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带头铁匠

 天就快要大亮了，杨立整整一夜都呆在补天石的第一层当中，在后续的时间里，他当然从表哥淬炼实践当中，当然学到了不少实用技术，但是时间过得非常快，这天早晨他还要去上工，还寄希望于在阿三那里学一点淬炼之法.


 这可是不同于表哥一目锻造法的另类淬炼之法，所以他仅仅在补天石的第一层之内稍微休息了一下，也只不过是稍微运转了一个周天，立马就龙精虎猛起来，精神百倍的跟着表哥去了铁匠铺。


 一路之上，表哥晃了晃还有些晕沉的脑袋瓜，偏着头问杨立他在喝醉之后是不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杨立照实说没有，可是阿三还有些不相信，在随后一路同行的过程当中，便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了。


 杨立心里这个冤啊，没有吃着羊肉反惹一身骚，这要是拿到了药水的药方倒也罢了，自己确实没有拿到啊，反被阿三在心里设了提防。


 才来到铁匠铺门口，杨立就觉得有些不对了。只见门牌上披红挂绿，一直未开的中门此刻也被打开了，难道是有什么样的大人物要来了？


 杨立一边想着一边随着阿三从旁门进入到里面。来到院落里，他发现周边的汉子，经常光着的膀子都披上了一件衣服，上身是清一色的无袖短襟，深黑色的颜色，不见了白花花的膀子，到让杨立有些不适应，这才发现怪不得阿三也穿上了上衣，好在杨立一直都没有光过膀子，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他即便是在工作台前做工的时候也是穿着衣服的。


 因为从来没有和其他的工友一样光着上身干活，所以别人在暗地里都给他取的外号叫小娘皮，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杨立有修为在身，这点火热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杨立哪里需要和他们一样，出大汗挣小钱。因为是在这里学习的，杨立也就装作不知道这回事，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因此它同这里的工友相处得也比较和谐，大家见面都是笑脸相迎，放工回家前都会打上一两个招呼。


 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杨立不用放出神识也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在院子里面，大掌柜的经常坐的椅子上端坐的是一位白净的中年人，而大掌柜的点头哈腰的站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他就是大风锻造后面的大老板，就是我们的大东家。”


 “他长得可真白净，细皮嫩肉的，怕也只有杨立和他有的一比。”


 接着就是一阵小声的哄笑，杨立也跟着小声的笑了笑，毫不在意。


 大掌柜的看到这种情形有些站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这位就是咱们的东家，咱们每月手上发的工钱都是他老人家给的。”


 介绍完了东家之后，大掌柜的又说：“前几日大家劳心费力地造了一批刀枪，已经交到王爷手中去了，因为咱们的手艺过关，造的兵器质量上乘，所以王爷一高兴又追加了一批订单。”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白净东家，慢条斯理地摆了摆手，轻易地便打断了大掌柜的讲话，他将茶杯放在一旁的茶几之上，这才正了正身躯，挺直了腰杆说：


 “我听你们这里大掌柜的说了，你们这几天来连续打造兵器，出了大力，出了大汗。今天我专程来看望一下，顺便带了些酒肉，等放工的时候你们每人领一份回去。”


 还没有等东家的话语落地，一众工友齐声呐喊欢呼，声音大得如同打铁声一样铿锵。大家还记得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东家才会有这样慷慨，今天尽管知道有重大的事情在等在大家，可能会异常困难，但是今天毕竟听到了很好的消息，所以大家伙欢欣鼓舞，异常兴奋。


 大掌柜的也在一旁很高兴，他朝大家使劲摆了摆手，叫喊道：“大家不要吵了，东家还有话要说！不要吵了！旁边几位管事的也高声叫喊：不要吵了！不要叫了！听东家的！


 大家伙脸上全都洋溢着笑容，灿烂无比，但是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认真地听着下面东家还会说什么。估计应该是要给大家安排什么重大的事情了吧？大家都翘首以待这样的殊荣究竟会花落谁家！


 白净得的东家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站了起来，接着两个手掌均掌心朝下微微按下来，示意大家保持安静不要说话。他以高声调说道：


 “我们大风锻造名声在外，靠的是过硬的质量，靠的是你们过硬的技术。所以刚刚掌柜的说了，王爷还要追加一批兵器订单，这次订的是大刀，要得是战兵，质量方面要求很高，而且是一个月后就要交付。所以今天需要你们中的能工巧匠踊跃报名，早点完工报效朝廷！”


