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我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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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瑗就在柜台那等江潮, 一边接受来自伙计的暗暗打量。
从挂了电话后,仿佛态度就不一样了。
看来是江潮交代了什么?。
等江潮的功夫,沈南瑗就近观战, 看了一会儿赌局,在侍者送上掌事吩咐的一沓筹码时,她用手里的现钱变换了几个筹码, 然后开始下注。
原本只是消磨时间的,以及兴之所至。
不过不一会儿功夫, 沈南瑗就赢回来原先十倍的筹码。而她的好手气也吸引了后面一票人跟风。
荷官已经连续发了十八把牌,如果说沈南瑗前面是运气好, 那后面可就不是了。就像是出老千。
他以眼神询问了掌事的,掌事却示意他不要管。
沈南瑗看了眼摞起来的筹码, 让侍者去兑,便收手了。
“这风头正好呢, 怎么就不玩了?”
“是啊, 唉哟,姑娘您手气可真旺,不玩多浪费!”
“还是玩点别的,骰子?”
在赌场混的, 大多是纯正赌徒, 声音此起彼伏, 都想跟着沈南瑗再捞点儿。
可沈南瑗就是收手了。
荷官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别说,他还真怕这小姑娘继续。
人群里却横冲出来个壮汉,身上酒气味道还重?,一下就冲到了沈南瑗面前,大咧着舌头, “玩,怎么、爷、爷来了就不玩,玩!呵,长恁俊俏的!”
说着那手就往沈南瑗脸上伸。
掌事的隔着点距离看见,心想真是找死了,火急火燎往那冲。
同时的,还有从门外推门进来的。
沈南瑗在那只粗手快碰到自己脸颊的那刻,直接反手给?掰折过去摁在了赌桌上。
“疼疼疼、疼啊——”一尺八的粗壮汉子,中看不中用,整个人挨着桌子边叫唤。
怂的不行。
沈南瑗的四两拨千斤,顿时叫角落里一些蠢蠢欲动,输急眼了的赌徒们歇了心思。
说起来,能制服壮汉,无疑是占了先机加上后者喝多的缘由。
“酒醒了没,我来找人,不来找事儿。”
说罢,就松开了钳制,飒爽利落,赢得一片掌声。
江潮站在门口,心底失笑,跟自己那帮伙计一样,颇是‘失落’,这般英雄救美的大好机会,结果却出人意料
。
沈南瑗循着视线看到了人,冲着江潮招了招手,此时赢了钱的沈南瑗心情大好,小脸红扑扑的,使得江潮看得一怔。
而周遭爆出的笑声,让汉子的脸腾的红了,过不去面儿,当即指着沈南瑗喝道,“这臭娘们出老千!”
沈南瑗回头看向恼羞成怒的壮汉,摇了摇头,“谁敢在江爷的地盘玩那种下三?滥把戏,自己没有脑子,就别把别人想的也没有脑子。”
“那她是怎么赢那么多钱的!”
“不会是托吧?”
然而还是有人因为壮汉的话产生怀疑,各种?声音渐起。
沈南瑗微微蹙了蹙眉,“我能赢,靠的是记牌。”她顿了一下,“每个游戏有它?自身的规则,掌握规则,常胜也不是神话。”
就像21点,是赌场里最可能赢钱的游戏,也是唯一相对公平的游戏,在采取最佳玩法的情况下,玩家的胜率能高达半数。而她用的就是高低法的记牌方法,算不上完美,但它?至少不容易错。
那自信张扬的美,映在众人眼里,甚至有人开始打探起这位。
然而江潮已经到了她身边,“在下这是小本营生,‘女侠’手下留情,楼上请?”
沈南瑗听出他语气里的打趣,顺着台阶和他一块往楼上去,只不过在经过那壮汉身边时,沈南瑗故意整理了一下衣物,腰间的勃朗宁若隐若现。
这年头能配木仓的都不简单,何况有谁不认得赌坊的当家江潮江爷,那是人都得卖面子,如今却哄着那小女娃,不免得引人猜想。
是江爷腻味了成熟御姐,开始喜欢上女学生那一款的?
