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情报交换
夜色降临后，不好做的事情也可以找到了苟且之地开始进行。但有时候，那些秘密的事情并不总是在什么阴森的小树林或者没有人的仓库里进行，哪怕是人群集中的地方也有可能。
丁荫寒来到一条全是夜宵摆摊的街道上，红顶里的白炽灯微微闪烁着，周围传来各种各样的香气：卤香，鸡蛋熟透的油香。人群坐在塑料凳上，吃着一次性饭盒里的烤茄子和韭菜，咀嚼声、火旺声和说话声杂糅在一起，形成了所谓夜市的非凡热闹之景。
她随便走进一家坐了下来，服务员一看见她就直接拿着菜单过来。
丁荫寒随手瞥了眼菜单，作乖巧的样子道：“可以先让我等一下吗？我还有个朋友没过来。”
服务员大叔豪爽地大手一挥：“可以嘞，这里啥菜都有，想点的话说一声就跟我说一声就是。”
等大叔一转过身，丁荫寒脸上的微笑就马上收了回去，好像多一秒都是一种能量消耗。她带着趣味打量着这份菜单：做的和饭店差不多，不过上面的各种黑色的油污告诉她这里的卫生状况并不咋地。
“有意思，在能量摄入效率上的低下反而带来了能量摄入方式的多样化，通过刺激味蕾感官让大脑可以摄入更多的食物。”
说着说着，菜单面前多了道阴影——柯博雪站在她面前，把头顶的灯光挡完了。
丁荫寒仰视着他的头发——被灯光照出了一道亮光的橙色轮廓，“友好地”打招呼道：“晚上好啊，博雪。”
柯博雪倒也没什么客气的话，就径直坐到她对面：“晚上好。”
“什么嘛，我还以为人类直接叫名不叫姓会显得很亲切呢，没想到你这么油盐不进啊。”
“因为这都是一种一厢情愿而已。”
丁荫寒也不多做伪装，就把脸上挤出来的那些做作的情绪全部收了回去。她看了眼菜单，推给他，撑着左侧下巴道：“你来点吗？这家店我是听其他同学推荐的，他们说这家店虽然不太正规，但论味道来说绝对是这条街数一数二的。”
柯博雪看都不看就把菜单推了回去，道：“没那个必要。晚餐的能量已经达到每日标准，如果再多摄入高热量高碳水化合物的话会对胃部功能造成负担，并且对工作效率产生影响。”
“噗。”丁荫寒捂着嘴偷笑道，“你还挺死板啊，作为侦测型号来说如果这么死板的话反而会受到很多限制的噢。”
“目前任务并没有因为个人原因受到过多阻挠。”柯博雪虽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其中的话语却有点一针见血的意思，“反倒是你，刚派来不到一个星期就引发了小型恶性事件。”
“故意打伤同班同学，且程平义和庄信鸿走得很近。如果知道了的话对计划的实施有百害而无一利，这一点是你的失职。我会负责把这部分写进互相监督报告里，提交给第二起源的。”
“切！”丁荫寒双臂环抱着，不屑道，“我只是想试试人类身体的强度而已，但没想到他们力量弱小，怕死的心情倒是挺强烈。这次算我没考虑周全。”
她对大叔招了招手，指着菜单道：“我要韭菜，鸡翅和小排骨。至于对面这位——”
丁荫寒嬉皮笑脸地说：“给他来份烤茄子。”
望着柯博雪阴沉的脸色，丁荫寒吐了吐舌头道：“烤茄子的热量按之前我街边观察，热量不会高过晚餐日常摄入量的四分之一。”
“只要吃了就有风险。”柯博雪还是秉持着自己的观点。
丁荫寒撩了撩自己的头发，不以为然道：“我不这么认为。过度保守不会带来改变，只有主动出击才能寻求机会。毕竟人类不是有句话吗：机会不是等来的，是自己争取来的。”
“我们既然来到这个星球，就要学会师夷长技以制夷不是？”
“不敢苟同。”
很快，宵夜摆到了他们的桌上。柯博雪虽然嘴上说着不吃，但还是动了筷子，挑着一条茄子往嘴里送。
“该说正事了吧。”丁荫寒也开始动了筷子。
柯博雪扫了眼周围，道：“我觉得在这里谈论坎特伯雷会有风险。”
“并不会。只要我们还长着人类的脸，他们就认不出我们。最多只是觉得我们胡言乱语。”
柯博雪咀嚼着茄子，道：“你想要什么情报？”
“最优先级是孤枭的信息。我需要你手上所有的情报，哪怕有一点相关都要。”
柯博雪顿了一下。
丁荫寒露出一丝微笑：“我可是有权限要求你这么做的。”
柯博雪点了点头，另道：
“第二起源派你过来的任务是什么？我想我也有知情权。”
丁荫寒突然笑出声，道：“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当然是为了抹杀掉孤枭啊，坎特伯雷的背叛者啊。”
“反倒是你，明明有机会消灭掉他，却依然选择袖手旁观，真够窝囊的。”
柯博雪面无表情道：“当时据预测下，我没有足够的战斗性能去和他交手。况且当时我的首要任务是和庄信鸿建立关系，而不是消灭叛徒。”
“啧。”
丁荫寒眼睛往旁边一撇，语气冷了下来：“只要目的达到了，手段脏一点都无所谓。你这么死板，难怪一个学期下来都不能和他们融入进去。”
“换做是我进去的话，肯定会先和庄信鸿纠缠在一起的，然后想尽办法把他拉往我们坎特伯雷这边。这样不就没现在这么多事了。”
柯博雪抽了抽眼镜，道：“再次提醒，我的任务是为了观测，而不是行动。”
丁荫寒倒也不做声，就自顾自吃完后，甚至还帮柯博雪结了账，引得大叔对柯博雪印象有些奇奇怪怪的。
二人住在同一个小区里，自然走在相同的路上。丁荫寒一边走着，一边聊着：
“我记得你的型号应该是我的前两个版本吧。所以你对情感的模拟还只能停留在模式学习上，通过不断的经验输入来做到高程度情感模拟，是吧？”
“这么看来，你还真是体会不到这个世界的美妙之处诶。”
柯博雪听着她的话默不作声。丁荫寒站在自己家大楼门口，对他告别道：“那今天就这样吧，毫无感情的机器人，再见。”
“毫无感情的，机器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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