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梅派的橄榄枝
庄信鸿醒来时，发现自己正靠在一沙发上。
“醒了？要不喝口茶？”那充满玩味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庄信鸿顿时正坐起来，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被梅派的人绑架到这里。
要冷静下来，先冷静下来。
庄信鸿趁着自己的身体系统还没跟上自己的紧张，便坐出了一个防御性的姿态，并用余光打量着周围：
橘黄的吊灯在天花板上闪烁着，面前的是一张黑色的茶几，茶几上摆着两杯杯热乎着的绿茶。从各种角度来看，这里似乎和普通的接待室没有什么区别。
“我倒是觉得如果喝绑架我的人递上来的茶，那我一定是脑子抽了。”庄信鸿两腿并拢，反讽道。
“哎呀，你一定听了竹派的一面之词，对吧？”男子抱作歉意地笑了笑，但那份满不在乎的口气让庄信鸿心里越是感到他的狂妄。
“至少他们可没有对我做出一闷棍敲昏的行为。”
“但他们也没有告诉你实话。”男子笑着喝了口茶，“毕竟如果我们不这么做，估计你也很难坐在这里还算心平气和地跟我们聊天，对吧？”
庄信鸿用手擦了擦鼻子，现在德怀特还不知道在哪里，但他记起了徐倾柔对他的忠告：多拖时间。
“那——你不介绍一下自己？既然你是想跟我真心地交谈的话。”庄信鸿故意把“真心”二字咬得很重。
“嗯，看来你想开了。”男子稍稍端正了几分坐姿，“我的职务呢相当于接待处，所以你这么理解就可以了。”
“噢？”庄信鸿想去拿起那杯绿茶，可他还是下意识地将伸出去的手抽了回来。
“不用这么警戒，我们还不至于对你下手。你的地位可是远比你想象得重要得多。”
“这句话不需要你们重复来重复去的。”
“倒也是，但我个人看来你对自己的现状还没有一个很清晰的认知，毕竟作为一个普通人参与进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特了。”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庄信鸿觉得对方在不停地用一些无用的信息来观察自己。
“嗯——”男子嘟起嘴，翘起二郎腿，“在你看来，梅派是什么样的形象？”
“灭掉了手无寸铁的菊派，企图将战火波及到竹派身上，并对超能力者同胞下毒手，和兰派密切合作。当然，还有你们那一套什么超能力者高人一等论。”庄信鸿说完后有点后悔，毕竟自己把所有的情报都放了出去，那有点像是交出了自己的主动权。
“这些也算是人尽皆知了，也或者说是刻板印象。但我只是没想到竹派还真是一点都不愿意跟你多解释一下啊。不过我估计也是因为他们知道的太少了。”
男子走到后面的办公桌旁，抽出抽屉，掏出一根雪茄。
“来根？”男子指了指庄信鸿，但也很清楚对方的态度，所以也只是客套而已，“不好意思，有时候聊天需要一点提神的东西，不然打不开局面，对吧？”
他不慌不慢地点燃起来，翘起二郎腿，夹到嘴边深深吸了口，一副享受的姿态。
“那么，你觉得超能力者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可能是为了当心理医生让所有人好过一点？”
“我们倒是也想啊，可是没人发工资啊。”男子吐出一口烟雾，庄信鸿皱了皱眉。男子笑着道了声歉，表示自己会尝试着吐到另一边，“我觉得我们的存在像是一种垃圾回收站。”
“垃圾回收站？有点好笑。”庄信鸿有点想笑。
“你觉得好笑也是正常的，毕竟我们都是这么自嘲过来的。”男子也跟着附和道，“不过呢，我个人认为这是没问题的。”
“我不管其他势力什么情况，但我觉得超能力者的出现本身是一种意外。”
“因为我觉得凡事存在必有源头，而现在形势实在过于复杂，我觉得怎么发言都是不妥的。”
