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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谋杀 E51.


 近圆的月早已消失。


 整片深黑无边的夜空上方,好像有大片难以言喻的雾气,如一层一层厚重的幕布,一边翻滚着鲜血般的岩浆,一边沉沉地向下压着,令大地上的一切都倍感逼仄窒息。


 血光取代月光,在万事万物之上都染了一片朦胧晦暗的猩红。


 “咚——!”


 一声仿佛来自地底深处,又仿佛就在身边的沉闷震响传出,似擎天巨人突兀踏临人间,引发骇人的地崩。


 随着这震响的扩散,一阵无形的波动如微风般扫过整个朋来镇。


 风停,嗡鸣带来短暂的失聪般的寂静。


 这寂静持续了不到一息,便被突然打破。


 宽阔的主街,弯弯绕绕的胡同,高楼,老宅,死物,活物,朋来镇中一切的一切,都在瞬间爆发出了无数迷乱而疯狂的呓语!


 黎渐川只感觉自己刚从常松的体内飘出来,就突然浑身发冷,大脑剧痛,怪异迭生的幻象和呓语刹那就汹涌地扑了进来,不由分说。


 他猛地单膝跪了下来。


 数不清的混乱、谵妄、恐怖、怪异,在他的大脑中接二连三地爆炸,让他有种自己所有的精神都要被轰成碎片,碾成齑粉的错觉。撕裂与刺痛,搅拌与拉扯,一切恍惚又破碎。


 “不要去听,不要去想……不要去听,不要去想……”


 一线坚韧无比的意志死死拉着黎渐川,令他保持清醒。


 他紧紧闭上双眼,心底一遍遍地厉声默念着重复的话语,竭尽全力集中收缩自己的意识和感知。


 之前的交易里,十二号给出的全镇通缉情报里,第一条就是需注意呓语冲击。


 疯狂的呓语好似一个人或一群人癫狂发疯时的胡言乱语,充满了诡异。不要试图去细听这些呓语的内容,去分辨,去理解,否则精神将会被撕成碎片,永久消失。第一条线内,至少有四名玩家,死于这一条。


 这呓语会笼罩整个全镇通缉的过程,但只要挺过它刚出现时,或玩家刚被通缉时遇到的最强的那一波冲击,之后就会好过很多。


 大约二十秒后,黎渐川睁开双眼,目光逐渐由空洞转为清明。


 他的大脑仍有些沉重眩晕,耳膜好像盖了层湿布般,总有细微鼓噪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呓语。但整体来说,意识清晰依旧,行动无碍。


 “全镇通缉本身的原因,还是因为这是特殊场……又或者因为我不再在角色体内,而是游魂?”


 “这呓语冲击的恐怖可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黎渐川简单思索着,顺便检查了下自己现在的状态。


 他此时的游魂模样与他现实世界的相貌一般无二,其余包括镜面穿梭带来的烧伤,也都保留着,没有打一点折。


 唯独在穿着上不同,不是他进入魔盒时的打扮,而是一套蓝白竖条纹的病号服。


 这大概是游魂的统一穿着,十二号的游魂状态模模糊糊也能看出是这身衣服。而且和十二号一样,黎渐川也是透明模糊的,五官难辨,除非极熟悉的人,否则很难一眼认出他。


 身为游魂,也就是精神体,差不多是和鬼魂类似,按理说是没有实体,脚不沾地,可以穿墙的。


 但眼下全镇通缉下的朋来镇显然是没有这个常理的。


 黎渐川刚才离开常松体内,向上飘起时就发现,自己被屋顶拦住了,没能直接飘飞出去。


 而看向四周,常松这间旧屋内,无论是房梁墙壁,还是桌椅板凳,都被罩上了一层晦暗的红光,变得模糊朦胧起来。这红光不能细看,越看便越会觉出一股难以名状的狂乱,仿佛有无数无形的蠕虫在顺着视觉神经,钻进眼球,钻进脑海。


