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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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接到果果后，父女俩像往常一样在车内全程无交流。
果果觉得她爸总是喜欢装深沉，好像这个世界欠他五百万人民币似的。
顾明也不喜欢和果果这个碎嘴的小丫头扯东扯西。
果果一双忽闪的大眼睛每次都会看着窗外的街景，看着房子、汽车、树木、行人......不断从眼前往后倒退。
要是妈妈开车就好了，她一定会解释给她听，为什么汽车往前开，静止的人和物都会往后移动。
爸爸虽然是大学老师，但是她并不想问他这个问题，他应该也不愿意回答她。
说不定还会语气鄙视地说道：“这种问题你也要问啊？明天去问你们老师去！”
不过今天顾明倒是先主动开口了：“果果，你奶奶回老家了，以后在家里你要多帮妈妈照顾两个妹妹。”
“妹妹回来啦？”果果一张暗淡的小脸顿时有了色彩，她每天都盼望着妹妹们早点回家。
她有信心当一个出色的姐姐！
小家伙已经暗自决定，以后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先让给妹妹。
她还要弹钢琴给她们听，不过家里暂时还没有买钢琴，她最近一直在小蚂蚁琴行练琴。
班上有弟弟妹妹的同学越来越多，她经常羡慕他们，这下子她不再羡慕任何人，她多出来两个妹妹。
......回到家，面对家里的冷锅冷灶，顾明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母亲走了，家里的烂摊子都砸在他一个人身上，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人间疾苦。
此刻王锦鲤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身旁两个小娃娃已经睡着了，嘴边还残留着乳白色的奶汁。
粉嫩的小嘴唇时不时蠕动两下子，像是在吮吸，样子十分可爱软萌。
王锦鲤却有些害怕她们醒过来，每次她们睡着时都是小天使，一旦醒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哭。
顾明歪着脑袋瞄了一眼，看见她这张脸顿时心情更沉了，转身去厨房捣鼓晚餐。
锅碗瓢盆，瓜果蔬菜，生鲜肉类，在他手里特别别扭，他专门下载了“下厨房”app，开始研究做菜。
当年再难的数理化他也能解出来，他就不信了，他做不出热气腾腾的三菜一汤！
他不仅要做，还要做出色香味俱全的菜！
果果轻手轻脚走进房间，迫不及待看望两个妹妹，圆润的小脸激动得涨红了脸。
“妈妈，两个妹妹长得真可爱！哪个是米米，哪个是可可呀？”
“米米的额头上有一颗小黑痣，可可的小屁屁上面有个月牙型的胎记。”王锦鲤双目疲倦看着果果，嘴角扯着淡淡的微笑。
果果的小粉脸错愕了几秒，隐隐的感觉妈妈今天特别不对劲，可能是带妹妹太累了吧！
顾明的厨艺实在不太行，在厨房捣鼓了半天，烧焦了几次锅。
最后没辙，他煮了三盘速冻水饺和一大碗紫菜蛋汤。
“锦鲤，你凑活吃点吧，我这两天找个钟点工给你们烧饭。”
王锦鲤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阴冷得像大冬天屋梁上的冰碴子：“下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不是说了吗？学生在宿舍打架，一个纨绔子弟把一个老实孩子头都开瓢了。
我去医院处理此事，不方便接电话！”
“是吗？”王锦鲤的嘴角勾了勾，一脸狐疑的表情。
顾明眼眉顿时紧锁，心口像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你以为我去干嘛了？”
“呵呵，你心知肚明！”
顾明瞬间明白了什么，王锦鲤怀疑他和卫敏可能还有联系。
她最近不仅对他使用冷暴力，每次当他拿起手机时，她都会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
那种眼神分明就是“捉奸”的表情，像极了那天她挺着大肚子撞见他和卫敏在一起。
“王锦鲤，你是不是有产后抑郁症？你能别总是疑神疑鬼吗？”
顾明说完把水饺和紫菜汤放下后，跑到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在小区业主群里找钟点工。
母亲虽然嘴巴碎，心眼小，但是厨艺还不错，家里也能收拾打点。
家里没个老人是真不行，他不禁开始怨恨岳父岳母太过狠心，就知道为儿子赚老婆本。
手心手背都是肉，岳父岳母也太一碗水端不平了。
他小舅子现在既没有结婚，也没有对象，他们这赚钱的欲望也太强了吧！
女儿最需要他们帮助的时候，他们不挺身而出，将来他们要是需要用到自己，他一定不会出钱出力。
攒钱是本事，攒情也是本事，人心都是肉做的。
你不捂热我，我也不会捂热你，更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顾明长叹了一口气，系里面几个同事都是丈母娘在家里帮忙带孩子。
