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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 97 章


 待日头升起, 雨势渐弱。


 忽有人敲响了木门,在门那边唤:“月月娘——”


 婉娘从怀里抽出一条帕子,擦干净月月嘴角的米粒, 理了理她稍有些凌乱的小髻,柔声说道:“王奶奶来接月月了, 月月在王奶奶家要听话知道吗。”


 月月小嘴一瘪,抱住廖三的胳膊, 可怜兮兮地说:“月不要。”


 婉娘沉默了一瞬,缓步走到门口,开门出去,轻声和那王奶奶说了两句话, 王奶奶嗓门大, 很爽利:“邻里邻居的,不妨事不妨事,那我明儿早再来接月月。”


 廖三听着外面的动静,将月月抱到腿上,一手搂着她,一手小心翼翼的捏起白瓷勺, 朝月月张了一下嘴,月月便也跟着张嘴, 廖三顺势把小勺塞到她嘴里,学着婉娘的模样轻轻往上一抬。


 喂了两口,婉娘回来了, 廖三这才抬起头问:“王奶奶是谁?”


 婉娘道:“前院的邻居,如今阿准在先生那当差, 我就请她帮忙看顾月月, 一个月一两银子, 管两顿饭。”说完,看向阿准:“趁着雨小,赶紧去吧。”


 “嗯。”阿准放下碗筷,对廖三道:“将军慢用。”


 “要不要我送你?”


 “我自己可以的,娘,我走了。”


 廖三望着阿准的背影,忍不住说:“祝大人不愧能做少城主的先生,阿准在他身边才几日的功夫啊,瞧着稳重多了。”


 婉娘也不禁附和:“是呀,阿准跟着祝大人,当真学到了不少。”


 “好事好事。”


 “月月,到娘这来。”


 月月摇头,猛地扭身抱住廖三的脖子:“月要姗姗。”


 月月这一下,不偏不倚的正撞在廖三肩膀上,廖三面色微变,强忍着疼说:“你忙活一清早,自己还没捞着饭吃呢,我帮你哄着月月,你快些吃。”


 “……”婉娘走到橱柜前,从最顶上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罐子,月月一看见那小罐子,立刻从廖三怀里跳下去,一摇一晃的跑向婉娘:“糖糖!”


 罐子里是牛轧糖,这糖贵得很,更不好买。婉娘抓了两块,放到月月手心里,柔声道:“月月去屋里吃。”


 “嗯!”


 月月捧着糖高高兴兴的进了屋,这房檐下就只剩廖三和婉娘。


 若搁在平常,廖三巴不得能和婉娘多多单独相处,可此刻肩膀上的伤一阵阵疼,往外涌着血,用不多久便会浸透贴身衣物,廖三怕婉娘察觉端倪,起身笑道:“我突然想起大营还有点事……”


 “将军。”


 “哎。”


 “你……是不是受伤了?”


 廖三心里一紧,悄然后退:“没,没有。”


 婉娘盯着他愈发惨白的脸色,眼眶泛热,背过身道:“将军既有事,就先回去吧。”


 小妇人的声儿里带着哭腔,身形又那般纤细柔弱,廖三怎还舍得走,咬咬牙,干脆说了实话:“只是一点小伤,不打紧,我瞒着你,是怕你嫌我,我知道你……”


 廖三说到这,忽而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婉娘的手腕:“婉娘,我廖三自生下来就没爹没娘,没家没业,倘若我真有个好歹,连个给我扫墓祭拜的人都没有,我……我不愿到死还是孤身一人,也不愿做个孤魂野鬼,婉娘,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跟你好,想跟你成个家,想跟你过一辈子……”


 “……”婉娘泪盈盈的看着他:“若将军往后建功立业,封官拜爵,可会嫌弃我们孤儿寡母。”


 “怎会!我只怕,阿准和月月长大了,嫌我是个外人……”


 分明是那般英武的男子,此刻却低眉顺眼,可怜兮兮,婉娘不禁心软,破涕为笑。


 ……


 楚熹一回到府里,就迫不及待的命人烧水沐浴,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干净净,而她穿去大营的那条衫裙,直接被冬儿一把火烧掉了。


 按冬儿的话说,简直跟破抹布一样。


 “你们是不知道,那大营里真是要什么没什么,我一连喝了五日的粥,嘴里一点滋味都没有,真难为兵士们能忍耐得住。”


 “再过半月瓜果青菜就下来了。”冬儿往楚熹背后放了一个软垫,笑着说道:“那会能好一些。”


 楚熹挪了挪屁股,舒舒坦坦的靠在塌上:“这倒是,我瞧他们在大营里种了不少菜,哎,这仗打得也是不易。”


 “那姑爷今晚可回来?”