 正是这层离奇的红光,阻拦了黎渐川身为游魂的自由,也让他虽仍如游魂般轻飘无重量,却还有一定的实体存在,需如活人般脚踏实地。


 这间屋子里唯一没有被红光笼罩的只有常松。


 但十二号的全镇通缉情报里,提到的最多、最惊悚,也最匪夷所思、最需要注意的,便也是朋来镇的镇民们。


 黎渐川适应着这具游魂尸体,轻飘飘地向前走着,小心地靠近那张旧木床。


 常松方才被黎渐川操纵着睁开的眼只瞪了一下,便又迷迷糊糊闭上了。


 他含混地砸巴着嘴,打着呼,似乎仍在酣眠中,看起来颇为正常。


 可在黎渐川的的感知里,旧木床上的人早已没了任何呼吸起伏,不存半点生机。


 甚至整个朋来镇,都在这全镇通缉里安静得不像话,好似也完全死了一般。


 黎渐川谨慎地观察着常松,顺便检查了下周围的物品。


 毫不意外地,没有任何发现。


 黎渐川转身朝门口飘去,打算开门离开。


 他背后,打呼磨牙梦话,一切动静依旧,唯有常松侧向窗内的脸庞上,五官突然如蜡般飞快融化。


 “嘎吱——!”


 木门被拉出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


 伴随着这道轻响,黎渐川扶在门板上的双手猛地向后一缩,同时蹬地,身如一片鸿毛般侧扑向了一旁。


 “砰砰砰!”


 一连串激响瞬间而至,疯狂追了上来。


 木床上的常松竟缓缓膨胀成了一个不规则的怪异的巨大球体,无面,勉强能看出四肢躯干。


 数十条细长黏连的软滑触手从他体内伸出,支撑着他,其中几条无声地袭击过来,被黎渐川躲闪后,直接甩在门板上,将门板与半边墙壁刹那轰得四分五裂。


 黎渐川早有预料般的躲避似乎激怒了它们。


 它们甩动得更加狂乱激烈,如巨蟒般,带着无形的尖啸朝黎渐川扑袭而来,速度快得几乎刺出音障。


 黎渐川掌握着轻盈无比的身体,迅速地左右闪躲。


 触手不断落下,又不断刺空,前后包围,左右封锁,几乎形成一座肉色的牢笼。


 却仍被黎渐川游鱼般避开。


 碎石木渣砰砰迸溅,旧屋的房顶被霍然掀开,猩红的夜空映入眼帘。


 黎渐川再次闪开数条擦肩而过的触手,翻滚站起。他瞅准机会,猛地一跃,身体诡异弯折,硬生生从迎面劈下的一条条触手间旋身而过,跳出了房顶,逃出旧屋。


 然而,逃出旧屋却并非是结束,而仅仅只是开始。


 当黎渐川模糊透明的身影飘出屋顶,出现于半空时,无数张没有五官的面孔瞬间抬了起来,好似闻到腥味的苍蝇,全都在一刹的寂静之后,躁动疯狂地朝他冲来。


 房屋里,院子中,街巷内,巨大超两人高的畸形球体完全挤满了整座朋来镇。


 所有镇民好像都化身为了这惊悚可怖的怪物,长长短短的触手在空中混乱地挥舞着,或如蝎尾,或似肉条,或像树杈,诡异黏腻。


 眼前景象之怪异,群魔乱舞都不足以形容。


 一个畸形怪物,黎渐川凭借游魂的轻盈和自身的身手可以轻易躲避甩开,那一群呢?


