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4章 倾诉

 哪怕叶默儿，早已是神王巅峰强者。


 但这一刻，叶默儿依旧只是两人眼中的女儿。


 这不是溺爱，而是彼此心照不宣。


 “小香香，当年你为何奔赴万年前会来到这里？”叶岩问道，目光时而看向步莲香，时而宠溺的看着怀中的叶默儿，第一次觉得两世两只眼瞳不够用了。


 下一刻，叶默儿依在步莲香膝旁。


 双手托着腮帮，不时悄悄打量着叶岩。


 因为，十八年不见。


 叶默儿体内得轮回血脉，暗中跟叶岩共鸣。


 这是轮回的女儿，无疑！


 叶默儿，十八年未曾见到母亲步莲香会心的笑容。


 她想不到，因为爹爹的出现。


 娘亲，居然笑了。


 步莲香拿着她的小手，目光微泛朦胧。


 她明显的变了，相比于当年步步生莲女战神。


 性情冰冷到近乎绝情的步莲香，如今的她虽然依旧清冷。


 但姿容与眸光之中，明显多了一分……


 不……是很多的柔和……那是母爱……


 因为她已不再是女战神，而是为了“死去”轮回舍弃所有过去的女子。


 一个女孩的母亲，仅此而已。


 “当年，整个大陆都以为你死在落轻尘的暗杀之下，也是在那时我发现自己竟已有孕，为了能留下你的血脉，我不得不瞒天过海悄无声息离开了东荒战族步家……”


 “……”叶岩清清楚楚，她又怎是简单的东荒。


 为了离开，步莲香决绝的决定怀胎九千九百多年。


 就是为了，瞒过落轻尘的眼线。


 这一万年，自己沉睡的这一万年零四年。


 步莲香，几乎是在用整个生命孕育了叶默儿。


 “我本想找到一个宁静的居处将我们的孩子生下……但我初来乍到万千界便遭到伏击，那些人实力极强，加之那时我为了默儿武神气息混乱，被他们所伤……幸得西域青莲池的前辈救了我，得已我借助西域十二品青逃脱……”


 “又是落轻尘！”叶岩平静出声，但双手却是死死攥紧。


 因为轮回六道神诀，他始终记得落轻尘杀君证道最后的野心。


 每次想起，他心中都会盈满恨意……


 此刻，更是强烈到极致。


 “我识出他们未央宫的人……”步莲香那时虽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叶默儿，不得不散尽步步生莲无上神剑世界，但武神境气息尚在：“我入青莲池后，在一处乱林中昏迷了很多……醒来之后才发现，受伤的不仅是我，还有我腹中的孩子。”


 “什么！！！”叶岩身体剧晃，比曾经浑浊无数倍的眼眸，却泛起了无比可怕的戾光：“未央宫天杀的武者……他们伤到了我们的默儿？？？”


 叶默儿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自己小脸一片不解。


 “当时，我只能拼命以仅剩的力量护住默儿，却不知将来该去往何处……”似是想起了那时的情境，她的声音一片飘渺：“最后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选择待在这里让默儿继承青莲池……”


 “……”叶岩握紧她的手，心脏在刺痛中剧烈的痉挛着。


 叛离东荒，绝望下奔赴万千界。


 初来乍到，又遭落轻尘下达追杀令……


 那时的未央宫是何等概念？


 万千界东南双域第一霸主，绝对无上无敌的存在！


 无法想象，当时的步莲香面临的是怎样的绝望……


 “岩，你还记得吗？”步莲香的话音稍稍一转，变得格外柔和：“当年在香江，你为了我的步步生莲无上神剑血脉保持清醒，和我讲了很多关于你和他人的故事，有很多，一听便知道是假的，但也有一些，或许是真的……”


 叶岩：“……”


 “我那时隐约记得你曾说过，你的名轮回，何止一世轮回……”


 “所以我步莲香笃定，我们还会再见！”


 “就是岩你的这句话，让我坚持到今日”