沈南瑗跟着江潮进了二楼的包间,可以说是VIP室。
要想看下面大厅的情形,门口就有两把真皮沙发,升起卷帘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现在,卷帘下放着,沈南瑗也没有一窥众生百态的兴趣。
她来找江潮,还是为了严三娘。
苏氏说严三?娘是本地人,然而她用自己的人脉去查却是一无所获,所以才想拜托到江潮这儿。
她开门见山:“我想请江爷,帮我查一个人。”
“我以为你第一时间会找……那位。”江潮意有所指,同时目光放在了不远屏风隔断方向,那儿不大不小,正好能容
得下一个人。
不晓得那人现在知道来找自己的是这丫头,该是个什么?心情。
应该是不痛快的,可只要能让那人不痛快点儿,江潮的心情则是非常爽的。
沈南瑗知道他指的是杜聿霖,蹙了蹙眉,“江爷就说做不做这一笔生意罢?”
“做,怎么不做,怕是有人巴望着做都做不来,沈三?小姐且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沈南瑗下意识就往她后方的屏风隔断那看,并没有发现,只当是他一个目光的着落点,“还望江爷把这当成南瑗家里的私事,无需告知杜少帅。”
她说这话,是顾虑到了江潮和杜聿霖的关系,并不想事事都在杜聿霖的掌控之下。
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江潮挂着的那笑,很不对劲似的。
江潮是憋的,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旁人都上赶着巴结杜聿霖,而这小姑娘却把杜聿霖当洪水猛兽。能看到杜二少遭人这么?嫌弃,江潮觉得此生很值。
“你且放心,我一定?不会说。”
沈南瑗点了点头,正好赌坊里的伙计端上来沈南瑗先前赢得的筹码。不多不少正好六条小黄鱼。
“这些权当做定?金,若能把严三娘的底细查清楚,我再来付尾款。”
现赢的定?金,颇是少见。
江潮还是想笑,可在小姑娘认真谈生意的架势上好歹是忍住了,道了个“好”字,心里则想,杜聿霖是哪儿挖到的宝贝,着实是非常有意思了。
沈南瑗谈完了‘正事’就不打算久留,说不上为什么?,这VIP室内总有一股让她觉得不自在的氛围,倒不至于说和江潮孤男寡女,或是江潮那儿有什么?不得体的。
单纯来自女人的直觉本能。
再待下去会有危险!
等沈南瑗离开赌坊,一身材颀长的男人就从屏风隔断后面走了出来,步伐沉稳,面容肃冷。
“啧,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孩子,还摊上你这么?个活阎王,你说小丫头是倒了什么?血霉?”
杜聿霖面若寒霜,看向了他。江潮与他对视,一脸无畏,怎的了,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上一个这么?敢说的还沉在五浦江。”
江潮一噎:“……”暴君。
要说沈南瑗离开赌坊,大
概是室内的温度和外头的有差,一出来就连着打了两个喷嚏,遂穿上了大衣,裹紧。
电车是敞开通风的,黄包车也是,站在路口正犹豫选择哪个交通工具的时候。
一辆贴了军政府牌照的轿车停在了她面前。“……”
“这么?巧?三?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呀?”许副官招财猫式的招手,让沈南瑗的小心肝无端地颤了颤。
她回头看向了轿车行过来的轨迹方向,和赌坊似乎并不在一条直线上。
“回家。”沈南瑗道。
“天这么?冷,我送您回家吧。”许副官从前面下来,殷勤地替她打开了车门。
沈南瑗:“……”已经一眼看见了里头坐着的黑面神。
“二少。”沈南瑗硬着头皮坐了进去,只觉得车子里头的温度和外面也差不离,杜聿霖那副样子不知让谁给?得罪了,寒气放得那么足。
许副官透过后视镜不断往后看,心底想,总算不是我一个人抗冷受冻,把始作俑者逮上也不费他这番苦心了。
沈南瑗心底惴惴然。
杜聿霖也没有开口说话,双臂环胸,整个车厢里的氛围难得无比沉默。
而直到井岸胡同口,杜聿霖都没发话,沈南瑗无由地吊着一颗心,坐立难安的坚持到了下车。
车门还是许副官打开的,沈南瑗下来,朝杜聿霖又点头致意,“谢谢二少。”
也是这时,杜聿霖的目光终于移向了她,直把沈南瑗看得一个咯噔。“除了谢,就没别的相同我说的?”
