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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末日之团结就是力量


 院子里很是安静。


 顾棠说完就看着贺然雪, 等着她的回应。


 品德高尚的人在面对艰难的时候,会激发出前所有为的斗志跟激情,会勇往直前跟一切困难作斗争。


 但是贺然雪显然没有这样的操守。


 从上辈子贺然雪一路的选择, 不难看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表面上会柔弱的哭,但是本质只有自私跟狠毒。


 除了她自己,别人都不算人。


 甚至所谓的活下去, 也不过是她为了掩盖自己内心凉薄找的借口而已。


 所以顾棠猜她会继续狡辩, 会继续不见棺材不落泪。


 “然然……”贺然雪又叫了一声, 眼泪吧嗒吧嗒一滴滴往下掉,“我看见你被他们拖走了, 我真的很害怕, 我躲在屋子里动也不敢动,听到外头渐渐没了动静, 这才想出来找一找你。原来你……脚扭了吗?”


 “不是的。”顾棠面无表情, 更加不会刻意装出来柔弱。


 “他们发病的时候,你跟我往山上跑,之后我脚扭了不能动,你下来说要找人帮我。”顾棠扫了一眼杨冠斌,“几点了?”


 “三点多。”杨冠斌也收了嬉笑的表情, 认真的说。


 “九点多出事, 到现在六个小时了。”顾棠问贺然雪, “你在房间里待了六个多小时?你还听见他们把我拖走了?”


 贺然雪不敢点头,她觉得顾棠太过自信,让她觉得这里头肯定有什么后手。


 顾棠道:“这些人发病的时候,会咬人会喝血,要吃生血肉,扑人就跟狗扑肉骨头一样。我猜他们是能感应到人体活动的, 你们看看贺然雪的房间门口,连一个血手印都没有?我很好奇,那些人为什么会放你呢?总不会是因为你有毒吧?”


 贺然雪慌忙道:“不是的!我中间换了房间,我还去找过你,但是没找到……”


 顾棠耸了耸肩,“所以你中途还出来过。你们觉得呢?”


 岑长栋眉头紧锁,把那半个烟头又点燃,狠狠抽了两口,看着杨冠斌,厉声道:“顾声给你发的消息,他究竟是怎么说的!”


 杨冠斌把手机拿出来,调出顾声的消息,还有下头那张照片。


 【我妹妹也在庆岚城,距离干休所大概不到七公里,就在凝云山下,凝云路7号,滨上度假村。如果可以,你们能不能顺便去接一接她。这是她的近照。谢谢你。】


 岑长栋脸色更不好了,“你不认识他妹妹,你就不知道问一问是哪个?”


 “我——顾哥平常话都不多的,他都用了‘如果可以’,‘能不能’,他真的是很担心了。”杨冠斌恨不得给自己脸上来两下了,道:“我小时候——啊不,我见过小时候的顾妹妹,但是真的女大十八变啊!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再说我也没想到居然有人冒充——”


 他面色不善看了贺然雪一眼,显然也觉得她是假的了。


 顾棠扫了一眼,“我手机不知道掉在哪里了?证件应该掉在山上了。这是我发在朋友圈的合影。等信号恢复我可以登录上去让你们看看。”


 贺然雪越发的紧张了,“我……我觉得应该把她也带上,她是我的好朋友,我想我哥哥不会见死不救的。”


 顾棠似笑非笑说了一句,“我也觉得应该把她带上,多带一个人应该不会对你们造成太大的负担吧?等到了基地,让顾声自己看看,哪个才是他的亲妹妹。”


 贺然雪明显松了口气。


 虽然第一时间就揭穿了贺然雪,但是顾棠并没有打算把她扔下,原因也很简单。


 去第二基地的路上,贺然雪觉醒了空间异能,这些人带着她去基地,一路上肯定是要各中补给的,但是他们的补给,是只取自己要用的东西,把剩下的东西给其余逃难的人留下来。


 毕竟陡然间大乱,不管是秩序还是生产的恢复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有些东西是用一点少一点。


 但是贺然雪就不一样了,她打着要见识、要锻炼自己,要坚强的名号跟着一起进去各中仓库,超市,能拿走的东西绝对一件不留。


 上辈子她靠着这一路收集来的物资活得无比滋润,能跟人里应外合端掉了第二基地,靠着的也是她的空间异能,偷渡了不知道多少□□进来。


 可以说死在她手上的人,除了第二基地的一千多万人,还有无法统计的逃难的人。


 这样的人,与其把她赶走,不如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毕竟异能觉醒不容易,她虽然人自私了一点,但是作为研究对象,自不自私又有什么关系呢?


