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案首
正在念念有词的道士颇为耳聪目明，也听到了春雨的话，当下一边舞弄着木剑，一边竖起耳朵听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虞世清原本在铺在地上的席子上跪着，此时忙直起身子，大声道“佳霖，快把春雨带进来！”
他自己要守孝三年，明年的乡试是不用想了，可是佳霖只是他的学生，并没有过继，倒是无碍的！
一想到自己教出了院试案首，虞世清就欢喜得很，再次感谢老天爷：幸亏没过继佳霖为子啊，不然佳霖也得跟着守孝了！
钟佳霖在门口答应了一声，很快就领着春雨走了进来。
虞世清叫了春雨过来，细细问明情况，得知钟佳霖确实考了院试的案首，不由微笑“佳霖，这下子你要去县学读书了！”
院试也是分档次的，前十名便是甲科，不用再经过考试就自动成为廪生，就能进入县学读书了！
钟佳霖神情镇定，眼睛清澈，看向春雨“蔡羽应该也上榜了吧？”
他知道蔡羽的能力，院试对蔡羽来说不成问题。
春雨当即道“公子，蔡大公子也上榜了，只是不是甲科，我问过报喜人了，蔡大公子似乎是第二十三名！”
得知蔡羽也考上了，虞世清和钟佳霖师徒都如释重负——第二十三名虽不是甲科，名次却也相当靠前了，交一些银子就可以进入县学读书了。
蔡家富豪，这点银子对他家不算什么。
道士这时候也停了下来，忙着恭喜虞世清：“恭喜虞先生高徒高中榜首！”
虞世清心情有些复杂。
母亲去世，按说他应该悲痛欲绝的，可是他先是妻子有孕，接着学生又考中院试案首，双喜临门，他想悲伤都酝酿不出情绪了，再挤都挤不出眼泪来，真是不孝啊！
道士又笑着恭喜钟佳霖：“钟小哥高中院试案首，小道听说钟小哥县试、府试和院试都是案首，这可是‘小三元’，钟小哥以后可是要被记入南阳县志了！”
县试、府试、院试凡名列第一者称为案首，一人连得三案首就是所谓的“小三元”。
这位钟小哥年纪轻轻，又如此俊秀，办事妥当，如此能干聪明，真是让人羡慕啊！
钟佳霖到了此时，已经平和稳重，一点都没有狂喜之态。
他谦逊了几句，便看向虞世清：“先生，等一会儿蔡家怕是要来报喜，乡亲们也会来贺喜，我先去门口迎着吧！”
他得准备赏钱给来报喜的孩童。
虞世清点了点头：“你去吧，记得准备些铜钱赏人！”
钟佳霖答应了一声，取了一串铜钱出去了。
他刚到大门口，便看到一群小孩子簇拥着蔡羽走了过来，这群小童一边围着蔡羽跑来跑去，一边大声喊着：“恭喜恭喜！秀才在此！恭喜恭喜！秀才在此！”
蔡羽一见钟佳霖，眼睛亮晶晶笑了起来，忽然想起今日是王氏的头七，忙收敛笑意：“佳霖，先生呢？”
钟佳霖低声道：“等一会儿我陪你进去！”
小童们涌了过来，对着钟佳霖纷纷作揖，口中道：“恭喜恭喜！秀才在此！”
钟佳霖微微一笑，拿了一串铜钱出来，给了来报喜的小孩子。
小孩子们接了铜钱，一哄而散，找地方瓜分去了。
蔡家庄已经好多年没这样的盛况了，一次考中两个秀才，而且都是俊秀的少年郎，村民们纷纷在一边说笑恭喜，煞是热闹。
钟佳霖和蔡羽并肩而立，团团一揖，说了几句客气话，便一起进了院子见虞世清去了。
城里的宅子里，青芷正陪着韩氏在后面花园里散步。
这会儿太阳已经落山了，后面花园树荫颇多，倒是不算热。
青芷和韩氏都穿着孝，不过气色都很好，母女两个都笑盈盈地慢慢踱着步。
韩氏孕吐还是很严重，一点油味都不能闻，一闻到就要呕吐，不过一旦离开了老家那个环境，而且折磨她多年的婆婆终于去了，她心情愉快，眼睛里满是笑意，很有生气。
青芷扶着韩氏慢慢走着，笑盈盈道：“娘，我特意让春雨去蔡家庄报喜的！我就不信了，得知哥哥考了小三元，爹爹还能接着悲伤下去！”
韩氏笑了起来，道：“终于离开了那个家简直像做梦一样！”
不过先前是恶梦，如今却是美梦！
青芷想起了后院自己的那些玫瑰苗，叹息道：“只是可惜了我的玫瑰苗和娘的那些蔬菜庄稼！”
韩氏想起了也有些心疼，不过看看后院，她又笑了起来：“等我有空，就把这里的后院给刨出来，可以种玫瑰苗，也可以种菜！”
青芷没想到娘亲还记挂着要毁掉园林种菜，忙道：“娘，您先安心养胎，其余事情以后再说！”
韩氏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她轻轻抚着自己的腹部，笑容温柔：“真是没想到”
她以为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怀孕了，没想到居然还会再怀上！
青芷笑眯眯道：“娘，我要有弟弟妹妹了，真好！”
娘有了身孕，就有了寄托，不会再重蹈前世悲剧了！
到了晚上，春雨又跑了回来，告诉了青芷一个好消息：“姑娘，公子让我给你传话，你种在后院的那些玫瑰苗，他和春生忙了一晚上，连土都铲了，如今都种到学堂后院去了！”
青芷闻言大喜，当即笑了起来：“呀，真是多谢哥哥了！”
接下来的几日，虞世清留在蔡家庄，钟佳霖带着春生和春雨，雇了两辆大车，连跑了好几日，终于把家给搬完了。
到了最后，虞世清看着空荡荡黑洞洞的宅子，痛哭一场，这才随着钟佳霖先进城去了。
他经历了丧母之痛，学堂里自然还得再放几日假。
一家人在城里宅子安顿住，便开始准备钟佳霖去县学读书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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