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莽客泄愤震丹凤

 萧丹凤点头道：“好吧。”


 那个拉尼古娜于是退后几步，很快转了几圈，鼓声和歌声随即响起。


 萧丹凤和罗玉凤几人听不出尼古娜歌词的意思，但是感觉她的声音动听，尤其那鼓声伴随着她飞快的舞步，感觉实在优美，和天朝风格很不相同。


 罗玉凤赞道：“丹凤妹妹，卓玛，你看她的手指就像蛇一样灵活，我感觉我绝对练不出这样。”


 卓玛道：“她扭腰像水蛇，一身都在动，比我姥姥那里最会跳舞的人一样。”


 鼓声随着歌声很快停下，萧丹凤忍不住问道：“尼古娜，你的歌声好听，可是我们听不懂你的歌是什么意思，你可以用我们天朝话说说你唱的歌的意思么？”


 尼古娜上前行了一礼道：“尊贵的客人，我唱的歌是我家乡的歌，所有满十岁以上的女子都会唱。歌曲的名字用你们天朝的话就是《放羊的姑娘》。”


 罗玉凤道：“你也用我们天朝话把歌词说一下吧。”


 尼古娜于是道：“青青的山岗，有个美丽的姑娘在放羊。山泉叮当响，牛羊吃草忙。风儿吹，鸟儿飞，蓝蓝天空，原野尽头是家乡。远方的客人，你到这里来，不要急回乡。听我把歌唱，随我放牛羊。”


 萧丹凤听了赞道：“好听，这歌让我想起了在阴山下的日子，卓玛，你说是不是？”


 卓玛点头道：“是呀，要是用我们天朝的话唱这歌，一定更好听。”


 此时那个妇人端上五杯热腾腾的奶茶。萧丹凤见杯子里果真没有放茶叶，但是一股浓香扑鼻，于是对罗玉凤道：“罗姐姐，你吃过这种茶没有？”


 罗玉凤道：“我先尝尝，没有吃过这种。原先我在冀州时，我二伯父带我去过一个茶坊牡喝茶，也没有放茶叶，但是那茶是白色的，说是放了羊奶，但是这种奶茶怎么不是白色的？”


 罗玉凤说完，轻轻吹了一下杯子里的奶茶，尝了一小口赞道：“好香，好喜欢这味道。羊奶是肯定有的，不知道还有什么。”


 罗玉凤道：“肯定还有芝麻，好像还有核桃。”


 卓玛点头道：“对，我也尝出有核桃的味道。”


 正在这时，只见三个身背包袱手拿刀剑的汉子进来，尼古娜见母亲招呼几人坐在萧丹凤几人对面的桌子，忙放下腰上的鼓，帮着一起招呼。


 只听一个汉子坐下道：“七八年了没有来过这平城，没有想到这里还和先前一样。”


 一个汉子道：“老六，你没有出关看看，要是出关了，你就知道这里比原先还大呢。关外还有两个镇也属于我们天朝呢。出城后我们就到那两个地方找个客栈住下，估计有半个月，一车皮子就满了。”


 先前那个汉子惊讶地说到：“外面的还有两个镇是我们天朝的？原先不都是牧场？”


 另外一个汉子道：“现在也是牧场，不过那里新设了互市，生意兴旺得很呢。我们天朝要的战马，有一半是从这两个镇上来的。这个还要归功与当年明帝的功劳呢。”


 先前那个汉子忙止住道：“老六，是庆王不是明帝，你可别乱说。要是在长安，是要掉脑袋的。”


 萧丹凤听到“明帝”二字，不由一惊。只听那个叫老六的喝了一口茶叹道：“唉，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情，好人命不长。老二，在长安我哪敢这样说？但是在这里，我不怕。我不相信这里的人不记得明帝是如何为我们天朝雪耻的。我到现在也明白，明帝可以用不到三年为我们天朝扬眉吐气，打败了他哥哥都无法战胜的波罗国，怎么回来不到一年死了，还带上自己的妻儿？”


 那个老二道：“谁知道呢。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也许都是巧合吧。”


 另外一人道：“若真是巧合倒还罢了。我不明白的是，皇上怎么会废了救自己回来的亲弟的庙号？好歹庆王把他接回来，还封他齐肩王。庆王死的时候，还是皇上呢。先前还说是东宫有人下毒手害死了庆王一家，所以杀了这么多人。怎么突然又说庆王不配做皇上，依旧贬为庆王。”