 阿三听闻要打造的乃是战兵，虽然以前听到过一点风声，所以早早的就将淬炼战兵的药水调好了，今天也带来了一些，但是当他听说要的是这样的兵器，不觉后脖颈都有些泛凉气。


 他知道虽然被选中打造这样利器的人在之后会得到很高的工钱，运气好的时候可能会被皇家选为宫廷内部的锻造师傅，进去后专门为皇宫侍卫打造兵器，收入和这边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但是没有打造好的话，王爷动动嘴皮子，自家的脑袋可就要搬家，所以铁匠中流传着一句话，就叫：你要是想出头，就去打战兵，你要是想掉头，就去打战兵。个中心酸不言自语。


 可是杨立并不知道这些内情，他见大家伙听到东家这几话出来后，就如同一个个霜打的茄子，一下子都蔫了下去，在大掌柜的目光注视下都垂下了头，谁也不想去冒这个险。杨立排开众人从后面向前走了几步，微笑着说道：


 “东家、掌柜的，我杨立愿意打造战兵。”


 “你？！”


 东家显然对这个才来没有几天的小白脸子没有影像，感觉杨立这人皮肤比自己的还要白净些，要不是在工匠堆里站着，外人还会以为他才是东家少掌柜的呢？


 “他叫杨立，乃是前天来……”


 大掌柜的在一旁察言观色，知道东家可能不了解杨立，所以低声介绍了一番，还特意将杨立那日用手揉捏铁块的事情夸张地讲了一通，直听得东家也有些侧目。


 他颇有些不相信地一步步走到杨立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杨立几眼，然后吩咐大掌柜的安排人手拿来了一个大铁块，叫杨立当场表演给他看。


 杨立当然也没有谦虚，以他的实力将大铁块小面团一样揉捏也不在话下，所以他单手一掌劈下，直接将大铁块一分为二。


 “好神力！”大掌柜的虽然站在远处，但还是在第一时间看到东家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喜色，感觉他很中意杨立的表现，所以他第一个站出来喝彩，即使将马屁拍到了点上，更是不动声色地表扬自己的眼光。


 因为大风锻造可不止这一加工地，据大掌柜暗暗的了解，只有他们这一个地方出了杨立这样的奇才，如果杨立最终练出了绝世战兵，那么他这个大掌柜的一定会得到更丰厚的奖赏，但如果杨立万一失手了，也没有他的半点责任。


 因为杨立自己自告奋勇揽的活计，所以要掉脑袋也是掉杨立他们的脑袋，自己最多被东家狠狠地骂几句也就了事了，所以这一声“好”也喝出了他心中的痛快。


 “好！不错，不错。


 想不到我们这里藏龙卧虎，连这么年纪轻轻的小伙子都能有如此神力，好！”


 东家口中连声称赞，所以杨立自愿报名参与打造战兵的事就定下了。


 在他之后，也许是受了杨立的鼓舞，先后又有两三组人报了名，与杨立报名方式不同的是，他们都是本组的带头打铁匠报名，而杨立这一组的带头铁匠分明就是阿三，杨立竟然在没有经过他允许的情况之下自作主张报了名，这个是逾越了打铁匠里不成文的规定。


 怪不得杨立感觉他报名之后，阿三的表情有些古怪。事后阿三直埋怨杨立，说这么大的事都不跟他商量一下，愣头楞脑地就报了名，搞得他们这一组接下来天大的活，就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不会尽人如意。


 杨立哪里知道他报名就等于是他们这一组的人加入了其中，所以闻言只能不住道歉，可是心里却想要不报名，还真学不到真东西。你想啊，要不是在这样的高压下，谁会使出百般本事。因此杨立还很期待锻造战兵的日子早一天到来。


 “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我们有4组人报名锻造战兵。可是王爷要的兵器多，恐怕人手还是不够，请大掌柜的安排些不错的铁匠吧。”东家眼看离要求的人手还有些差距，所以就叫大掌柜的直接安排了。


 最终有几组铁匠被选中，脸色顿时垮了下去，一个个不情愿地站在那里，不知所以。


 大掌柜的见东家满意了人手后，这才又清了清嗓音，大声宣布：“有请祖师爷！”杨立还是首次听说打铁的还有祖师，所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的台子看，哪里有凸起如人形的一座造像，估计就是祖师爷的塑像了。