沈南瑗本来就给?吓了一路,摸不准他是闹哪门子脾气,可这么?明摆着诈人的话,沈南瑗自是不会上钩的。
其实她倒是想起了冬儿的事情,有心想要问一问他有没有养细作的小癖好。
不过,要是现在问的话,她很可能就回不了家了。
沈南瑗略一踌躇,只摆了摆手,“二少一路好走。”
回到车上的许副官哭丧了脸,这下可好,冷气都能把人给冻住了。
你说他们家少帅好好把话剖开来说不行吗,非得自个别扭着,结果,还不得自个别扭死!
——
沈南一进家门,就闻到家里一股子药味儿,调养身子的除了苏氏,还多了俩姨娘。只是叫沈南瑗惊奇的,是薛氏从奉天
观回来居然没闹。
哦不对,作还是作了,听银霜说,回头就给?苏氏下药了,只是没过严三娘那,给?拿出去倒了。
这不巴巴给?苏氏送把柄去,还不如大吵大闹一场呢。
这样的脑回路不是正常人沈南瑗能够理解的,也无需自己拉低了智商去配合。
回到房间里,一拉开窗帘,看到杜聿霖的车还在巷子口。
她颦起了秀眉,又仔细过了一遍杜聿霖今个的反常,然而就同薛氏没跟苏氏死掐一样无解,一个两个的都让人十分闹不懂。
这般为难的还是自己,索性不如不去想。
沈南瑗拉开了抽屉,在里头一阵摸索,拆下来块小木板,露出最里面的小黑匣子。
这才是那个叫李肃的塞给?她的东西,冬儿盗走的不过是她后来偷摸去买的仿版,除了里面没东西,其他是一模一样。
从她知道有人动她的抽屉开始,沈南瑗就想了个局以防万一,谁能想到却把冬儿钓了出来。
她无意识地往窗户外看了一眼,车子已经不在。
冬儿说是受杜聿霖指使,照她的意思那个假的匣子已经到了杜聿霖手里,照那死变态的德行不得炸上一回,哪会这般容易就把自己放回来?
就不是寻常的置气闹别扭这么?简单。
一想到这,沈南瑗自个先愣了愣,她何时……这么?了解杜聿霖了?
手里硌着的东西却提醒她,这烫手山芋还在。
杜聿霖说是几方势力都想要,自然也包括他,她甚至动到了拿这么?一个东西去跟杜聿霖换自由的念头,随即就想到,最后的结果,是‘人财两失’。
“但只要东西在手里,将来还是有一谈的机会吧?”沈南瑗不确定地自问,就在这时听到了外头轻轻的叩门声,麻溜地把东西又藏了回去,才去开了锁。
门外头站着的是银霜,正拿着本书,一手扶着头,神情似乎有些痛苦。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么??”沈南瑗问,随即目光落在了银霜拿着的那本书上,赫然是她曾经想要落跑时收集的‘资料’——泷城美食见闻录。
“你认识字?”沈南瑗最先问。
银霜迟疑点了点头。她跟三?姨太,这书是三姨太那压衣服边角的,她拿了会
儿看,越看越心惊。
沈南瑗看她那样子,便也仔细看她拿着的那一页,说的是西福胡同的糖炒栗子——桂花季新下的栗子,糖砂炒了吃有桂花味儿。她家最好的就是用迁西紫玉板栗炒出来的,越小个越甜糯,还有种?天然的油香……
书上的描写旁边还搭着手绘市井的图。
“你可想起什么?了?”怎么偏偏是西福胡同?