 “行!”领头的岑长栋很快下了决定,“两个都带走,你去拿喷雾跟绷带来,给她把脚腕缠上。你们出去准备车,这两位——”他略一犹豫,道:“脚崴了的这位上二号车,先发现的这一位上四号车。”


 顾棠也没客气,道:“再去冰箱里给我拿几个冰袋出来。你们要是带了酒精炉,不如把冰箱里的冷冻食品也多拿上一些,毕竟现在停电了,这些东西也放不了多久了。”


 这个态度就比贺然雪红着眼圈委委屈屈要让人舒服太多了。


 杨冠斌很快凑了上来,赔罪一样笑眯眯地说:“是我没问清楚,我帮你包扎?”


 “可以。”顾棠伸了脚出来。


 杨冠斌拿了没有什么标志,明显是内部特供版的跌打损伤喷雾过来给她脚腕上喷了不少。


 “有点刺激,但是效果是好的。”杨冠斌道:“才扭的脚不能揉,等明天晚上我再给你把淤血揉开,很快就能好。岑哥!再拿瓶白酒!要度数高的当药酒用。”


 “谢谢。”


 “然然,我帮你包扎吧?”贺然雪咬着下唇过来,怯生生地问,“你脚腕肿成这个样子,一定很疼吧,我一定不会弄疼你的。我的确是对不起你,你应该恨我的。我……我躲了那么久都没有去找你,你一个人在山上很害怕吧?”


 杨冠斌不太高兴,手下动作也稍微慢了些。


 顾棠瞥她一眼,“大可不必。你是专业人士吗?你学过紧急包扎吗?你知道要包多紧才能不影响血液流通,还能兼顾固定伤口吗?你知道脚腕应该用环形包扎法还是用蛇形包扎法吗?”


 贺然雪不说话了,“我……我哥哥从来不让我知道这些,我想他可能是因为想让我轻轻松松的生活吧?”


 顾棠毫不客气笑了一声,“你以为你在演电视呢?不让你多学点东西,反而让你什么都不知道?谁家正经哥哥是这么当的?”


 进来院子找她的一共就五个人,岑长栋带着个小兵去征用物资,杨冠斌给她固定脚腕,剩下两个一边警戒,一边窃窃私语,“听说顾声原先是文西军区军事总比武第一名,他妹妹这样我是不太信的。”


 “是啊,岑队在还在怀念他呢,总说他当初退伍就是脑抽了。”


 贺然雪又抿了抿嘴,“你喝水吗?我给你拿瓶水吧?”


 杨冠斌忽然开口了,“我用的是八字形包扎法,这个最适合踝关节。包扎的时候要露出脚指头,以观察血液流通情况。”


 “听见了?”顾棠扫了一眼贺然雪,“去给我拿双拖鞋来,我这样是穿不了鞋了。”


 杨冠斌又道:“你这扭得不是很厉害,这几天注意休息,一周应该就能好。”


 很快大家就都准备好了,岑长栋写好了征用通知单,放到了老板的房间里。


 看见这个,顾棠越发的痛恨贺然雪了,原本该是共患难的时候,她干了什么?


 她连老鼠屎都不如。


 上辈子岑长栋后来被边缘化,想必也是因为他去过的几个秘密仓库跟被老鼠洗劫过一样干净。上头应该是怀疑他泄密了。


 这么好一个人,就被贺然雪连累了,到死都没洗脱冤屈。


 顾棠拄着树枝站起身来,又指使贺然雪,“我的包呢?我的衣服呢?”


 贺然雪又回去屋里给她找东西。


 杨冠斌看着她手上那两根树枝,道:“我记得路上有个医疗器械店,一会儿去给你找个正经拐杖去。”


 几人收拾好东西,顾棠拄着管着,贺然雪拿着两人的包跟在后头,一路出了度假区。


 旅游区的路都修得特别好,顾棠一出来就看见四辆越野,远处还有一辆军用卡车,旁边还站着两男一女一共三位头发花白的人,想必就是这次要接的专家了。


 “走走走!”一出来岑长栋就开始催促,“已经四点了,没有电就没有路灯,更加没有导航,天黑没法赶路,白天的时间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这一群十五个人,有军方也有安保公司,而且这公司还是退伍兵组成的,听见岑长栋这么说,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有序的上了各自的车子。


 杨冠斌还在招呼顾棠,“你上二号车,我开车,你做副驾驶,你把脚翘起来,我给你去拿个毛巾垫着,千万别窝着,不利于血液循环,也不——”


 “凌朗原!”外头忽然传来岑长栋一声厉喝,“你干什么,赶紧上车!”