 接下来后，杨立也不知道他这一看祖师爷的塑像后，惊讶地差点就没有喊出声来。罩在祖师爷身躯之上的大红色绸缎，被两位壮硕的汉子一点点褪去，祖师爷的音容笑貌慢慢的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这是我们铁匠的祖师爷，他老人家带我们来到大风都之后，为了给我们谋谋一份求生的手段，所以将平生所学传授给后人。我们这些徒子徒孙在他老人家的传承教导之下，个个虽说不得锦衣玉食，但也丰衣足食。这都要靠您老人家的恩赐啊！”


 东家带头跪倒一拜之后高声喊喝。旁边大掌柜的充当司仪，赶紧招手叫大家一起共同喊出最后那么一句话。


 “这都要靠您老人家恩赐啊！”跪倒在塑像面前的一大片徒子徒孙，齐声高喊。


 “祖师佑我，早日淬火；天成战兵，经世不磨！”东家率领众人一同吼叫出来。


 “祖师佑我，早日淬火；天成战兵，经世不磨！”这样的语句在火焰滔天的院子里“熊熊燃烧”，


 令人不觉心潮澎湃，战意激昂。


 “祖师佑我，早日淬火”这样俩句杨立还能够理解，无非是说早日将兵器打造完成。


 可是“天成战兵，经世不磨！”这句话却让杨立琢磨不透，在身旁阿三的解释之下，他才知道原来是说战兵乃是上天给大家的恩赐，是可遇而不可求，琢磨不定的神圣兵器，因为锐利无匹，所以经历几代人之后也不需要在磨刀石上琢磨。


 这并不是杨立最难弄懂的地方，他在上香昂头注视祖师爷的当口，却发觉祖师爷的相貌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借着依次须向前在祖师爷的香炉前插香的机会，再次近距离地看了看祖师爷的相貌.


 杨立感觉他剑眉星目，鼻梁挺直，这才恍然大悟，这个祖师爷与自己现在的相貌有七八分的相似，甚至眉眼之间流露出来的杀伐之气，也与自己内在的神气质神韵暗合。


 杨立定定地立在当场，连前面阿三招呼他赶紧离开，不要在祖师爷面前惹事的手势也没看到，他就是感觉这尊祖师爷像他，但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所以立在当场不能够移动脚步。


 兴许是在一旁观礼的大掌柜的发现了这一异常举动，他赶紧走到杨立的面前，想拉他离开，大掌柜的可不想在祭拜祖师爷的大喜日子里发生不祥。


 办这样一场大规模的祭祀祖师爷的大会，他可是拿出了全套的本事，生怕中间某个细枝末节的环节出了差池，更要命的是，为了举办这场祭祀祖师爷的盛会，他又是出酒又是出肉，更是在祖师爷的面前供奉了三牲。


 这要是没将大会办好的话，要是在交战兵的时候出了岔子，莫说东家不会饶过他，就是王爷那里也不好交代过去，所以他看到杨立像中了风一样，魔怔似的呆在那里，动也不动，心里异常着急所以才急急忙忙上前，想拽着杨立回去。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杨立看起来白白净净，比东家长得还要白嫩些，却在他触手之处坚如铁石。更别提他能够拽动杨立往后边去了。


 “嗯！”呆着主位之上，半天没再言语一声的东家，这时候开口发音，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然后朝大掌柜的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大掌柜的也知道东家在一个修炼门派中修行，虽然水平不高，但也有凝神初阶的修为，所以便放心大胆地退了回去，心想你个杨立敬酒不吃吃罚酒，别看你之前劈砍铁块如碎土块一样轻而易举，不过就是有几分蛮力罢了，长得虽然好看，但毕竟中看不中用。


 想想杨立就要在修士的手中吃亏，大掌柜的不觉心里偷偷笑了起来。


 大掌柜还记得那天杨立坚决索要房租补贴的事情，想起来就肉痛，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几块火云币，但是积少成多啊，其他的铁匠有样学样的话，大分锻造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正好东家来了，都不用他上去煽风点火，杨立就要吃瘪了，这真是一件大好事。


 大掌柜的一边偷着乐，一边快速退到了一旁。而东家已经欺身到了杨立的面前，他一把拎住杨立的后脖领子，就想拽着他往后去，虽然方才这位小伙子带头当先报了名，缓解了他还以为招募不到人手的隐忧，但是在大风锻造的利益面前，一切便算不得什么了，因此他要将杨立先带离开这里，然后在没有人的时候再收拾他，不就是出臭汗的铁匠吗？


