恐怖，同时每个人，都要做好死去的觉悟。
如此这般，自己是一个怪物，但是却要生活在人类的聚集地。如此的不合理。
其实自己不该掩饰自己的气息，自己就是怪物。他们讨厌的是怪物。自己就算是伪装起来和他们成为朋友，也会在自己暴露出来自己是怪物的时候成为被仇恨的对象。所以自己最好就是不掩饰自己是怪物的现实，别人能够接受就能够成为朋友，不能接受就该远离。
对谁都好。
小蜘蛛感觉背上有点疼，其实自己随时都能让这个伤口被治愈，自己现在的魔力很纯粹，如此纯粹的魔力完全就能让伤口恢复。
也不是说自己有多么的记恨迪德丽，但是就是挥之不去。
毕竟本来以为大家都是同类，都是魔物。但是当自己扭过头看到她那表情的时候，知道自己错了。
那时候他正面挡住攻击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身后受了伤，惊讶的扭头，看到了那惊恐的表情。
那是屠龙者，最厉害的几个佣兵之一。见过恐怖和危险之物，死去过朋友，也经历过生死之境。但是确实用惊慌失措的表情看着自己。如果连那样的人都无法接受自己，那么又有谁能够忍耐自己呢？
“你很纠结啊。”他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刀匠：“好歹你是个厉害的魔物，让我见识一下你作为强大魔物的过人之处如何？”
小蜘蛛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贝妮不是说了吗？”刀匠无奈的叹气：“咱们的顺序错了吧？应该是你来求我如何来掩盖自己的气息，而不是我来求你学会这种能力。”
“我只是不想再披着羊皮了。”小蜘蛛抬着头，看着刀匠说：“我不想让别人在因为我而惊慌。”
“羊皮？”刀匠犹豫了一下说到：“如果你是用狼和羊来比喻自己，那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伪装起来的时候交到了朋友，当你因为暴露而离开的时候，他们会想你的。”
“真的？”小蜘蛛愣了愣，他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会有人想自己？如此自私自大以着自我为中心的想法真的会是真的吗？小蜘蛛自己都不相信，觉得这个家伙是在骗自己。
“至少亚克会。”刀匠顿了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总觉得自己但是先攻击你是做了个错事。我收回当时说过的话，你不适合做成武器。你这样懦弱的家伙就连变成盾都是软的。我不知道应该把你变成强大的兵器。”
小蜘蛛无奈的叹气，对于这样的说法他可真是赞同不起来。
自己还是想要活着，毕竟自己还是有很多很多的地方没有见过。
“总之，不管想不想你最好学会应该怎么掩盖自己的气息。”刀匠说到：“我可不希望自己之后会要亲手来对付你。放心吧，你不是魔王种，更不是魔神种。只是一个混沌灾祸。这样的东西在圣徒的面前根本就是杂兵。这可是一个建立在绝对暴力中的体系，想要在这种体系中翻起风浪，你差的太远了。”
小蜘蛛只能无奈的叹气，不过他笑了，看着刀匠笑的很开心。
“那还真是谢谢。”他轻声说。
“你的笑容看着真奇怪，让我想到了很多不开心的事。”刀匠叹了口气说：“真是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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