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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性命垂危



  皇后薨了!



  皇上得到消息,前往未央宫。++



  一众太医扶脉,确认皇后已经殡天。



  皇上大怒,着锦衣卫千户速将季云竹捉拿关押刑部!



  刘公公去传皇上口谕,走到殿外看着被属下推着急速赶来的季云竹,惊讶的说道:“季公子,皇上已经……”话未说完,石牧已经推着季云竹越过他进殿。



  众人见到他面色各异。



  “将他拿下!”明帝一甩袖,怒道:“季云竹,朕给你机会,你自己没有把握住。谋害皇后,其罪当诛!”



  季云竹面色苍白,给他机会救治太后、皇后,的确是他无能,没有治好!



  可是,明明还可以撑过四五日。



  为何,突然暴毙了?



  季云竹脸上的肌肉剧烈的抽动,一定是她!



  是她又动手脚!



  “皇上,容许草民查看皇后娘娘。”季云竹急切的说道。



  明帝面无表情:“带走!”



  “皇上,皇后并非因为草民的药材才出问题,她是中……”季云竹话未说完,便被怒火冲天的太子一拳打在脸上,身子狠狠的倒在椅背上,轮椅滑出数米之外。



  “你不是说半个月会好!现在呢?半个月还没有,人没了!人没了!”太子咬牙切齿的朝季云竹逼了去,抓住他的衣襟提起他,怒吼道:“你再去治,再去治,母后死了,你也得死。”



  一把将季云竹掼在地上,心里一片慌乱,茫然的看着床榻上双目紧闭的皇后,太子难以接受。



  步步靠近床榻,太子扑通跪在榻边,看着昨日还问他朝堂局势的皇后,如今一动不动的躺着,浑身散出沉沉的死气。



  “母后,您醒醒……”太子眼眶湿润,他能走到如今地步,少不得母后的帮扶。



  皇后一死,他在后宫失去重要的倚仗,娶太子妃得等几年。



  本就不稳的太子之位,只怕更加岌岌可危。



  石牧扶着季云竹坐在轮椅上,推到床榻前,手指搭在皇后冰冷的手腕上,脉搏不再跳动,可他仍旧感受到蛊虫在体内活跃的蠕动。



  没死!



  皇后没死!



  她只是进入假死的状态!



  皇后当真殡天,那么这蛊虫也会随皇后一同死去!



  “没死,皇后没死——”季云竹一开口,张嘴喷出一口血。嘴角露出的笑容透着一丝诡异,只要等巫医进京,便是谢桥的死期!



  石牧着急的拿着锦帕替他擦拭嘴角的血迹。



  季云竹将他的手推开,目光灼灼的盯着明帝:“没死,皇后他没死!”



  太医们扑通全都跪在地上,皇后不死,他们得死!



  毕竟,是他们诊断出来!



  何况,人早已死透,没有进气也没有出气,怎么可能没死?



  疯了!



  季云竹他疯了!



  “皇上明察,皇后娘娘并未有脉搏,呼吸全无……”太医的话未说完,被季云竹一口截断:“两日!我只需要两日证明!”



  “皇上——”



  太医们焦灼的看着明帝,心中忐忑。



  明帝目光沉沉的盯着季云竹,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还未做出决定。



  “父皇……”太子听到季云竹说没死的那一刻,整颗心有活络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期望!



  明帝沉吟半晌,正要开口,这时宁姑姑双目红肿的走来。目不斜视,跪在明帝的脚边:“奴婢奉太后娘娘吩咐前来,娘娘的遗愿便是让皇上在她薨之前诛杀季云竹!”



  季云竹面色骤变。



  太医们跪地磕头道:“皇上,臣等医术不精,可这种脉象却绝不会出错!”



  “闭嘴!”季云竹看着添乱的太医,面色阴沉难看。



  “季公子需要两日时间,这两日给你逃跑么?”彭太医讥诮的说道。



  太医院院使廖顺和道:“季公子半个月都不曾治好,再给两日你能治?”



  季云竹笃定的说道:“我的属下已经请巫医前来,他定能治好皇后。”



  巫医?



  廖顺和冷笑道:“季公子竟玩弄巫蛊之术,这是宫廷大忌!”转而恭敬的对明帝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凤体金贵,岂能随意亵渎?还望早日让娘娘安息。”



  明帝听闻‘巫医’二字,眉头紧蹙,前有太后娘娘的遗愿,后有季云竹的厌魅之术。甩袖道:“关押大理寺,明日问斩!”