 “呃……兴许。”


 夏莲端来茶点,一一摆在案几上:“奴婢还以为小姐会和姑爷一块回来呢。”


 “大营里军务繁重,哪是他想回来就能回来的。”楚熹喝了口热茶,只觉齿颊留香,深感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妙不可言,喝完茶,想起正事:“对,常州那些官员可都走了?”


 “前日走的,小姐不说奴婢都忘了,有个叫林……林什么来着。”


 “林敏意?”


 “是了,他有些话本要当面跟小姐说,可迟迟不见小姐回安阳,便给小姐留了一封信。”


 信就放在卧房的书案上,夏莲很快拿来。


 楚熹拆开一看,不由笑了。


 这林敏意上过私塾,又做过农活,长久身处田地里,同贫苦百姓打成一片,所见所闻比她和祝宜年平实且接地气,对楚熹挖渠引水、修山筑田的决策提出诸多意见,而每一条意见之后都补充了更加完善的新方案。


 楚熹捧着这封信,简直如获至宝:“真没想到,这林敏意竟有此等才能,冬儿!快给我拿双鞋!我要去找先生!”


 楚熹刚穿上鞋,一个小丫鬟快步走进门,娇声说:“小姐,廖将军求见。”


 “他还挺会赶巧。”楚熹估摸着廖三来不是报丧就是报喜,便问小丫鬟:“他脸色怎样?是哭是笑?”


 “笑着的,笑得美滋滋呢。”


 楚熹闻言,便知道自己这媒人做成了。正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不单单要替廖三准备聘礼,连婚事也得一齐张罗,虽心里高兴,但仍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我真是天生的劳碌命啊。”


 “小姐可是要给廖将军办婚事?”


 “嗯啊。”


 “按说廖将军的婚事应当姑爷张罗,小姐替姑爷担下了一桩苦差,可得向姑爷卖卖好呢。”


 冬儿随口一句话,却叫楚熹抿唇偷笑。


 昨晚她对薛进,着实不是很客气,这会薛进心里指不定憋多大火气,晚上回来准要对她发难,不过……看在她帮廖三解决了婚姻大事的份上,薛进怎么着也要给她留一点情面。


 楚熹这样想着,迎面走过去向廖三道喜:“恭喜呀廖三爷。”


 果如小丫鬟所说,廖三不仅笑,还笑得美滋滋:“少城主大恩大德,廖三永世难报。”


 “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


 “那咱什么时候去提亲?”


 “你说这话就太不见外了。”


 又是向婉娘提亲,又是找祝宜年商议开渠修山的事宜,又是请老爹和管家预备廖三的婚典,楚熹脚打后脑勺的奔波了一整日,天黑才回到住处,累的一点力气都不剩,只往塌上一躺,要死不活的唤道:“冬儿,快给我弄点吃的,我要饿死了。”


 等了好一会,满院丫鬟没一个回话,楚熹坐起身,发觉屋里黑漆漆的,有些疑惑道:“欸,怎么不掌灯……”


 “我让她们都回屋睡了。”


 薛进突然开口,结结实实的把楚熹吓了一哆嗦:“我靠!你站在那干嘛!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薛进站在博古架旁,几乎与那博古架融为一体,他冷笑了一声,缓步走向楚熹,他走一步,楚熹便往后退一退,直到背抵着墙,退无可退,才颤着声道:“你……你别乱来啊。”


 “昨天晚上你想什么了。”薛进手撑在案几上,微微俯身,衣袖向一侧滑落,红烛浅光下,他手腕那一圈紫色的淤痕格外显眼。


 楚熹脑海中浮现出他昨晚红着眼睛拼命想挣开绳子的模样,不自觉咧开嘴,露出一小排洁白的牙齿。


 “……你真是色胆包天。”


 “夫君别生气,我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这,这不就是闺房之乐吗,咱们夫妻之间何须计较太多。”


 “闺房之乐,行啊,娘子乐完了,该让我乐乐了。”薛进伸出藏在背后的那只手,手心里紧握着两条绳子,正是楚熹用来绑他的那两条。


 楚熹讪讪一笑,压下他的手道:“别闹,我有正事要跟你说呢,那个,我今日去向婉娘提亲了,婉娘也点头答应了,这月十五,良辰吉日,给他俩办婚事,你觉得如何?当然!这桩婚事不用夫君操一点点心!我全包了!”


 “……”


 楚熹解决了廖三的婚事,就是解决了薛进的心病。


 薛进看着她,把绳子丢到一边:“下不为例。”


 “一定一定!来,夫君快坐下,让我瞧瞧你脸上的伤。”


 “嗯……”


 不知为何,楚熹这殷勤谄媚的态度,令薛进思及两年前那段如梦似幻的日子。


 薛进鬼迷心窍似的想,若是,楚熹能老这么待他,偶尔让楚熹乐一乐,也无伤大雅。


 “这舒痕胶果然好用,夫君脸上的伤都结痂了,等过两日血痂脱落,保准一点疤都不留。”楚熹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摸了摸血痂。


 薛进猛回过神,推开楚熹的手:“疼。”


 “还疼吗?”


