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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不是弱点


 杜聿霖说, 女?人肩膀上的木仓伤,百分之九十是她打的。


 百分之十是她自己凑上来挨木仓子的。


 为此,沈南瑗赏了他一对白?眼。


 糟心的玩意儿。


 车子运送人到医院, 杜聿霖原来意思是把人丢下,江潮能处理。


 沈南瑗却?因为木仓伤了人家,没能狠着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故此留在了医院里等人醒。


 博雅医院是泷城里最好?的,西医挂诊, 设备先?进。


 苏氏前面就住在这个医院。


 “相信我,通常这种, 一般都死不了人。”杜聿霖想了想,宽慰坐在手术室外的沈南瑗。


 后一句就是, “活着,负责她的医疗费用, 好?吃好?喝供养着, 然后——落到我或者江潮手里,总能问?出点特别的东西。”


 沈南瑗翻了下白?眼,极其无语。


 杜聿霖并不关注手术室里的情况,就像是里面人的生死跟他根本?毫无关系, “所?以我觉得前面的步骤可以省略, 我让人送你先?回家。”


 冷血残酷, 本?来就是杜聿霖的本?性。但沈南瑗站在过道里, 寒意仿佛从?冰冷瓷砖的接触面涌向全身,几不可见地打了个寒颤,“我想等她醒。”


 至少确认过,她没有性命之忧。


 虽然杜聿霖觉得那些步骤该省,但作为意外误伤到人的沈南瑗无法做到那样冷酷。


 最后, 女?人被?医生推出了手术室,转入看护病房。


 “子弹被?取出来,并没有伤到要害,出血也被?及时?止住,病人身上有多处挫伤,惊吓过度,这是造成她昏迷不醒的缘故。”医生如是说道。


 沈南瑗陪着一道进的病房。


 同?时?也听到了医生的话,以及江潮在她进去之前问?医生的,“像意外坠崖?没有别的例如肢体冲突留下的痕迹?”


 “看起来不大想,倒是皮肤表面有很多次拉伤。”


 跑马场场地空旷,女?人衣着普通,意外闯入,本?身就十分可疑。


 但医生证实,偏向于前者的意外坠落。


 因为没有打斗痕迹。


 沈南瑗于心不安。


 坐在床边陪护看,唯一庆幸的是,医生说没有大碍。


 杜聿霖当然知道小?猫儿是心


 善,只是还?没触及到他不可容忍的范围,于是他纵容这份善良。


 同?时?也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


 丝毫没有注意到杜聿霖看向自己目光变化的沈南瑗,其实是走神了。


 因为女?人的出场,让她不合时?宜的联想到了曾霸占暑期档荧幕的神剧,‘小?燕子’的出场方?式。


 但剧情一向只有狗血,和更狗血。


 沈南瑗看着女?人被?擦去脏污后露出来的秀美脸蛋,陷入沉思……


 医院里的时?钟,钟摆指向了六点。


 入秋后夜长。


 沈南瑗枯坐在病房里一下午,杜聿霖也破天荒地陪着。


 而江潮则成了善后的那个。


 “从?前有个细作,想潜入泷城——他死了。”


 “从?前有个细作,想从?我手下窃取情报——他死在泷城城门那。”


 “从?前有个女?细作……”


 沈南瑗听着杜聿霖的恐怖唤醒术,嘴角抽搐,从?第二个开始,她就觉得有些耳熟。


 想到了两人见面之初,自己就被?这人当成了细作。


 虽然现在不知道这印象消除了没有,反正孽缘是这样盖特的。


 一声微弱的呻|吟声,从?床头那传过来。


 沈南瑗当下一看,女?人有醒转的迹象,连忙上前查看。


 清醒过来的女?人当即摆出了防御的格斗姿势,却?因为牵扯到伤口?,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痛苦不已。


 “你还?好?吧?”沈南瑗看着伤口?那一片被?染红的纱布,替她疼似地倒抽口?冷气,一边按了床头的按铃。


 女?人始终防备,“你是谁?”