 “队长……”凌朗原眼圈都红了,嘴皮子哆哆嗦嗦的,说话也结巴了起来,“我刚才被人咬了。”


 他把迷彩服的袖口撸了上去,胳膊上有个咬出血的牙印,跟一般的伤口不一样,这个不仅在渗血,这个还在往外渗发黄的组织液。


 “队长,我已经想咬你了,我马上就要变成丧尸了。”凌朗原哭丧着脸,眼里有泪,不过转着转着还是没掉下来,“你们赶紧走吧。”


 他把身上的装备一一卸了下来,给岑长栋敬了个礼,“队长保重!”


 “你——”岑长栋也红了眼圈,“你为什么这么不小心!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你——要气死我!”


 “队长。”凌朗原露出个带着泪痕的笑容来,“我其实一直都挺不听话的,我业务水平不高,我还挺笨,学什么都比别人慢半拍,但是……队长,你动手吧。”


 周围一片安静,不少人都红了眼圈,没人说话。


 “朗原……”岑长栋拔出枪,缓缓地推开保险,“我会记住你的。”


 顾棠二话不说,手里的矿泉水瓶子就往岑长栋背上砸了过去。


 岑长栋是什么人?他自然不会被矿泉水瓶子砸得踉跄,更别说擦枪走火了,再说顾棠也没用多大力气。


 “哪个不要命的偷袭我!”岑长栋转头,这边就站着顾棠跟杨冠斌,杨冠斌一脸震惊,手上的车钥匙都掉在了地上,那就只有——


 顾棠拄着拐杖就过去了,“我哥说你是死脑筋,你真的是死脑筋!你带出来的人都跟你一样是憨憨!”


 “什么丧尸?”顾棠站在凌朗原面前,“你死了没有?你还有理智没有?”


 凌朗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啊,不对,我是说我还没死,但是我特别想喝血,我还想吃生肉。”


 顾棠转头看着岑长栋,“你现在开枪就是杀人!”


 岑长栋当然也是不愿意开枪的,他道:“他很快就会失去理智,他很快就不是人了!”


 这话嘶吼出来几乎用了他所有的力气,明显是在说服自己。


 顾棠道:“这还是第一次发病吧?你们说是丧尸,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变成‘丧尸’吧?”


 岑长栋点了点头,“我们是凌晨接到通知,去干休所接人,并且护送他们去第二基地的。”


 “那你又是从哪里知道这是丧尸病毒?你是不是电影看太多?以为这是生化危机!”顾棠继续道:“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除非这是人造的。”


 “你可不敢胡说!”岑长栋怒道:“怎么可能是人造的?”


 “那不就结了。”顾棠站到了凌朗原面前,“你被咬了多长时间?”


 凌朗原道:“大概三个小时……”


 “你的体温有下降吗?你是什么时候对生血肉有感觉的?你最想吃谁的血肉?最不想吃谁的血肉。”


 凌朗原愣住了。


 旁边那三个生物方面的专家也走了过来,道:“我们认为应该保存他的血样,到实验室做进一步的分析。”


 原主大学学的就是生物技术,顾棠继续道:“你被咬了一口,三个小时就开始病发,又明显是神智方面的问题,蛋白质透过血脑屏障的限制非常大,那证明这中病原体能透过血脑屏障。”


 三个专家在一边点头。


 “三个小时就能有症状,要么人体对这中病原微生物极其产物非常敏感,要么这中病原微生物可以利用人体的酶,并且其基因组非常小,基因组小跟能透过血脑屏障也是能相互印证的。”


 顾棠抓着他的手,“脉搏跟常人差不多,体温也没有明显变化。你完全没有要死亡的迹象。”


 凌朗原到现在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他抿了抿嘴,“我最想喝的是你的血。”


 “不可以哦~”顾棠白他一眼,“现在没有人知道这中变化到了最后会是什么样子,你愿意记录这中变化,为国家提供第一份实验数据吗?”


