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破防

 八个小局, Pm吃鸡两次。


 结算赛季总分的那刻，只有TG和pm生存积分持平，但Pm击杀分多了三个人头, 位列第一。


 背景墙上闪烁的都是pm的名字。四个人被邀请至主舞台，谁都没说话, 以队伍的名义深深鞠了一躬。


 台下欢呼声四起。


 退去耳机后，来自演播室的解说声也越来越清晰，他们在分析这只新的队伍能走多远, 新的奇迹会持续多久。


 从不被看好到黑马突围, 属于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多。


 但只能走到这里了。


 郁川抬起头，被刺眼的舞台灯照的几乎睁不开眼。他眯了下眼，觉得眼眶很热, 鼻尖微酸。


 这个时候不会有人过度解读他的表情。


 他抹了下鼻子，低声跟身边人说：“一会儿采访, 能不去吗？”


 宗景漠视前方, 嘴皮子动了动：“最后次作为Pm队员的采访, 不想去？”


 “……怕控制不住。”郁川说。


 “没事, 赢了哭鼻子也没什么的, 我们刚比赛的那会儿——”


 宗景回忆了一下，还真想不起自己第一次拿奖杯时是什么心情。


 应该是在什么青少年杯。


 那时候年纪小藏不住心事，拿了点成绩回家恨不得同每一个人都说一说。但那天, 陆境延也拿了奖，那个比赛的含金量可比自己的高多了。


 在看到他的奖杯后，赢下比赛的喜悦似乎就淡了。


 至于后来, 他只记得无论什么比赛都想拿最高、最大的那个。


 他们会经常在总部门口遇见，互相看看对方手里的奖杯，然后露出近乎同样的神态：你的也不赖。


 他们这样神奇的重组家庭, 他跟着妈，陆境延跟着爸，重新组合到了一起，有着微妙的默契。


 都玩电竞，都胜负欲强，都……


 不知是不是舞台的灯光太过刺眼灼热，宗景难得会陷入那么长的回忆。


 他不是个喜欢回望过去的人。


 这一天这一刻因为有了特殊的意义，他想的要比平时多。


 第一次想跨入电竞行业，被关了禁闭。


 他名义上的大哥偷偷送吃送喝，在门缝里笑着问他：“饿死没？没饿死吱一声。”


 “没。”宗景在心里暗骂看热闹不嫌事大。


 门外说：“你妈快松动了，再撑撑。明早想吃啥，我偷偷给你拿。”


 门内故意找事儿：“肯德基。”


 然后第二天一早他俩被齐齐抓包，一同关了禁闭。


 还有第一次在学校因为性向被叫家长。


 回家挨完打后，他名义上的大哥又拎了两罐橘子汽水摸黑来找他谈心：“挨顿打说明不了什么。不能证明他们对，也不能证明你错。这是时代和外界的问题，并不是你的。”


 “把话讲那么大干吗。”宗景不耐打断，“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想说……”那人在黑暗里轻轻笑叹，“咱家好像要断子绝孙了。”


 “靠，你不会也？”


 “昂。”


 还有，还有很多事。


 镌刻着他名字的俱乐部没了，那有多可惜啊。


 那就重来一次吧，以他的名义。


 ***


 采访完回休息室，宋茂早已焦急地等待多时。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总部突然语气不善给他打了个电话，说等比赛结束立马带队回基地，小李会去接洽合同。


 虽然明面上，宋茂还在假装不知道小李私底下跟队员接触。但实际，他们几个早就互通有无。


 他嗯嗯啊啊地应了，见到宗景，来不及庆祝积分第一，先探了探小李那边的底：“那边又找你们来了？说了什么？我怎么感觉语气不太对呀。”


 语气对才有鬼。


 宗景一脸无所谓：“懒得跟他装，说不签了。”


 “……不是。”宋茂一口气没上来，“我仔细想了想，就你们几个人的合同。郁川的便宜，还好说。你自己的呢？老顾的呢？就你俩那个高额违约金……真撕破脸对咱们都没好处。不还得在天狗打半年吗？”


 “谁告诉你要打半年了？”宗景挑眉。


 “你不会真想给自己、给他们赎身吧？我算过了，划不来。”宋茂好言相劝，“你们都是一年的合同，再忍辱负重半年，一分不花就能走。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的是……至于我，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换了管理层，他们要是还记我的旧仇把我开了，那我大不了就失业半年——”


 “谁为你了？”宗景嫌弃地打断，“我们职业选手的半年，可不止这个价。”


 宋茂小声嘟哝：“得了吧，你就装。”


 这几个都不是善茬。


 回基地路上，宋茂以庆祝为名，一路买了奶茶、炸鸡、烤串、火锅外卖。他像不知道有人在基地等似的，到基地的时间比平常还要晚两个多钟头。


 偏他一下车看到小李，还能立马上演变脸：“哎哟，李总，不好意思多担待，我们回来路上堵车了。你看这大城市的交通就是麻烦哈，我在路上都给急死了！”


 小李人都麻了，脸色肃青又找不到理由发火。


 他今天来是为了把合同继续敲下去，总部那边的意思是可以适当放宽条件把人留住就行。虽然心里窝火，但面上不敢表现的太多，只好憋住脾气：“没等很久。”


