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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大周朝极是看重姻亲联盟, 从没有哪两家定了亲,旁人还能横插一脚的事,否则当初楚光显也不会为了推脱兖州的求亲之意, 急火火的跑来沂都给楚熹选婿。


 之敏说要嫁给谢燕平, 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陆广宁心里却因之敏的话冒出另一层盘算。


 那谢家向来有要在辉瑜十二州建一番事业的野心, 如今是荒蛮子势头太猛,帝军连连败退,谢城主火烧眉毛了,才会点头答应沂都出兵合临,可断不会轻易交出大权。


 眼下安阳富可敌国,城内有粮草, 有火药, 一旦楚谢两家真正联手, 陆广宁未必能讨到便宜, 他自是不怕楚谢两家,可外头还有虎视眈眈的朝廷军, 伺机而动的荒蛮子,饶是他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来。


 常言道, 攘外必先安内,待拿下合州常州,他便有资本盘踞一方, 称王称帝了。


 因此, 若能借故毁掉楚谢两家的亲事,于他而言只有好处,是没有丝毫坏处的。


 陆广宁想到这里,不再逼迫之敏,回去书信一封, 命人快马加鞭送到合临,打算先瞧一瞧谢家的态度。


 乾坤未定,需顾大局,陆广宁还不敢把楚家谢家得罪狠了,只在信上“如实”相告,称之敏倾慕谢燕平许久,一心想要嫁给谢燕平,他陆家无意毁人姻缘,奈何之敏以死相逼,请谢城主仔细斟酌,若实在没办法,陆家和谢家的姻亲只得作罢。


 陆广宁这封信,确实是实话实说,没掺多大水分,可在谢城主看来,却没有比这更虚伪的。


 “真是欺人太甚!”


 谢燕平接过那封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轻叹道:“陆广宁是想学廉克,出兵强占合临,父亲,我们决不能引狼入室。”


 谢城主拧着眉头道:“可……荒蛮子十万大军尽数入关,已占了大半个东丘,恐怕无需半月,便会剑指舟凤,那该如何是好?”


 “听闻祝宜年制出了陶罐弹,意欲举兵夺回东丘,朝廷那边也不会任由陆广宁霸着锡州矿山,总归还要有举措,我们,也不必太心急,倒让陆广宁钻了空子。”


 谢燕平此言,是有几分道理的,可并不足以完全说服谢城主。


 谢城主盯着谢燕平,良久,问道:“莫非,你对那楚家丫头动了真心。”


 “……”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虽然他没有开口,但谢城主仍明白他的心思,无奈的摇了摇头。


 回信给陆家,只道谢燕平和楚熹情投意合,这月二十一就要成婚,若轻易悔婚,再无颜面立足辉瑜十二州。


 之敏得知此事,免不得大哭一场,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而这两家的往来,自是逃不过老爹的耳目。


 乱世之中能坚守忠义的有几个,说屈指可数也不为过,老爹对谢家的态度非常满意,对谢燕平这个女婿更是好感倍增,决心要让谢燕平体体面面的“嫁”到安阳来。


 四月十八日清早,安阳城内集结了五千城卫,皆身着新衣,腰绑红绸,持剑佩刀,姿容勃发。


 这景象在安阳是绝无仅有的,百姓纷纷跑来围观凑趣。


 “呦!少城主要去合临接新郎官啦!这阵仗,一眼都望不到头。”


 “瞧后面的大车没!车辙那老深!得装多少金子啊!”


 “什么金子,那车上装的准是火药,如今火药可比金子还值钱!”


 老爹今儿也很难的打扮了一下,身上是红底金绣流云锻袍,腰上是麒麟纹玉革带,头梳得齐齐整整,扣着个金光闪闪的发冠,满脸喜色,笑意盎然,真正像个老太太。


 他冲百姓们摆摆手,扬声下令道:“开城门!出发!”