银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但那儿莫名吸引着她去。
“我觉得这地儿眼熟,我、想去看看。”
沈南瑗压下了心头的疑问,“……好。”
但是,不是银霜自个去的,沈南瑗另外找了两个人跟着去。
直到天黑,她以为银霜不会再回来的时候,人却又回来了,带着和去时一样的茫然。
手底下跟着的人同她也汇报了,说人在西福胡同来来回回走了两三个时辰,逛遍了角角落落,最后又回了沈公馆,显然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没想起来就没想起来罢,等你好全了,说不准就能想起来了。”
银霜仍是维持那踌躇迟疑的神情,喃喃说道,“我看那名字很熟悉,可真去了那儿,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胶……胶卷……”
“什么??”沈南没听清,只听得一个什么?卷的,春卷?又想起冬儿说银霜口音不像本地人这桩,再问她,也只是仓皇地摇头怕是自个也不清楚,她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安慰了。
而银霜眼神涣散了一刻,仔细嚼了沈南瑗的话,随即在她面儿跪下了,把人吓了一跳。
“银霜的命是小姐救的,若不是您也未必会有现下安稳的处境。不管银霜记不记事儿,都记得您的恩情!”
仿佛是知道她心里想的,银霜的话句句说在了她心坎儿上。沈南瑗谨慎惯了,就在刚刚一瞬亦是动了把人送离开的念头,可眼下却开不了这个口了。
银霜是她随意取的假名字,这人到底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跑马场都是个谜。
而西福胡同会不会是个巧合又因为她的失忆而变得未可知。
同沈南瑗一般陷入前路迷茫的还有薛氏,从奉天观回来,她当真是气昏头了,所以让巧儿加了两味相冲的中药,想以彼之
道还治彼身,慢慢折磨死这个恶女人,却没想到前脚刚动了手脚,后脚就被人发现。
为此,薛氏狠狠瞪了巧儿一眼,认定是这丫头做得不仔细!
可眼前,她还是得打起精神,憋着满肚子怒火,应对苏氏的先发制人。
“太太怕是有什么?误会吧?我怎么可能会做出害太太的事儿来?”
苏氏冷笑哼哼了声,“误会?可要我叫巧儿亲自跟你对峙啊?”
“巧儿?”薛氏不置信的声儿都变了调儿,这丫头跟了自己,自己待她可是掏心掏肺好的!
“二、二姨太,您有什么?就跟太太招了吧。那、那害人的招儿,都是您吩咐我做的!”巧儿噗通跪在了苏氏跟前,一个劲儿磕头,“太太饶命,太太饶命啊!”
苏氏眉眼都是冷然的笑意,仿佛欣赏这一幕欣赏够了似的,才同‘死不瞑目’的薛氏解释,“药房的伙计认得巧儿,抓去了警察局,谋害当家主母的罪起码得治个死,还有什么?不能招了的。”
“你——”薛氏差点给气了个心肌梗塞。
“你也别急,别怪巧儿,手底下的人蠢笨,那是随了主子的。主子蠢成了这样,还妄图跟我斗,你凭什么??”苏氏站着,薛氏坐着,一手抵在了她的肩膀处,跟能戳死她似的用了劲儿。
不待薛氏反抗,苏氏就道了另一桩,“不过是让你当几天家,你还以为这能当上一辈子了?亏空家用,自以为做的周全,想不到是我挖了个陷阱等你跳罢!我呢,这儿有两份账本,只要这两本一并到老爷那,你猜一向视财如命的老爷,会怎么对你?”
薛氏这才瞪圆了眼珠子,整个人都慌了起来。“你——你个毒妇!!”
她也是这时候才觉察到苏氏的可怕,这女人早在十来年前就给自己跟三?姨太下绝子药,是何等狠毒的心思。而在沈南瑗来之前,这个家无疑是处在她掌控之下的平衡。
这番心机让她陡然发凉。
苏氏笑盈盈的,似乎对这称呼很是满意,“就今儿,这话摆在明面上,只消我拿了账本一去,甭管你想说我什么?,我都会说是你反咬我一口,你想扯上三?姨太,就三姨太那唯唯诺诺的性子且不说,等沈南瑗一出嫁,你猜
,是你们死得快,还是我死得快?”