 更何况,黎渐川想要的不是单纯的闪躲和活下来。


 他想在这里拿到他需要的最后一样线索,也是验证他修正后的一切猜测是否正确的关键。而这样线索,依照他的判断和眼下所见,应该就在这些化身怪物的镇民们身上。


 黎渐川跳到另一座更高的屋顶上。


 魔盒开启,一样样勉勉强强挤在里面的奇异物品飞了出来。


 必被忽略的印章,动力血管与纹身贴模样的掌心箭,所有这些需作用在身体上的奇异物品,在精神体上依旧可以使用,只是被虚化了许多,变得透明,能力也大幅度减弱。


 黎渐川只从中取出了掌心箭,贴在手心,银弓银箭,蓄势待发。


 而其余物品并不受主人所处状态的影响。


 血瞳匕首出现,被黎渐川一把握住,触感熟悉,寒芒噬人。


 巴掌大的棕色小玩具熊坐上黎渐川肩头,嘴里咀嚼着魔盒里存下的黎渐川的一块血肉。边吃着,它边抬起自己小小的手臂,抛出拎在手里的迷你鸟笼。


 鸟笼飞快升空,逐渐变大,散发着丝丝缕缕的气息,覆盖百米,镇压一方,漆黑而华丽。


 小巧的笼门打开,一片片黑羽从中纷飞落下,如大雪飘散。


 黎渐川的精神感知轰地一下借鸟笼与黑羽张开,笼罩扩散方圆百米。


 也就在这一刹那,过往二十六年每一张死在他面前的脸孔都从他的记忆深处翻涌而出。


 它们扭曲地痛哭,狰狞地惨叫,谴责着他,咒骂着他,让他难以遏制地滋生出无数自责与愧疚。


 夺人生命的愧疚,无力旁观的愧疚,救援不及的愧疚,保护不了的愧疚,太多太多,直接或间接地造成或无视了他人的不幸的愧疚——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记忆纷繁间告诉他,人生而罪孽,唯有死亡可以解脱。


 被自身压抑多年的汹涌情绪一朝被鸟笼的负面效果激发,包裹上来,令黎渐川的双眼无法控制地淌下一行行煎熬痛苦的眼泪。


 他或许远强于这世上大部分武器。


 但他却绝不是一件武器。


 黑色的大雪中,黎渐川重重喘了口气。


 提起老旧的红酒瓶,他随意灌了一口,在将酒瓶甩回魔盒的瞬间,他便如一道闪电,悍然劈了出去!


 “砰!”


 黎渐川弹起离开时,他刚刚脚下站立的屋顶被轰然捅开,无数扭曲爬动的触手如倾巢而出的蛇群,蜂拥扑来。


 其后一颗畸形的球体跃出,紧随而至,病态地蠕动着,似与若隐若现的呓语和谐交织。


 甫一冲出,不到半米,无数黑羽便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将球体死死裹住,从半空中压下。


 在它前方,黎渐川已迎面撞向了最先从胡同中爬出的数个镇民。


 他飞快地在四周的高墙与屋顶上跳跃辗转,扭曲着自己的身形,又操纵着黑羽干扰,堪称顺利而流畅地于四面八方疯狂抽来的无数触手间迅疾穿梭。


 一条条或横扫、或直刺而来的触手不断地追击着他,又与他擦身而过,轰轰砸落,爆发出堪比小型榴弹的威力。


 黎渐川不打算和这些触手硬刚。


 鸟笼有保护主人精神体,免疫一切针对精神体的攻击的能力,可在这场全镇通缉中,游魂的状态明显不同平时,不能完全以精神体而论。黎渐川估计鸟笼的能力会被削弱,不能再免疫一切攻击,但还是能给精神体提供一定的保护,不至于让主人轻易死亡。


 其实没有奇异物品保护,面对这些触手的强力一击,黎渐川也自信自己不会当场死亡。


 但这仅仅只是一击,如此多的触手,又怎么会只是一击?


