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梦之渊（三）
船突然颠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底下撞着船。
帽子先生的脸色不变，继续在那里摇动着收线盘。伴随着他的持续收线，船只的摇晃也变得越来越剧烈，有东西正在这艘船的下方疯狂地顶着船，巴克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不过，有些东西并不是他不想知道就不用去知道的，因为那玩意儿在撞了好几次船，发现自己始终都无法将这艘船掀翻以后，便直接从海面之下钻了出来，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那是一条蛇？还是说，那是一个人？还是叫人头蛇吧。
它有着蛇一样的身躯，或者说是前世地球上的东方龙的身躯。两条巨大的人类手臂长在那长条的、覆满了鳞片的身体两侧。在那条蛇身的顶部，是一枚人类的头颅。
两只眼睛一大一小，没有眼睑，嘴巴很大，里面是两排巨大整齐的人类牙齿。
那双没有眼睑保护的眼球上看不到瞳孔，只有两颗巨大的白色眼球，边缘布满了紫色的血丝，而且那些血丝，似乎还会动。
它们在那对浑浊的白色眼球中扭动着，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条活着的虫子。在那双巨大的嘴巴里，那两排同样巨大的牙齿之间，正叼着一枚巨大的深蓝色棱形水晶，巴克在水晶里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帽子先生手中鱼竿的鱼线与这枚水晶是相连着的。
看了看这枚水晶，又扭过头看了看旁边的帽子先生，巴克突然想起来：似乎上次在癫狂之梦的时候他们救的也是个女人吧？叫啥来着？什么金公主，好像还是个帝国时期的大人物。准确地说应该是他，因为巴克虽然也接了任务但实际上并没有做什么。
今天帽子先生救的又是个女人，这老乡和女人还真挺有缘的。
其实巴克也和女人蛮有缘的。在圣塔那镇的时候，镇子里他的另外两个治安主官同事是女人，镇长和她的姐姐真·镇长也是女人，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把他养大的那位还是个女人。在离开那个自己长大工作的地方来到这边以后，住店的旅馆老板同样是个女人，而且这位女老板还有两个女儿。
很奇妙吧？
“巴克先生？”
帽子先生突然叫了巴克一声，“不介意帮帮我吧？”
“如果我的攻击有效的话……”
巴克点点头，他的脸已经被他给安回回到了头上。他抬起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划了一条横线。
他在这种地方的战斗力是要比现实当中强得多的，这要得益于他身为穿越者的强大灵魂。在这个地方，他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是要远超过在物质世界的时候的。更别提他的灵魂在之前还升了几次级。
一道白色的虚线出现在空气中，划过人头蛇脑袋下方的身体。
巨大的头颅缓缓从躯干上滑落。跌入到黑色的海水中。黑色的鲜血自无头的躯干之中井喷而出，一直冲上百米多高的天空。
天上下起了雨，带着浓烈血腥味的黑色雨点。不过这些雨点却没有一滴能够落在船上。
头颅漂浮在海上，躯干向后倒去，迅速下沉、消失不见。
看起来这么大，对于巴克来说就只是个绣花枕头而已。
当不需要运用太多力量去抵御周围空间对于自身灵魂的侵袭时，巴克在非物质世界所能够发挥的力量是极为巨大的。这里和那个地方的深层比起来，真的是要友好太多了。
“虽然失去了身为贵族时期的身体和大部分力量，但毕竟也还是个贵族啊……”帽子先生看着巴克，夸奖道。
“虽然在外面的时候挺丢脸的，不过在这个地方就能够把失去的脸面找回来了。”
收回前面的话。
巨大的棱形水晶被钓回到了船上，巴克也凑上了前去，观察着这位被封在水晶里的女人。
在看完对方的长相和身体，巴克突然就有点赞同玛丽乔之前和这位老兄吵架时对他的称呼了。
“帽子老兄啊……”
“我不老。还有，叫我艾里吧，这虽然不是我的真名不过至少能让你听见。”
“艾里先生……”
“怎么了？”
“你是不是只会接救女人的委托，或者说是任务？”
“我不是也救过你吗？”
“可那是凑巧才碰上的啊，又不是你接的任务，你是不是只接救女人的委托？”
艾里没有回答，保持着绝对的缄默。
但他的沉默不语却是让巴克更加认同玛丽乔对他的称呼了。，本来之前还有点为他鸣不平的来着，现在看来好像确实如此，玛丽乔没说错。
被封在水晶里的女人还保持着她被封住时的表情：惊愕、恐惧。她似乎是看到了某些足以崩掉她精神的东西，所以才让自己在这个地方的化身被封在了水晶里面，这虽然是一种保护，但同时也是沦陷的象征。
这是自身在这片海洋上的岛屿消失以后所会出现的情况：在岛屿消失以后，身体便会跌落到海里，失去漂浮在海面上的浮力，只能不断地向下沉。
为了保护自己，便只能将整个身体都封起来。而被被包裹起来之后，包裹住身体的水晶会重新拥有浮力并浮上海面。
水晶包裹着人，漫无目的地在这片死寂的海面上漂流着，不会知道将要飘向哪去，也无力避开那些同样来到海面上寻找食物的东西。
只能听天由命。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姑娘是没有穿衣服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既然精神都已经崩溃了，又怎么能在这个地方重新给自己的身体上变出衣服来呢？能够变出来一枚水晶将自己包起来已经是她在沉沦之后唯一能做出来的事情了。
“身材很好吧？”
盯着水晶看了一会儿，巴克突然问了一句话。
艾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还没等点头的动作做完，他的脖子就突然僵住了。
这家伙上次救人的时候就强吻了对方，人家还是个有夫之妇呢，巴克虽然也喜欢有夫之妇但他喜欢的是寡妇……额，好吧，这都一千多年了，那位公主殿下的丈夫应该也已经没了。
“额，我们还是先朝着梦之渊的方向进发吧，不谈这个了。”
“好。”
船只开始向前航行，水晶依旧还留在甲板上，但艾里的身影却已不在甲板。巴克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船头的桅杆上，看着前方的海洋。
其实也没啥好看的，反正就只能看到黑又平的海面，海怪什么的是见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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