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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曾经的孩子(6000+)

他心里痛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四年以来他都没有如此激动过,那种胸腔里痛到发闷的感觉,就像几年前在C城的医院里拿到那张DNA检测报告单时候一样,让他觉得绝望,窒息,觉得有人将他的心脏硬生生绞得鲜血淋漓。他明明那么爱她,明明她就那么近地站在他面前,他却看一眼就满心成殇,连呼吸里都是撕裂般的痛。

慕晏辰俊脸苍白,有些跌撞的脚步走过去将外套拿起来,走出门去,将门摔得震天响!

喧闹过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澜溪在原地呆了好久,那一股强烈的酸涩才从胸腔里散去。

她深呼吸,半晌后手指才恢复了知觉,可以慢慢蜷缩起来,紧握成拳,却微微发抖。

她没力气走过去把自己封闭了很久的抽屉重新关上,而是轻轻蹙眉,走过去坐在了客厅前的台阶上,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胃的部位,蜷缩起来。

胃痛。

每次遇到这种事情就会胃痛,情绪激动起来也是,只是这一次好像不是胃痛。

小腹的位置,也像是收到了刺激,翻涌着绞了起来。

强忍了一会却越来越疼,澜溪索性不管,站起来把抽屉收拾好,那个黄褐色的小簿子塞回原位,这么多年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还一直留着这个,难道是要等着给人抓把柄吗?她也不清楚,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舍不得。

舍不得扔。

舍不得忽略自己曾经“有”过的事实。

哪怕最后被毁了。

不在了。

抹一把眼睛,将眼底湿热的泪水拂去,澜溪做完这一切就将手机拿到卧室充电,一开机便看到好几个乔启阳的未接来电,她轻轻咬唇,忽略,拿出文件来给Branda拨了一个电话过去核对工作的事,再接着便打了纪恒的电话。

“学长。”澜溪柔声说道。

对面纪恒微微错愕了几秒,本来在忙,却立马停了手里的工作朝旁边走去,避开人群轻声道:“澜溪?”

她平日里总是很少给他打电话,如果真的打了,也许都是有事求他帮忙。

肚子疼得厉害,澜溪侧躺在床上捂住腹部,小脸微微苍白:“学长我想请你帮个忙,那件事我……我可能瞒不住了,如果他去问你,你能不能不告诉他?”

纪恒反应了半天,才隐约察觉到她说的是什么:“你是说孩子的事?”

“嗯。”澜溪把半张脸埋入了枕头里。

纪恒蹙眉:“为什么?你当初的事情是个意外,他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你为什么不说出来让他知道?”

澜溪将眼泪渗入枕头,这才抬起小脸来,微微带了一丝鼻音:“告诉他有什么好?学长,他以后是要跟别的女人结婚生子的,这种事情不仅仅是丑闻还是累赘,不可能就因为这样,让他带着心理压力和负罪感跟我分开,我不能那样。”

其实她还在庆幸,庆幸他没发现,没看到,没明白过来孩子是他的。

纪恒听着她说话,手都开始颤。

呼吸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紧蹙,眼眶微微发痛,他缓一口气道:“澜溪,我虽然是个旁观者,我也说过我不插手你的任何决定,可是你不觉得——你不觉得荒唐吗?你们分开前你才刚刚成年,你能懂什么?就算你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越界了乱.伦了,也是他这个该懂事的人错得比你多!你凭什么要一个人承担这些?!”

他有些激动了,后面的人纷纷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

澜溪红唇微微泛白,说不出话,最终哑声轻轻吐出一句:“学长,那算我求你,我也有自己的骄傲,我不想让他知道我那年曾经过得那么难堪,我不想让所有人都扒开我的伤口来同情我可怜我,尤其是他!你能懂吗?”

说完她已经无法承受情绪,挂断了电话。

腹部的痛,变得更加剧烈了。

澜溪知道,这一次她对纪恒是真的很不礼貌。

一直以来她都是尊重他依赖他的,从未说过一句重话,闹过一次脾气,可是这件事的确让她难堪,以她和慕晏辰现在的关系,她不能让他因为愧疚而补偿她什么。

爱情里面的两个人是对等的,对不起也不等于我爱你。

肚子痛得实在受不住了。

直到下面有什么东西倏然溢出,痛意撕裂一般,澜溪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原来是来那个了。

床头的电话再次震动起来,是纪恒又打回来的。

纤眉蹙起,澜溪没有接电话,而是勉强撑着走出去找到卫生棉,把自己关到浴室里去了。

再发短信给Branda请了半天的假,关机,在床上沉沉睡去。

***

打不通她的电话,纪恒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突然楼层口传来一阵惊呼,女职员们的嘴巴张大,眼里浮现出惊艳的水光,一道挺拔的身影冷冷地朝他走过来,纪恒身体这才僵在原地。

透过对面玻璃门的反射,他已经看到了慕晏辰。

回想起刚刚澜溪的话,纪恒心里闷得厉害。

“有时间么?”慕晏辰缓步走到他身后,“我想跟你谈谈。”

纪恒凝神听完,抬手看看表接着转身,看他一眼:“我还在上班。”

“所以你需要我等多久?”慕晏辰说的很干脆?