薛氏瞪视着她,在她那得意的笑容里遍体生寒,“我先让你死!送你去陪你那个短命女儿!”说着,她大喝一声,伸出尖锐指甲猛地去掐苏氏脖子,苏氏猝不及防整个脸被刮了一道。当即疯了一般的反击。
薛氏到底是杂院儿里出来的,撒泼打滚外加拽头发,苏氏哪是她对手,不一会儿身上就挂了彩,不单是脸上,脖子还有胳膊手那都被抓伤。饶是如此,也就死死揪着薛氏的头发,顺从本能地缠斗一块。
最后是严三?娘听到动静进来,一看里面的情景,顿时皱起了眉头,不到一刻就解决了纷争。
一把木仓指在了薛氏的太阳穴上。
苏氏‘啪’的一个大耳刮子甩了过去,一记还不够,左右开弓,直到手打疼了才解气收回,整了整衣服鬓角,恢复‘得体’,“打啊,不是很能打么?,你再来啊。”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薛氏怎么都想不到苏氏招来的这个厨娘竟然还是个配木仓的,被黑洞洞的玩意儿一指,后背冷气直窜。
“她是什么?人,你管不着,你只需晓得,她——是我的人。”苏氏阴测测的笑。“而你现在,只能顺从我,听我的吩咐办事。”
薛氏再横,那也横不过拿木仓的,而苏氏手里又握着她要命的把柄,这一场撒泼胡闹像是把攒着的气儿全给漏了,颓然地一屁股瘫坐在了凳子上。
“你想要我做什么??”
“不是我想要你做什么?,而是,你现在能为我做什么?,好让我考虑到底要不要继续留着你。”
薛氏抬眸,看到苏氏眼底满是恶毒算计,以及旁边拿着木仓和平日里完全不同的冷面女人,心头一阵发寒。
她知道苏茉莉和老爷是青梅竹马,而似乎才想起,当年白家覆灭有她的一份功劳。
——
薛氏的不对劲,沈南瑗很快就发现了。
疑心总有疑心的好,就是她敏感,同时感官也敏锐了。
这几日,薛氏看她的眼神,总是怯懦中带着闪躲。
而对苏氏,就是闪躲中带着怨毒了。
沈南瑗猜不透她们又背着自己干了什么?。
但薛氏向来是个墙头草,她能干出点什么?,都能约
莫猜个七八,跟苏氏脱不了关系。
沈南瑗特地嘱托了银霜,连带着薛氏也得留意着。
可沈家并没有什么?异常。
若是有的话,就是沈黎棠将严三娘堵在了房间里,没多久,严三娘便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
得没得手,沈南瑗都懒得去管。
反正,苏氏弄这个严三?娘来的目的,不就是为此嘛!
