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产后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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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一点半的时候，顾明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
派出所同志说，有四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学生正在等他，请他立刻过去一趟。
顾明敏锐地捕捉到两个关键词：浓妆艳抹、穿着暴露！
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这四个女生出去准没干好事！
他刚准备出门时，米米嘹亮的哭声划破了漆黑的夜，炸得顾明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现在特别害怕听见这声音，这声音一旦响起，王锦鲤那张脸比铁锅的锅底还要黑。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似乎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的怨气和愤怒。
这已经和孩子们当初刚回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顾明从她的表情能够看出来，她好像已经开始厌倦这种生活。
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又不得不尽到作为母亲的责任。
一开始，顾明觉得可能是带孩子太累了，观察下来发现不太像，她最近对这两个孩子不太热情。
双胞胎其中一个哭，另外一个势必会跟着哭，情绪这玩意是会传染的。
即便不会传染，一个哭，另外一个铁定会被吵醒，醒来后就会开始闹觉。
顾明现在已经可以区分米米和可可的哭声，米米是姐姐，每次都哭得理直气壮。
可可比较弱势一点，每次都是先“嗯嗯”哼唧两声，随即哭得像弹琵琶似的，先抑后扬。
顾明顶着一张疲惫不堪的脸走进母女三人的房间，王锦鲤竟然没有立刻起床，但是她人已经醒了。
房间里面开着小夜灯，顾明走近时，吓得差点背过气。
她瞪着一张漆黑的杏眸，死死盯着房间天花板那扇花瓣形的led灯，身体纹丝不动。
在这之前她听见孩子们的哭声，整个人瞬间就像是拧了发条的青蛙，飞快的泡奶、换尿不湿、洗屁屁。
今天她格外的冷漠，对两个孩子的哭声置若罔闻。
顾明原本还很困，一下子脑袋“嗡”了一下，意识彻底清醒了。
他晃了晃脑袋，确定不是他出现了幻觉，米米和可可的哭声椎心饮泣。
“锦鲤，孩子醒了，你快点起来吧！
学校那边出事了，高职班有四个女学生进了派出所，我现在要赶紧过去一趟！”
顾明这话一出，王锦鲤依然纹丝不动，仿佛耳边根本没有人在说话。
果果被两个妹妹吵醒了，揉着睡眼惺忪走进妈妈和妹妹的房间。
最近这些日子她也一直睡不踏实，经常夜里被两个妹妹吵醒，上课的时候都在打瞌睡。
“果果，你喊喊你妈，她好像魔怔了！”顾明怯生生地说了一句，果果赶紧过去推了推王锦鲤的身子。
这一推，王锦鲤的神儿像是回来了，不过她突然大发雷霆，两只杏眼圆瞪，像从炼狱里爬上来的邪祟。
“你别推我！”
“......”果果愣住了几秒，憋着嘴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段日子小家伙委屈极了，爸爸妈妈所有的目光都在两个妹妹身上。她已经努力当一个好姐姐，不给爸爸妈妈添乱。
最近她还主动和爸爸说，以后她可以自己坐公交车上学放学，公交站台就在小区门口。
顾明动了一下心思，不过很快否决了这个念头，果果毕竟才八岁。
现在社会虽然进步了，但是心理有问题的人也越来越多。
如果碰上坏人，比如说像《素媛》里面的坏大叔，他不如跳河死了算了。
王锦鲤突然回过神，一双洁白的玉手放在果果颤抖的肩膀上，一直对大女儿说对不起。
“果果，对不起，妈妈刚才太激动了，是妈妈不对。
果果，你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你们班主任说了，你最近语数外有些吃力，妈妈知道这段日子忽略了你。
对不起，你再给妈妈一些时间，好不好？”
母女四人哭成一片，像是一幅生离死别的场景，顾明顶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出了门。
夜里路上没什么人，顾明将车速开出了最大时速，似乎在喧泄心里的憋闷和烦躁。
王锦鲤最近不知道怎么了？
他不愿意将“产后抑郁症”和“王锦鲤”画上等号。
这几年这个名词经常曝光在大众面前，他上网查过这个病症，貌似和产后激素变化有关。
产后抑郁的典型症状与抑郁症一样，伴随着长时间的心情低落、郁郁寡欢、易怒易悲易流泪......严重者甚至有攻击他人、伤害婴儿、自残或自杀等倾向。
顾明感觉脑袋轰然炸开，身体的温度急剧下降，后背一阵发寒。
最近王锦鲤的症状细思极恐，他不得不把她的反常行为和产后抑郁症联系在一起。