纪恒看了看他,勾起一抹浅笑:“慕总今天不忙?”

“看情况。”

笑意僵住,纪恒脑海里回想着澜溪的话,理智和情感在胸腔里斗来斗去,半晌后他做了个让他等待的姿势,走回去将团队下班前的任务布置好,才重新走回来。

“我觉得你真的很有耐心,现在才来找我,”纪恒浅笑着说道,“是你对自己太有信心,觉得她四年后还能选择你,还是因为太没有信心,根本不敢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一句话问得慕晏辰脸色更冷,深眸扫过去,和纪恒温润如水的目光相触。

“你看来倒是对我跟她的事清楚得很。”他缓声说道。

纪恒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也不是很清楚……但起码我知道,因为你的原因,她这几年并不好过。”

淡淡尾音扫过慕晏辰的心弦,他倏然浑身都变得紧绷了起来。

……

“她是在开学两个月之后发现这件事的,当然,我当时并不知道,那个时候刚开学,学校很多社团都在忙着招新人,她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我挺希望她到学生会组织里来锻炼一下,毕竟她性子太冷淡也太独立了,”纪恒抿一口茶,缓声说着,“后来有段时间我发现她情绪很不好,像是有心事,她舍友告诉我她曾经一个人在晚自习之后跑去操场上跑万米,我去看过一次,挺恐怖的,但是你知道以她的性格,她绝对不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是那次意外,她也许永远都不会跟人说——”

回忆起那天的事,纪恒的眉拧得很厉害,声音也变得有些哑:“那天学生会组织公益活动,我在前面带路,她走在最后面,过马路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人叫,觉得肯定是有同学出了点交通意外,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是她。不小心撞到她的是一辆小型面包车,她身上除了几块蹭皮之外倒是没有别的外伤,大家争执一番,司机道了歉,她也就没再说什么,可是快走到终点的时候她跟我说,学长,你能不能带我去医院?你知不知道她的性格?也许她是跟你很熟,可是她却从来不会轻易求人的,所以我当时想都没想就陪她一起去了,但是她去的不是急诊,而是妇科。”

纪恒舔舔唇,眼眶里浮现出一两缕血丝来:“我当时还不敢往别的地方想,她是直接到人流室去排队做人流,工作日的人排队很少,她做了检查出来刚好能排得上。整个过程里她都不跟我说话,好像我不存在一样,后来我觉得她其实只是想要一个人陪着她而已,不至于在那么残酷的场合,她孤身一人会显得很难堪。后来手术过程里面出了事,惊动了妇科里面的坐班医生,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在外面等着,过了一会就出来医生问我,她刚刚是不是遭到撞击或者是摔碰到过,我说是,然后医生跟我说,刚刚手术还没开始,她自己就已经流产了……”

对面的慕晏辰脸色霎时白了白,震惊在深眸里一闪而过,薄唇冷冷紧抿起来。

纪恒浅笑:“是不是觉得说不通?”

慕晏辰缄默不语。

auzw.com 勾起茶杯的把手喝了一口缓缓胃,纪恒接着说道:“我当时也跟你一样觉得特别震惊。后面我主动开口问她的时候才知道,其实她早半个月前就已经察觉了,她自己去做过检查,拿了药,也已经确定了手术时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错过了那个手术时间,没去。也许是……舍不得。”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也许她还能再把孩子留一段时间,或者,她自己也不知道留到什么时候,留到瞒不住了为止?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手术室里医生在骂,她们说她来的一路上肯定已经疼得要死了,却不懂她为什么一声都不吭。所以手术做的也不过是止血,再等流完了之后看需不需要清宫。后来她从手术台上下来,脸都白得毫无血色,还跟我说……学长,你看我这幅样子,还是别要我了吧?”

纪恒说到这里已经有些说不下去。

手足无措,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他压下翻涌的记忆和心痛抬眸说道:“现在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那件事过程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慕晏辰深眸冷冷地盯着他,桌上的手已经攥紧成拳,骨节微微泛白。

“让她怀孕的那个男人,是谁?”半晌,他才硬从喉咙里逼出这几个字,哑声问道。

整件事听下来,她的犹豫,她的绝望,她的不舍……还有最后的不得不舍,都跟那个男人有关。

这么多年,他早该想到,一定有人能够走进她的心里去了。

纪恒看他半晌,忍不住凄凉地笑了笑:“这个很抱歉,她不允许我说,我不能告诉你。”

慕晏辰的眉蹙了起来。

纪恒十指交叉紧握着放在桌上,笑意依旧:“不过我是真的想告诉你点什么,慕晏辰,你难道没有留意到我说,这件事,到底发生在什么时候?”

一丝流光闪过眸子,他轻声道:“四年前的十一月份……A市还不是太冷的时候。在那之前,是谁跟她在一起的?你难道,不了解?”