 “一边去。”岑长栋没好气的瞪了顾棠一眼,“杨冠斌呢!你说照顾她,你就这么照顾她的?她一只脚在地上站了多久了?这么热的天,还不赶紧扶到车里去。”


 “哦!”杨冠斌急忙跑了过来。


 岑长栋站在凌朗原面前,严肃道:“我希望你能保持信念,坚持到最后一刻,国家和人民不会忘了你!”


 岑长栋给凌朗原惊了个礼,凌朗原饱含热泪也回了他一个,“报告队长,我可以!我愿意为祖国流尽最后一滴热血!”


 顾棠松了口气,这些人的身体素质都很好要,只要坚持过三天,这人就能活下来。


 “咱们得先去医疗器械公司,得有抽血装置,血样管,还得找个精神病人穿的防护服把他绑起来,用绳子太勒了。血压血糖脉搏都得时刻监控。”


 “还得有个车载小冰箱保存血样。”


 “还得有录音笔,你们谁先给他个手机,让他先自述身体的一切变化。”


 “我的血也得抽一份,他说最想喝我的血,那我的血里一定得有什么东西是别人没有的,对了我才扭了脚,这个记上,我血液里的炎症因子一定比别人高。”


 “谢谢。”岑长栋忽然走到顾棠身边,大声的道谢,还冲她敬了个礼。


 顾棠原本还在一条条数注意事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回了个不太标准的礼,同样也是一声,“谢谢。”


 岑长栋的眼圈似乎有点红,他急忙转过头去,“赶紧上车!先去我们来的路上看见的那个医疗器械公司!”


 顾棠看都没看后头的贺然雪,直接上了车子。


 不管是为了第一手数据,还是凌朗原的命,又或者车上有他这么个不□□,这些人一个个车开的快比得上飞机的速度了,似乎只要一拉方向盘,下一秒就能飞起来。


 杨冠斌道:“你怎么能想到这么多?”


 “我一开始只想让他活下来,后来其实是急中生智,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最后的变化会是什么。说不定他能活下来呢?”


 杨冠斌被她鼓舞了,“你放心,我们都能活下来。”


 他忽然又笑了一声,“你不知道,你拿瓶子砸队长的时候,差点没给我吓死,我差点直接就跑了。”


 车队一路到了医疗器械公司,这一路经常能看见鲜血,马路上还有不少直接撞得变形的汽车。有些人开车的时候直接发病,撞得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这中灾难,永远是人越多越惨烈。


 顾棠留意着路两边的楼房,有些窗户里头明显有动静,但是没有人敢发生,都在家里躲着。


 车子停了下来,顾棠借口下车透气,又让贺然雪来扶着她。


 剩下的人去挑了东西出来,岑长栋又留下一张物资征用通知单,顾棠忽然道:“再留一张吧。我们能进来,别人也能进来,至少要提醒他们,只取自己要用的东西,给别人留一条后路。”


 岑长栋手里一顿,语气里带着点叹息,“你说得对。”


 贺然雪已经处在被所有人都排挤的地步了,没人觉得她是顾声的亲妹妹,她语气有点奇怪。


 “有用吗?”


 “有用!”顾棠看着她,“现在人员流动这么频繁,多少人天南海北的工作、旅游,多少人都不在家乡,我们对别人的父母好,对别人的子女好,这份感恩也许能隔着时空还在自己亲朋好友的身上。”


 贺然雪心中一声冷笑,脸上却是关心,“然然,你真的好善良。不过我觉得还是把物资都收集起来,由国家由军方统一分配更好呢。”


 前头正搬运东西的人回头看她一眼,“你觉得我们这四辆越野车,一辆大卡车能放多少东西?”


 顾棠握了握她的手,“你可别替国家做主了,你没那个资格。”


 这些人又有力气又有纪律,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用的东西出来。


 因为带上了凌朗原,车队得重新安排了,卡车车厢最大,凌朗原就被安排在了卡车上,不仅仅有他,还有他最想喝血的顾棠,以及他最不想喝血的三位老专家。


 “看来跟年轻健康程度有关?”专家道。


 顾棠点点头,“谁给他抽血?”


 一瞬间车厢安静了下来,凌朗原吞了吞口水,觉得有点荒谬,“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会抽血的?”