他白天上班，中午赶回来看她们几眼又要去上班，晚上三天两头要去学校值班。
学校那帮老师一个个都不愿意当班主任，因为班主任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不会多几个钱，还有一堆操不完的心，每周都有两三天晚上需要去男生女生宿舍查房。
果果晚上的作业，照顾米米和可可的担子，算下来还是锦鲤承受的比较多。
顾明想起这段日子，锦鲤的眼睛总是盯着窗户外面的天空看。
有时候她看见一只鸟飞过，嘴唇会蠕动两下子，顾明知道她极度渴望自由。
可不？她现在就是一只没有自由的鸟！
她已经有很久没有梳过头，蓬头垢面的样子又憔悴又枯黄，没有一丝产妇的红润光泽。
她似乎在一天一天变得暗淡无光，有时候她的眼神还会默默地看着那台电脑。
‘锦鲤妈妈’这款微信公众号最近一直都在更新，产前她已经设定好每一篇文章的定时发送时间。
这段日子她基本上不太碰那台电脑，尽管后台有许多用户留言在追问她最近是不是出事了。
粉丝和作者之间是有情感纽带的，她最近很少回复粉丝的留言，甚至很少去后台筛选留言。
所以最近后台除了大幅度的取关现象，虽然阅读量还可以破万，但是已经没有前期那种火爆的程度，至今没有一篇10w+爆款文出现。
顾明上网查过，出现产后抑郁症主要是两个原因。
一种情况是，产妇过分焦虑婴儿的健康、发育和成长状况，总觉得自己照顾不好婴儿，从而产生强烈的自罪自责感，觉得无法做个好妈妈。
另一种情况是，产妇过于担心婴儿对自己原有生活轨迹的影响，担心自己的事业、经济状况、身材、夫妻关系都会受到负面影响。
产妇会出现自我评价降低，有的会不情愿喂养婴儿，甚至不愿意看到婴儿，更有甚者会自暴自弃，觉得人生已经被孩子毁了。
加之他和卫敏那天被她撞见，以及母亲再次甩锅离开这个家，岳父岳母倚靠不了，一系列的事情都加在一起，患上产后抑郁症不是没有可能。
顾明浑身一震，感觉身体里面的血液都凉了，身体更加冷得厉害。
抵达城南派出所时，一楼灯火通明。
四个女生穿着十分辣眼睛。
说好听点是性感，说难听点就是一块遮羞布勉强包裹着年轻的身体。
顾明一阵脸红，更多的是愤怒，这几个女孩子在学校穿得都挺规矩本分，一出去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一个个打扮的不像15、16岁的少女，成熟的过分。
虽然她们一个个浓妆艳抹，但是依然遮挡不住她们满脸的胶原蛋白。
眼神中的稚嫩肉眼可见，一些社会上的垃圾就喜欢盯着这群娇嫩的花蕊。
顾明一脸恨铁不成钢，气得胸膛直喘气。这要是他的女儿，他今晚非要打断她们的腿。
“顾老师，这四位女生说你是她们的班主任，你来确认一下吧！”派出所同志坐在位置上，顶着一张熬夜脸。
如果这一夜没有人报警，他们值班的时候还能打个盹儿。今夜他们不仅不能打盹，刚才还出勤了。
四个女生接到了一个私活儿，介绍人让她们去宝马会陪客户玩玩。
说是一起玩玩，什么也不做，就能赚到钱，没想到是个仙人跳的局。
客户喝醉酒开始撒酒疯，死死抱着四个女学生不松手。
介绍人也不管她们，还和她们说出了辣耳朵的话。
“你们中间是黄花大闺女的站出来，老板出三千块钱一个晚上。
不是黄花大闺女的要主动坦白，一晚上给一千块钱。”
四个女孩只不过想赚快钱买iphone手机，没想到竟然被介绍人仙人跳了拿回扣。
一个女生中途说是要出去上厕所的功夫报了警，这才逃过一劫。
这个点原本宝马会纸醉金迷，灯光交错，一下子被迫停业了。
顾明在表上签字，一张脸气得比猪肝还要红，指着四个女孩子愣是骂不出来一个字。
“顾老师，你们班这群女生带回去要好好教育！
一个个都是未成年少女，不能为了iphone手机就动歪心思。
等到她们将来思想成熟了，一辈子想起来这件事情都要后悔！
幸亏这个小姑娘鬼机灵，不然她们今晚是别想逃出那群混蛋的手掌心，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是是是！警察同志，我把她们带回去一定好好教育，辛苦你们了！”
.......顾明带着四个女生回到学校，原本以为可以让她们赶紧回宿舍睡觉，没想到学校保卫处的人来了。
揪着五个人前前后后又盘问了两个小时，顾明返回宏发小区的时候，天空中已经出现了鱼肚白，黎明就快要破晓。
再过两个小时他还要送果果去上学，耳朵里一直在嗡嗡作响，伴随着严重的耳鸣眩晕。
他猛地抓紧方向盘，感觉再这样累下去，他一定会短寿二十年、三十年，说不定会立刻猝死。
回到家原本准备躺床上眯一会儿，他突然看见一道身影立在阳台上，吓得他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揉了揉眼睛，他定睛一看，吓得整个人差点当场暴毙。
锦鲤整个身子坐在阳台的窗户上，双腿已经悬空了，那可是六楼啊！
她怀里好像还有一个东西，仔细一看，顾明吓得脑袋要炸裂。
那不是玩具，那是一个孩子，不知道是米米还是可可，好像还在睡觉。
“锦鲤，你在干什么？？？”
“我没事，我只是太累了，在这里吹吹风！”锦鲤回眸看向顾明，露出最近从未有过的微笑。
说完这句话，她开始轻轻地低吟，轻轻地拍着怀里的襁褓。
“宝宝睡啊快睡，外面天黑又风吹。宝宝睡啊快快睡，妈妈唱个催眠曲。唱一声宝贝女，长大嫁个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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