 再一看靠在墙边神情莫测的杜聿霖,慌张地就要拔掉身上束缚的针头,踉踉跄跄掉下来床,想往外逃,“救命——”


 嘭——结果是重心不稳重重摔在了地上。


 沈南瑗捂了下眼睛,由着她折腾了会儿,并不靠近,她又不傻,万一女?人有伤人意图,她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我们互不相识,别激动。”沈南瑗道,“你闯了射击场,不小?心被?我打中,所?以我们送你来医院,不过你貌似是,滚下山坡受了伤。记得吗?”


 女?人因为她的话陷入迟疑。


 大概是杜聿霖周身气场太强,她又退了退,在沈


 南瑗和杜聿霖的中界点,选择离沈南瑗近了那么一点,但仍然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我……不记得。”


 医生们很快涌入。


 女?人激动挣扎,被?扎了一针小?剂量的镇定剂,顿时?安静了很多。


 医生换纱布检测,很快就得出可能脑补淤血脑震荡的结论。


 “一般女?人,可没有那样的身手。”杜聿霖在医生们离开后,悠然开了口?。


 沈南瑗当然也发?现了,需要四?五个护士外带医生才能制服。


 整个过程,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武功真的是能令人眼花缭乱的。


 “人,我且好?生让人照看着,时?候不早,也该回家了。”


 沈南瑗‘嗯’了一声,正要随杜聿霖出去,却?被?人从?后面拉住了手。


 “妹、妹妹——”饶是虚弱,可仍然能听清楚两个字念的是什么,让沈南瑗微微错愕。


 连杜聿霖也停住了脚步,看过去的眼眸又深又沉。


 沈南瑗指着自己问?她,“你叫我?”


 女?人眼眶里泛起了水光,十分可怜无助,“妹妹,我饿……”


 后来,不管沈南瑗怎么解释,那女?人仿佛就是认定她是她好?不容易找回的‘妹妹’,甚至拉着不肯松手。


 杜聿霖只要靠近,那女?人就摆出防御的架势,不顾自己,就跟杜聿霖在病房里动上了手。


 然而女?人似乎对于自己有这身本?事也挺意外的,两人交锋打了个平手后,女?人就害怕地龟缩在沈南瑗身边。


 沈南瑗的眼却?是亮了亮。


 说来她自己也不信,但,为了逃跑,她连算命的摊子都光顾过。


 算命的说,她命里有劫,需得贵人相助。而这贵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当时?以为是裴天成,刚看着女?人对抗杜聿霖的架势,电光火石,竟把她给代入了进去,心底生出一丝希冀苗头。


 万一呢……


 “这人我要了。”沈南瑗朝杜聿霖开口?。


 杜聿霖快给气笑了,“什么阿猫阿狗就往身边收,你晓得底细?我看她的失忆,一去了我的大牢,立马就能痊愈了。”


 沈南瑗深怕杜聿霖乱来,情急之下,她拿出了木仓。


 杜聿霖的眼睛一眯,心说还?真是养不熟的


 小?野猫,怎么为了个不认识的女?人,‘又’拿木仓指着他。


 再看向女?人的眼睛,已经没了先?前的嬉笑态度,而是像冰锥似的。


 沈南瑗当即意识到杜聿霖此刻想法,这个变态要是真的生了气,今儿她和这个女?人都没好?果子吃。


 而她原本?,就没打算木仓口?对杜聿霖。


 她赶忙把木仓往女?人的伤口?那一杵,再往上移,顶在了她的太阳穴,“我不管你是真失忆了还?是假失忆了,武功多好?,都比不得我这木仓子快,你肩膀上的一木仓是我不小?心打中的,我不希望你的脑袋最后会是我给崩的。”


 “……”杜聿霖倏然沉默。意识到沈南瑗这是动真格的,在跟他认真地要人。


 女?人瑟缩了一记,像是不明白?‘妹妹’为什么要拿木仓指着自己,她认得这东西,并且十足畏惧。


 “怕……我怕……”


