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坚持

 “那你就去问她，总好过一个人在这里猜，你知道的，感情最怕的就是乱猜。”


 叮铃铃，电话响了，不是岳航的，是我的。


 “王珊打过来的，接吗？”


 “接吧。”


 “喂。”我把手机放成了免提。


 “李铭，岳航和你在一起吗？我打他电话没人接。怕有事。”


 “哦，没事，和我在一起谈事呢，晚点回去，他想问，家里有饭吗？”


 “和你在一起就好，告诉他，做好饭等他呢，快点回，啊。”


 “好，这就让他回。”


 挂了电话，我抬眼看了看岳航，他潸然泪下，什么话都没说，拿了衣服一路小跑就回家了。


 爱情有时候真就是累了回到家看见的第一口热饭，有时候又是感到疲倦，支持不下去时，一句体贴的问候，或者是无时无刻看似不起眼的牵挂。爱情到底是什么，无一标准答案，但最基本的，爱情是互相信任和能给对方的安全感。


 王瑞在杭州灯火通明的夜晚，一个人坐在街边的摊点上喝着闷酒，他离见朱丽最后一面已经好几个月了，到现在音讯全无，其实他已经快忘了朱丽的容貌，以及再找下去的勇气，可是他放不下也忘不掉。


 他也再没有了开始另一段感情的勇气，所以，他只希望现在，就在这座城市里，哪怕自暴自弃，哪怕默默无闻，直到以后，这可能是他想到惩罚自己最好的办法。


 可是命运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也不会让一个人等待太久，他虽然没有找到朱丽，可是朱丽却找到了他，此刻，朱丽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不去打扰，不去安慰，她心里也许会想，怎样的见面方式才会让两个人不尴尬，也可能会想，如果破镜重圆，他们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


 王瑞再一次喝醉了，朱丽帮他付了帐，把他背到车上送了回去，一间简陋的出租屋，一张破旧的床，这就是王瑞现在的生活，朱丽心酸的摇了摇头“何必呢？”


 “朱丽，别走，我舍不得，对不起，是我的错。”王瑞在床上的角落里睡熟了，还一个劲的说胡话，这是朱丽在这里第五次听到他说同样的梦话。可心里依旧不是滋味。


 人送到了，她就回了，她还没有鼓起勇气面对清醒时的王瑞，尽管她幻想过很多次，但还是没能鼓足勇气。


 杭州的早晨有一点点湿冷的潮气，不像兰州那种北方的直接，说热就是干热，说冷那就冻的利索。


 可是王瑞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感觉，习惯了早晨吃一口热热的饼子就下车间干活，他相信，唯有忙碌的一天才能缓解思念带来的痛苦，他也相信，只有不断地努力和学习，他才能在这里扎根，不再去理会兰州的是是非非，不再回到那个令他伤心的城市。


 朱丽则不然，她托朋友从兰州借了点钱，再加上丽瑞集团抽调的资金，她在这里办了自己的厂，服装厂，凑巧的是，她的合作商竟然就是王瑞工作的地方，世界最奇妙的相遇可能就是如此，那天他在天车上看下面的工作状态，忽然发现了王瑞，当时他想了很多，要嘛逃避，再也不见，要嘛做朋友，可谁又能做到，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能说只是朋友就只是朋友的，要嘛，复合，她自己是想的，但她又怕再一次互相伤害，毕竟这已经是两次了，她犹豫了好久，觉得还是放不下。


 在这样犹豫和关心的日子里，他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在异乡的夜晚，他们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有时候朱丽会想，如果永远都只是这样，该有多好，他不曾见我，我默默的照顾他，他的世界永远不再有我，而我也不再奢望。


 最好的爱情不就应该这样，不打扰，不失联，我只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出现，你永远都是我的挂念。


 朱丽的想象是美好的，可美好的事物总会被人打破，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工厂要放假了，因为做完朱丽这单，厂子就要结束了，生意难做啊，一天一新，那么预示着，王瑞从今天起，又失业了。


 可是王瑞好像并不着急，依旧在那个时间，去了那间店里，吃点，喝点，朱丽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早早在离那家店不远的地方看着王瑞，看他来了，醉了，接着自己一个人起身走到了没人的角落里，摇摇晃晃隐到了黑暗里。


 朱丽跟在后面，远远的，有一种不安，她顾不上那么多，看着王瑞走进了黑暗里，立马追了进去，没走两步，一个人影待在墙角里，借着月光，朱丽看到了他的脸，是王瑞，王瑞看到了她。


 “你……”朱丽看到这样的局面一时语塞。


 “有意思吗，其实我早该想到是你的，好几次，我都隐隐约约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可自己还是欺骗自己是幻觉，是思念的后遗症。”


 “你听我说。”朱丽焦急的想解释，可是王瑞没有给他机会。


 “现在满意了？看到我落魄的样子了？是，当初是我伤害了你，在你和徐丽之间犹豫了一下，让你满怀希望的心受到了挫伤，可现在，我受到了自己给自己的惩罚，算是给自己的慰藉，也是给你的安慰。”


 “瑞，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怕……”


 “不重要了，现在我自暴自弃了，我想就这样过了，是不是感觉现在的我配不上你了，那就当这是最后一面吧，最后说一句，祝你前程似锦。哈哈。”王瑞苦笑着从朱丽的身边走过，那一刻朱丽很想拉住王瑞的手，可是，她最后没有鼓起勇气，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心爱的男人再一次和自己擦肩而过。


 很久她才转过身，她多希望身后站着王瑞，王瑞笑着对她说，我和你开玩笑的。但是身后空无一物，就像朱丽刚刚被填满的心，再一次空了，空的那么彻底，仿佛自己的灵魂也不见了，她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不对，不是哭，是嚎，她觉得委屈，她觉得失望，所有悲伤的情绪都夹杂在一起，让她真正的绝望了一次，这一次，她突然想放弃了，坚持了这么久，最终想放弃了。天空也不作美，可能感觉到了伤心人的眼泪，在此刻，恰逢时会的下起雨来，朱丽就这样站在雨里嚎，任雨水打湿头发，顺着眼角的泪一起流进了嘴里，她才明白，爱是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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