  “皇上——”



  “父皇——”



  明帝充耳不闻,大步离开。



  锦衣卫将季云竹带走。



  ——



  谢桥听到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嘴角缓缓地上扬,吩咐明秀准备一壶酒。



  明秀酒备好,便见秦蓦一袭滚金边墨袍而来。



  秦蓦睨一眼桌子上的酒,嘴角微扬:“谢礼?”



  谢桥含笑道:“寻常人可是劝不动太后,也不知你如何说服太后。”



  秦蓦抿唇,他只是告诉太后,母亲当年中毒是季仲所为,而季云竹是季仲的孙儿。



  皇后有因季云竹而死,太后猜到秦蓦特地告诉她真相,如何想不到季仲受何人指使?不过是怕明帝护住季云竹,所以找到她这里来。才会有之后,太后刻意用上‘遗愿’相逼明帝。



  太后一脸哀伤,秦蓦便知她猜到。



  这么大年纪,得知因夺嫡,一母同胞的兄妹相残,到底是受不住。



  秦蓦斟酒饮一杯,缓缓地说道:“谢礼不够看。”



  “你想要如何?”谢桥挑高眉梢,秦蓦今日里不对,线条冷硬的面庞拢着阴霾,浓眉剑目透着料峭寒气,显得异乎寻常安静。



  秦蓦手执酒壶,依旧保持着这个的姿势。闻言,眼帘微掀,抬眼直视着她。



  谢桥狐疑的看着他:“发生何事了?”



  “我提出来的谢礼,不够显出你的诚意。”秦蓦搁下酒壶,嘴角仿佛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谢桥斜睨他一眼,自袖中掏出一瓶药,推到他的面前:“你的毒太久,又曾经被我师傅医治,毒发生改变生出另一种毒,极为的麻烦。彻底解毒,我得知道师傅曾经给你用过哪些药。这一瓶,你毒发作时服下,减轻痛苦。”所以,这也是她为何说,师傅治过的人,她不医!



  秦蓦垂目盯着雨过天青色的瓷瓶,收拢进袖中,挑眉道:“你早前就炼制好药丸,并不算作谢礼给我……”



  “你别得寸进尺!”谢桥突然想起半夏的话,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敛,半真半假的说道:“明日请牙婆子上门给你挑几个美婢。”



  秦蓦一怔。



  谢桥身后伺候的白芷捏紧手里的绣帕,心里暗自焦急,谢桥这话是重新挑选陪嫁丫鬟。



  那些妖艳贱货,怪会魅惑人心,又与谢桥没有情份,哪里会替她拢络郡王的恩宠?



  咬了咬唇,当着秦蓦的面,不敢提出意见。



  “我好好给你调教,待婚后你再验收成效。”谢桥的笑意透着些微的凉意,她之前想过找一个平常的人,平凡的过日子。却是忽略了一个现象——妾侍、通房。



  眼下婚期已定,这些问题容不得她不想。



  秦蓦脸上的笑意渐深,戏谑的说道:“你如今这样如何调教别人?”忽而,秦蓦倾身贴着她的耳畔说道:“我倒是希望你多长进一些。”



  谢桥面色微微一变:“挑三拣四,美得你。”



  白芷一颗心如坠冰窟,透心的冷。



  谢桥这是不打算抬举身边的人!



  那么,那日她说‘你们几个够了’的话是何意?



  心里想着,待哪日寻个时机探探谢桥的口风。



  谢桥见试探不出什么,歇了心思。想起季云竹,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心中不安的说道:“季云竹束手就擒,关押在大理寺,明日问斩。可我这心里隐隐觉得,季云竹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他逃不出去。”秦蓦面色沉冷,冷冽的说道:“我会派人把守大理寺。”



  谢桥右眼皮不停的跳动,她这边的眼皮子跳个不停,预示着并无好事。



  “打蛇不死必挨咬,希望不会节外生枝。”谢桥叹声道。



  只有他死的那一刻,她的心才会彻底安定。



  秦蓦吩咐蓝星派人把守大理寺,一只苍蝇也不要飞出来。



  谢桥仍旧不放心,安排暗卫把守。



  即便如此防范,身着斗篷,脸戴面具的黑衣人如幽灵一般出现在季云竹的牢房前。



  季云竹的轮椅已经被收走,躺在石床上,双目空洞的盯着那一方小小的窗户,一颗明亮的星辰在天际闪耀着冷寂的辉芒,顷刻间,黑云笼盖,毫无挣扎抵御的能力。宛如他如今的处境,纵有万千本领,却只能等死。



  牢房外传来动静,季云竹侧头望去,看见黑衣人眼底闪过光芒比方才的星光还要亮眼。张了张嘴,却又觉得他的名号过于隐晦,终是没有开口。



  黑衣人桀桀笑道:“区区一个谢桥,不过是有秦蓦护身,你没有毁灭她,反而自己落到如此境地。”



  “带我出去。”



  黑衣人摇了摇头:“季云竹必须得死。”



  季云竹苍白的面色陡然狰狞,状若厉鬼,浑身因这句话,似抽搐起来。



  该死!