 女?人的身体都在发?颤,看起来极为可怜。


 沈南瑗与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对视了良久,才慢慢收了木仓。


 如果是装的,那演技未免够捞个影后。


 沈南瑗在心底想,但她仍是想赌一把。


 向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再来,她身边确实缺个武力值爆表的。


 沈南瑗一双美目清凌凌地看着杜聿霖,最后杜聿霖踢了下门板,大门敞开了去,便是同?意了。


 “江二爷那,就拜托了。”沈南瑗并非不懂,这人是在江潮的地盘冒出来的,总归要跟江潮有个说法。


 杜聿霖哼应了一声,没多少好?气。


 沈南瑗却?仍不放心杜聿霖的变态程度,怕一错眼,人就被?悄无声息给弄死了。


 于是她带上了女?人。


 杜聿霖挑眉。


 沈南瑗心虚不敢看。


 “你答应了的。”


 杜聿霖失笑,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了个来回,到了最后倒像是无奈地妥协,还?将两人送去沈公馆。


 沈南瑗在路上同?女?人说起了沈家的情况,坐在前面开车的杜聿霖也算听了一耳朵。


 “你以后就叫银霜吧。”沈南瑗看着外头飘落的细碎霜雪,顺口?给她起了个名字。


 银霜点了点头,看起来老实温顺,就像忘记了沈南瑗刚刚拿木仓指过自己似的。


 为了迎合女?人只认沈南瑗的记忆点。


 沈南瑗简单说了自己目前的情况,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后娘不待见自己,亲爹想拿自己换前程,总之就是个虎狼环伺的局面。


 银霜一听,踌躇地说:“那你为什么不跑?”


 当然要跑!


 沈南瑗瞥了一眼前面,挑了下眉,算是回应了。


 前头的杜聿霖正经开车,冷冷嗤笑了声。


 沈南瑗才道:“逃又能逃哪儿去,现在报纸上不是都说了,哪儿哪儿都不安稳,泷城在少帅的治理下已是难得的稳妥了。”


 银霜张了张嘴,像是想说点什么,可很快自己就陷入了迷惘,抓了抓头发?,很是困惑且难过。


 沈南瑗一直留意她的神情变化,在离开之前,杜聿霖又给了她两匣子子弹,朝着路灯下的银霜努嘴。


 “养鹰……可别让鹰啄眼了哦!”就像他这样。


 ——


 “买来的丫鬟?”


 沈家的众人叽叽咕咕。


 看着那女?人穿着一身脏旧的蓝布花袄子,文文弱弱,顶多不到二十的年纪。可不像从?牙婆手里买的,倒更像是哪儿逃难来的。


 沈南瑗接着说:“可不,银霜的命苦,她还?有个后娘,瞧瞧她这一身的伤,都是爹死之后,后娘给打的。扛不住了才跑出来叫我撞上。”


 苏氏听到这里,眼皮子一跳。


 她可不就是个后娘。


 苏氏沉住了气道:“瞧瞧这可怜的……花了多少钱啊?”


 这么问?话的时?候,她故意看了看坐在沙发?正当中的沈黎棠。


 最近这家里,只有出项没什么进项,作为一家之主的沈黎棠,对钱财这件事,甚是在意。


 沈南瑗怎会不知她的意图,淡淡地道:“哦,也没花多少钱,后妈嫌家里多管口?饭,十块大洋就让人跟我走了!”


 话音降落,不待苏氏再问?,她就转换了话题,“哦爹,督军府的舞会礼服我已经选好?了,珍珠姐这才大方?,没要我钱。”


 比起花了多少,沈黎棠果然最爱听这种省了多少钱的话。


 他顿时?忘记了眼前这个刚买来的丫头,这世道人可不值钱,尤其是这种,在他看来也就是个赔钱货,可能都还?没有一件礼服贵。


 他道:“离舞会还


 ?有几日,南瑗啊,你不准备去见一见大少吗?”


 沈南瑗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没有反驳,无比乖巧地点了点头。


 反正见还?是不见,她说的算。


 阳奉阴违这一套,她早就学会了。


 给银霜和冬儿安排到了一间屋子里。


 沈南瑗还?特意嘱咐冬儿,“这几日你好?生照料一下她。”


 冬儿道:“三小?姐真是烂好?心,什么人都往家领。”


 沈南瑗没好?气地指了指她的脑门,“当初要不是三姨太烂好?心,你指不定在哪儿呢!”


