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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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明亮的月光，克丽丝发现这波光粼粼的溪水底下竟有两根有焦黑的烧灼痕迹的枝条。
这是不同寻常的。
林中若有大火，定然不会只留下这点枝条，而且焦黑的痕迹只在尖端，恐怕是被人为的用火烧出的。
“难道上游有人？”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克丽丝趴在岸边，将手探入冰冷的水中，尽可能的抓向这些特殊的枝条。
在经过一番努力后终于将这两根卡在水底石块中的枝条拿在手心。
“果然......”
经过仔细观察后，克丽丝发现这两根枝条上都有被利器削过的痕迹。
这可以基本确定不是这林中的野兽所为了。而且枝条很新鲜，克丽丝试着用力弯曲枝条，一松劲就变回了原样，可以确定这枝条依然具有很强的韧性，而且在部分断口处竟仍泛着绿。
综上可见这些枝条应该从折断到现在并没有过去多久。
“也就是说上游不仅有人，而且他们很可能还在那里！”
克丽丝想到这个结论时，顿时喜形于色。
“事不宜迟！出发！”
尽管历尽磨难，但她终于看到了希望。
少女丢掉枝条，拧了拧湿漉漉的袖口，再稍微用清水抹了把脸，整理了一下仪容后，就起身沿着溪流前进。
这次有了明确的目标，少女原本虚浮疲惫的脚步竟也稳健轻快起来。
只要挺过苦难，一切都会好的。
克丽丝这么想着。
眼前的一切都变了个色彩，昏沉的黑暗离她远去，明媚的月光照亮她的前路，而这条路上再无荆棘，只有圆润的鹅卵石铺就的河滩。她尽可能的加快脚步，向上游区域赶去。
嘶嘶~
有点意思，她居然自己意识到了吗？
白蛇盘在树梢头，高高俯视着这个在河滩边快步行进的少女。
本以为没有自己的指引，这个少女只会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这片森林中胡乱闯荡，最终耗尽体力葬送兽口。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就误打误撞的找对了方向。
白蛇眯着银灰色的蛇瞳，在她的视野中那个少女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然而敏锐的白蛇依然能够感受到这少女身上所拥有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某种因果正牵扯着这个女孩。尽管她会短暂的迷失，却又总是会在最后关头找对前进的方向。
然而这个人类女孩现在非常虚弱，她会的那些古怪法术应该也无法使用。
白蛇察觉到了这一点，她知道这个疲惫的人类少女现在怕是没多少心思应对自己的袭击。
或许她还能做些什么，来阻止这个女孩找到白龙。
嘶嘶~
但是......
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
白蛇吐着蛇信，品尝着晚间清新的空气，月光投在她身上，那身透亮的白鳞与洁白的月光几乎融在了一起。
之前她就有机会终结这个女孩的性命，其实在那头瘸腿老狼到来前，白蛇就已经盘踞在少女靠着小憩的大树上了。
然而看着少女毫无防备的睡脸，白蛇终究没有下口。
就算杀死了这个女孩又如何呢？
青蛇它们死去的事实并不会改变。
复仇的行为，仅仅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泄愤而已。
这真的有意义吗？
明明此时自己下手是那样的轻松，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这个女孩在睡梦中停止呼吸，而且不会有任何隐患。
然而白蛇依然在持续的纠结着，尽管心头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让她杀死这个女孩，但直到那只老狼出现，她仍没有做出任何实质行动。
不过虽然白蛇在犹豫是否要动手杀死这个女孩，但在白蛇面对那只袭击女孩的老狼时也没做出任何举动。
在见到女孩成功击退老狼时，白蛇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的，一方面是对少女的绝处逢生心怀敬佩，另一方面她又对少女的存活感到遗憾和愤懑。
这种复杂的情绪是白蛇少有的，作为冷血动物，蛇类通常不会有太复杂的感情。
白蛇理应不会例外，然而她究竟是蛇群中的“异端”。
超群的智慧和敏锐的感知，让其拥有了同类所不具备的细腻情感，这就让她时常会有与蛇类本性相互抵触的感情。
所以她在冷漠的送成年同类们去执行几乎必死的任务的同时，又分外珍视如青蛇这等弱小的幼蛇。
可以说，青蛇其实就是白蛇那复杂而矛盾的情感的精神寄托。
所以白蛇会对青蛇之死而感到分外的愤怒，然而在杀死青蛇的这个人类女孩身上，白蛇又看到了当年自己在残酷的蛇群中挣扎拼搏的影子。
这种情况，白蛇从未经历过，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
虽她不会落井下石，但也不会对这个女孩伸出援手。
这就是白蛇现在的态度。她现在无法确定自己目前对于这人类少女的感情。
不过她在当时绝佳的时机也没有下手，那现在当然也不会。
嘶嘶~
再观察观察吧......
