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提审萧道衍



  满怀娇软甜香。



  少女的嘤咛声,犹如一捧冰雪,融化了青杏烈酒勾起的欲念。



  这种真实感,是梦境中绝不曾出现过的。



  南承易眯着眼,突然酒醒大半。



  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梦。



  心虚地瞟一眼被他强势按在青竹编织垫子上的少女,她俏脸通红,丹凤眼里藏着盈盈水光,是被欺负了的模样。



  少年的心头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那求而不得朝思暮想的欲念,催着他将她占有。



  可是……



  没办法做下去。



  她已有未婚夫。



  若他夺了她的清白,将来她大婚,会被夫君嫌弃吧?



  他不愿做小人。



  难言的失落漫上心头。



  南承易闭上眼,假装醉酒倒地不醒。



  萧青阳捂着红袍,满脸羞红地坐起身。



  她紧紧盯着状似沉醉不醒的少年,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唇。



  “登徒子……”



  她小声。



  只是丹凤眼里,却并无嗔怪。



  青山几重,一轮金乌正从群山高处坠落。



  官道蜿蜒。



  少年少女并肩骑马,悠闲地朝夕阳走去。



  少女红袍猎猎,抬起马鞭指着前方:“翻过这些山,就是南疆地界。听说那里遭逢大旱,很多难民流离失所。南承易,咱们去那里行侠仗义好不好?”



  少年负剑,腰间挂着酒葫芦。



  他瞟了眼少女白嫩冷艳的侧脸,懒洋洋道:“随便啊。”



  “你这人忒讨厌。”



  “我明明纵着你,怎的又惹你生气了?”南承易不悦,“话说回来,我送你的红豆金钗,你为何不戴?”



  “不喜欢!”



  “你送的明珠我也不喜欢,我打算拿去当了换酒喝。”



  “你敢!”



  官道上,马蹄扬起滚滚尘埃。



  少女策马,暴躁地去追打少年。



  金乌西坠。



  当时只道是寻常。



  ……



  隆冬苦寒,黑夜弥漫。



  九重宫阙千灯万盏,游廊里的灯火宛如游龙,朝翊坤宫蜿蜒而去。



  寝殿。



  沈姜身穿雪白中衣,端坐在妆镜台前,正慢慢卸下耳坠。



  菱花铜镜中的面容冷艳端庄。



  她抬手抚上眼尾。



  青阳眼里的倔强,与她年轻时如出一辙……



  女官进来,恭敬跪地,声音略有些颤抖:“启禀娘娘,宫外传来消息,青阳帝姬和南承易,一起葬身万国寺火海。”



  沈姜面无表情。



  戴着暗金色甲套的尾指,却难以自抑地抖了抖。



  良久,她淡淡“嗯”了声。



  她垂眸,卸下六根葱长的金色甲套。



  玉白的手轻抚过妆镜台上的锦盒,她轻轻掀开,锦盒里铺着暗红鹅绒,一柄锋利贵重的宝剑,静静躺在里面。



  女官小声:“娘娘备给青阳帝姬的大婚礼物,怕是无缘送出去了。娘娘分明是在意帝姬的,可您为何——”



  接收到铜镜中阴冷的眼神,女官战战兢兢地低下头:“奴婢多嘴。”



  沈姜合拢锦盒。



  长久的沉默过后,她道:“把这锦盒,送去她的坟冢前。”



  “喏。”



  沈姜起身,赤脚踏出寝宫。



  她站在殿檐下,仰头注视天穹。



  圆月如轮。



  寒风将她的宽袖和中裙吹得翻转鼓起,她漂亮的丹凤眼中,呈现出些许茫然。



  她闭上眼。



  纤长的睫毛,在冷风中轻颤。



  再度睁开时,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毫无感情。



  她低声:“本宫没错。二十年饮冰,本宫要他尝遍生不如死的滋味儿,本宫要颠覆他的王朝!”



  ……



  晨起时,南宝衣看见府邸挂满白绸。



  白色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二房那边隐隐传来悲怆欲绝的哭声。



  她揉了揉泛着青黑的眼圈。



  余味抱着斗篷跟出来,轻声道:“您一夜没睡,今日还要赶赴广恩寺参与提审,着实辛苦。”



  她仔细为南宝衣系上斗篷。



  曦光幽微。



  少女穿玄黑色刺绣龙首鱼纹官袍,革带军靴,高挑的身段令她看起来格外挺拔纤瘦,黑丝带束起高高的马尾,一朵白色绢花绑在马尾上,为她减轻了几分肃杀感。



  她拢了拢斗篷,吩咐道:“你去一趟雍王府,把阿弱抱到咱们府上,你来亲自照顾。二哥哥入狱,他孤零零待在王府,若是乳娘偷懒耍滑,大冬天的得多受罪。”



  余味点点头:“奴婢记下了。”



  寒风吹落了枝头的几朵梅花。



  隔着高墙,南宝衣隐隐听见了二伯母的哭声。



  世上最痛苦的事,大约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她强忍泪意,毅然踏上了去广恩寺的路。



  广恩寺坐落在皇城西南角,名为寺,实际是一座黝黑的高塔,专门用来关押朝廷重犯。



  广恩寺右边临着金吾卫衙署,左边临着斗兽场。



  附近街道赌坊众多,民居里住着的也大多是三教九流、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



  南宝衣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小厮。



  她望了眼黑底金字的匾额,“广恩寺”三个楷书犹如铁画银钩,格外端严肃穆。



  她深深呼吸,踏了进去。



  公堂里,端坐着白衣胜雪的小郎君。



  沈议潮翻着卷宗,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她,淡淡道:“我父亲今日身体抱恙,由我代他提审萧道衍。魏太师和裴尚书令还没到,你先坐。”



  南宝衣面无表情:“他在何处?”



  沈议潮垂眸,继续翻看卷宗:“过会儿就见到了,着急什么?今日四方提审,若有三方判他死刑,那便是死刑。若只有两方,那么可以从宽处置——”



  南宝衣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一宿没睡,她双眼遍布红血丝。



  她咬牙低声:“想想在锦官城时,他是如何待你的!”



  外面传来骚动。



  是魏太师和裴尚书令到了。



  南宝衣松开沈议潮,深深盯了他一眼,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沈议潮漠然地整了整衣冠。



  落座后,魏太师、裴尚书令和沈议潮各自寒暄,完全把南宝衣晾在旁边。



  寒门出来的官员,还是个女官,自然不配与他们说话。



  南宝衣等得不耐烦,屈指叩了叩沉黑的桌案:“各位大人,早膳吃了什么这种话,就不必拿到这里讨论了吧?”



  魏太师生得大腹便便,含笑看她一眼,宣布审问开始。



  狱卒押着人穿过黑暗的甬道,铁链拖动的声音,由远而近。



  南宝衣紧张地盯着入口。



  她紧紧捏着细白的双拳,指甲生生将掌心掐出细小月牙。



  ,



  周末愉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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