 这话倒是真的,冬儿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了。


 沈家不养闲人,第二日,苏氏就让管家给银霜派了活计。


 想也知道,家里也没什么用的上力气的活。


 可派给银霜的偏偏都是力气活,像打水啊,提菜啊这种。


 冬儿昨日看过银霜肩膀上的伤,她说是打的,可看那出血的程度,纱布的底下八成是有个洞。


 到底是什么伤的,不言而喻。


 只不过,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没法不听管家的话。


 冬儿很快就做完了自己的活计,趁着管家一不注意的时?间,偷偷地帮银霜。嘴硬心软的典范。


 银霜正在院子后面的深井旁,洗衣裳。


 她一只胳膊使不上力,一只手又拧不干净水。


 正叹气间,一双手伸了过来,道:“我拧,你晒!”


 “谢谢你冬儿。”银霜倒是由衷地道。


 “客气啥!”冬儿利索地说:“三小?姐说过了,让我看着你。”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冬儿觉得自己口?出有误,又说:“是看着帮你,省得你刚来不适应。”


 银霜点了点头。


 有了冬儿的帮衬,银霜很快就做完了管家吩咐的活计。


 管家去跟苏氏汇报,苏氏因着没有拿住什么过错,脸色漆黑。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要和沈南瑷唱对台戏,银霜来的第二天,苏氏也买来了一个佣人。


 年纪比较大,看起来有三十多岁,苏氏唤她严三娘。


 厨房的帮佣因着薛氏管家时?做了墙头草,苏氏辞退了两个,严三娘一来就顶了厨房的空缺。


 沈黎棠外出回转。


 严三娘正在厨房门口?,弯着腰翘着臀捡豆子。


 这豆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有些已经生了虫,她挑出来那些好?的,准备做红豆沙。


 沈黎棠也算是阅女?无数,只一眼就发?现这人他原先?没有见过。


 瞧瞧这身段,竟比家里最性感的薛氏还?要丰腴上几分。


 沈黎棠清了清嗓子问?:“怎么,家里又来佣人了?”


 苏氏闻言过来,笑着说:“老爷厨上的佣人手脚不干净,我给辞退了,这是咱家新请来的厨上帮佣严三娘。”


 严三娘站直了身子,叫了声“老爷,我去忙了”,矜持地冲沈黎棠福一福身,转身进了厨房。


 沈黎棠站在原地,许久都没回过神。


 自然错过了苏氏眼底闪过的那一丝讥讽。


 若是一年前,苏氏没准儿还?会吃吃那飞醋,可是如今,她看沈黎棠,就如看见一条狗。


 晚间,李氏去了沈南瑷的房间聊天。


 冬儿和银霜送上了瓜子和花茶。


 冬儿惟妙惟肖的学着严三娘走动的姿势,压低了声儿道:“三姨太,三小?姐,你说她走起路来怎么扭得那么好?看呢?”


 李氏虽然已经是给沈黎棠做妾了好?几年,但脸皮子还?是很薄。


 就连沈黎棠也埋怨她,床上没有什么风情,不如薛氏听话。


 李氏微微红了些脸,斥责冬儿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害不害臊!”


 冬儿一瞅捂着嘴呵呵笑的沈南瑷,满是怨恼地道:“是三小?姐让我学的!”


 沈南瑷这才正了色道:“三姨太,你可能要有危机了!”


 李氏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撇了撇嘴说:“我能有什么危机呀,要有的那也多半是二姨太。”


 “三姨太就没想过……有个一儿半女?什么的!”


 李氏的眉宇拢在了一起,“算了吧,有钱傍身比什么都强。”


 显然是活过了滋味,心里头明白?,就算她生下一儿半女?,在沈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若她生的是个儿子,苏氏多半不会容她。


 若她生个女?儿,瞧瞧沈黎棠那个薄情的性子,指不定会让女?儿遭什么罪呢!


 怕了怕了。


 可女?人到底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只不过若是换个男人生的话,就是换个脚踏实地好?过日子的那种,李氏肯定是愿意的。


 沈黎棠,还?是算了吧!