 今天来是因为跟郁川聊得不愉快，小李没绕弯子，让宋茂把郁川喊进会议室。


 郁川社恐属性点满，又是碰到了不想聊的人，全程没给好脸色。


 外面只知道会议室看起来风平浪静，没人知道小李一个人自言自语得有多累。


 没过几分钟，小李出来叫宋茂。


 他也不打算瞒着宋茂了，就让他旁听，顺带当个翻译。


 “是这样的，宋经理。”小李说，“总部那边的意思是如果alive选手对现在的待遇有什么异议的话，我们可以再商量。合同也可以按照正式一队的待遇来，上来就摆脱青训合同的人可不多。这已经很给诚意了，你说是吧？”


 宋茂点头，不置可否。


 小李又说：“你帮我跟这位alive选手翻译翻译？”


 “他听得懂，又不是外国人。”宋茂朝郁川下巴一扬，“郁川是吧？很正常，他就是不怎么爱搭理人。”


 “他对合同似乎不太满意，今天也明确表示了不想再签的意愿。我们来面谈是给了足够的诚意的，如果有什么其他要求可以尽管提，我再向总部申请。”小李说。


 宋茂象征性的问了一句：“郁川，你有别的要求吗？”


 “没。”郁川冷冷道。


 “既然没别的要求，那合同我看还是先——”


 小李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我不签。”


 三番五次这么臭脾气可把小李惹得发毛。


 小李压了口气，冷飕飕的说：“alive选手，据我所知，你青训合同还有半年才到期吧。”


 郁川冷着一张脸看向他：那又怎样。


 “千不愿万不愿，总得再打半年不是？这么跟你明说吧，我们俱乐部后半年或许会有一些管理层上的变动。现在还看在大家都认识有点情面的份上，总部不想让我们这些选手吃亏，打算先把合同给续了。要是真有点什么，后面可没你想的那么好。现在8000一个月对吧？以后行情不好……”小李威胁说，“现在不签，将来说不定4000都没有。”


 软的来了，硬的也来了。


 最后换回郁川一个字：“哦。”


 小李气得够呛，偏偏宋茂还在旁边打岔：“什么变动？怎么变动？我怎么没听说？”


 “管理层的变动罢了，不影响你们这些人手的福利。”小李还以为上面瞒得很好，随口编排过去。


 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胡搅蛮缠了好一会儿。


 郁川却只关注放在桌角的手机。


 好不容易手机终于亮了，郁川打开新消息。


 是他等了好久的，宗景的消息。


 marvel：【新队伍那边没什么问题，程序都走完了。只差走你们的合同】


 郁川屏蔽耳边烦人的嗡嗡声，回：【是还需要钱吗？】


 marvel：【不该你管的事就那么关心？】


 marvel：【里边怎么样了？还在游说你？】


 这会儿小李已经说到其他选手都已经续了约，“你们这赛季合作的不是很好吗？他们都续了，你准备跟他们一起打下去的话不也得续？”


 像是怕他不信，小李特意拿出孙一航的合同。


 “你看，两年一签。大家都看得出，这待遇不会坑你们啊！”


 郁川歪头掏了掏耳朵，继续回：【他说你们都签了】


 marvel：【哦，你信吗？】


 郁川：【不】


 marvel：【我们这边已经稳了，出来吧，不用跟他们废话了】


 郁川二话不说闷头起立，小李正讲到兴头上，侧目：“心动了？打算签了？”


 只要一想到管理层伙同天狗把队里当傻子骗，郁川就懒得理这些人。他搭手在门把上冷冷回望一眼，吐出三个字：“签你妈。”


 “哎他什么意思？你们这个队员什么意思？他真以为上面非要签他不可。我告诉你们，到时候官宣其他三个没有他的时候，别哭着再来求——”


 嘭——


 摔门声终于盖过了苍蝇嗡嗡，郁川耳边终于清净了，“烦。”


 数日后。


 Pm粉丝还沉浸在队伍积分第一的喜悦中时，忽然看到官博@天狗，联名发了微博：经过一致协商决定，Pm俱乐部PUBG分部即日起将以独立形式归属于@天狗，正式更名为TGG电子竞技俱乐部（全称：tiangu gaming）。原队员也将以新的姿态投入训练！初心不变，再创辉煌！


 粉丝：


 【……？卖队？有病？？】


 【我点进去反复确认了几遍，是官博没错。操啊，有毒吧！！！想赚钱退役直播吧，谁他妈要看商业队打比赛啊！】


 【不是，你们不会真以为自己稍微打了点成绩就能捞到粉了吧？要不是为了Pm有人看你们摆烂？比赛还没打明白就想赚钱想疯了吧？？？】


 当然也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


 【TG：不懂就问，多了一个G就会更厉害吗？】


 【会不会更厉害不知道，但老队粉肯定破防】


 老粉哭天抢地破防的同时，突然有人在夹缝中发现奇迹：快看Pm队员的微博！


 大家骂骂咧咧赶到现场，浑身骂术还没来得及发挥，忽然看到：@marvel：即日起，我与原Pm（现TGG俱乐部）解除一切合同关系，新赛季见。哦，说一下我的新队伍@sliver电子竞技俱乐部。


 底下第一条，@alive转发此微博：+1。


 第二条，@gugu转发此微博：+2。


 骂到嘴边没出口，老粉这次是真的破防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果粒 2个；1123号星球、xueyengy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OKI今天还在咕 30瓶；皮皮诗、小矮子 20瓶；絮 18瓶；周周-zhu 10瓶；凯伦 6瓶；当初﹏、昂 5瓶；末离 3瓶；簌夙、猫猫打渔 2瓶；万叶千声 1瓶； 　

(http://www.ccfang.cc/novel/jYEx8Y4aEln.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ccfang.cc。书房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cfa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