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基什050
“……？！”
吉尔伽美什的话, 雪莱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一个竞争对手在作死的时候，他不但不觉得这是作死，还觉得小伙子大有可为点了个赞，并且还打算在对方可能真的被锤死的时候，向对方施以援手……？
雪莱的表情非常精彩, 让吉尔伽美什有点想笑。他抿了抿嘴唇, 控制住了自己去抚『摸』她的脸的冲动。
“怎么, 人就不能向神祗复仇吗？”
雪莱愣了一下：“倒也并没有……”
“好像从创世纪以来，人类就要依附神明的恩赐过日子, 否则无法在茫茫天地中生存。所有人都这么想, 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人们无论怎么被神明对待，都是理所应当的。”
吉尔伽美什看看雪莱：“即便是现在, 都有很多人想，被压迫、屈服于神的要求, 无论再怎样被愚弄, 被戏耍，那都是神。”
不可侵·犯。
“绝大部分人是这样想的, ”雪莱说：“我并不赞同，但……这是现实。”
“所以这让我困『惑』，有关于被神所玩弄的人们, 到底是否可以向神明复仇。”吉尔伽美什说：“人格上的羞辱暂且不提, 但亲人因为神莫名的缘由而消散呢。”
金发男人说。
“伦常、尊卑——这都是神明给人的规矩。”
对父母的尊重, 对王室的爱戴, 对神明的尊崇……这些铸造了阶梯，也编织了大网，将人们一个个地纳入到了现在的社会中去。一级一级下来，看起来严丝合缝。
“按照他们的道理，为父母报仇是天经地义的。”吉尔伽美什说：“那么，当复仇的对象是神明时呢？”
“……你说得好像这是个实验。”
“不，本王虽然傲慢，却也不屑于用其他人人伦的惨剧来助兴——那是禽兽所为。”贤王说：“只是我心里总是充满了对神明的逆反，却并没有爆发所有不满的条件，因此看到了对所谓神明虚伪躯壳发出挑战的人，多少有些羡慕，也希望他成功。”
他说。
“无论如何，他做到了我想做的事情。”吉尔伽美什说：“反抗神明。”
难说吉尔伽美什到底是什么心情，但是很明显他是真的对神明的体系有很大不满。雪莱微妙地能体会到这种不满之处，不过她屁·股坐在神那里，所以不免觉得刺耳。
“我也是神明。”她说。
“你曾经是。”他握着她的手，五指与她交握：“现在是我的客人。”
他手指扣在她手背上，皮肤的温度远比她高。这种肌肤接触雪莱并不讨厌，但是碍于之前的事情……
“不过你即便在基什的神位上，说句难听的话，也并不算是现在意义上的主神。”吉尔伽美什又在说了：“主神应该像伊南娜或者扎巴巴这样，将城邦放置在自己之下——将自己放在城邦之中的态度，不是神明应有的。”
雪莱想反驳，不过吉尔伽美什倒是承认一点。
“不过若非如此，阿伽是做不到现在这样的地步的。”他说：“就因为你真的用心，所以主神再次换掉的时候，才会因为弹压而遭到如此反弹。”
他颇有些赞赏。
“你没有将人民看做草芥，自然人民也不会将你看做一尊雕像。”
所以才会有真正的尊重、不舍和依恋。
“听起来好像是在夸奖我，但我可没有觉得这算什么夸奖。”
雪莱叹气：“吉尔伽美什，你反倒让我更担心阿伽。”
“那个小鬼比你想得聪明多了，他几乎为了这次复仇规划了整整一年。”吉尔伽美什问：“你可曾感知到他的计划吗？”
雪莱摇摇头：“没有。”
所以才更担心嘛。
这个态度搞得吉尔伽美什有些难办，因为他本想用阿伽的独立来劝说雪莱。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雪莱不仅仅是因为担心阿伽。
“若是那孩子最后鱼死网破，那么基什或许要因此横遭劫难啊。”
这可是雪莱来此的目标——离开时基什必须有和乌鲁克一战的实力。
哪怕有和平条约这种东西在。
吉尔伽美什好像没想到这个，愣了一下。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我刚刚还想说你太过温柔，但是没想到竟然也有这么不经意的冷酷啊。”
“……？”雪莱看他：“你想说什么？”
“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以为你会担心阿伽死去，但是没想到你说的是基什城？”
雪莱差点跳起来。
“她敢动阿伽？”蛇眼气得快变成一条线了：“扎巴巴她不要命了？！”
看看看看，刚刚担心别人弑神的家伙现在自己倒是不把神明的『性』命放在眼里。