 这念头一出,李氏自己都吓了一跳,兴许是和沈南瑷呆在一起呆的久了,她这思想也越来越吓人了。


 话题没有继续下去,两个人对着嗑了会儿瓜子,沈南瑷洗干净了手给银霜换了纱布,这就散开了。


 第二日,沈南瑷被?沈黎棠强逼着给杜聿航打电话。


 沈南瑷的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正想着电话接通了之后,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厢的人告诉她,杜聿航一早就出门了。


 沈南瑷挂了线之后,沈黎棠一直在她面前叨叨。


 “南瑷,你说这大少一早就出门,他能去哪儿?”


 沈南瑷知道,其实他想问?的是杜聿航会不会去见顾歆儿?


 对于那位都二十一岁还?没有结婚的女?性,沈南瑷的内心有着其他的看法。


 且不说她那一副白?莲花做态,单只说她这次回来的目的,肯定不会是想要嫁给杜聿航那么简单。


 当然,沈南瑷保留了自己看法,毕竟接触不深。但又受不了她爹的唠叨,寻了个理由就带着银霜出门去了。


 没了旁人,沈南瑷和银霜的交流就直白?了很多。


 她问?:“你这几日可有想起来什么?”


 银霜摇了摇头,神情浮现一丝困惑苦恼似的,“我的脑子很混沌,我夜里会做梦,梦见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就是梦里我自己都会觉得奇怪,但是第二天早晨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沈南瑷知道自己带她回沈家,未必是银霜心甘情愿的。


 银霜对她的态度也一直很是微妙,好?像有点儿怵她,更多的可能是对自己的迷茫。


 说白?了就是银霜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没了去处,干脆就先?跟着她了,好?歹不会进大牢。


 果然,银霜摇了摇头。


 沈南瑷试图安慰道:“那可能再过几天,没准儿会好?。”


 银霜苦笑了一下,倒是还?记着沈南瑷交待过她的事情,“这几日我有仔细留意过,除了那个刚来的严三娘,其余的人看起来都很正常。”


 沈南瑷点了点头,她是有交代过银霜,仔细查一查沈家这些佣人。


 不用银霜说,她也知道那个严三娘明显就是苏氏请来的人


 。


 沈南瑷自己手里可没有什么情报网,她也懒得去找杜聿霖,更不能贸然去找裴天成,便把主意打到了江潮的身上。


 青帮与白?虎帮的地势划分其实很明显,以前是以总府路为中间。


 总府路北的就是青帮的地盘,总府路以南的是白?虎帮的地盘,但是最近青帮吞了白?虎帮很多地盘。


 具体是怎么个划分的,沈南瑷一时?也摸不清楚。


 她和银霜坐着黄包车,还?未曾到过总府路北。


 大街上没来由的骚乱了起来,木仓声传了过来,还?有很多的普通百姓抱头狂窜。


 沈南瑗正要拉上银霜躲,却?被?后者利落拽到了附近的柱子后,需得几名大汉围着才能抱住的柱子,躲下她和银霜正正好?。


 而银霜在做完这举动后,仿佛也是愣住了,那是趋于本?能的反应。


 沈南瑗也在看着她。


 心里疑的是她的身份。


 然而,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音如同?平地惊雷陡然炸开,银霜护着沈南瑗的头抱着蹲下。


 “妹妹别怕……”


 沈南瑗说不上那一刻什么滋味,人在应激情况下做出的反应最直接,也最折射内心,她待银霜的,和银霜对自己,发?酵成一味无法言说的滋味。


 还?真是出门没查黄历,江潮没找到,还?撞上这么大的社?会新闻。


 瞧吧,这一定是明天早晨的头条。


 ——


 爆|炸的那条街很快戒严了。


 带队来筛查嫌疑人的是沈南瑷认识的那位窦警长。


 这次倒不用怎么伪装,沈南瑷确实吓得脸色发?白?。


 窦警长二话不说,就拦了辆黄包车,让人送沈南瑷和银霜回家。


 临上车前。沈南瑷探着头,向不远处的那个还?在燃烧的汽车骨架看了过去。


 “窦警长,那是谁的汽车?”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少帅的巡查队居然没有来,这是明摆着要让警察局担起案子的重任了。


 窦警长苦笑了一下,低声道:“车上坐着的是齐家的龙头……三小?姐,一会儿白?虎帮就要来人了,我这儿顾不上你,你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沈南瑷的脸色又白?了一瞬,“谢谢窦警长!”