 老六道：“就是。年前我去皇陵那里打猎，见到庆王的坟茔全是杂草枯木，应当没有人去祭祀过。唉，怪不得我老爹说，再穷也要娶妻生子，要不祖坟都没有人清扫了。”


 老二正色地说道：“说还敢去祭祀？自从明帝贬为庆王后，皇上不准人去祭祀。听说那年有人在庆王夫妻的坟茔那里割草，都被当成祭祀的人处死了，全家处死呢。”


 另外一人道：“你们听过没？我们来这里时，听人说竟然有人去了庆王陵那里祭祀，京城正在盘查呢，不知道现在京城是不是又在杀人。”


 老六惊讶地问道：“什么？还有谁敢这么大胆去祭祀？不要命了？我怎么没有听过这事？”


 先前那人道：“我也是我们来这里的头一天晚上，听我叔叔说起的。可能因为过年，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老二突然放低声音道：“你们听说过没有？好像庆王还有一个女儿活着呢。当年皇上让官府到处通缉皇宫的盗贼，有人说就是为了找那个失踪的长公主。若现在还有人去庆王坟茔那里祭祀，肯定是她，不可能是别人。”


 老六道：“这也难说。庆王到底当了三年皇上，不可能没有一个忠心的人。皇宫戒备森严，听说明帝的长公主那时只有五六岁，没有人帮忙，怎么出得了皇宫？”


 另外一人道：“也可能不是那个长公主，是另外的人。你们想想，当年为了查找皇宫盗贼，杀了怎么多姑娘小女孩子，寺庙庵堂都没有放过。那个长公主才五六岁，即使长了翅膀飞出了长安，谁敢收留？我猜她多半死了，祭祀庆王的人肯定不是她。”


 老二叹道：“唉，我现在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有钱人，兄弟之间还不如我们平民百姓的兄弟情谊？皇上好歹不说，但是对自己唯一的弟弟，死了也不放过，我实在想不明白。庆王再不堪，他能打胜波罗国，还救回皇上，皇上怎么反而废了他的庙号，不准人祭祀呢？算了，不说这些了，祸从口出。皇家谁好谁坏，不是我们能管的，喝茶！”


 罗玉凤和卓玛还在评说奶茶点心，没有注意到萧丹凤突然停住没有说话，因为根本没有细听那几个商客的论说，更没有想过那几个人的谈话，就如一棵巨石滚落深潭，激起万丈波浪。


 萧丹凤突然为张英莲和木宏担忧起来。


 如果说现在突然还有人去拜祭自己父母，多半是他们母子。木宏是自己的弟弟，今年已经八岁，张英莲带着他偷偷去皇陵拜祭，完全有可能。除了他们，只有一个人才有可能，那就是四儿。可是这么多年了，四儿没有消息，生死未卜。如果她还活着，没有来西关打听自己，那只有一种可能，要么她已经不在人世，要么有其他缘故让她无法动身找自己。


 已经八年了，那个手狠心狠的亲伯父宣帝，竟然还没有放过自己一家人，连拜祭的人也不放过，萧丹凤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热血沸腾——如果自己遇到他，可能什么也不顾，一定会让这个没有人性的伯头颅落地！


 “萧妹妹，你在想什么？你尝这个糕点，好吃。”


 罗玉凤的声音打断了萧丹凤的沉思，萧丹凤这才发现，除了自己杯子里的奶茶还满满的，罗玉凤和卓玛莲儿明儿的杯子都已经空了。


 萧丹凤忙道：“刚才走神了，味道怎么样？要不让掌柜再给你们来一杯。”


 罗玉凤忙道：“不用了，现在喝茶吃糕点。刚才吃了卓玛的点心，现在有吃了卓玛多，不要添了。”


 萧丹凤尝了一下糕点道：“这糕点好吃，莲儿，让掌柜再给我们弄一些，带回去给我父亲和天哥吃。”


 莲儿听了，答应一声，于是起身出去。


 罗玉凤道：“萧妹妹，这次来啊，我第一最想见你，第二呢，我想去阴山看看。上面没有积雪吧？”


 卓玛道：“罗姐姐要去，就到我们家住去。我母亲今天回去了，让我后天回去。你到我家住上两天，带你五阴山玩过够。山上可能有的地方还有积雪呢。”


