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相互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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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吃点东西吧？你现在一定很饿了。”
克丽丝一边尽可能的用亲切的语气说着，一边在脸上努力保持着微笑。
大多数动物包括龙在内，处于幼年期时都是需要补充大量营养的。
换而言之，就是幼崽极容易陷入饥饿状态。
尽管昨天白龙确实吃了不少东西，但据克丽丝看过的资料记载：
高等龙类的消化能力相当恐怖，它们几乎能消化一切吃下肚子的东西（甚至包括土块和岩石），并能吸收的相当彻底，因此连排泄周期都是以月为单位。
况且现在的白龙还只是一条需要长身体的幼龙，克丽丝相信已经足足半天不吃不喝的小白龙一定饿坏了。
白龙睁开了双眼，那一对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这位少女。
他看到了少女手中端着的新鲜食物，也看到了少女脸上的愧疚。
“吼...！”
布满尖牙的龙口微微张开，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
尽管没有言语，但其中愤懑之情也已经足够传达给这位敏感而聪慧的少女。
“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气，但是没办法......”
克丽丝蹲下来打开铁笼下的小窗口，在笼里已经冷掉的食物旁再添上托盘里的热食。
当然克丽丝也不清楚白龙会不会介意食物冷热的问题，甚至不清楚白龙会不会在她将手伸进笼子里时袭击她。
确实克丽丝很害怕，端着食物的手在伸入笼中时在止不住的颤抖，发现被背叛的白龙借此机会向她宣泄怒火是可能的。
但她不能因为害怕就放弃和白龙接触，如果白龙真的有很高的智慧的话，一定可以看到她的诚意。
“我不会关你很久的，等我与你签订了契约，你会获得自由的。”
这句话说出口，克丽丝自己都觉得虚伪。
签订从属契约，白龙就会成为自己的奴隶，此后都得为她效力。
所以哪怕之后让白龙离开了铁笼，也不过是将它关在另一个更大的“铁笼”里而已。
克丽丝摇头自嘲道：“这么说，是很无耻吧？”
她不知道白龙听不听得懂自己的话，但她还是想要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它。
“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真的无意伤害你，只是我...没有你不行。”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兰叶尔家族的女巫之血，必须与强横的魔兽签订契约才能真正释放血脉中的力量。
“吃一点吧？我特意看了食谱，练了练厨艺。”
克丽丝紧张的吞咽着口水，她紧盯着白龙的四肢，害怕它会突然动起来。
虽然没有勇气看白龙的脸，但她很清楚白龙那对金色的龙瞳正在警惕地看着她。
白龙眼睁睁地看着克丽丝将纤细的手臂伸进铁笼，这个距离它要是出其不意的飞扑过去，将之咬断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因为女孩的身形过于纤细，它或许可以直接将她从这个窗口拽到笼子里。
“吼！”
“呃啊！”
白龙没有动，它只是看着克丽丝的动作，喉咙里发出一声恐吓性的嘶吼。
而克丽丝也吓了一跳，盘子里的烤肉也险些掉到地上，但她并没有缩回手去。
巴哈姆特，你还相信着我吗？
见白龙并没有真的攻击自己，克丽丝悬在嗓子眼的心也落了下来。
“这些食物里面我没有多放任何东西。”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克丽丝用小刀割了点肉放到口中咀嚼，并用手舀了点盆里的牛奶喝下。
全程白龙只是缩在笼子的角落看着她，没有攻击，也没有吼叫，只是安静的看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昨晚，当自己看到白龙那副安心的睡颜时，克丽丝便发现自己无法狠下心来，她无法做到将这只被自己取名为“巴哈姆特”的幼龙看作一头单纯的野兽。
若不是血契继续失败，她甚至不打算将白龙关在这个狭窄冰冷的地方。
囚禁白龙，以强制手段索取它的力量，虽非克丽丝的本意，但她也只能这么做。
家族的先辈们也都是这样过来的。她们将高等魔兽的幼崽通过各种手段带到这个房间，再关在这个特制的铁笼里，用时间和饥饿来消磨这些魔兽的野性和意志，从而驯服它们，方便最终的从属契约的签订。
克丽丝本不该将食物尤其是饱含能量的肉食提供给白龙，而是应该让它保持饥饿，只提供清水让它不至于脱水而死，关上数天甚至数月，让其虚弱到没有一丝可以反抗的体能。
自己是有苦衷。
可是这一切所谓的苦衷，都不过是她自己的私心罢了。
克丽丝很清楚，白龙本应是在天空和大地上自由翱翔奔驰的，然而现在的它却不得不成为实现自己个人愿望的工具。
这很糟糕，自己真的很坏。
然而她不能因为心中的道德就此放弃自己已经选择的道路。
毕竟，她可是女巫克丽丝啊！
正如民谣中描述的那样，女巫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坏家伙。
在选择成为女巫的那一刻起，她就不能回头了。
为了获取力量，她必须得不择手段。
“吼......”
在克丽丝亲自尝过这些食物后，白龙发出一声低吼，慢慢朝着装满食物的盘子走来。
“哈！？你吃了！”
克丽丝发出欣喜的声音，白龙开始食用自己刚刚送上的食物，她十分高兴，琥珀色的双眸在闪闪发亮。
它是原谅我了吗？
想到这里，克丽丝将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的右手穿过铁栏的间隙伸向了白龙的后颈，想要像昨天那样抚摸白龙身上那些温润的鳞片。
“吼！”
而这时本在低头吃食的白龙突然抬头对克丽丝大声嘶吼，恼怒的瞳仁竖立起来，仿佛有两团金色的火焰在它的双目中燃烧。
“唔啊！”
在那一瞬间，右手纤细的指头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些尖牙上的寒意，以及白龙口中炙热的吐息。
“额！”
被吓到的克丽丝立刻缩回手去，并因为突然的力道而失去了重心，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疼、疼......”
克丽丝揉搓着摔疼了的屁股，慢慢撑着地面爬起。
然后克丽丝将刚刚几乎与龙牙擦过的右手放在眼前。
自己的右手仍是完好的，白龙依旧没有伤害她。
但现在克丽丝也很清楚：白龙依然很生气，它并没有原谅自己。
心头充斥着一种难以言语的失落感。
克丽丝低着头，将地上的托盘抱在胸前，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但在离开前，克丽丝小声地说道：
“那个...巴哈姆特，到晚上我还会再来的。”
接着克丽丝就将门关上了。
然而她没注意到的是，身后白龙投来的那道看似冰冷的视线中亦有......
一丝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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