 话音未落,吹锣的,打鼓的,举旗的,放爆竹的一齐动作起来,当真是红飞翠舞,花天锦地。


 自战事起了,烟花铺子统统关了门,安阳已有许久没这般热闹过,百姓们一路热火朝天的将迎亲队伍送到了城门外,眼看着五千城卫都出了城,忽有人问:“为何不见少城主?”


 为何不见……


 怂呗。


 安阳这块大肥肉,朝廷,西北,沂都,哪方势力不惦记,楚熹在他们眼中就是金娃娃,老爹怕这金娃娃被人半路截下,故而玩了一招声东击西。


 他先是将火药金银等一应聘礼连夜送上船,又大张旗鼓的出动五千城卫,押送十几车石头掩人耳目,最后让老大领着楚熹乔装打扮悄悄出城,走陆路去合临与迎亲队伍汇合,可谓谨慎至极。


 那帮人也真不辜负老爹的算计,迎亲队伍还没出常州,在常州顺清就遭遇了埋伏。


 楚熹得到消息时,正蹲在驿馆小凉棚外嗦粉。


 “知道是哪拨人吗?”


 “看不出来,几千黑衣铁骑,各个黑巾蒙面,横眉怒目,气势汹汹,奔着咱们的人马就杀过来了,饿虎扑食似的。”


 楚熹听他这形容,觉得很像传说中的西北荒蛮子,但也有可能是廉克手下的帝军,毕竟廉克急缺火药:“咱们的人有伤亡吗?”


 那城卫统领摇摇头道:“一切按照少城主的吩咐,丢下东西拔腿就跑,他们一看车里全是石头,也怕咱们有后手,一口气全撤了。”


 老大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米粉蹲在楚熹身旁,边吹凉边道:“到合州地界上,谢家人自会来接,顺清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他们既没有得手,想必不会再调头回来。”


 楚熹瞄了眼老大碗里的煎蛋:“你咋有这个。”


 “我加的,这蛋可太贵了,二十文钱一枚。”


 “现在什么不贵,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本就不好做买卖,二十文很良心了。”楚熹扭头朝驿馆里喊:“掌柜的!加一个煎蛋!”


 “好嘞!”


 驿馆里叮叮咣咣一阵响,老掌柜弯腰驼背的将煎蛋端了出来,一看桌椅空空,扭头见他们都在地上蹲着,不禁问道:“几位客观为何不在桌上吃?”


 楚熹把煎蛋扒拉到自己碗里,笑盈盈的说:“在家蹲着吃饭习惯了,坐着吃不下。”


 老掌柜在此营生十几年,南来北往的人都见过,楚熹一张嘴他就听出安阳口音:“姑娘家是安阳的吧,安阳那好地方啊,世道这么乱,怎还往西边去。”


 老大咽下嘴里的米粉,仰起头道:“我们不去西边,这东丘城不是打起来了吗,我家东丘城有亲戚,我爹说他们准会来投奔,等了好些日子也没等到,叫我们兄妹几个往西迎迎。”


 “哎呦,那可不好了,这一阵猴子山那边起了伙匪贼,凶神恶煞的,到处劫掠丘州逃来的难民,老弱病残一律杀之,将那身强体壮的男子充军,平头正脸的女子压寨,你们家亲戚,不会是遇上匪贼了吧?”老掌柜说着还暗暗打量楚熹,见她虽灰头土脸,但面颊圆润可爱,又有一双澄清的大眼睛,忍不住劝道:“你们还是别再往前走了。”


 老大哼了一声道:“难怪这一路都不见丘州难民。”


 楚熹问老大:“猴子山在哪?”


 “顺清往西二百里就是猴子山了,你知道那为什么叫猴子山吗?”


 “……山里猴子多?”