 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些触手真正恐怖的绝不是这狠狠刺来的一击,如果自己被它们其中任何一条碰到、擦过、击中,那面临的极可能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后果。


 胆大而不冒进莽撞,谨慎而不怯懦犹疑,永远是黎渐川执行一切任务的第一原则。


 手持血瞳匕首,精神高度集中,蓝光于眼底疯狂闪烁。


 黎渐川如真正的幽灵般,以堪称诡谲莫测的身手躲过触手,来到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球体怪物前。


 球体近在咫尺,匕首猛地刺出,直接钉进了镇民没有五官的脸上。


 被刺中的球体怪物触手受激,骤然狂舞起来,朝黎渐川癫狂裹来,想要将他活活缠死。


 但不等它们抓到这位幽灵,黎渐川便咬牙狠狠往下一坠,号称无坚不摧的匕首倏地向下,一道血线乍现,整个膨胀无比的球体怪物在一瞬间被从头到尾剖了开来。


 然而,诡异的是,这道血线划开,却并不像是切割了一个人,而更像是戳破了一个真正的气球。


 随着一道古怪的噗嗤声,球体缓缓瘪了下去,触手们也骤然僵硬,噼里啪啦无力软倒下来。


 中央一条血线被赫然撑大,潮水般浑浊奇异的半透明液体争先恐后地从中涌出,好像也有生命与情绪一般。


 黎渐川跳上一棵树,躲避其它触手的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胶水似的涌出的液体。


 一根试管出现在手里,与手掌一同消失,又一同于微光闪烁中出现在那些液体上方,再收回时,其中已装满了同样的液体。


 与此同时,因神明之酒的负面影响,也有一点微醺的醉意涌上黎渐川的脑海,但与他的酒量相比,这点醉意可以忽略不计。


 一击得手,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似乎有些太过顺利了。


 而且,全镇通缉的怪物,这么简单就被解决了一个?


 黎渐川心头下意识地闪过了一丝疑惑。


 十二号在全镇通缉中停留的时间极短,能提供的情报里并不包括这些怪物被杀死后的事。


 但如果真是这么容易,宁永寿和冯天德那样的玩家又怎么会表露出对全镇通缉的警惕忌惮与兴奋恐惧?


 像是为了解答他的疑惑。


 在黎渐川将要镜面穿梭彻底离开这片战场的前一秒,胡同内流了一大滩的那片胶水液体突然咕噜咕噜地冒起了泡。


 里面渐渐显出一些很微小的圈圈,密密麻麻,好像刺球,又好像青蛙的卵。


 它们钻出液体表面,几乎在短短一两秒内就飞速变大,膨胀了起来,成为了一个个新的球体怪物,与刚才被杀死的那个一般无二。


 或者说,刚才那个球体怪物,本就没有被杀死。


 黎渐川神色骤变,看也不看,猛地就把自己手里的试管扔了出去,镜面穿梭也立即开启。


 但还是晚了一步。


 试管爆碎的声音与巨大诡异的球体怪物同时出现。


 穿过飞溅的细小的玻璃碎片,无数爆射而出的触手扑到了黎渐川身上,在他进入镜中通道的前一刻,将他死死缠住,瞬间裹成了一个巨大的肉色蚕茧!


 宛若被巨蟒裹缠绞死,强烈的窒息感与碾压感让黎渐川直接惨叫出声。


 咔咔咔!


 他没有身躯,但却好像能听到浑身骨骼被全部压断压碎的声音,或许这也是精神体不断碎裂的声音。


 但即便如此,他如果真想再次开启镜面穿梭离开,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这些触手将他从镜中通道前拦下靠的不是蛮力,而是在接触到他的身体时,传递过来的无穷幻象。


 这些幻象好像是一根炸着高压电弧的电棒,被触手们暴烈地插进了他的脑子里。


 将意识与行动连接起来的某个桥梁在他脑中轰地破碎了。他的大脑一空,唯剩麻木空洞。


 渐渐地,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


 黎渐川觉得自己似乎坠入了一片深湖中,四周死寂无声,一片虚无。


 他恍惚感知到这片湖中正在把他同化成一个与挤满了朋来镇的球体怪物没什么两样的怪物。他能感受到到别的怪物的触手,甚至影响它们,控制它们。


 还有他自己。


 他自己也在长出一根又一根新的触手,原本拥有的人类的五脏六腑在飞速融化,变为液体。


 他想挣扎,却一时忘了挣扎是什么样的行为。


 不等想清楚,又一晃眼,他就连挣扎这个想法都丢失了。


 他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平静与安详,甚至想就此散去意识,回归到这种如在母体内的温暖安宁。


 但不知道是什么还在倔强地牵引着他,拉扯着他,让他无论怎样都散不去这抹最后的意识。


 信仰,信念,还是难以卸下的责任,与难以忘却的牵绊?