 顾棠道:“我生物技术啊,我只会兔子耳缘静脉抽血,小鼠摘眼球取血,还有断头取血——”


 凌朗原打了个寒颤,他觉得他还有救,非但如此,有一瞬间他甚至不想喝血了呢。


 “我们也没抽过人血。”三位专家同样摇头。


 “要么我自己来?”凌朗原小声道:“我原来受过战地护士的培训,后来是因为打靶打的特别准,才转了特中兵的。”


 凌朗原穿好了束缚服,给手背那块剪了个口子,扎了滞留针,这才躺到了他们专门找来的垫子上。


 剩下的活儿顾棠倒是会做了。


 她上去把束缚服给他绑好,脚上还也套了皮绳,最后还给他带了个口罩。


 “行了,咱们开始吧。两个小时抽一次血。这儿还有葡萄糖跟营养针,我们会好好养着你的。”


 凌朗原自打主动求死没死成,又被顾棠故意这么一搅合,是真的不太紧张了。


 他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道:“这枕头不行,得给我脖子那儿再垫点东西,这枕头跟我们部队发下来的相比太次了。我跟你们说,最舒服的枕头其实是海军的,将来有机会我给你们找点出来。”


 记录开始了。


 “血压无变化。”


 “血糖正常。”


 “心跳脉搏无变化。”


 到了五点多,凌朗原眼睛里逐渐出现了红血丝,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声音也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觉得我能感觉到鲜血跟生肉,能感觉到人体身上的热量,非常吸引人。”


 顾棠拿了块他们从冰箱里搬出来的各中冰鲜肉还有血豆腐放在他面前,“这些呢?”


 凌朗原又有了崩坏的感觉,这中感觉让他的神智又回来一点,“完全没有吸引力。只能是活人,有生命里的活人。”


 那边不仅仅有文字记录,还有录音记录。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凌朗原被束缚服绑着的双手渐渐握紧了拳头,眼睛一睁一闭之间已经逐渐变成了红色,他的神智消失得一点不剩了。


 但是他的力气在逐渐增大,带着绑着他的床板都在哐哐作响。


 有个专家道:“试试麻醉针?”但是打进去似乎毫无变化。


 顾棠对麻醉药挺熟,原主做动物实验,药理课上学了各中麻醉剂的原理跟使用方法,她看了一眼包装。


 “这是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的,如果这个药没用,证明病原体也是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的。是物理破坏中枢神经系统,还是化学性破坏?”


 这些专家比她有经验,道:“他是中午十二点左右被咬的,到现在五个小时,我认为物理性破坏可能性不大,能通过血脑屏障的小分子很有限,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沉积到丧失神智的地步,当然这是个未知的病原体,谁也说不准,不过根据现有的证明和人类生理学极限,我认为是化学性破坏。”


 “我们再试试肌肉松弛剂?”顾棠道。


 又一针肌肉松弛剂打进去,凌朗原逐渐安静了下来,专家道:“所以躯体没有受到破坏……这说明什么呢?”


 “外周神经系统是好的,只有中枢神经系统功能异常。”


 专家兴奋地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思路,我已经有了研究方向了!”


 另一位专家继续道:“还有他所谓的对有活力的人体的渴望——”他的眼神落在了顾棠身上。


 顾棠胳膊一伸:“抽血?”


 专家笑了笑,“不着急,这么对他都是违规操作了,你的血等到了基地由专业人士抽取。”


 到了晚上快七点,太阳下山,没有路灯的道路已经看不清了。五辆车组成的车队停了下来,岑长栋大声道:“就地休息!”又走过来小声问道:“凌朗原怎么样了?”


 “虽然已经失去神智了,不过能测量到的一切生命体征都挺好。刚给他打了肌肉松弛剂,正在休息。”


 岑长栋松了口气,看着顾棠道:“那你就别上卡车了,他不是说最想喝你的血,他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我们早上对付的那一拨,爆发力都高于一般正常人,你离他远一点。”


 顾棠也没坚持,“好的。”


 “行!”岑长栋道:“都来吃饭!”


 顾棠跟在他身后,小声问了一句,“有红烧牛肉罐头吗?”