 “不是,那座山离远看就像一只猴子抓背,所以百姓都叫猴子山,其实原名叫义士山。”


 “嗬。”旁边蹲着的统领发出一声怪响:“这帮匪贼盘踞在那,是要当义士啊。”


 “那有什么的,沂都造反还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呢,这年头,只要手里握着刀,谁都是正义之士。”


 众人吃饱喝足,付了钱,继续往西走。


 途经顺清,只见顺清城门紧闭,外面或坐或躺,数不尽衣衫褴褛的难民。


 楚熹不禁问:“为何不让难民进城?”


 老大叹了口气道:“想必是怕西北细作藏匿其中。”


 “啊……”楚熹无精打采的趴在小毛驴身上,苦着脸说:“那现在怎么办,我腰酸背痛,实在走不动了,本来想着到了顺清能找一家客栈好好歇一歇。”


 眼看着天色渐暗,不宜再赶路,老大便道:“去前边看看吧,兴许有村镇能容咱们留宿一晚,以这个脚程,估摸着明日末时就能到合州,到合州就好了。”


 又往西走了几里路,没瞧见村镇,却寻着了一处挤满难民的破庙。


 楚熹离老远便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女子的哭嚎,抱着毛驴不愿过去:“睡在野地里也行,怪渗人的……”


 统领道:“这一带八成有不少野猪,那玩意可吃人,少城主不怕?”


 楚熹眨眨眼睛,屈服了:“走吧,走吧,对付一宿。”


 难民们从丘州九死一生逃到常州,果腹的粮食早吃没了,一路靠着野菜野果勉强过活,见楚熹牵着一只膘肥体壮的毛驴,各个眼冒绿光,可当老大领着几个魁梧的统领跟进来,纷纷龟缩到角落。


 唯有那女子,头也不抬的呜呜直哭。


 楚熹瞧她怀里似乎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以为是没奶喂孩子,才如此悲愤,便戳了戳老大,示意老大送点吃的过去。


 老大见那么点个小孩,也于心不忍,便从包袱里掏出一块烙饼,递到了女子跟前。


 女子却哭的更撕心裂肺。


 坐在角落里一个老太太道:“她男人在东丘战死了,本要去投奔娘家,半道上公婆都叫匪贼杀了,孩子也没了,不用给她吃,吃也活不成。”


 楚熹心里一紧,不自觉看向女子怀里的襁褓,竟是一张铁青铁青的小脸。


 老大长叹了口气,收回烙饼,坐到楚熹身旁。


 那统领虽知道外头打得厉害,却不曾想有这般惨状,忍不住骂道:“都是爹饭娘羹养大的,亏他们下得去手!真不是东西!”


 满庙难民,无一人附和他,都没力气再骂。


 “算了,早些休息吧,晨起还要赶路。”老大对统领说完,转过头又对楚熹道:“你躺我们后面睡,我们帮你挡着。”他以为楚熹会害怕那死婴。


 楚熹摇摇头,窝进草堆里,用布巾遮住脸。


 她累极了,困极了,想倒头就睡,可那女子的哭声愈发清晰,像针似的往耳朵里钻。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停了。


 楚熹撩起布巾瞧了一眼,见那女子抱着死婴如行尸走肉一般出了破庙,一怔,转过头看老大他们都已经睡着了,便爬起身追了出去。


 脚还没迈过门槛,忽听一声响,院里空空荡荡,冷清清的月光下只有一口枯井。


 翌日清晨,难民们陆续醒来,谁也没问女子和死婴去哪了,默不作声的收拾行囊,预备奔赴常德。


 “我们也走吧,看这情形得绕过猴子山。”老大把包袱搭在毛驴身上,余光瞥见楚熹直勾勾盯着枯井,伸手拉了她一把:“人各有命,咱能顾好咱们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不错了。”


 “大哥。”楚熹抿了抿唇,哑声问道:“你说这仗得打到什么时候?”