 无论是什么,都让他成了一个固执的囚徒,一直坚守着这抹意识,不死不弃。


 这好似漫长无比、永无尽头的坚持不知过去了多久。


 忽然,一尾火红的鲤鱼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眼前。


 不知为何,在看到这尾鲤鱼的瞬间,黎渐川的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了上一次晚餐时黑皮笔记本上的那句话——“嗯,让我想想,再添加一小撮亲和力数值吧,这对于生活在朋来镇的人来说,还是相当重要的。”


 亲和力!


 他作为打通三条时间线的优秀读者,曾获得的奖励!


 这个完整的想法刚一在黎渐川的脑海内成型,火红的鲤鱼就突然张嘴,朝他吐出了一个彩色的泡泡。


 刹那间,幻象的输送停止,沉抑的湖水陡然由死转活!


 肉色蚕茧外,数十道微光狂闪,四周所有可以被称之为武器的尖锐物品都被精神力量借助微光操纵拿起,在被清晰勾勒出来的瞬间,齐齐砍向蚕茧。


 漫天黑羽降临,紧随而至,一层又一层覆上蚕茧,死死拉扯。


 下一刻,无数紧缠在一起的触手砰砰炸开,化作血色碎肉。


 一道透明的人影从中跌出,重获自由。


 黎渐川落地,晃了晃脑袋,正要立刻提起精力躲闪无数条再次瞄准他的触手,却在抬头之时,浑身上下突然冒出飞速蔓延的层层寒冰。


 只一眨眼,这些寒冰就已将他整个游魂都冻成了结结实实的冰块。


 冰块刚刚凝结,触手们便已到来。


 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黎渐川完全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隔着冰层看着自己被无数触手在瞬间扎成筛子。


 冰层咔咔碎响。


 剧痛侵袭,死亡的感觉让他虚幻透明的四肢都忍不住痉挛抽搐。


 痛到满是模糊血色的视野里,一条飞毯出现在空中。


 宁永寿还是那一身得体的马褂长袍,坐在飞毯上,正微笑着低头看着他。


 四周的球体怪物甩动着触手,却对他恍若未见,毫不攻击。


 他操控飞毯快速靠近过来,停在黎渐川身前,伸出手颇有耐心地扫开一些碎冰渣和血污肉块,将棕色的小玩具熊从中捡出来。


 “只要有这个小东西在,就永远都杀不死你吧?”


 宁永寿端详着小玩具熊,眼瞳闪着灰色的光,“承伤替死类的奇异物品啊……现实世界有哪家势力有这种实验品吗?”


 “不管了,我还挺喜欢的。以后,这就是我的了。”


 他捏着小玩具熊,在黎渐川眼前晃了晃。


 旋即便是精神感知入侵,要趁人之危,与被死亡攫取了全部心神的黎渐川争夺小玩具熊的所有权。


 然而,这争夺却只进行了一半。


 宁永寿突然闪身,躲避背后乍现的微光。


 而就在这微光亮起勾勒武器的同时,一根箭矢在宁永寿手边凭空出现,将小玩具熊钉住,直接带着其消失无踪。


 宁永寿笑容一滞。


 无数触手的穿透中,黎渐川闭了闭眼,颇有些熟能生巧地将自己再次从死亡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呸地一声吐出口血沫,歪头看向宁永寿,桀骜地扬了扬眉,嗓音嘶哑道:“……你这飞毯也不错,我也挺喜欢。”


 “杀了你,它就是我的了。”


 话音未落,周围触手忽地全部齐根断下。


 镜面穿梭开启,黎渐川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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