 她拉起了银霜的手,一路无言。


 她


 有些闹不懂那个杜聿霖,为何要趁着秦部长在泷城的时?候灭了齐家?


 这是杀鸡儆猴?


 一时?又有些操心裴天成,只不过,那裴天成能有今时?,想必是比她有主意。


 沈南瑷镇定下来之后,又回忆了一下刚刚的事情,她发?现银霜和普通人真的很不一样,像上一次她拿木仓指她,她虽然看起来很害怕,但那种害怕似乎又有些不对。


 还?有这一次的爆|炸,如果换了其他人在她身边,就不说李氏了,即使胆子大点的冬儿,也不会有她这种表现。


 银霜却?很是镇静地躲在柱子的后面。


 沈南瑷将疑问?问?出了口?,“银霜,刚刚爆|炸害怕吗?”


 银霜愣了片刻道:“小?姐,我刚才很害怕的。”


 “那你觉得我害怕吗?”沈南瑷问?她。


 银霜摇了摇头,“小?姐只是紧张。”


 “你也是。”沈南瑷如是说。


 银霜的脸色僵硬,她的迷茫并非假装。


 还?是沈南瑷道:“想不起来就缓缓。”


 “你、你真的相信我吗?”


 “你会害我吗?”沈南瑷反问?。


 银霜下意识又摇了摇头,那日她虽然拿枪指着自己,可她知道的她并不会真的杀了自己,反倒是那个男人,处处都透着随时?可以捏死她的冷酷。


 “那就行了。”沈南瑷叹了口?气道:“我并不知道你的来路,也不求你对我有绝对的忠诚。我不会害你,你也不会害我就可以了。若哪日你的记忆全都恢复了,想要走我也绝对不会拦你。”


 “那你自己呢?”银霜错愕,似是无意地反问?了一声。


 沈南瑷想了想,笑着摇头。


 离了那条戒严的路,泷城似乎还?是那个岁月静好?的泷城。


 处处都透着冬的凛冽和春的希望。


 齐家却?是乱了套的。


 不,其实整个白?虎帮都已经乱了套。


 白?虎帮的龙头,这叫枉死。


 还?是死在了自己的地盘上,若是就此罢休,从?今往后这白?虎帮可就成了任谁都能拿捏的了。


 是以,事情一出来,真正伤心的没有几个,忧虑的却?很多。


 褚千盈披麻戴孝,上个月她送走的是自己后半辈子的依赖,今天送走的是她今生所?有的依


 靠。


 她这命啊,还?真是靠山山倒,靠水水流。


 可事到如今了,眼泪早就流干,她且得算计好?了,这往后的路怎么走对自己有利。


 方?才老二,让人给她递了个条子,说是可以给她很多金条,保证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汽车都炸飞了,只剩下一个骨架,何况是汽车里的人。


 齐家的大堂里放的棺材,哪里还?有龙头的尸|身,不过是他生前穿过的衣裳,还?有最爱的几样物件儿罢了。


 褚千盈扑在棺材上嚎啕大哭。


 老大齐保山听了心烦,凶神恶煞的道:“嚎什么嚎?”


 齐兆山的话一向不多,却?在这时?候眼皮子只挑了一挑。


 他爸没了,接下来要说的多半是要立新龙头的事情。


 这长幼有序,帮里的长老怎么着也会先?扶持他大哥。


 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的事情,齐兆山断不会傻乎乎的自己跳出来反对他大哥。


 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会做。


 齐保山一吼,整个厅堂都安静了下来,却?只有褚千盈的哭声还?在。


 齐保山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过,毕竟他爸的尸骨未寒,这就拿他爸心爱的女?人开刀的话,难免会让帮里的长老们多想。


 他语气不悦地说:“姨娘哭也哭够了,你先?去后面歇着吧,爷们还?有正事儿要谈!”