 罗玉凤道：“那自然好，萧妹妹，你看怎么样？”


 萧丹凤道：“好，我父亲说这些天波罗国有使者过来，他每天都忙。听说还要让我天哥随马叔去安西押运刀剑回来呢，我刚好空闲。”


 罗玉凤道：“我在这里至多住六天，萧妹妹，你这次随我去云腾关多住些日子，我带你去冀州和落凤关，我们玩个够。卓玛妹妹要是有空，我们一起去。”


 卓玛叹道：“可是我去不成，罗姐姐，萧姐姐，你们不知道，今天我母亲回去是时说，马上开春了，山上的狼多呢，我要回家看护牛羊呢。


 罗玉凤道：“这无妨，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呢。现在我玉龙弟已经回来了，我多数时日都在云腾关，你随时可以过来。”


 正在这时，又进来两个一高一矮肩背包袱的中年汉子，只见先前那个叫老二的人惊讶地站起湘那个高个子喊道：“贾林，怎么是你？你怎么也来平城了？”


 那个叫贾林的惊道：“老二，是你？”


 老二忙上前招呼道：“你们刚到么？也准备出关采货么？”


 贾林也不推脱，手指那个矮个子道：“老二，这是我表弟彭卫，我们不是采货，倒想来这里投军，再不回去了。”


 老二惊讶地说道：“你们要投军？那怎么不去京西军营和城东军营？还跑到这么远来这里？”


 贾林坐下叹道：“一言难尽。本来想去冀州，出了北门时，突然改变主意了。”


 老二见贾林心情不好，忙道：“掌柜，给我们加两杯好茶，炒几个好菜，来两壶酒！”


 老二说完，又手指另外两人道：“贾林，他是老六，这个是我们张管事。说罢，你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你来这里从军，你媳妇老娘呢。”


 贾林愤然道：“他娘的，都死了！”


 老二听了惊道：“什么？你老娘媳妇都死了？她们是病死的？你不是去年九月才成亲的？不可能是难产吧？”


 一旁的彭卫道：“老二哥，你别问了，我表哥再不离开京城，他也没有命了。京城卫现在可能还在抓人杀人，近皇陵的云翠庵，全死了，庵堂也烧了。我舅妈和表嫂就是在那里被杀死的。我表嫂都已经有喜了，两人三命，还断头断脚的。”


 老二惊问道：“什么？怎么她们两个妇道人家也惹上京城卫了？”


 贾林愤然道：“有人偷偷去庆王坟茔祭祀，不知道谁告发说，拜祭的是一个女道士，在云翠庵住过。于是皇上大怒，正月初五早饭后，几十个京城卫骑马去了云翠庵，把那里的人全杀了。我妻有喜，头一天陪我母亲去那里祈福，想让那里的师傅们抄些《地藏经》回来散给别人，竟然就这样被杀了。”


 老二道：“皇上肯定还在记恨去年太后被刺杀，后来又死了三皇子，淑妃娘娘也疯了。”


 贾林道：“刺客的事情，是那些匪盗乱兵残余所为，根本与庆王无关，况且庆王还是皇上的亲弟，有恩于皇上。都这么多年了，皇上对他再大的仇恨，也不该滥杀无辜。我现在孤身一人，若不是怕连累同族，我表弟劝我，我可什么都不顾了，昏君暴君我不是不敢骂！”


 老二听了劝道：“算了，贾兄弟。来到这里，去西侯爷手下从军，若无战事，就这里娶妻身子，延续你们家的香火。”


 彭卫点头道：“就是啊，表哥，老二哥说的是正理。你想想，不要说其他地方，就是京城里外，因为庆王爷的事情，杀了多少人？我爹说，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庆王妃的几个同宗本家什么皇亲国戚的好处都没有享受过，还都合家处死呢。”


 贾林道：“老二，不说了，倒酒，今天先喝过够，明日午后去投军。若侯爷不要我，我就去关外，再不回天朝！”


 萧丹凤听到这些话，觉得自己的肺腑都要炸了，强忍着怒气对罗玉凤道：“罗姐姐，你不是要和我比试么？我们现在回去，一会儿我们比试刀枪，比完再吃晚饭，如何？” 　

(http://www.ccfang.cc/novel/tud4Z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ccfang.cc。书房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cfa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