算是拉皮条拉到了家里来。
怎么说呢,只能说苏氏的心大。
或者换句话讲,苏氏连沈黎棠都不在乎了。
沈南瑗也是个女人,倒是十分了解女人的嫉妒心。
不晓得为什么?,她从沈芸卉的眼睛里,也看出了这种?嫉妒。
以前的沈芸卉看她,眼神里只有嫌恶。
沈南瑗自己都纳闷了,她这么?倒霉,还有什么?可被人羡慕嫉妒恨的。
果然是女主光环,聚恨灯,都尼玛照在她的头上了。
照的她整个人闪闪发光。
腊月十五,掰着手指头算,离过年也就只有十五天的时间了。
沈元阑考完了试,也放了寒假。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他的回转,让这个七零八碎的沈家,看起来又像是一家人了。
不谈论苏氏的人品,只说苏氏对儿女不可谓不上心。
对女儿是操心婚事,对儿子操心的事情则更多。
沈黎棠希望沈元阑可以出国留学,苏氏一开始有些舍不得,现在则是一力促成,想让儿子快些走。
她的计划,年前解决了沈南瑗那个小贱人,年后开春送走了沈元阑。
等沈元阑走后,她和沈黎棠得有个结果。
她精心伺候了他这么?些年,什么?都没有捞着,还落了个伤心伤身的下场。
苏氏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老娘不伺候了。
心里想的开,面上的颜色就好看了不少。
苏氏对着镜子仔细瞧了又瞧,要是她早几年能想明白多好,没准儿她也能活的像那顾夫人似的那般潇洒。
这是谁不过谁家的日子,就不能够理解谁家的烦恼。
顾夫人也在发愁,朗华那儿和杜家交涉了几天,才把她们母女接回了凯乐门酒店。
顾红梅打包了行李,想连夜出城,逃往天京。
可掀了窗户一看,楼下还立着杜夫人派来的兵。
偏偏婚
约确实有过,杜夫人就是抓住了这一层理,哪怕她去跟张将军告状,这一状都告的显得自己心虚。
更何况,张将军喜欢的是她善解人意事不多。
若是泷城这边死咬着不放,没准儿她就是张将军的弃棋。
她太了解那些男人了,没事的时候,她就是他的心肝宝贝。
她若是真有了事情,他的眼里只有大局。
这也是顾红梅思索了再三?,没有往天京打电话的原因。
说起来,还是自己的分量不够。
顾红梅丧气地将手里的衣服扔在了大床上。
顾歆儿抹了把眼泪说:“姆妈,这次是我任性了!要不是我……”
一开始要回来的人确实是她。
她姆妈只是没有法子,看不得她这么?大了还不嫁人,才冒险走这一招。
顾红梅思索了片刻,一咬牙道:“歆儿,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那你便不能像先前那样……陈雪岚不是非要你嫁给?那个傻子嘛,那你便非得嫁给?杜聿霖才行啊!姆妈都想过了,那杜夫人比你的年纪可大的多,头几年的日子难熬一点,等到她一死,杜家可不就是你说的算了。”
“可是,聿霖哥哥他对我们意见很大!”顾歆儿负气地说:“就连那个傻子也好似受了他们的影响,也总是对我若即若离。”
“傻,男人要靠哄,你得这样……”顾夫人招了她在耳边传授,那一句‘生米煮成熟饭’那才是正经的道理。
顾红梅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着,眼中还露出了得意的情绪。
想当年,又有几个男人能逃得过她的手段。
歆儿的爹算一个,那位杜督军原本也算一个,若不是中间出了纰漏,她现在才是正儿八经的督军夫人。
有正派的夫人做,谁愿意做那上不了台面的外室。
就好比现在,她若是正儿八经的将军夫人,量谁也不敢如此难为她!
顾红梅的心思转了几转,又拉着女儿好一阵嘀咕。
她教的简直事无巨细。
顾歆儿红着脸咬了咬嘴唇,只挣扎了一下,再看向顾红梅的时候,微微点了点头。
她原本就是回来试试,可现在她若不能嫁给?杜聿霖的话,那就得嫁给?傻子。
这下子,逼她上梁山,她不上也不行了。
母女俩正说着这事情,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音。
“顾夫人!”
是朗华。
顾歆儿擦干了眼泪,打开门,甜甜地笑:“朗叔叔!”
朗华的眼睛从她的脸上扫过,不动声色地道:“顾小姐,下楼吃午饭吗?”
顾歆儿道:“好的,我去叫我姆妈!”