吉尔伽美什微笑着看雪莱这么堂而皇之地放话，觉得她跟伊南娜呆久了所以开始说话不过脑子。但是这种不过脑子意外地有点可爱，尤其是在护犊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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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杜里在不远处看到王上这个笑眯眯的样子，并没有让送东西的侍女上千，反而让他们继续聊着，带人撤到了更远的地方。
而金发男人自然看到了这一点，在夸奖了西杜里的同时，暗搓搓地觉得她们真是多事。
简直像是在催促他一样。
“说起来，伊南娜带你去了不少地方。”吉尔伽美什问：“有没有最喜欢的？”
“嗯……”
雪莱想了半天：“我觉得你们西边应该修条水渠。”
“……”
这话把吉尔伽美什怼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然后他想了想，竟然发现……
“好像的确应该修一条水渠。”
“……”
伊南娜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在她醒来之后发现雪莱不见了而且是跟着吉尔伽美什走了之后，她心里生气了滔天的怒火！结果追过去本着捉『奸』的心态，赫然发现雪莱正在跟吉尔伽美什聊挖水渠。
这是什么充满了质朴感的话题，又多让伊南娜为了自己的狭窄心胸而感到惭愧！
“所以这边不要修，然后还便宜了别人。”雪莱超级小农意识：“你不要以为算你送给他们的，等到时候水渠需要疏通了他们又不愿意出钱出力，还要怪你。”
这是雪莱自己遇到过的问题：“尼普尔就暗搓搓地这么说过我，说我好大喜功，强加给他们一片水渠——明明用的时候超开心的，修护的时候一转眼就翻脸了！”
这是吉尔伽美什第一次听说的事情。
“……我以为尼普尔王心胸还算宽广。”
“之前还行吧，但是后来他们集体压价未果之后嘴脸就超难看了。”雪莱气呼呼：“就是要降税那次。”
“是阿伽给他们断粮那次。”
吉尔伽美什知道是哪次，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一定是那次——不过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想起，可以用这个来辖制他们的？难道从一开始？”
“当然从一开始。”雪莱挑眉：“那么大的一片地，不用来种粮食然后往外卖，荒着太可惜了吧？”
至于收拾不收拾不听话的家伙，那都看情况。
如果他们一直不搞事，那雪莱和阿伽是不打算用这个手法的。
说起来，这还是雪莱跟系统讨论后的成果。系统引经据典，最后让雪莱有了这个战略的雏形。
“而且你还买别人的麦子酿酒，卖到人家的城邦去——连种子都买？”金发男人觉得雪莱简直了：“你这是真的要他们死啊。”
“他们自己卖过来的，我又没『逼』他们卖。”雪莱双手抱胸，挑了挑眉：“自己贪图一时的利益，难道还要怪别人拿钱收购？”
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她表情难得地更加鲜活起来，说到过招的时候颇有点眉飞『色』舞的样子。经历过同样事情的贤王点点头，偶尔也说点自己遇到的情况。
“所以这两个人就在这里聊这些？”伊南娜简直无语了：“神经病啊！”
她也没过去『插』话，而是自己跑走了：“无聊！”
西杜里无奈地笑笑，看着伊南娜飞远，又看向了王政大殿那边。
“王好像很难和别人聊得这么畅快呢。”
她这么说。
“所以说，大臣们的话根本不能太认真听。”雪莱摇摇头：“我觉得有时候他们还没有我了解基什。”
“这话我不同意，”吉尔伽美什说：“你一定是所有管理基什的管理者中，最了解基什的。”
雪莱有点意外，然后被吉尔伽美什拉近了他怀里。
“一个城邦是什么模样，肯定不只是贵族们和有产的那些人们的声音。”他说：“更多的还有那些无产和奴隶们的声音。有时候做规划的时候，往往有钱的家伙声音更大，所以那些更弱势的群体都不会有人在意。”
他理了理她的头发。
“但你很在意，而且还帮助了他们。”他说：“你甚至费尽心思地提高了女人们的地位。我没看到其他人成功过。”
他离她那么近，近到连睫『毛』都快碰到一起。
雪莱问：“所以呢？”
他低头轻点她的嘴唇，又吻了一下。
“是我看中的女人。”
他说。
“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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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伽：我在复仇，你们在谈恋爱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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