 褚千盈一听这话,顿时?抹了脸上的眼泪道:“怎么,难不成我就不配听你们爷们的正事,不就是要选立新的龙头吗?我今日把话亮在这里,谁能替老龙头报了这血海深仇,我褚千盈就第一个拥立他当白?虎帮的新龙头。”


 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整个厅堂里到处都是交头接耳的声音。


 要知道褚千盈这话的意思是新龙头的位置,可不一定非得姓齐。


 霎时?间,有好?几个掌事的蠢蠢欲动。


 齐保山的脸色都变了,要不是身边的人按了按他,没准儿一冲动就让这碍事的女?人下去陪他爸了。


 偏偏这时?候齐兆山跳出来和稀泥,“姨娘说的是,若不不能替爸报了这血海深仇,咱们还?能有什么脸面在这泷城混下去!”


 众人的三言两语就把齐保山架在了火上烤,他若是怂蛋不同?意的话,恐怕就


 难当这新龙头的位置了。


 权欲熏心,哪里还?来的理智。


 他咬了咬牙大骂道:“妈的,干!这一回如果干的赢了,爷让整个泷城都姓齐。”


 话是放出去了。


 但并非空口?就能办得成的。


 齐保山再没脑子,底下跟着的总有两个拎得清楚的,何况关乎自个身家。齐富川被?当街炸死,连个全尸都不留,再联系前头的事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


 这仇,跟青帮,督军府都扯不开关系。


 去报仇。


 褚千盈那娘们完全是算计他们死。


 再说了,帮派继任龙头,如果不是那臭娘们,那理所?应当就该是齐保山。


 而今却?被?人截胡。


 老二齐兆山,就连裴天成那瘪三都能打着他爸知遇之恩扯报仇。


 嗬——


 齐保山的脑子里只剩下俩念头——仇一定要报,这些人,也一个都跑不掉,到时?候统统送去给他老子作伴!


 “齐爷,有一个人兴许能帮上忙。”狗头军师递了一主意。


 依督军府的威望,本?地确实没什么敢结盟作对是不假。可不代表,没有想要杜聿霖父子性命的。


 “咱们可以这样……”


 ——


 梨园里。


 满院子红绸点缀,与巷尾齐家的哀戚形成截然不同?的喜庆场面。


 颇是讽刺。


 江潮坐在二楼的观望台,听戏台子上身段窈窕的旦角儿唱,一面品着茶,可是个悠闲人儿。


 “马嵬埋玉,珠楼堕粉,玉镜鸾空月影……听碧落箫声隐,色丝谁续恹恹命?花不醉下泉人……”扮阎惜娇的女?旦唱得那叫一个缠绵悱恻与勾魂儿,眼儿媚如丝。


 江潮便示意随侍上前,做稍后的安排,一回头就看到了玉面阎王杜聿霖。


 军靴嘎吱嘎吱,踩在木质地板上,行事自律且气度不凡。


 独独煞气太重。


 跟在那只猫儿面前,可是两个样。


 距离齐家档子口?那场爆炸约莫过去了一礼拜,而齐家继任龙头的要求也被?放出了消息。


 作为最有可能被?暗杀的两个人,俱是在梨园里,优哉游哉喝茶。


 江潮:“少帅,老狗贼死了,狗崽子们要替老狗贼报仇,连个爪儿都不伸,是几个意思?”


 杜聿霖听得略皱了皱眉头。


 “就那蛇鼠一窝,也不知能成什么气候。”江潮嘲讽。


 遂把近来齐家的动向与杜聿霖说道,只是他收到的消息,杜聿霖未必收不到。


 两人相处这么多年,处那么好?,也可以说是臭味相投,因为对方?一水儿坏的对方?都很欣赏。


 “打人不打脸,你这是把人脸都打肿了,可当心。”


 杜聿霖咧开了嘴,笑的很禽兽,“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


 “那么自信?”江潮倒不是忧虑,而是好?奇这个人的心理到底可以强大到什么地步。


 他想了一瞬又道:“若是你被?人拿住了弱点……”他意有所?指。


 杜聿霖嘴角的笑意不变,眼神却?幽邃了几许:“我何时?有过弱点,还?是你觉得我会给人这种愚蠢的机会?”


 杜聿霖从?不掩饰自己的嚣张和手腕。


 江潮想到了那看着柔柔弱弱的沈家三小?姐开木仓时?的笃定和果决。


 那不是弱点,是逆鳞。


 作者有话要说:随机红包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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