朗华点了点头,绅士地等在门口。
可是顾红梅对朗华的心里有怨,她总觉得这个朗华的心思深沉,就这次他跟杜督军交涉的时候,总让她感觉他没有使出全力。若他使出全力,说不定?就能直接送她们母女回天京了。
顾红梅没将自己的感觉告诉女儿,只一托头道:“我头疼不想吃。”
门并没有关严实,外头的朗华听了个真切。
是以,顾歆儿出来尴尬地婉拒的时候,他微微笑笑,道:“那我让侍应将午饭给二位送上来。”
顾歆儿道了谢,歉意地合上了房门。
朗华一下楼,只给顾氏母女点了两份牛扒,自己则带了帽子,拎着手杖便出了门。
久不回泷城,馋的还是泷城的小吃。
就在井岸胡同的不远处,有一个老嬷嬷卖的云吞面,云吞薄皮馅儿多,竹荪面又细又脆,酸汤也够味。
只是物是人非,不知那老嬷嬷现在还在不在了。
朗华看了看昏黄的天,总感觉这天快要下雪了。
下雪前若能吃上一口的话,一定?会从内暖到外面。
他叫了辆黄包车,决定去碰一碰运气。
黄包车穿过了大街,压上了青石路面。
不多时,就到了他指定?要到的地方。
这里离井岸胡同还有很远,是一处繁华的街市,两边的铺子卖什么?的都有。
朗华这人做事谨慎,他的行踪,一定?不能落人眼睛。
他像是随走随逛,买了几样泷城特色的小物件,这才七拐八拐地走向了真的目的地。
大老远,朗华便看见了冒着白雾的云吞面摊。
那白雾之中,一个驮着背的老嬷嬷,兴许是刚下过一碗,正在往锅里添水。
他并没有急着过去,仍旧是左右看过了之后,才慢慢悠悠地走上前去,闲聊一样问道:“嬷嬷,这么?大年纪了还摆摊啊?身体吃的消吗?”
老嬷嬷咧了咧嘴,道:“吃的消!我
还能再摆二十年呢!听先生口音不像是本地的,我跟你说,我包的云吞面不比那大饭店里的差。”
朗华手杖柱地,笑笑地说:“那就来一碗!”
“好嘞!”
先前都是白雾,朗华没有看清。
等到白雾散开,朗华这才看见四方桌旁坐着的一个少女。
少女那双晶亮的眼睛带着狐疑,正上下打量着他。
朗华苦笑了一下,走了过去,“沈小姐,真是巧啊!”
自打厨房里来了严三娘,沈南瑗的日子就没好过过。
这个好过,主要指的是口腹之欲。
沈南瑗个吃货,喜欢吃些汤汤水水的饭食,可严三?娘做的要不是大鱼大肉,就是些干巴巴的东西。
今儿中午做的是什么?锅巴饭!
这大冷的天,沈南瑗实在是不想吃,随便交代了一声,就出了门。
反正,现在她和苏氏基本撕破了脸,出门的报备,也就是口头上一说。
只是谁曾想,一出门就撞见了朗华。
要说是巧合吧,不大像。要说不是吧,嗯……沈南瑗低头看了看自己,朗华图她什么?呢?
朗华知道沈南瑗在想什么?,他解释道:“我从南街一路走来,大老远就闻见了香味。”
“朗先生的鼻子可真灵!”沈南瑗笑笑地说。
“不介意我坐下吗?”
“可以啊!”
朗华坐在了沈南瑗的右手边。
沈南瑗的云吞面也是刚上,冒着热气。
她拿勺子搅了搅,并没有什么?压力地低头吃了起来。
朗华却看得傻住了。思绪不由跳转回许多年前,他也和一个这般年纪的少女,在一起说说笑笑地吃着云吞面。
很快,老嬷嬷端来了他的云吞面,他这才回了神。
就在朗华低头的那一瞬间,沈南瑗的眼睛睨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伤感,还有太多的欲语还休。
直觉告诉她,这个朗华虽然不显山露水,但本事肯定不小,且他对自己没有敌意。
沈南瑗吃的比他快,拿出了十块钱,付了两晚云吞面的钱。
朗华也没跟她争,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吃着。
沈南瑗并不着急,抓了把糖炒栗子,慢悠悠地剥着。
反正她回家也没事,倒不如跟有意思的人呆在一起,没准儿还能有所收获。
朗华吃完了之后,问她:“沈小姐有兴趣一起逛逛吗?”
“好啊!”沈南瑗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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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十一剁的手长回来没有?马上就双十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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