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自己不在了
看着林雪用报价三分之一的价钱成交了一堆的明信片、贺卡、挂历和春联，这位大哥不知道是惊叹做生意的赚头大，还是妹妹的能力强。难怪要来省城批发，商贩的报价已经是县城售价的一半了，林雪还砍去了三分之二！看着那一麻袋鼓囊囊的东西，只要能卖掉，来回的车费和住宿费什么的，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
这边十分钟就搞定了买卖，那边卖小商品也觉得这是个做生意的，积极推销自己的文具，反正周边小学生有钱，林雪又挑了不少县城没有但小朋友会喜欢的东西，要问怎么挑选，太简单了，她记忆中存在的东西肯定能在市场上坚持个四五年，于是讨价还价又是一麻袋。
这年头做生意就这点不好，不是麻袋，就是大的塑料袋，就没有几个用纸箱整整齐齐的装好了邮寄到目的地的服务，不，有邮寄，也是用麻袋，价钱贵很多。
卖的东西搞定了，林雪又到食品区挑选了不少吃的，准备带回去吃，反正这里买得多就能享受批发价，收摊时间，不多也可以，接着又为家人一人置办了一身行头，原主现在的身材不好，穿衣服更加要讲究，县里的衣服自然没有省城的好，来了就不亏待自己。
已经背了两麻袋货的林江，对妹妹花钱的能力也是目瞪口呆，零食说不上是卖还是留，但是衣服绝对是为家里人买的，就算是批发价，那也不便宜，“你和林月办就好了，我们还有。”女孩子好好打扮就行了。
舍不得，就算知道家里现在赚钱也舍不得。
林雪拍了拍大哥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会花钱才会赚钱，好不容易来一次省城，多买点东西让大家都高兴点。”
好吧，他看着林雪给她选的那套牛仔面料的棉袄是挺高兴的，还有那皮鞋，他这辈子都还没有穿过皮鞋，也稀罕得紧，就是里面加了绒，只能冬天穿，浪费。
现在家里做主的是林雪，自然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当然这是盲从，就比如现在兄妹两各背了两麻袋东西去招待所人家不接收，原因很简单，政策虽然松动了点，很多地方住店也不需要介绍信了，但是至少也要有身份证吧？夫妻还要结婚证。
林雪没有身份证。
林江没带身份证。
原本以为可以当天去，当天回的。
兄妹两，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身边还各带着两麻袋的货，大冬天的，难道真要露宿街头不成？
南方的湿冷，就算吃了两个烤红薯还是好冷。
林雪决定去自己以前住的老地方碰个运气，别的不说，这身体的力气倍大，奔波了一天一个人背两麻袋的货都不觉得吃力，视力倍好，天黑了不带眼镜也能看得清，一下子就找到了地方。
这房子是八十年代中后期修建的，是教师村的单位房，现在看还比较新，林雪记得一楼靠街这户人家特别好，一对老夫妻，都是教师，没有孩子，但是心特别善良，临近批发市场，偶尔有商贩借宿，只要看起来实诚，都会收留。
借宿陌生人家，这事林江也干过，砍价不在行，但是与陌生人沟通他在行，果然，几分钟后，兄妹两有了落脚的地方，只是夫妻两看清林雪的长相时也被那龅牙惊呆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热情安排兄妹两一个睡次卧，一个睡沙发。
夫妻两人这个时候都还不老，男的也就四十多点，女的还不到四十，比记忆里的容颜不知道年轻了多少，只是那笑容依旧是那么的善良、热情，虽然知道兄妹两已经吃了晚饭了，还是下了两碗热腾腾的面条招待。
吃了东西，四个人聊天就火热了起来，尤其是林江这种怎么看都憨厚老实的人，这个时代那是最招长辈喜爱的长相了，又在外面干过，天南地北的多的是乐子。
林雪，应该和凌雪的名字很像啊，怎么就没见夫妻两半点波澜？终于，林雪忍不住问起，这里是不是有个蒋老师，她是不是有个女儿一岁多了？
她妈妈和夫妻两是一个学校的，要不怎么住一起？
夫妻两对蒋老师也有印象，住的就是旁边一单元的四楼，家里也有个一岁多的孩子，但不是女儿，是儿子，叫凌志。
儿子？！
不但没有凌雪，连女儿都没有，就算没有计划生育抓得紧，也不可能年纪和自己一样。
再三确定后，脑子里一片空白，林雪完全懵了——自己呢？
找了个由头，说看省城的夜景，林雪走出了屋子，她太需要冷静了，外面的空气也够冷。
批发市场在、善良夫妻在、外面自己小时候玩过的滑滑梯也在，父母住的也是自己小时候住的房子，但是自己却不在了，那就是永远回不去了。
这种感觉，无法言表却不能不说太让她震撼了！
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昏暗的路灯下，四周空空荡荡，冬夜的寒冷仿佛都已经无法入侵一般。
“救命！”
“站住！”
“抓住他！”
……吵闹追赶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心里已经够乱了，居然还有人添乱？！女汉子站起来大吼一声：“大半夜吵什么吵！”
面前或近或远的占着五个成年的男子，统一被震住的表情怀疑的看着她——你声音才是最大的吧。
“龅牙？”站得最近的穿黑色呢子衣的男子突然惊讶的叫道。
林雪这才看清居然是那港城公子哥，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好气道：“你怎么在这里？”
顾少铭真的很无语，这一瞬间不应该是趁着对方被唬住了报警才对吗？
果然，对方看林雪孤身一人，还是女人，不，还是一个丑女人的时候，嚣张的气焰又蹭了上来，为首的一个光头挥舞着一把折叠刀流里流气的道：“原来是认识的？看来也是个有钱的，那就一起把钱给爷掏出来吧！”
“打劫？”要是还看不明白那她就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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