 “有点。”


 “我帮夫君吹吹就不疼了。”


 楚熹温柔小意的哄着薛进。


 因为今晚他那双手还得绑起来。


 ……


 四月十五,廖三大婚。


 楚熹帮廖三操持完婚典的第二日便启程前往常德。


 按计划,这条纵横常州一千二百里的水渠将始于常德,西经顺清至猴子山,东经安阳至邰苍山,由这两处回归沂江。


 楚熹身为常州郡守,有监工之责,就不得不在常德暂住一阵子,考虑到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不能应付生活起居上的琐碎,她特地带上了冬儿和夏莲。


 一行人走走停停,在路上耗了足足两日才抵达常德。


 常德如今没有城主了,薛军一个叫张烈的谋士兼任巡守,张烈得知楚熹要来,早早领着部下到城外相迎:“卑职张烈见过郡守大人!”


 张烈是西北人,李善一手提拔起来的谋士,并非薛进亲信,故而自称“卑职”,也不称楚熹为“少城主”,虽态度恭敬,但一开口便是亲疏有别。


 楚熹戴好幂篱,下了马车,亲手将他扶起:“张大人免礼,我常听夫君赞你用兵如神,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气度不凡。”


 若崔无在此处,肯定会觉得楚熹这台词特耳熟。


 张烈能得李善看重,率兵守城,自然不是那么好笼络的,他朝楚熹笑笑:“郡守大人过奖了。郡守大人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早已疲乏,卑职已将城主府收拾妥当,请郡守大人下榻。”


 张烈行事滴水不漏,却摆明了自己的立场,楚熹不再继续热脸贴冷屁股,点点头道:“好,多谢张大人。”


 四月中旬,水田里稻谷拔节蹿高,百姓们有了吃饱穿暖的盼头,便是眼下还吃不饱饭,心里也美得很,仿佛冒出使不完的力气。


 一听说郡守大人要挖渠引江水,开荒灌农田,多劳者多得不说,还供吃供住,常德各乡就没有不响应的,百姓们纷纷背着包袱行囊、提着锄头铁锨赶来常德城,短短几日便召集了六万百姓。


 正式动工!挖渠修山!


 楚熹在常德改天换地,折腾的死去活来,薛进在大营却清闲的很。


 亳州军一朝兵败,伤筋动骨,彻底打消了占据安阳的念头,只能勒紧裤腰带和薛军耗到底。


 薛进每日除了操练兵马,就是带着兵士们找地方种菜,再不就到山里去打野.味。


 反正,他不想待在大营,不想看见廖三。


 偏偏廖三总能逮住他。


 “薛帅!薛帅!”


 “……何事?”


 “属下想给薛帅赔个不是。”


 廖三在婉娘的精心照料下,伤势完全好了,又活蹦乱跳了,他抱着怀里的月月给薛进看:“薛帅瞧我家这小丫头,忒黏人了,一步都离不开属下,属下一走她就哭闹,诶呦,哭的嗓子都哑了,属下没法子,只好把她带到大营来。”


 月月开蒙晚,也不认生,小手抓住廖三衣襟,奶声奶气的喊:“薛薛!”


 廖三嬉笑着哄她:“不是薛薛,是薛帅。”


 “……”


 薛进瞥了一眼廖三怀里的月月,淡淡道:“看紧她,别叫她到处乱跑。”


 廖三忙答应,答应完,不走,站在薛进身边话起家常:“少城主走这么些日子,没来信呀?”


 “……”


 “少城主果真不同于一般女子,我家婉娘,夜里我稍微晚回去一刻钟,就急得……哎,不提了不提了。”


 军中人尽皆知,廖三的“不提了”,言外之意是“这小日子实在太美妙,我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自己想去吧”。


 薛进能理解老光棍突然之间有了贤妻,还一鼓作气儿女双全的过度兴奋,本着“海乃百川,有容乃大”的御下理念,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再忍他两日:“郡守大人如今比我都忙,哪里有闲空给我写信。”


 “可不是嘛,少城主此番动作真不小,称得上古往今来第一遭了。”廖三用手指捻了一下月月的鼻涕,随手蹭在自己衣袍上。


 薛进看得直犯恶心,他想,即便他有了孩子,也绝不会像廖三这般。


 说来廖三实在心胸宽广,这后爹当的比亲爹还像样,全军上下没有一个不佩服的。


 这一点,薛进是死也不能理解。


 ……


 开渠修山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尤其是刚动工这段日子,底下人缺乏经验,碰到一个小坎儿就要停下来商议对策,楚熹解决完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便随之而来,从早到晚没有一刻清闲。


 这日夜里,她都准备要睡了,冬儿忽然问:“小姐还没来月事吗?”