  季云竹……是该死!



  他运筹帷幄而来,满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结果——



  季云竹低低的笑出声,声音里透着悲凉。



  他没有替父报仇,反而将自己的一条性命搭上。



  眼底闪过阴鸷,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这时,大理寺卿从暗处走过来,打开牢门的锁,语气里透着恭敬:“您好了,再唤我。”



  黑衣人点头,走进牢房。



  大理寺卿退下去。



  黑衣人见季云竹有话要说,倾身下去。



  季云竹交代一番,冷声说道:“我的身后事处理好,京中我的产业与季府都脱手处理,所得的钱财都散去给我的人,其余都孝敬你。”



  “你放心。”黑衣人深深看他一眼,转身跟着大理寺卿离开。



  ——



  翌日。



  狱卒给季云竹送断头饭,打开锁,把饭丢在床边:“赶紧吃了,好上路。”看见他嘴角流下一条黑色的血痕,惊的后退几步,大喊道:“来人啊!犯人畏罪自尽!”



  季云竹的身份特殊,立即惊动大理寺卿,不敢马虎,请廖顺和验过确定季云竹死透之后,赶紧禀报皇上。



  明帝接到消息,怔了怔,倒是有点像季仲的脾性。就算死,也不要死得太难看,有如季家门楣。



  所以,不等问斩,季云竹悄无声息的死了。



  “处理了。”明帝淡然道。



  “是。”



  季云竹并无亲人认领,身边伺候的石牧一同被问罪。大理寺卿吩咐人拿一卷席子裹着季云竹丢到乱葬岗去。



  ——



  谢桥得到季云竹畏罪自尽的消息,心倏然沉到谷底。



  吩咐蓝玉道:“你去打听,季云竹的尸身如何处理了!”



  “是。”蓝玉领命去办。



  “小姐,他总算是死了,我们可以安心了。”白芷替谢桥梳头,絮絮叨叨的说道:“季云竹也是要脸面的人,菜市场砍头,颜面尽失,莫怪他自尽!”



  谢桥嘴角翘了翘。



  白芷心想着谢桥的一桩心事了了,该会张罗着给郡王挑选陪嫁,心思一转,开口道:“小姐,郡王命人盯着,定会出不得差错。”见谢桥沉默不语,小心的开口刺探:“小姐,您说给郡王挑选美婢,可得仔细小心。人心不古,没有挑着忠心不二的人,只怕会占山头与您打擂台,更别提给您固宠了。”



  谢桥皱眉,她不过随口一提,白芷倒是记在心上。



  “你有什么好提议?”谢桥拨弄着斜插进发间的珠钗,左右照了照,拔下来,挑拣一支玉簪。



  白芷心头一喜,作势要跪下去。



  “白芷。”半夏眼皮子一跳,唤了她一声。



  白芷好事被半夏打断,斜睨她一眼,当着谢桥的面,应了一声:“有事?”



  半夏知道白芷这是怨上她了,心知她是劝不住白芷回头。嘴角翕动,终究是没有出声。转而换了话头:“没事,就是问你借昨日描的花样,我给小姐做一双绣鞋。”



  白芷瞪半夏一眼,那张花样她想好几日方才描出来。就是用来讨好谢桥,如今被半夏借花献佛!



  “小姐,您看半夏!那是奴婢描出来,想给您做鞋子,半夏她好会躲懒,自个不好好想,夺人功劳。”白芷不甘心,跺着脚向谢桥撒娇。



  谢桥轻笑一声:“你描的花样,半夏做鞋,两个人都有功。”心里想着事,便没有细想其他。



  这时,蓝玉回来回禀道:“小姐,丢去乱葬岗。奴婢吩咐人前去找到,等您去查看。”



  谢桥赞赏的说道:“做的不错。”转而对明秀道:“备车,我出府一趟。”



  “是。”明秀立即出去准备。



  马车直奔乱葬岗,蓝玉派来的人,并没有找到季云竹的尸身。



  谢桥望着乱葬岗,杂草丛生,许多小土包坟墓,阴气森森。



  最新的一个小土包,已经被人掘开,里面空无一人。



  谢桥心中凛然,他果真没有死?