有几个人家的丈母娘不仅帮忙带孩子，还自掏腰包贴补家用。
这人跟人的区别为什么这么大？
当初真不该脑袋一热，找一个有弟弟的女人结婚。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被他掐死在萌芽。
当初他疯狂爱上王锦鲤，别说一个弟弟了，十个弟弟他也敢娶。
岳父岳母也没问他要什么彩礼钱，倒也是明事理的人。
这要是不出事，大家也能相安无事，逢年过节走动一下。
眼下他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母亲甩脸子走了，岳母更是想都别想。
五十多岁的人了，每天上班贼得劲儿。
他在业主群发了消息后，有几个邻居加了他的微信，询问了家里的情况。
九号楼一个女人说她婆婆厨艺不错，可以烧饭，还可以做家务，问他一个月能给多少钱。
顾明说每天烧一顿中饭，够中午和晚上吃就行了，一个月支付1500百块钱。
对方又问菜谁买？
顾明担心对方贪便宜，吞买菜钱，决定自己晚上下班的时候把第二天的菜买好了。
对方说，晚上的菜不新鲜，建议早上买。早上的菜新鲜，菜烧出来也好吃。
顾明没答应，后来几个人也问了，不是嫌弃工钱少，就是这个那个原因。
晚上果果做完作业后睡下了，顾明累得快要散架，身子碰到床就睡着了。
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把两个孩子吵醒了，小家伙们哭得嗷嗷的。
没辙，他只好睡到母亲的房间。
夜里头睡意正浓的时候，孩子的哭声又响起，顾明觉得那是世界上最难听的声音，没有之一。
王锦鲤打开灯，看见两个孩子张着嘴巴找奶喝，一看就是肚子又饿了。
新生儿平均两个小时要吃一次，尿不湿也要勤换，她这一夜被折腾得身心俱惫。
米米和可可好像1.5小时就要吃一次，而且每次都要换尿不湿，特别是米米，已经拉了几次臭臭了。
这要是一个孩子她也许能够应付过来，可偏偏是两个孩子，同时要吃，同时要换纸尿裤。
王锦鲤的奶水是真少，完全不够一个孩子吃，另外一个孩子就需要泡奶。
泡奶的过程要烫奶瓶和奶嘴，水温要合适，这没有人搭把手，真是分身乏术。
她自从早产后身体一直不太好，经常感觉乏力，有时候还发低烧。
两个孩子整夜折腾她，她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更何况两个孩子像吸血的小魔头不停要吃她的奶。
晚上的紫菜蛋汤她喝了两口，盐放多了，这没有汤水进体内，她愣是不下奶。
顾明躺在床上听见那边房间有动静，身体累得根本不想起来，索性捂着被子闷头继续酣睡。
果果被两个妹妹吵醒了，帮着妈妈给妹妹泡奶，打热水洗屁股，一夜这孩子也没睡好觉。
王锦鲤心疼得不行，“果果，你明天还要上学，赶紧回去睡觉！”
果果回房间睡觉后，王锦鲤独自一人给两个女儿喂奶。
两个孩子睡着后，差不多睡了1.5小时，又开始哭闹着找奶喝。
米米的肠胃不知道怎么了，又开始拉肚子，可可是被姐姐的哭声吵醒的。
“顾明——你能起来搭把手吗？”
顾明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时，王锦鲤蓬头垢面地站在他面前，披头散发的样子吓死个人。
她那一双漂亮的杏眼血红一片，如同愤怒的母狮子一般恐怖，整个人看上去清瘦枯黄了许多。
顾明眯着眼睛挣扎起来，给米米换了尿不湿。
“这样不行，你要给米米洗屁股，不然孩子私处会感染。”
顾明困虫上脑，忍不住埋怨了一句：“还是男孩方便，往水里一丢上来擦擦就好了，女孩太麻烦！矜贵！”
王锦鲤的神经线一下子被扯高，语气很冷：“你什么意思？”
顾明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现在特别害怕和她说话，感觉稍不留神就能让她炸毛。
“我没什么意思啊？从人体构造上，男孩子确实比女孩子省事多了！
我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啊？大家都很累！”
“我敏感？你妈今天走了，她就是嫌弃她们是女孩子！
如果生的是男孩，你妈才不会找借口回老家，这是她的小伎俩，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顾明，生男生女不是我说了算的，你们不要把责任都推卸在我头上！”王锦鲤披头散发的样子，配上横眉冷对的表情，以及扭曲的五官，彻底失去了一切美感。
“我怪你了吗？我家里家外忙着，你究竟还要我做什么？
你明天可以补觉，我明天一早要送果果上学，我还要上班！
江洋那个老东西处处挤兑我，我现在活得都还不如一条狗！
如果可以，我宁愿和你换，我当女人，你当男人！”
王锦鲤睁着一双红眼睛看着他，“我可以补觉？你知道她们1.5小时要醒一次吗？你知道我已经要被榨干了吗？”
王锦鲤努力压低自己的嗓门，怀里两个小人儿还是被吓到了。
小家伙们先是哼唧了两声，随后姐妹俩扯着嗓门同时嚎啕大哭。
果果揉着睡眼惺忪走出房间：“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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