 楚熹怔了怔,猛地坐起身:“二十九了?”


 “哪是二十九啊,再过两个时辰都初一了。”


 “啊……”


 “小姐月事向来很准,会不会……”


 楚熹将手贴到小腹上,很是迷茫道:“没什么感觉啊。”


 冬儿凭借从老嬷嬷那讨来的经验问:“小姐这几日可有觉得疲累,又或是犯困?”


 楚熹点点头,随即笑出声:“你说我能不累吗?能不困吗?”


 “也是……要不找个大夫来瞧瞧?”


 “这会能瞧出什么,等几日再看看吧,说不准是没休息好,所以月事推迟了。”


 “那,小姐还是要多注意,万一有身孕了呢,这头三个月可是要紧,得静养才行。”


 身孕。


 难不成她身体里真的多出了一个小生命?


 楚熹躺到床榻上,盖好被子,纠结着要不要给薛进写封信。


 算了,若是空欢喜一场,可够薛进伤心的。


 楚熹怀揣着一个不知是空还是真的“欢喜”,不敢再像之前那么拼命了,每日只待在常德府里调兵遣将,还把林敏意也给调到了常德,任命他为常德水司长,主掌常州水渠。


 薛进在大营,从四月二十九眼巴巴的等到了五月初七,有事没事就在大营外游荡。


 偶尔常德那边也会传来消息,都是公事,比如林敏意的任命,需要薛进盖一个章,才算正式生效。


 这些公事变相说明,常德一切安好,楚熹的计划在按部就班的进展。


 可楚熹究竟来没来月事,唯有楚熹自己知晓,她只字不提,薛进便无从得知。


 初八这日,廖三又带着黏人精月月来大营,来就来吧,他非要在薛进跟前一个劲的转悠。


 廖三可以对天发誓,他是单纯的想和薛进分享喜悦,分享妻女带来的喜悦。


 然而,于薛进而言,这便是火上浇油。


 薛进决心要把这段时间以来的新账旧账一块和廖三清算,只碍于月月在他怀里,不好开口,打算等他将这小姑娘送回去,再同他好好说道说道。


 深吸一口气,转身回营帐。


 廖三这会很没眼色,见薛进走了,还扯着嗓子问:“薛帅,你不吃这肉包子啊,婉娘特地给你带份了!”


 “你自己慢慢吃。”早晚撑死你。


 薛进回了营帐,坐在案前,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越生气。


 不管来没来月事,总要给他个信儿啊,写封信,两个字,派人送来,有那么难吗?这么不声不响的,是将他忘了不成?


 他就知道,楚熹一旦离了安阳,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根本不会记得还有他这一号人。


 薛进抿唇,铺纸研墨,提起笔来,将连日来的怨气和怒火统统书于纸上,一气呵成上千字,足足用了十页信纸,写到兴头上甚至提及仇阳和谢燕平,就这,仍不觉酣畅淋漓,自觉是留有一丝夫妻情面,宽容大度的放楚熹一马。


 写完了,一一折好,塞进信封里。


 捏着那封鼓鼓囊囊的信,唤来兵士,冷声吩咐道:“用最快的马,加紧送到常德,一刻也不得耽误。”


 他这般郑重,兵士自然以为是紧急军情,接过信来,拱手领命:“薛帅放心!属下定日夜兼程,一日之内便能送往常德!”


 薛进想到楚熹看到这封信时的模样,稍稍解气,继而去操练骑兵。


 一个时辰后,守营兵士一路狂奔而至,口中高呼:“薛帅!薛帅!少城主来信了!”


 骑兵们听闻此言,如获大赦。


 薛进果如所料,暂且放过他们,绷着脸将那封信接到手中。


 黑纸白字上是干脆利落的四个大字。


 八成有了。


 薛进手轻轻发颤,把信纸拉近,又看了一遍。


 八成有了。


 八成。


 有了。


 不论合在一起还是掰开,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的四个字,简直称得上文采斐然。


 薛进握着信,抬起头,对司其道:“有了。”


 司其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有了?”


 薛进问:“廖三呢?”


 廖三那一儿一女算什么,又不是自己的种,他要让廖三第一个知道,楚熹八成有了。


 司其答道:“陪他家小月月放风筝呢。”


 提及月月,薛进猛然想起自己一个时辰前送出的那封信,扯过一匹马,对司其道:“我要去一趟常德,三日之内回来。”


 “啊?”


 薛进顾不得和司其多说,快马加鞭的离了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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