 “没时候。”


 老大笑笑,将楚熹托上了毛驴。


 越往西走,难民越多,当中甚至有不少舟凤城和应台城的百姓,他们怕西北军打到合州,想趁早逃命,知道猴子山有匪贼,故乘船来的顺清。


 老大想绕过猴子山,只有乘船这一条路。


 一行人赶到码头,江上泊定着几艘大船,百姓们你推我搡的往外走,简直乱了套。


 “七个人,一头毛驴,去合临。”


 “去合临啊,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够一家人省吃俭用过三年了,饶是老大不缺钱,听到这个价格仍是被吓了一跳:“这么贵!”


 “不贵!西边仗打得那么厉害,哪还有往西边去的船啊,你们得单用一艘。”


 “那你们这船从西边来的,就停这不回去了?”


 船老大冷哼一声:“就这个价!爱坐不坐!当我稀罕赚你这份钱!”


 丘州难民流窜,让这帮船老大狠狠发了一笔财,五十两银子完全不放在眼里。


 老大懒得同他掰扯,无奈的掏钱登船,却不想这大手笔竟为自己惹来祸患。


 船刚刚驶出常州,还没到合州地界,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叫嚷声,船也跟着停了下来。


 统领急忙跑到窗口勘察:“糟了,咱们怕是遇上了水贼!”


 那一瞬间老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要是出什么事,他可怎么跟老爹交代:“快,你带小姐躲进船舱,我去找船老大!”


 沂江上每日来来往往的船只数不胜数,偏他们被拦在了这,楚熹伏在桌子上,懒洋洋道:“找船老大干嘛,这波水贼摆明了和船老大一伙的。”


 楚熹那种“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阵仗把几个统领都整不会了:“那……那该如何是好。”


 “他们若只图财不害命,就把身上的钱都给他们吧。”楚熹已经听到水贼轰隆隆的脚步声,更没力气挣扎:“我估计他们也不会想跟咱们拼个你死我活。”


 众统领闻言,默默的握住了袖口里的匕首。


 水贼很快冲进船舱,足有五十多人,领头的满脸络腮胡子,手持一柄大弯刀,身上穿着不知从哪弄来的破盔甲,还真有贼首的气魄。


 老大镇定的上前同他交涉:“这位义士,我们不过寻常百姓,去东丘接亲戚的,这,正所谓穷家富路,银两尽数带在身上,给兄弟们买酒喝,只求义士放我们一马。”


 那贼首上下打量他们一通,视线落到后面的楚熹身上,狞笑一声:“去接亲戚还带个姑娘。”


 众统领挡在楚熹身前,看贼首的眼神愈发不善。


 “啧。”那贼首确实不想硬碰硬,打消了劫色的心思,恶声恶气道:“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


 老大松了口气,把剩下的几十两银子都放在了桌上,楚熹也很有眼色的把手腕上那对素银镯子摘了下来。


 贼首还算满意,正要敛了钱财带人离去,又突生变故。


 一个小个子水贼惊慌失措的跑进来道:“三哥!不好了!猴子山的土匪杀过来了!”


 “什么!那帮土匪咋有船!快快快!快撤!”


 不是吧……还能遇上黑吃黑?


 楚熹真的无语到将生死置之度外,她扯了扯老大的袖子道:“咱们要不跟他们一块跑,好歹比猴子山那些人强。”


 老大点点头,随着一众水贼出了船舱,只见远处几艘大船浩浩荡荡的驶来,速度极快,把水贼的船都比没了。


 楚熹摇摇头:“这咋跑。”


 贼首转过头骂她:“说什么丧气话!”


 楚熹看出这贼首并非亡命徒,便问:“猴子山的土匪杀人不眨眼,你难道不怕吗?”


 “老子会怕他们!板凳!摇人!”


 那个叫板凳的小个子水贼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支安阳烟花,只听“咻”的一声响,烟花腾空而起,在汹涌江流上炸裂开。


 楚熹没听说过有哪波匪贼能与猴子山匪贼抗衡,又不禁问:“你们……这是要召集哪路英雄啊。”


 “哼,说出来怕吓死你,知道当初东丘梁家那回是谁动的手吗。”


 “不是西北死士吗?”


