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玄机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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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群鸟被惊起，一早就飞离自己舒服的窝。


 这野地上，喊杀声响起，接着是惨呼声响起。


 黑衣人在倒下，鲜血在溅起。


 狂暴的风在吹，地面上的草乱扬。


 身影在空中相撞，接着便分开，然后又再次纠缠在一起，这是端木序和法空的缠斗，而赵落葭的身影，在端木序的四周，忽闪忽现，不断地袭扰法云。


 有着端木序输送过来的灵气，让赵落葭的速度更快，也更持久。她把那些在暗河旁的平台上学到的姿势，一一施展。果真比以往更快，也更省灵气。


 这可有些出乎法空两人的预想。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强的两个下境。


 一个灵气好像源源不绝，一个轻盈无比。


 他们只能仗着中境雄厚的灵液化气，不断地进行轰击。


 天色从破晓到放亮大明，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渐渐增多起来，邬中元护着潘子翰疲态尽显。端木序和赵落葭的配合虽然极为娴熟，倒终究敌不过法空两人持续不断的轰击，只能是勉力支撑。


 就像竭力紧绷的弦，终究会断裂一样。法空两人的攻击更急，希望一鼓作气之下，便结束这次的追杀。


 这禅宗传人和这絮白公主，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如果让人知道曾经有两个下境能力抗两个中境如此之久，必定传遍整个四宗三教，或许后世的修行者都会传颂。


 不过，那是得他们能活着。


 活着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对于此时的端木序他们。


 那邬中元甚至动了念头，想像邬上元一样，以性命为代价，再次拦阻那法空两人，为自己公子博取一丝逃走的机会。


 不过，法空两人与端木序两人缠斗，根本就分不清彼此，都是残影对残影，拳风对拳风。邬中元即使要以灵海自爆，恐怕受伤最大的还是端木序和赵落葭两人。


 端木序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压力，对方的拳风不断冲击着他的身躯，而要匹敌对方如此强横的力道，其灵海内的灵气催动总是超限运行。他毕竟是下境的灵海，即使有着灵霜化气，终究不能和中境的灵海相比。好比一条溪流，即使在涨大水的时候，其水量也无法和一条缺水的小河相比。


 不过，端木序终究没有想着束手就擒，就这么认命。能硬撑就硬撑，不能硬撑也要硬撑。


 嘴角流出的血，还有开始动荡的灵海，都让他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压力。也许死亡就在不远处，但端木序不想看到死亡的影子。


 没有人想看到死亡的影子。不过有些人的运气总要好一些。


 端木序的运气就不错。


 本来这一片野地，断然不会在这个时辰有人来。即使是猎户，也不会天刚亮就跑到山林间。


 不过，从北往南，竟然出现了一群人。


 这群人的出现，让法空等人都停了手。毕竟谁也没有想到此处竟然会有人来，而且还来了这么多，一个白发老者，身后跟着一群人。


 这些不是官兵。官兵走官道，而且都穿同样式样的军服。


 这些也不是流民。流民都饥肠辘辘，哪里还有这么多力气翻山越岭，都乖乖沿着官道去到就近的州城讨要吃的。


 这些是什么人？


 法空等人在猜测，端木序他们也在猜测。


 而这群人看到了野地上的这一幕，也愣住了。


 白发老者是诧异，怎么在此处见到了他。其他人则诧异，在这荒山野岭中都会碰到这种事。


 既然看到了，那白发老者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让自己能在这里碰到，看来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去，保护那位公子。”他往端木序身上一指。


 这些人对这老者看来言听计从，哗啦一下子便往前冲，将端木序护在身后。


 这不仅让端木序诧异，也让其他人很是诧异。


 不过这几人都是聪敏之人，很快他们就猜到了，赵落葭猜到了，潘子翰也猜到了，端木序也猜到了。


 但为什么这个人会护着端木序。端木序知道，赵落葭猜到，而潘子翰却一头雾水。


 白发老者走到了端木序身旁，目光透着慈祥。


 法云看到这种情形，“这位朋友，此事与你等无关，还是快离开，以免惹祸上身。”


 “这是天意。让我们遇上，自然要管，而且管到底。”这便是这老者的回答。


 “阁下高姓大名？”法云在琢磨着，一时间还没有想起此人是谁。


 “老夫，文君实。”


 文君实听到了华州地动，便想着带着人马奔赴受灾州县，帮忙赈灾。天灾之下，便是民心浮动之时。如果在此时他文君实有所行动，就会赢得民心更多一分。不曾想，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少主。从那李懿之的口中，文君实知道了端木序的存在。从此，继续抗争恢复端木朝的信心更足了。