“呵。”庄信鸿冷笑一声。
“不聊这些，只是我觉得放松放松，调节气氛也是一件好事。”男子摆摆手，“换一个问题——”
“你觉不觉得生活很无聊？”
“什么意思？”庄信鸿汗毛竖立起来，感觉自己是不是被监视了。
“毕竟，你可是极少数能和穆逐星交心的人，所以你的情况我们自然也会了解一些，比如说什么初中幻想外星人入侵世界之类的我们也都是知道的。”
“胡说八道。”庄信鸿虽然口上这么说，但脸颊却开始有了滚烫的感觉。
“那么——”男子身子微微向前靠，带着诱惑般的口吻道：“那你想不想成为特别的一员呢？”
“什么意思？”庄信鸿感觉这个人的思维真的是天马行空，想到一出是一出，跳跃得不行。
“我是指，我们可以欢迎你的加入。”
“你可以成为一名超能力者。”
顿时，二人间只有雪茄的燃烧声。
说完后，庄信鸿张大了嘴：成为一名超能力者。
刹那间，记忆里闪过了那位骑士，还有那两个什么高速移动，以及神秘莫测的余独行。不仅仅只是满足了他的梦想，甚至，他可以过上和别人不一样的生活，成为许多人都梦想中的小说男主角。
男子放低了音量，再道：“兰派最新的实验，可以让一个人觉醒超能力，目前已经成功了数十人了。”
庄信鸿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血液涌上了脑袋，似乎自己日夜所思的梦想就这么摆在面前。对面的男子就像是漂浮在自己身边的浮士德，不断地劝诱自己，明明感觉疑点重重，可自己就是有想答应的冲动。
男子的眼睛紧盯着自己，庄信鸿刚准备脱口而出——
突然，庄信鸿的左臂如同着了火一般滚烫起来，然后迅速燎遍全身，让他张大嘴巴差点叫出声来，以至于对面的男子都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但就这种滚烫的感觉，让他清醒了过来，仿佛刚刚是做了个梦。庄信鸿头一晃，眼前的灯光开始清晰了起来，似乎印记告诉自己：有问题。
“那么，你想好了吗？”
面对着再一次的问题，庄信鸿选择了斩钉截铁的回答：
“不！”
对面男子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变化，仿佛庄信鸿的行为违背了他的意愿，这也正落实了庄信鸿的想法：
“你是不是用了超能力？”
男子愣了愣，脸上如同被搅糊的蛋糕，一时间犹豫、惊讶、怀疑甚至愤怒都在面部肌肉上一扫而过。最后他笑出声，慢慢将自己的雪茄碾在旁边的烟灰缸里，拖长腔调道：“可以，可以。没想到你作为一个普通人竟然可以识破，有意思有意思。”
“原本我还想说你终究是个普通人，看来是我小看你了。不错，我的超能力中一项就是可以扰乱对方的精神状态，从而使其向我的话语倾斜，或者说是引诱。”
男子还鼓励地拍了拍手，道：“不过既然你识破了，我也可以给一个奖励。”
“再来一个响指，然后一个棒槌？”
“不不不！”男子正经地挥挥手。
“让我重新介绍一次，我的称号叫作侦探，就是那个侦探小说的侦探。”
“其实我不是梅派的常驻成员，只是作为自由人士顺手来处理点事，所以在部分事情上我可以透露给你一些。”
“所以，你是双面间谍吗？”庄信鸿感觉自己活在了《无间道》里。
“称不上，我只是暂时替梅派工作而已。准确说弄完你这件事我就算是结束了。”侦探打了声哈欠，似乎感觉看了场很无聊的电影。
“那我可以走了吗？”
明明房间里没有空调，可为什么总感觉这么冷啊？庄信鸿不禁扶了扶臂膀，打了声哆嗦。
“当然——”
“不行。”
下一秒，伴随着清脆的响指，那熟悉的，两眼发黑的感觉再次降临到了庄信鸿身上。
“不过你说的的确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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