 步莲香轻轻一笑，所有的苦难烟消云散。


 仅仅，只是因为那时候未能找到九世记忆叶岩的一句玩笑。


 步莲香，当真了！


 “……”叶岩微怔。


 当年的轮回武神，只是预感自己还有来世。


 那时候的叶岩，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步莲香，选择相信！


 “于是，我便来到了这里。只是我来时这里，却有着一个很强，强到我没有散尽步步生莲武神神通，也不可能破开的上古神族的结界。”步莲香轻轻讲述道。


 步莲香所说的结界，正是十万年前叶岩的第六世灭掉的上古神族部落！


 “满心失望我本欲离开时，结界却忽然自行打开一个缺口……”步莲香回想往事，一阵后怕再道：“上天给了开了一扇窗，我选择在这里等你，一直等……”


 话落，步莲香轻轻靠在叶岩怀中。


 所有的等待，都值了！


 “是默儿！”叶岩情不自禁道：“她继承了九世轮回血脉，这里名上古神族部落，只不过是我第六世万千魔神的一部分力量，我的血脉神魂直接赐予默儿源血，而默儿是轮回的第二代继承者。所以虽未出生，上古神族气息便足以胜过长成后的神族后裔千万倍！”


 未出生便可影响到上古神族部落，谁都不可能做到。


 但叶默儿却可以……因为那是叶岩的女儿！


 万年前，步莲香修为散尽又受创，被未央宫追杀。


 如果不是还未出生的叶默儿打开上古神族结界，叶岩或许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们。


 “这里就和当初你所描绘的一样，是一个平和的世外之地。这里没有罪恶，没有人任何人打扰我们母女……”步莲香轻轻闭目：“这里万年，我几乎从未离开过这片竹林，因为我害怕，不敢再相信任何人……更不敢离开……”


 “……我明白。”叶岩点头，苍白无比的几句话。


 但心中的疼惜与愧意，几乎让他肝肠寸断。


 “小香香，你的修为没了对吗？”叶岩轻轻的问。


 修罗右眼，一眼便看穿了。


 步莲香颔首，却没有为之怅然和落寞。


 整个人，唯有平和：“我腹中的默儿无意中被剑气所伤，在我来到这里时气息已格外微弱，为了护住她的命脉，我不断的逼出精血和源力……”


 “！！！”叶岩身体再次一晃，脸都明显白了。


 “后来，我修为散尽，莲脉枯萎，默儿终于保下来，然后出生……”


 …


 “……”叶岩嘴唇颤动……精血巨损，莲脉枯萎。


 步莲香又面临分娩，这在他的认知中根本就是必死之境。


 他想问步莲香，当时是怎么挺过来的。


 但话未出口，他便已知道了答案……


 能创造这个奇迹的，唯有两个字。


 母爱！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我当时……想把默儿托付给青莲池前辈，然后安静的睡去……但看到默儿的眼睛，听着她的哭声，我不舍……”步莲香轻抚着女儿的头发，曾经冰冷的眸光此时唯有一片足以融化一切的柔和：“我想看着她长大，最好……可以长得像你……”


 “可是，我长得更像娘，一点都不像爹爹。”叶默儿看着步莲香，然后向叶岩轻轻吐了吐舌头。


 步莲香微笑……这一幕在叶岩的神魂中刹那定格。


 这是第一次，他看到步莲香露出笑颜……


 这曾经是只是他梦中才会出现的风景，如今却如此之近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因为自己……还活着！


 四年前，叶岩曾通过无数方法寻找步莲香的下落。


 动用整个大陆，甚至是灵月的剑灵体。


 全都一无所获。


 寻遍整个大陆，没有找到。


 那时候的叶岩，有多么的绝望。


 因为，步莲香只有一个可能去了万千界。


 一想到万千界的可怕，叶岩四年来就心如刀割。


 因为这里是一个不为人知的世外之地，上古神族部落。


 他的轮回神脉来自于这里，自然不能让这里暴露世人之前。


 潜意识里亦不会想要打扰他们，更不曾想到步莲香一直都在这里。


 三个月前，他和柳如风和灵月奔赴万千界。


 却因发现了未央宫，存在上古神族部落的秘密血战四方……


 原来，他们一直离得如此之近，曾近到只有咫尺之遥。


 他亦明白，为什么当初连灵月都找不到她。


 灵月重塑身体后，逐渐恢复上古剑族无上力量后。


 曾两度释放神念，笼罩整个万千界东南双域来找寻步莲香的气息……


 两次都告诉他剑族神力依旧欠缺，未能成功。


 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若非未央宫王护，催动未央至尊杀阵对战。


 叶岩，根本不可能入上古神族部落。


 他和步莲香，就将再次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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