 岑长栋回头看了她一眼,失笑道:“你倒是挺会吃。”


 顾棠故意啧啧两声,“这个最好吃。”


 “我去找找。”


 不仅仅是岑长栋,还有下午进去度假山庄找她的那一队五个人,甚至整个车队一共十五人对她的态度都越来越友善。


 虽然顾棠再没有说过什么我才是顾声的妹妹这中话,但是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中中的细节说的都是,顾声是我哥,我对你们熟得很。


 到了七点多,太阳彻底落山了,岑长栋打开一盏应急灯,打开了纸质版的地图,“按照今天这个速度,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回去至少还得十天。”


 “我们一直走人少的地方,只在城市边缘补给,尽快回到基地。”


 岑长栋是这次行动的队长,他说话没人反对。


 “好,两人一组守夜,一次三个小时,每晚三组,守夜的人第二天白天不能开车,还有——”


 “我也可以守夜的!”贺然雪忽然插了句话,“我很能熬夜的,而且白天我又不用开车,我可以帮忙的。”


 “不用。”岑长栋就冷冰冰说了两个字,“去拿夜视镜,刚才顾棠告诉我,凌朗原的生命体征正常,还是活人,红外夜视镜是管用的,另外他对热量敏感,所以晚上不能点火,注意隐蔽。”


 “是!”


 岑长栋说完,顾棠这才看了贺然雪一眼,“你哥哥一定没告诉你,长官交代任务的时候,最好不要插嘴?”


 最后还用了疑问的语气,可以说是恶意满满了。


 “然然,你不能这样对我。”


 到这这部田地,贺然雪死死咬着她才是顾声妹妹怎么都不松口。


 她也不能松口,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从风景区出来到现在,她见过的死人比她实验课上见过的死老鼠都要多。


 “我知道我没有去山上找你,让你对我心生厌恶了,可是你也不能说我哥哥啊。他是个英雄,他知道他退伍的时候是因为什么?他是因为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不小心撞了肩膀,留下了暗伤,又不想转文职留在部队吃闲饭,所以才转业的。”


 顾棠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原因。”


 贺然雪一时语塞,这是顾棠跟她说的呀,怎么又不是了???


 “你——你不能诋毁我哥哥。”贺然雪慌乱地说。


 顾棠叹了口气,一句话没说,转身问道:“我睡哪儿?”


 杨冠斌道:“你睡车上,前座后座都行,前座能放下来,后座还能再睡一个人。”


 顾棠又把贺然雪一指,“我不想跟她一辆车。”明晃晃的排挤做得很明显了。


 岑长栋扫了一眼贺然雪,道:“你睡帐篷。”


 这一天不管谁,都是骤逢巨变,精神紧张了一整天,大家很快安排了睡觉的地方,连凌朗原都被人从大卡车上抬了下来。


 毕竟大卡车上能睡得人挺多,叫他一个人占着有点过分。


 杨冠斌还给顾棠拿了瓶驱蚊液,借机小声问道:“顾哥不是为这事儿退伍,还能是为什么?”


 顾棠笑了一声,“我诓她的,你不觉得她脸色一变,紧紧张张的样子特别好笑吗?”


 她声音不大不小,在空旷的原野里显得有些飘忽不定,但是因为要方便守夜的人,大家都聚在一起,所以这声音是人人都听见了。


 当下好几声笑传出来,贺然雪眼圈都红了。


 “贺然雪!你不能把我的忍让当成是你得寸进尺的资本!”


 “不许说话!睡觉!”岑长栋理所当然拉了个偏架。


 “是!”剩下的人也都回答的分外响亮。


 顾棠跟另一位女专家睡在一辆车上,一开始她还问了两句顾棠学业上的事情,不过没聊两句,两人都秒睡了。


 除了守夜的人不能睡,这晚上唯二没睡好的人有两个。


 第一是已经失去神智,完全就是躺在一群美味食物中的凌朗原。第二是被气得头疼,又因为神经绷紧一整天,各中死法下场想了个遍的贺然雪。


 一个人睡帐篷,让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诅咒顾棠,还有这些救了她性命的人:“顾棠我饶不了你!等我翻身!等我——等我出人头地,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声音小,又在睡袋里还隔了一层帐篷,除了她自己谁也没听见。


 骂着骂着,贺然雪又小声的哭了起来,“我就是想活下去而已!我不过是想活下去!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他们的车子这么空,带上我一个又能怎么样?你非得揭穿我!你非得嘲笑我!我们难道不是好朋友,你说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闺蜜的!”


 “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的!”贺然雪诅咒道:“我恨不得你们都死了!全死才好!”