 “放屁!”


 楚熹被他骂愣住了。


 难道梁明山并非死于西北死士之手?只是不巧遇上了水贼?可水贼怎么会在口中含毒呢?


 只听贼首很认真的纠正她道:“那都是西北的侠义之士!”


 “……”


 这下老大彻底慌了神,遇猴子山土匪还不够,再把西北军招来,可就热闹死个人了:“三妹妹,咱快走吧。”


 西北军不可能不认识楚熹,一旦落到他们手里,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楚熹终于打起精神:“坐小船!”


 贼首拦住他们:“跑什么,西北的侠义之士同那些土匪可不一样,他们从来不杀百姓。”


 “我……我害怕,我想回家。”


 楚熹这么一柔弱,反倒激起了贼首的雄心壮志,全然将自己方才急于逃命的丑态抛诸脑后:“不用怕!看他们敢动我!”


 说话间,猴子山土匪的船已经到了跟前。


 贼首挺胸抬头的喊话:“屠老六!你敢上沂江作乱!不要命了吗!”


 被叫做屠老六的人一双眼睛仿若毒蛇,几乎黏在了楚熹身上。


 楚熹暗道不妙,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屠老六咧嘴一笑,对那贼首道:“廖三!我无意与你作对!你只要把船上的女子交出来!我们仍旧是井水不犯河水!”


 “放你娘的屁!你不在山里待着!跑到江上截人!就是犯了老子这河水!”廖三顿了顿,又问道:“你哪来的船!”


 “你别管我哪来的船!你若不交出那女子,就别怪我屠老六不客气!”


 说完,对面几艘船上都架起弓箭。


 楚熹心知肚明猴子山这群人是冲着她来的,可实在想不通自己何时暴露了行踪,只能强忍着恐惧躲在贼首身后:“那,那些西北义士几时能来啊。”


 为今之计,只有等着两伙人打起来,趁乱逃命。


 贼首能招揽五十几个兄弟,也并非蠢物,他扭头看楚熹,皱着眉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跟着水贼或许有条活路,到猴子山土匪那可就未必了,楚熹毫不犹豫道:“我是安阳城的,只要你今日能保我一命,粮草,火药,金银财宝,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廖三闻言,胡子乱颤:“你你你你,你就是安阳城那个少城主!”


 屠老六见他们不为所动,怕待会西北军真来了,便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放箭!”


 廖三一挥弯刀,挡下箭矢,急忙对楚熹道:“快!躲进船舱!”


 楚熹是拿钱买命,也顾不得什么仗义不仗义的,拔腿就往船舱里跑,老大自知若落在猴子山土匪手里必死无疑,故而领着一众统领帮忙。


 楚熹躲在船舱里,只听外面叮咣作响,廖三大喊:“板凳!救人!”


 板凳很快将一个身形高大的水贼拖进船舱,那水贼肩上中了箭,痛得满头大汗,板凳作势要给他拔箭,楚熹一把抓住板凳的手:“别!他会失血过多的!”


 \那怎么办!\


 “这……先,先这样不要动,你刚刚放那个信号,要不要再放一个?万一他们没瞧见呢?”


 板凳年纪不大,却很是坚定:“放心!他们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


 猴子山土匪仗着人多势众,已然杀上了水贼的船,水贼抵挡不住,纷纷退入船舱。


 那屠老六看廖三这么拼命,估摸着是知道了楚熹的身份,便在外面喊道:“少城主不必惊慌!我们只是想拿你同楚城主换□□!断不会伤你性命!又何必闹个两败俱伤呢!”


 “你这阵仗!瞧着是非杀我不可!”


 屠老六当即让人停手:“我晓得我这人在外名声不好,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不伤你性命,就绝不伤你性命。”


 不等楚熹有反应,廖三先恼起来:“你个奸/淫掳无恶不作的狗东西!还大丈夫!真好意思说出口!”


 楚熹看出来了。


 廖三的确是个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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