  还是,尸身被属下运走了?



  “我们的人来的时候,看见有车轮子的痕迹,比我们先来。”蓝玉将情况一一禀明:“像驴车。”



  这是专门运东西的车。



  谢桥红唇紧抿,无论他是否身死,这世间再无‘季云竹’!



  ——



  回到辅国公府,谢桥便瞧见太子坐在门口,心中诧异。



  “你是神农后裔,你随本宫进宫给皇后诊治。”事到如今,太子也顾暇不了他与谢桥之间的恩怨。只要皇后不死,就算要他给谢桥赔礼道歉都可以!想起季云竹,恨得牙根紧咬:“若不是季云竹这狗东西阻止,本宫早已来寻你给母后治病!如何会……”说到最后,太子哽咽出声。



  谢桥知道太子必定会求上门来,而且,他暗中将季云竹请来的巫医接进京城。她务必要在巫医到来之前,将皇后体内的蛊虫给取出来!



  “太子莫急,待我随你进宫看过之后再说。”谢桥爽快的答应让太子一愣,转而翻身上门带着谢桥朝皇宫而去。



  他不死心,所以恳求皇上再等一日。若是谢桥束手无策,便将皇后收殓。



  皇上同意了。



  他一大早上门堵人,却扑空。幸好,还来得及!



  谢桥与太子直奔未央宫偏殿。



  皇后娘娘已经被移出正殿。



  谢桥扶脉,蛊虫在皇后体内仍旧很活跃,只要将蛊虫取出来,再给皇后服用特制的药丸,放上半日,便会心跳复苏。



  谢桥第一次用,并不知道行不行。



  太后那边她一直在跟进,不会有碍。



  她为了对付季云竹,皇后比太后情况要严重,不知能否‘复活’!



  “我试一试。”谢桥摒退众人,只留下明秀一人。



  谢桥扎针护住皇后的心肺,喂她服下一粒药丸,半刻钟后,皇后皮下有一条虫在朝手腕处蠕动。割破皇后手指,撒上药粉,蛊虫移动的速度加快,顷刻间掉进谢桥手里的瓷瓶里。



  谢桥利落的盖上盖子,放入怀中。



  明秀将手里的药喂给皇后服下去,询问道:“小姐,这样可以了么?”



  谢桥扶脉,依旧没有脉搏。蹙眉道:“不确定,明日没有恢复过来,就该准备后事。”



  太子进来,听到这句话,激动的说道:“你为什么不确定?你不是人人口中的神医?你怎么会治不好?”



  谢桥避开太子抓来的手,冷声道:“我尽力了!一切,只看造化!”



  “你——”太子想要威胁谢桥,看到门口的明帝,戛然而止,一脸扭曲的瞪着谢桥。



  谢桥屈膝行礼。



  明帝问道:“皇后寿数未尽?”



  “一切只等明日。”谢桥庆幸皇后殡天的消息并未发布出去,只有消息灵通的大臣得知。就算皇后活过来,也不会传出谣言。



  明帝颔首,远远看一眼,并不进去,转身离开。



  谢桥紧跟着出宫,撩开帘子坐上马车,赫然瞧见里面的人,面色变了变:“不知燕王殿下有何要事?”



  燕王脸上隐有忧虑,沉声说道:“你可还记得寒潭寺里的女人?”



  谢桥疑惑不解的看向燕王,慧空大师给她的佛经,她并未参透。



  “她快不行了,你说过会延续她的性命。”燕王语气阴沉,原以为她还能拖上一段日子。这些天因为季云竹的事情,他抽不开身去看长公主。等时间告一段落,他去探望的时候,已经是进去少,出气多,将死之相!



  谢桥一愣,吩咐车夫去寒潭寺。



  一到寺庙,不敢停歇的去往草庐,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谢桥加快脚步。



  屋子里一股浓重的药味,看着长公主拿下捂嘴咳嗽的帕子,上面刺眼的腥红,面色十分凝重。



  她的确快死了,熬不过今夜。



  长公主看见来人,气若游丝的说道:“你来了……唔……”



  谢桥趁着她说话的空隙,将药塞进她嘴里。目光落在枕头上的药瓶,拿过来晃动,她分明是一粒也未吃!



  “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死?”谢桥语气冷了几分:“我不救求死之人!”



  她给长公主的这瓶药,就是可以延续她的性命,她没有吃!



  燕王闻声,冷声说道:“你不救,你会后悔的!”



  ------题外话------



  亲爱的们抱歉,烟儿今天置办年货,字没有码够,哭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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