他的声音太缓,以至于慕晏辰面色苍白地听了半晌才能够反映过来,一瞬间像是惊雷炸响在脑海,双耳嗡嗡作响,他在心里反复重复着那个时间,反复地重复着,再往前推两个月,那是她在C城离开慕家的时间。

那一天清晨,她从他怀里醒来,收拾行李,在一片晨光中,离开慕宅。

那一天清晨,他随后下楼,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家吃了一口早餐,搭上了飞往洛杉矶的班机。

——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发生的?

慕晏辰觉得,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般的故事,美好又残酷。

纪恒浅笑着靠在椅背上,凝神看着他的反应,本来觉得自己心里应该满意——看着他心痛,愧疚,震惊,冲动,他还有什么不满意?可是心脏还是疼的厉害。

“你知道吗?慕晏辰,”长指轻轻推一下头侧的眼镜,动作优雅而忧伤,纪恒抬眸看着他缓声说道,“爱情里的输家本不该有什么话说,大不了就是她不爱我,也许永远都不会爱我,对这个事实我也早就习惯了,随便怎么样吧只要她好就行。”

深眸里碾过一丝剧痛,他薄唇淡淡抿着,口吻依旧沉静如水,微微低哑:“可是我觉得,有一点,你永远都比不上我。”

优雅温润的男子轻轻靠近过来,双肘抵着桌面,缓声继续道:“有些事情她宁愿让我知道,让我旁观,让我帮她保守秘密,是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叫纪恒的人永远都不会伤害她,”他的手捂上自己左胸腔的心口位置,“我让她这里,觉得安心。”

这是我纪恒能够给她的,独一无二的感觉。

这些话说出来,也许像是苛责,也许像是要点醒眼前的男人,别再伤她,别再让她觉得难过难堪。这些话说着也许很没有底气,可纪恒就是想说。

慕晏辰静静听着,薄唇淡淡抿成一条线,眸子里的冷冽却未曾减弱。

一身挺拔地起身,他缓声道:“谢谢。”

接着编头也不回地走开,大步流星地朝着茶座外面赶去,那一道背影在阳光透着进来的茶座里显得画面感十足,甚至透着一丝可怕的味道。

……

车在路上开得飞快。

慕晏辰,你真的没救了,知道么?

手紧紧地攥着方向盘,不断地挪位,骨节愈发泛白,咯吱作响。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消解心里急遽浮动的波澜与震撼,他被这样的事实冲得喘不过气来。

他从来都没想过,那一次的离开会发生什么。

孩子。

他们竟然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在听纪恒说她车祸的那个瞬间他的心几乎是抽搐到发疼,甚至在听完他的话后,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里他曾经怨恨,怨恨她为什么犹豫?为什么不要孩子?

可是他没有那个资格去怨恨。

她当时才18岁,她才上了第一年的大学,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血缘事实,她察觉到自己可能怀着的是一个跟自己亲哥哥乱.伦而孕育出的怪胎时,她应该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

慕晏辰,这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你到底给过了她一段怎么样的孤独和痛苦?

车速瞬间又飙升了一个档,窗外的风呼啸成声。

……

回到“家”里的时候,门是紧锁的。

慕晏辰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带钥匙。

掏出手机打她的电话,是关机状态。

敲门,竟也无人应声。

慕晏辰眸色泛冷地退后一步扫着门,手突然摸上去,在门板的上方果然又触到两个金属薄片,他眸光剧烈一闪,拿下来果然是门的钥匙。

——她这是做什么?

有些忐忑地开了门走进去,发现客厅是寂静的,与之前无异。

而奇怪的是沙发上有个袋子,是他曾经带到这里来的一些生活用品和贴身的衣物,她码得整整齐齐地放在袋子里面,看起来是留给他的。

她这是,要赶他出去了吗?

还是她觉得两个人就这样决裂了,就算他回来也是要拿东西搬出去的?

慕晏辰脸色黑得很难看。

目光落在那个紧闭的抽屉上,慕晏辰心里一痛,走过去重新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没变,而那个泛黄的簿子重新打开,上面的日期更刺痛他的眼睛,他当时,竟然没有注意到。

长指揉着眉心,他闭眸蹙眉。

——那么她现在到哪里去了?

走进卧室里,发现她在床上留了一张字条。

“姚姚出差到这里,我跟她一起出去了晚上不回来,你的东西在沙发上可以随时拿走。澜溪。”

那清秀的字迹里,到底饱含了多少她不愿人知的委屈?

慕晏辰闭眸,轻轻将纸条攥在掌心里,只觉得如果今晚没有她在,他估计要孤枕难眠了。

一抹笑,带着一丝苦涩绽放在唇角。

都已经单独睡了整整四年,怎么这一晚,竟然如此受不得?

难道是因为再次得到实在不易,所以哪怕失去一丁点都会觉得比上一次更痛,更难舍?

***

清晨的时候,澜溪迷蒙醒来,忍不住,还是开机看了一下。

——杂七乱八的酒店床上,纪姚横在一边睡得没了个德行,昨晚两个人久不见面闹得很疯也很晚才睡,今天就起不来了。纪姚本来说要睡她那儿,可澜溪不敢,那里面还有慕晏辰的很多东西在,他也可能随时回来,被纪姚发现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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