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黑色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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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兰以一种沉默且冷静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顾明还没来得及和她在法院“唇枪舌战”，张大叔先走了，紧接着母亲就走了。
王锦鲤准备带着孩子回农村参加婆婆的丧礼，于公于私，作为儿媳妇该做的事情，她不会落人口舌。
她收拾完行李，去公司召开了紧急会议，将这两天的工作分工明确到每个人手头上。
红心集团爆火之后，微博#红心#话题阅读3.1亿，讨论7.8万，抖音话题111.9亿次播放，几乎人人皆知。
谁也没想到，“抖音”app这个新鲜玩意儿爆火了，热度一度超越了网文小说。
短视频火了，用户可以更加直观地享受快消娱乐带来的爽感。
蒋晨已经早早在抖音app上，以‘锦鲤妈妈’注册了一个id帐号。
也许未来他们也会使用抖音去做推广和运营。
红心集团这次在互联网成功逆袭，‘锦鲤妈妈’微信公众号也被推到了风口。
有人说王锦鲤是运营鬼才，有人说是这个时代赋予了草根自媒体人更多逆袭的机会，还也有人说王锦鲤心机颇深，利用网民的正义感和爱国心，其实是一种变相的营销方式。
蒋晨在会议上提出：“这就是互联网，我们可以听见不一样的声音。
有好的声音，也有坏的声音，坏的声音俗称：喷子。
黑粉也是粉，也是一种反营销方式......”
王锦鲤提出24小时监督网评，第一时间做出积极正面的回复。
她没想到赶在年前，‘锦鲤妈妈’微信公众号爆火了一次。
这一次比上次萌宝活动还要火，后台涨粉速度已经到达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随之而来，每天办公室都被各种电话充斥着，全国各地许多品牌商都伸出了合作共赢的橄榄枝。
公司面临人手严重不足的问题，庆幸的是江妍在智联招聘上竟然年前招到了两名编辑，而且之前都是有互联网从业经验的成熟型编辑。
听说是两名年后不打算回上海打工的年轻人，恰巧看见海城市老家也有网络公司，所以投来了简历。
王锦鲤原来就职的公司海华集团，当初和她一个办公室的策划庄婷也主动找到她，希望加入到这个朝阳的行业。
庄婷说了，今年海城市房地产行业不景气。政府出了几块新地，都在国土交易资源平台上流拍了。
最近入驻海城市的几家知名大房企，例如绿城、新力、龙湖、中南、融创等，他们都有自己的营销团队。
海华集团已经很长时间接不到新项目的代理营销，目前集团正在大量裁员，董事长都准备开始进军二手房市场了。
国家领导人说了，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
房价未来不会爆发式上涨，只会在平稳中上下起伏一点。
庄婷说，策划部的兄弟姐妹们混得都不错，大家手头都有副业，一个个都不怕被辞退。
大家都准备等着被离职，这样还有一笔补偿金发给他们。
庄婷没有成家，没什么生活压力，也不想坐以待毙，自告奋勇找到了王锦鲤。
公司一下子又多出了三名员工，王锦鲤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有江妍管理着公司和编辑部，董晓青管理策划部和市场部，蒋晨管理技术部。
王锦鲤决定带着孩子和顾明回老家奔丧三天。
散会后，她将妍妍叫进办公室，拉上了百叶窗。
闺蜜二人手拉着手，王锦鲤眼睛有些湿润，她一下子不恨赵玉兰了。
似乎一个人死了，她做的一切丧尽天良、违背道德的事情，都能以一句“死者为大”，变成了过眼云烟。
“妍妍，我没想到她走得这么突然！
一个鲜活的人，一个处处争高低，要压我一头的人，就这么走了。
我现在很麻木，心情很复杂。既没有感觉很痛苦，也没有特别难过，不过心里还是有点震撼。”
王锦鲤一对漂亮的杏眼顿时失去了光彩，曾经婆媳之间唇枪舌战时，她承认自己的确无数次诅咒过她。
但是她从没想过让阎王爷收了她！她发誓，她没有那么恶毒！
江妍搂着姐妹的肩膀，语气温柔道：“锦鲤，你就是一个骨子里就很善良的人！
只不过你们婆媳之间没有缘分，替她把丧事办得风风光光算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吧......”
回老家的路上，萍姐和米米、可可坐在一起，果果和陈阿姨坐在一起。
顾明阴着一张脸，眼眶通红。
事到如今，他还在想一个问题，母亲该不该和张大叔合葬在一起。
母亲最后一通电话，掷地有声要求他这么做。
似乎在那一刻，她已经知道自己会随他而去。
顾明真是低估了母亲的决心，也许母亲心里那个盼头没了，整个人才会被抽丝剥茧，失去了灵魂。
有人说，人是靠着一口气活着的，但是说得不够全面。
人还靠着信念、意志、希望、盼头活着。
母亲的盼头没了，人也就没了。
果果坐在车上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含着眼泪，她对奶奶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她还是很难过。
这是九岁的果果第一次直面亲人离世，她已经知道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
“爸爸，妈妈，奶奶是去天堂了，还是去地狱了？”
这话一出，顾明差点撞到马路牙子，“果果，你奶奶肯定是去天堂过好日子了！别瞎说八道！”
果果被熊了一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又想起前些日子她不允许奶奶睡她的粉色床单，奶奶一直都是打地铺睡在地上，夜里总是喊腰疼。
米米和可可第一次出远门，一开始高兴地手舞足蹈。
听见爸爸提高了语调，姐姐哭得嗷嗷叫，两个小家伙“哇”的两声跟着大哭起来。
一车的哭声，顾明觉得还真是应景啊，真他喵的是回去奔丧的。
开着开着他不禁在抹眼泪，他在想，如果把户口本给母亲，也许她就不会走得这么突然。
王锦鲤抚摸着他的手，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一车人呢！注意路况！
你爸走得早，他们当年是媒妁之言。妈想和自己最爱的男人合葬，你还是从了她吧！
那毕竟是她最后的遗言......”
老家的冬天比城里更冷，冷风似乎能够钻进顾明的骨头里。
一村子的人都挤在一起，有些人原本还说赵玉兰和张大勇老不正经的，现在看见张大勇刚走，赵玉兰跟着去了，话风又变了。
说什么两人情比金坚，梁山伯和祝英台，说什么两人有缘无分，在下面再结情缘，也有人说到赵玉兰究竟是葬在张大勇的墓里还是葬在顾明他老头子的墓里......
三天后，顾明带着一大家子准备回城。
出发前，他们先是给他爸告了别，随后去了他妈和张大勇的墓碑前，挨个儿磕了三个响头。
米米和可可已经会走路了，磕头的时候可爱得像两只小企鹅，摇摇欲坠的模样十分可爱。
双手合手磕头，看起来倒像是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果果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临走时还偷偷和奶奶说了一句对不起。
乡镇领导亲自送他们一家子到村头。
‘锦鲤妈妈’微信公众号如今声名大噪，在整个海城市，乃至下面的十里八乡都火了。
乡镇领导邀请她过段时间来几所中学讲课，分享她的创作经验。
......
顾明这次回村里办丧事遇到了一个人，他的卫国华叔叔。
卫国华告诉他，卫敏一直没回老家，人还留在海城市，而且成了一名女主播。
话里话外的意思，希望顾明有时间多关照一下这个小妹妹。
顾明心里有些膈应，他不是很想听见这个名字，这个差点让他家破人亡的名字。
可越是想躲避，有时候命运之手，偏偏就会故意逮住你不放。
在这个黑色的寒冷腊月，很快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不痛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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