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店

 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


 柳宗元这篇脍炙人口的佳作，是被贬永洲时所做，永洲并不是个繁华的地方，但确是广西进出湖南的门户。张长进是永洲第一大户，在永洲拥有最大的庄院，最多的土地，最强的势力，而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三湘帮的分舵主。在永洲城，他是个跺跺脚就能让地震动的人物。


 然而今天他却恭恭敬敬的站着，站在自己家的大堂上，连大气也不敢出。大堂很宽敞，容的下上百人，而现在这屋子里就站着数十人，分成几排站着，每个都满脸精悍之气，每个腰间都挂着家伙。整间房中只有两个人坐着，坐在中间的靠椅上，其中一个抱着双手，一身黑色劲装，他瞎了一只眼，满脸横肉，彪悍异常，此人叫邓青洪，是三湘帮的第三号人物，最厉害的打手，也是副帮主。而他旁边坐的这位却是文士打扮，年约四十余岁，身材瘦长，此人叫朱白柳，是三湘帮的二号人物，也是帮中的军师。


 邓青洪正在发火，王天明已经进入湖南两天了，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已经出动了几百人却连影子也未见。他带来的人都默默的站着，谁也不敢开口，他们这位副帮主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为了一句话，一件小事就会杀人。


 大堂上出奇的安静，邓青洪还在生着气，他想杀人，看着手下这群废物，他就想杀人。


 终于，还是朱白柳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沙哑，他道“你生他们的气也没用，王天明并不是个简单的人，怎么能这样轻易被找到。”


 邓青洪脸色稍缓，对这位军师他一向言听计从，他道“我们在沿途路口都已经布下了眼线，一点影子也未见，难道他进了山不成。”


 朱白柳摇了摇头“不可能，此地多毒蛇，瘴气，王天明是北方人，水土不服，一进山非死不可。”


 邓青洪点了点头“我也这样想，但是沿途的村庄，我们都已经派人去收寻，这几个村庄都不大，一直都在我帮控制范围以内，并未发现踪迹，难道他会飞。”


 朱百柳并未立即回答，又陷入了沉思，邓青洪也未打断他，只是静静的看着。


 过了半响朱百柳才缓缓说道“你想过没有，也许他已经到了永洲城。”


 邓青洪一楞，道“不可能，他怎么能来到这里而不被我们发现。”朱百柳道“你说在此地会不会有长风帮的秘密分舵，也许有人接应也不一定。”


 邓青洪道“不可能吧，长风帮的势力发展到湖南来了吗，整个三湘，湘西是黄花寨的地盘，湘北由两湖帮控制，其余的都是我三湘帮的地盘，长风帮的势力怎么能插的进来。”


 朱百柳道“也许他们只是秘密行事，收集一下情报，并未张扬，所以我们并未发现。”


 邓青洪道“我还是不相信，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有长风帮的人，”


 朱百柳道“还是小心为上，江南盟交代的事不能出任何差错，那几个主可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提到江南盟就连一向杀人不眨眼的邓青洪也不由浑身一激灵，那几位冰冰冷冷，高高再上，如在云端的人物确实是不能得罪的。


 邓青洪问道“既然如此，军师有何高见。”朱百柳看了一下张长进道“你对永洲的人事，户籍可熟悉？”


 张长进道“报告军师。不是属下夸口，永洲城三乡十八村，没有谁我不知道底的”


 朱百柳道“你马上去查查近十年来，有多少户是从外地搬来的，特别是从北方过来的。”


 王记饭店在永洲城北的一条小巷子里，老板是一个从山西过来的老头，别人都叫他王老实，手下只有一个厨师，一个伙计，厨师叫张大刚，人如其名高大，壮实。伙计叫和平，能说会道，讨人喜欢。据说他们是因为战乱逃难过来的，在这里以有十年，饭店并不大，只有六，七张桌子，后面一个小院。主要卖北方口味的东西，什么包子，馒头，大饼之类，生意不算太好，但也够勉强糊口。王老实在这里人缘很好，性格随和，乐于助人，吃点亏也不说话，总是乐呵呵的，平时最爱的就是在收摊之后，搞上几样小菜，喝上两杯小酒。


 夕阳西下，清净无人，看来今天又没什么生意了，老王坐在门口，已经倒上了酒，和往常一样准备喝上两杯，这时，好象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有东西摔在地上，也有妇女小孩的哭喊声。一个青年从小店门口跑过，老王认识，这人是西街的二柱，老王拦住他问道“柱子，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二柱答道“三湘帮正在找人，张大官人正带着手下往这边来了。”老王问道“找什么人，这样大动静。”


 二柱道“听说是北方来的一个高手，很可能藏在城里，三湘帮到处在搜人，特别搜那些从北方搬过来的住户，对了，你老也是北方过来的吧，要千万小心，我先走了”


 说完，二柱就跑了，老王站在那里，并没有动，只是又喝了一口酒，这时屋里走出一个人来，说道“想不到三湘帮，这样快就开始行动了，”


 说话这人三十来岁，正是此店的小二，何平。老王叹了一口气道“他已经来了，三湘帮也就此人算个人物，诡计多端，只有他才能猜到大哥已经进城了。”


 何平道“他既然来到了永州这个小城，看来三湘帮已是势在必得。”


 老王问道“大哥怎样。”


 何平道“还好，就是太累了，正在屋里睡着，这几日真是难为他了。”


 老王道“本来想让他在休息一日，看来今晚非走不可了。”


 何平道“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老王道“既然如此，就坐下喝杯酒吧，把大刚也叫过来。”


 三个人坐在小店门口，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酒，没多久，张长进就带着六，七个打手走了过来，张长进认识王老实，他的手下经常来这里收保护费，也经常白吃白喝，他自己偶尔也会来这里吃一顿北方小菜，王老实的店虽小，厨师的手艺却不错，在永州城是出了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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