 又没有身份又没背景，还没有钱财，作为东家，他平日都懒得拿眼夹他们，要不是能从他们的臭汗当中汲取利润，他才不会大清早地不睡觉来这里坐镇祭拜，有再不管束管束手下这帮臭铁匠，恐怕他们真的是要翻天了。


 可是东家一上来手掌触摸到，杨立那看似细嫩的皮肤后，就有些吃惊不已了，因为他仿佛摸到了金刚铁臂，而且尽管他如何催动体内元力，就是不能够拉动少年半分。


 杨立犹然未觉地还矗立在那里，眼睛瞪得溜圆，一动不动地看着祖师爷的面庞。


 终于他想起来了，祖师爷的面庞和先前他看过的父亲的虛影有九分相似，再联想起父亲修有八重八魂之体，估计可能父亲练就的魂灵之中就有一尊魂灵是炼器之魂。


 杨立登登顿时倒退了好几步，连带着那个倒霉的凝神初阶修士也随同飘身跟着倒退好几步，要不是杨立最终站稳身形，他恐怕还要被连带着退出去好几丈的距离。


 原来竟是这样！


 父亲一定来过这里，而且成为这里铁匠的开山鼻祖，所以大家才如此敬重他老人家，不仅节假日要祭拜他，而且在重大练器活动的开端也要祭拜他，怪不得母亲说父亲非常强大，却原来是盛名之下其实更甚，杨立想到此处，不觉又蹬蹬上前了几步，连带着凝神修士一同倒头下拜。


 东家差一点就没有磕破头，但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连带着“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模样甚是狼狈，而又在大家伙的面前，在众多被他瞧不起的臭铁匠面前如此被羞辱，他的肺都快气炸了，不过他处事还是够稳重。


 因为就在他倒下的一瞬间，探出神识查探杨立的修为，虽然能够感应到杨立周身上下澎湃的元力气息，但却无法看穿杨立的修为。


 所以他不觉暗自倒吸一口凉气，心想不知是哪门哪派派了这样一个大高手来这里试探他们打造兵器的实力，可不要被他查出来，查出来之后，他一定要动用身后的势力将杨立镇压。


 不过这还得从长计议，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办到的，特别是杨立修为精深，恐怕他打一个喷嚏就要折自己一个跟头，所以他立即起身站立，连要帮他拍打身上尘土的大掌柜的都推到了一旁，他只是浑身元力一抖身上的灰尘就飘散而去。然后东家便站立在一旁，冷冷地注视，一句话也没有说。


 只有大掌柜的可怜巴巴的看着这一切，他哪里会想得到，苦心积虑，打了无数算盘以极其低廉的价格请来的杨立大铁匠，却在祭拜祖师爷的好日子里坏了他的好事，他不怪旁的，只怪自己在那天瞎了眼，鬼迷心窍地将杨立招了进来。


 连在他眼中上仙般厉害的东家，也没有能够制服他的傲气。掌柜的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杨立当然察觉到了东家在拉扯他，虽然他一直注意力高度集中在父亲的塑像之上，但是他依仗自己高深的修为，并不怕东家和大掌柜的放在眼中，何况东家拉扯他竟然使用了修士之间斗法才可以动用的元力，这使得他心中很不爽。


 所以他故意在不动用元力的情况下，仅用他的肉身力量强度将凝神初期修士给摔得前仰后合，而无所顾忌。他想既然自己的父亲可以在火海当中扬名立万，那么他便要遵循着父辈的足迹，在这里也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如果不能做到这点的话，他感觉无法面对逝去的父亲和母亲。


 就在杨立和塑像靠得最近的那一刻，东家凭借修者敏锐的灵觉这才感到，这头坚硬如铁的人形怪兽，和高高在上的祖师爷塑像是如此的相像。都是剑眉星目，鼻梁高耸，英俊中透着杀伐之气，杀伐中透着祥和之意，实在是矛盾的统一统一的矛盾。


 “你究竟来自哪里，你究竟是何人？！怎得和祖师爷长得如此相像?!还不从实招来。”


 说话的是凝神初级修士，他当然知道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所以随手从一旁抓过一柄铁杆长枪，只是随手一抖便舞出12朵枪花，连带着在院子里面刮起了一道狂风，令一众粗狂汉子都有些站立不稳了。


 少东家同时朝大掌柜的使了一个眼色，大掌柜的赶紧缓步朝后慢慢退去，在接近院门口的时段里猛然转身朝外跨步而去，他想赶紧出去找援手来帮助东家擒拿杨立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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