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踏出一步
很多年后，庄信鸿依旧记得高中三年的种种回忆。其中跨年夜这种意义非凡的时刻更是如此。但是，唯独高一的跨年夜，庄信鸿已经记不清那个夜晚自己是怎么度过的了。不过，那却是非凡的一晚。
发完短信后，庄信鸿双手插进兜里，让冰冷僵硬的手指暖一暖。他走进咖啡屋里，德怀特看样子刚刚收拾完屋子，正准备坐下。
“我回来了。”庄信鸿推开门，走进了暖气十足的世界里。
他看见德怀特正很贴心地给舒芙蕾盖上小棉被，不让它睡觉着凉感冒（如果小熊猫有感冒的话）。二位倒是有说有笑，好像说了个很好笑的笑话。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们见面这么快？”德怀特转过头来，手里拿捏着被子角。
“是啊，你们是直接在车站见面的吗？”舒芙蕾半睁着眼，睡意朦胧。
庄信鸿深吸口气，睁大眼睛看向脚下的地板：“事实上，并不是。”
“我改主意了。”
德怀特和舒芙蕾顿时抬起头来。
“你不是说终于能见到她了吗？怎么临时坎坎又拒绝了哈欠——”舒芙蕾爪子捂着嘴，一头栽在枕头上。
“是啊。这几天你一直念叨着你和她之间的事情，然后又各种回忆。”德怀特居然认为庄信鸿很念叨，尽管他自己就是最能念叨的那一个。
“不。”
庄信鸿耸了耸肩，闭上眼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和蓝云帆聚一起，能聊的也不过是过去而已，我不想再让彼此为过去的遗憾感到惋惜。”
“所以你——”德怀特似乎听懂了什么，但他不选择说出来。
“对。”庄信鸿眼睛看着德怀特，赞许地点头，“我爱上了穆逐星，我想追求她。”
“唉——”
舒芙蕾摇了摇头：“你这榆木脑袋欧——虽说本大爷传过话，但是：你们之间不可能啊！”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庄信鸿歪着头，打断了它。
“因为你们之前不是尝试过很多次了吗！穆逐星拒绝过，你也否认过。现在你又来个旧火复燃。”舒芙蕾直接没了睡意，“这面前就是个火坑，你自己跳进去干嘛？”
庄信鸿拧起眉毛，并不想回答什么。
在这之后的无数夜晚，庄信鸿总会不经意想起这个问题。是啊？明明错误就在那里，为什么总是要去碰呢？
就像是余独行明明知道自己感冒了依然喝冰水，徐顷柔没钱了依然要去透支花呗借呗，舒芙蕾打不过柯博雪也依然要通宵打下去。
庄信鸿坐到德怀特旁边，后背往后靠去。
“心情挺复杂？”
德怀特之前一直默默听着，现在他也跟着庄信鸿靠在沙发上。
“是咯。”庄信鸿抓着脸上一直痒的地方，“嘿，德怀特，你都活了大概额，大概，反正比我久，不如分享点人生经验什么的？”
“嗯哼？”德怀特转过头来，对着庄信鸿，“没什么经验说法，该经历的自己经历一遍，大事小事便自己都通透了。”
“你说得轻松！”庄信鸿赌气地用小拳拳轻轻锤着德怀特的胸膛。
德怀特倒也不反抗，就任由着庄信鸿捶着。他陪着庄信鸿看着天花板上时不时闪一下的灯泡。
“穆逐星啊穆逐星——是一个好女孩，好女孩。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浅薄见识，我想你和穆逐星值得在一起的。”
“趁着在还能拥有的年纪，去尝试拥有过什么，那总比没有拥有过好上无数倍。”
听着德怀特算是鼓励的话，庄信鸿松了口气，心中的石头也仿佛落了地。
“听了你的话，我感觉像是家长同意我这门婚事一样。”庄信鸿开了个玩笑道。
“你们家长不允许会怎么样？”德怀特的好奇心倒是又一次提了上来。
“会怎么样？轻则唠叨，重则——”庄信鸿说到这里，不禁眼神低落下去，“不择手段拆散。”
德怀特适时地停住了嘴，站起身开始收拾好咖啡屋，准备回去。而庄信鸿一直就这么半躺在沙发上，想着心事。
之后在回家的路上，庄信鸿一时间想换换气氛，问了下德怀特：
“话说，你对早恋的态度和我们这边家长的态度还真不太一样诶。”
“比如说？”德怀特伸出手扶了扶肩头上的舒芙蕾，怕它又一个踉跄摔下去。
“换做我爸妈，要是一听到我高中谈恋爱，真是恨不得把这段苗头掐死在襁褓里，甚至能用自杀逼我去努力学习。”
“哇噢哇噢。”德怀特皱了皱眉头，“不尊重自己生命的家伙，真是不好的教育典范。”
“是啊，所以我现在都不太敢和他们吵架吵太凶，深怕我妈一个冲到阳台和我当面对质。”庄信鸿虽然自己语气很放松，但是心头却总是有点难受。
“我个人愚见吧。”德怀特摇了摇头，“该来的就让它来呗，越是阻拦，孩子越是反抗。”
“你是说我是个叛逆青春期少年吗？”
“不是这意思！”
德怀特咳了咳嗓子：“我个人不反对你和穆逐星谈恋爱，想谈就谈呗。这也是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也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到时候再解决不就完事了？”
庄信鸿看了眼周围的居民楼：“如果千千万万户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还没等庄信鸿转过神来，德怀特粗犷的大手拍在他肩膀上。
“没关系。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慢慢变好，吗？”
庄信鸿嘴里来回吐着这几个字，仿佛脑海里开始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正当德怀特以为他陷入了深刻的顿悟时，他突然脸色一黑：“不好！真的有件坏事！”
“什么？”德怀特看着庄信鸿变黑的脸色，也跟着沉下来脸来。
“今天柯博雪安排的学习任务还没完成，我忘了！今晚上又睡不成早觉了！”
一瞬间，二人陷入了沉默中，只有舒芙蕾时不时的呼噜声和街道上的车辆驶过声。
“我记得，你们书上还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那个自作孽不可——”
“你闭上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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