白蛇嘶鸣一声，蛇身一扭一跳，便从这棵大树的树梢跳到了下一棵大树上，以追上少女的脚步。
“呼...呼......”
好累，腿也好酸。
克丽丝一边大口喘息着，一边努力抬起已经酸痛无比的双腿。
白蛇之前的料想没有错，克丽丝现在的确没有多少余力了，施展法术所需的精神力，疲惫到随时要昏倒的她也拿不出来。
要是这个时候再有什么猛兽袭击她，现在已然近乎油尽灯枯的克丽丝可真就回天乏力了。
可是就算累到几乎抬不起腿，但只要还能继续行走，那我依然要继续前进！
就算疲惫无比，克丽丝的双眼中依然充斥着明亮的光芒。
希望就在前方，我岂能停滞不前？
“这？！”
然而克丽丝又一次遇到了困境。
分叉口。
有两条溪流交汇在这里，她无法分辨是哪条溪流才是将枝条冲下的那条。
她现在可没有将两条溪流的上游都探索一遍的体力，此时她只能二选一。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成功，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失败。
尽管成功的几率很大，但失败的几率也是如此。
然而不管她此时再怎么究竟，也必须做出选择。
“呃？是它？”
突然视野中出现了一道细长的白影，克丽丝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条白蛇在树梢上跳动。
由于白蛇的模样太过特别，克丽丝几乎肯定对方就是之前欺骗自己的那条。
而此时白蛇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左手边的溪流，然后在跳到下一棵树上时，白蛇又回头看着下方的克丽丝。
“这是...难道是要我跟上来吗？”
克丽丝看着白蛇的举动，心头依然十分犹豫。
对方究竟已经欺骗过自己一次，还让她身处这险境，万一这次又是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嘶嘶~
你爱来不来。
白蛇不耐烦的嘶叫了两声，便不理会少女，继续独自前进了。
“呼...没办法了。”
再信你一回吧！
克丽丝见白蛇几乎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最终还是选择了跟上去。
噼里啪啦......
“呃？”
听到了，是干柴被高温烤到爆裂的声响。
虽然这声音很轻微，但克丽丝确定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抬头一看，发现前方的确有着跳跃的火光和淡淡的烟雾，虽然被树木遮挡了视线，但有过和卓玛一起的野营经历的克丽丝可以肯定这是篝火。
很近了，距离终点已经很近了。
跟着白蛇跑了不知多久，在克丽丝快以为自己又一次上当时，她终于看到了在远处向自己招手的终点。
啪！啪！
克丽丝用冰凉的双手用力拍了拍发烫的脸颊，以此打起精神。
现在距离目的地只有不到百米了。
我可不能倒在这最后一段路上。
只是因为自己已经太过虚弱，克丽丝不认为自己的叫喊可以在这里引起对方的注意，现在她必须再走近些才能和篝火边的人取得联系。
不过......
克丽丝抬头看了一眼就在十步前的地面上为自己引路的白蛇，心中仍在隐隐不安。
要是搭建篝火的是“那帮家伙”又该怎么办？
万一白蛇是把我引到了敌人的大本营，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克丽丝看着近在咫尺的火光，心中开始隐隐不安。
没有办法，她已经遭遇了太多危险了，她不多些疑虑和警惕根本活不到现在。
就算篝火边的不是那些可怕的杀手，要是什么绿林强盗，她现在碰上也是遭殃。
或许此时的自己就像一条被灯火吸引的鱼儿，只是不知自己是否已被引入渔民的大网。
沙沙......
白蛇可不管少女这边是什么情况，她直接钻入了前面茂密的灌木丛中，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而现在克丽丝也只需要穿过前面的灌木和树林，就能看到篝火边的情况了。
“这香味...是烤肉吗？”
克丽丝仰头嗅了嗅，发现空中弥漫着油脂和植物的香味。
咕...咕......
在香味的引诱细，克丽丝那早已扁平的肚子在此刻不争气的叫唤了起来。
“唔！可恶！”
豁出去了！
忍无可忍的克丽丝银牙一咬，奋力拨开灌木，踏入前方这片充满未知的林地中。
我真的受够了！
不管这林子对面是什么东西，哪怕是豺狼虎豹，我也不管了！
已经忍耐到极限的少女终于顾不了这么多了。
又累又饿的她真的很想休息，真的很想大吃一顿。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就这么停在这里，要是这里真是什么陷阱，那就让他们尽管来好了！
反正自己其实也什么都不剩下了！
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态，克丽丝气势汹汹的穿过了林地，在拨开最后一簇灌木后，她一眼便看到了插在炙热的篝火边滋滋作响的烤肉，而这时她将目光稍微一转，便发现了篝火旁那头爪子上抓着两串涂着不明酱料的烤肉，并且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
白龙，巴哈姆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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