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天文馆之约
庄信鸿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到家的，反正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德怀特正把他背在肩上，然后搁到沙发上。就算再困，也还是起来洗漱后才敢躺床上，这大概就是洁癖的痛苦吧。
第二天，大家又一次聚在咖啡屋里写作业。一般余独行和庄信鸿要聊聊天的时候，都会去二楼，但现在二楼已经被改成家了，所以他们直接到楼顶上聊去了。
“或许等到长大工作以后，我们还可以搞点啤酒花生米什么的，晚上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
余独行叼着根棒棒糖，一时还有点吃上瘾了，呐呐道：“你打不打算也跟德怀特来竹派实习一下啊，虽然说未成年，但我们还是可以发零花钱的噢。”
“我劝你别作死的好。”庄信鸿拍拍手，让余独行把他那点不切实际的想法全部挥掉，“话说回来，兰派那边的事情，你们就打算不管了吗？如果兰派还给其他人植入了这种催化剂，后果应该会很严重吧？”
“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余独行咬碎糖后，道，“我们这边已经开始探查了，先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同的案例，然后顺藤摸瓜推理出兰派的行动轨迹，进而缩小范围排查出可能的基地位置。”
“这就是我们目前的一个行动方向。”他继续说下去，“不过催了也没用，毕竟人家又不会主动跳出来。不是每一个情况都和杨陌路一样，不然的话我们直接把新登记的超能力者排查一遍就完事了。”
说到这里，庄信鸿的手机响了，他对余独行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背对着接了电话：
“周末晚上吗，好啊，我有时间的。”
“谁啊？”余独行毫不客气地插嘴，但又看了眼楼下：穆逐星不是还在一楼吗？你们这就开始了楼上楼下人手电话的生活了？
“是方志泽。”庄信鸿没好气地挂断电话，道：“他邀请我下个周末去一起去天文馆。”
余独行把头凑了过来：“你——和方志泽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了？我怎么不知道？”
“开玩笑。”庄信鸿后退两步，“我又不像你，整天只知道拿他当工具。”
“呵。”余独行摇了摇头，道：“那是因为你没有坐在上司这个位置上，上司和下属永远是要保持一段距离的。即便你和他相处得再好，有些规矩就是不能坏，这是没办法的。”
说完后，他又在心里道了一句：自己和父亲，其实也是这样的吧。
“随你，方志泽一直对我蛮好的。你就别老让他加班了，让我和他一起去玩玩。”庄信鸿晃了晃手机，准备下楼了。
“玩心太大的员工可不是好员工啊。”余独行心里嘀咕一句：说得就跟好像是我想加班一样，好好庆幸至少还有加班费的日子吧！
在到二楼的时候，庄信鸿发现柯博雪正在门口，好像是等着谁一样。
“你——是要进去吗？”庄信鸿虽然很不想和他说话，但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友好，“如果需要的话我给你开门。”
“不。”
柯博雪的双眼宛如检测器一般，紧紧凝视着他：“我找你有信息要交换。”
“找我，有信息，要交换？”
余独行扑哧一声，在旁边补充道：“就是有话要找你说啦！我先下去了。”
看着余独行下楼后，庄信鸿一时间觉得有点烦躁——这楼顶的风吹久了还是有点冷的啊。
“那还是去楼顶吧，在二楼的话声音会传到一楼的。”
于是，柯博雪一言不发地跟着庄信鸿到了楼顶。等他的脚步一踏入了楼顶，他就问了句：
“我不理解。”
庄信鸿转过头来。
“为什么你当天会因为我试图掐死一只小猫而产生愤怒，甚至对我表达了肢体暴力语言，以此来宣泄你的情绪。”
庄信鸿深吸一口气，道：“因为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不对的，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我们不应该去杀害生命啊。”
柯博雪并不认可这种说法：“理由得到，但问题没有解决。你只是述说了表层的原因，但我想了解的是：为什么你的情感表达会和我预估的有差异？”
“哈？”
“根据人类百科中对情感的定义：人对客观现实的一种特殊反映形式，是人对于客观事物是否符合人的需要而产生的态度的体验。”
“说到底，你们的情感体验只是一种经验主义，你们通过时间带来的积累和不断的刺激反应中，形成了一种集体的模式：你们会因考试成绩出色而开心，也会因为考差而难过。这些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后天通过环境的影响而不断形成的。”
今日的风很大，卷得柯博雪的衣领不断飘起。他继续把自己的观点说下去：“如果是以这个角度来研究的话，人类物种的情感是可以通过模式学习，利用时间的积累效应来达到无限接近完美贴合的。”
“但是，那一天你却做出了完全背道而驰的行为。”
庄信鸿听得有些迷糊，道：“怎么个背道而驰？”
“你那一天面临着一个抉择：这只流浪猫一直缠着你不放，如果你不买食物喂养的话，自身的良心会遭到谴责；而购买的话却没有经济条件。面对这种情况，我的数据报告一共做出了八十三份回答，都是选择杀掉流浪猫。”
他开始阐述着自己的理由：“这只流浪猫本身身体不好，在先天发育营养不够的情况下，不仅不能正常完成生物功能，还会分走其他正常猫的食物份额。如果你选择杀掉的话，可以让其他猫更好活下来，并且可以让这个种群有更大的几率繁衍生息，而不是被一只半残疾的猫给拖后腿。”
“同时，你也可以节约你的金钱。无论于公于私，都是完全合理的。”
“但是，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庄信鸿面对着他，嘴里细细咀嚼着柯博雪那些七七八八的话，最后，他吐出一句话：
“因为你不懂。”
“情感不是一种模式学习的产物，从这一点开始你就已经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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