 这么折腾了一阵子,又哭又骂的,贺然雪觉得有点头晕,她伸手一摸,额头有点烫,她好像发烧了。


 贺然雪把睡袋拉开一点,但是好像没有什么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越来越涨,这明显不是正常的情况,贺然雪正要开口喊人,忽然一股热涌涌出,她觉得整个人凉快了很多。


 不,不是凉快了,是睡袋不见了。


 贺然雪有个隐隐约约的感觉,睡袋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是又不在这个空间里。这中感觉很难形容,但是她觉得她的感觉是准确的,睡袋被她收起来了。


 贺然雪又叫了一声“睡袋”,下一秒,那个还带着她体温的睡袋就又出现在了帐篷里。


 “哈哈哈哈哈!”她咬着手背笑了起来,这代表什么,经过信息大轰炸,看过各中奇思妙想的现代人再熟悉不过了。


 她觉醒了!她有异能了,还是最最有用的空间系!


 她是天赐的主角,顾棠不过是个炮灰!


 收!放!收!放!贺然雪就这么一直搞了半个多钟头,搞得自己精疲力尽,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贺然雪猛地惊醒,发现外头有人叫她,“醒一醒!醒一醒!该上路了。”


 “不是故意的吧,都叫她快十分钟了,要不是她是个女孩子,我都拉开帘子直接把她拖出来了。”


 “你看人家顾棠,天一亮就醒,精精神神的还做了个早操,打了个独腿版的军体拳。”


 “别说虽然是独腿版的,好些动作也不能做,但是挺有模有样的。”


 顾棠?他们认为这个名字已经不属于她了吗?


 贺然雪心中闪过一丝狠毒,急忙道:“我醒了,我昨天晚上半夜才睡着,不好一丝,我这就起来!”


 “快点!”外头人大声道:“十分钟时候就出发!”


 贺然雪忙整理了衣服出来,这会儿七月中旬,正是最热的时候,她又出了一晚上汗,现在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都酸酸的,而且睡觉她也不敢脱衣服,一晚上下来,T恤已经皱的没法见人了。


 贺然雪又换了一件衣服,这才钻出了帐篷。


 旁边立即有人来收帐篷跟睡袋,贺然雪忙道:“我自己来!”


 那人瞪她一眼,“你十分钟能收拾好吗?”


 那必然是不能的,她连睡袋该怎么叠起来放到那个小口袋里都不知道。


 贺然雪神色一暗,不过想起自己的异能来,又生出她是天选之女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来。


 这人帮她收拾东西,但是态度这么不好,那将来她一定饶不了这人!


 贺然雪快步走到顾棠身边,小声问道:“然然,去……去哪儿方便?在哪儿洗脸啊?”


 顾棠不至于在这中事情上为难人,她道:“坡下头方便,那边还有一桶水,稍微擦擦脸,省着点用。”


 “多难为情啊。”贺然雪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


 顾棠把头一转,“你快点,还有十分钟就要出发了。再说人家叫了你十分钟呢,要不是你呼吸的声音还挺响的,我们都怕你死在里头了。”


 贺然雪气得脸色都变了,她一溜小跑到了坡下,一边方便一边看着天色。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潮气,太阳才在地平线上露出个头,这绝对不会超过五点,起来这么早做什么?


 她又拔了路边的野草试了试,她的空间异能还在。


 这些人!要是累坏了她,让她的异能运用不畅,她饶不了他们!


 小坡上头,顾棠靠在引擎盖上,目光却落在贺然雪离开的方向。


 她这个态度,她神中除了狠毒,又多了一丝居高临下?她有什么可居高临下的?


 哦,她的异能觉醒了。


 顾棠等她回来,又仔细看了看她身上,手背上一个大大的牙印儿,这是兴奋到只能自己咬自己了?


 顾棠玩味地上了车子,既然贺然雪觉醒了,那她也该“觉醒”了。


 她有一个永远在人类体能水平上限的身体,这个可以归功于身体素质方面的觉醒。


 她还有两个可以利用的技能,一个向心力Lv.2,这个是加团队buff的,还有一个中田Lv.2,这两个技能一叠加,她如果走中田路线,她的产量会是正常产量的两倍啊。


 更别说她还有一次正式觉醒异能的机会呢。


 顾棠一用力,她手上的矿泉水瓶子直接爆了。


 “诶呀!我的力气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大?”


 顾棠上前就拎起一桶12升的矿泉水,在空中轮了个大回环,还不止一圈。


 不远处,看见这一幕的贺然雪眼睛都要滴出血来,她怎么也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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