 而在少主危难之时，偏偏让自己碰到，此刻他更是觉得一切都是天意。


 知道了眼前的白发老者是文君实，法云也不觉意外。想着这个一直反抗大宪的前朝老臣，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曾想在此处遇上。他开口说道，“文御史，这可是大宪的公主，那位是怀朔军镇的校尉，还有这位是国子监的监生。他们都是你的对头。”


 这便是潘子翰疑惑的地方。文君实为什么要护着端木序？为什么要帮自己这一方？如果给一万个理由，那么一万个理由都是他要干掉自己这一方。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文君实不知道端木序为何会和这些人待在一起，只知道少主有要事要办。


 “文御史行事，我等自然不敢妄议。但如果能在一旁观战，我等必定感激不尽。”法云不知道这些人的深浅，特别是那个名满天下的文御史，稍稍有些忌惮。此次的目的就是拿下这几人，他不想因为其它事情而坏了这件大事。


 “既然我管了，总是要管到底的。”文君实哪里会放手不管。


 听了文君实如此说，那法云面色极不好看，“那就得罪了。上。”他手一挥，那些黑衣人一哄而上。


 而法云两人，再次向端木序两人出手，不过也留神防着不远处的文君实。


 拳风再起，残影再现。


 不过此次，在拳风间，在残影处，多了一道身影，更多了一丝灵气的波动。那身影带着些许的白色，而那丝灵气波动，却极为精准，真像一个洞穿世事的老人，对世间万象都把握得分毫不差。


 端木序和赵落葭本来承受的巨大拳风压力，此时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二人娴熟的配合，再次发挥了威力。


 拳风渐渐变弱，残影渐渐便清晰。


 当一切都停下来的时候，法云二人身形猛退，口吐鲜血。


 而端木序两人也喘息不止，在文君实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法空想要再往上冲，被法云拉住了，“我们走。”


 这些追杀的人，很快便消失在山林中。


 而端木序等人也微微松了口气，他们也没有再有余力回追。


 人已经救下了，也该自己离开去办事了。文君实走过去，一拍端木序的肩膀，“你是木阿大吧，怎么在这里？”


 “我不是木阿大，不过多些这位前辈拔刀相助。”端木序拱手回道。


 “你不是阿大吗？那我还真是人老了，认错人了。那我继续去找我的阿大了。”文君实叹息了一声，感叹了一声，然后他手一挥，众人便跟着他往南走去。


 等文君实这些人离开后，端木序这几人也继续往北走。谁也没提刚才碰到文君实一事。


 当再次翻越过一片山林后，这四人就分开了。


 端木序和赵落葭继续北上，而潘子翰和邬中元则急着赶回怀朔。


 此次石隆开在并州城内的疯狂之举，恐怕后面会出大事，天大的事情。宪京很重要，军镇很重要。


 当端木序和赵落葭紧赶慢赶来到了太安镇时，却听到了个惊天的消息。


 华州地动，黎民遭难。大宪皇帝下《罪己诏》，即日起将赴岱山祭拜上苍。


 算算日子，端木序等人回到宪京，那个时候赵天印已在去岱山的途中了。


 回宪京？去岱山？还是去哪里？端木序和赵落葭在琢磨着。


 不管怎样，端木序都要回宪京的，因为他要进皇宫乐寿堂，去问一问楚白苇。而赵落葭则有些犹豫不定。看目前这种种迹象，石家要反，或者说太子要反，特别是在这节骨眼上，父皇竟然下了《罪己诏》，离开宪京远赴岱山祭天。


 此时回宪京，极有可能又是一次自投罗网。


 赵落葭想劝端木序，跟着自己去岱山。但端木序想着的却是，找楚白苇问清楚一些事情。至于这石家要反，太子想早点登基，对于他端木序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不管这天下在谁手里，最后都要到自己手里的。


 既然两人意见不一，两人只能是互相叮嘱小心，然后分道扬镳。


 一个要去自投罗网，一个要去岱山报信。


 当他们从宪京往南走的时候，一切都风平浪静，不料再次回来时，早已天翻地覆。


 端木序看着赵落葭骑着马离开后，便朝宪京方向骑着马疾驰。有些答案，需要自己亲自问问，特别是发生的越来越多的事情，让他有些茫然，心中没有底。


 在赵天印离开宪京后，便由太子监国，而宪京城也就在太子的手里。


 端木序来到城门处时，看着这巍巍城墙，也许自己进入之后，又是一番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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