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万事俱备只待入界
“枯命佬，符水灵姐姐没有恶意，我们是关心你才为你准备补身体的东西。”
随遇这次没有提到“药”字，但屋内的枯命佬口气仍然暴躁无比。
“去去去！给我去你的！！”
“佬子是死是活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随遇在外边听着，想了想，忽然说：“怎会没有关系，现在妖市改革，不得再买卖非法之物，所有妖市子民都该受到保护……”
“佬子就是被卖到这里的！”枯命佬痛苦地叫着。
随遇顿时哑口无言，他能听到门后边枯命佬的叹息声，心中也不好受。
“那都过去了。”随遇本想这么说，但又觉得不足以说服枯命佬，便道：“枯命佬，我们是一类人，我能理解你！”
“什么！”
砰！
门被踹开，枯命佬拿着扫把，矮小的身体像个小孩，脸色黝黑难看，双眼此刻满是恨意，他扬起手中扫把朝随遇猛地拍过去。
可他个子矮，随遇又高，这一扫把下去非得打在随遇胸口上不可，随遇连忙转过身，让后背去挨，因为怀里有药和单子。
噗噗！
扫帚在随遇本来就不干净的素衣上摩擦，割裂出几道口子，随遇心中心疼，这可是他仿照孩童时期衣服做的。
“你这么帅，怎么可能理解我！”枯命佬气呼呼地怪叫着，拍了十几下就停了下来，有些累。
“我也很早就没有爹娘，若非遇到舅舅和廉庄老师，我现在可能就是上街乞讨，而且我也是怪胎！”
枯命佬闻言一愣，心中冷笑，决定听下去，看这小子怎么让自己信服，难道还有比他惨的？
“我是人魔之子，我母亲生下我后身体虚弱，护着我逃离，被人杀了……”
说到这里，随遇心中禁不住压抑，但是他不会再哭了，他母亲冢前说过会照顾好自己、会坚强。
“父亲是个侵略者，最终也死于战争，他没有为我母亲报仇，他眼中只有可利用的利益，外人都说他是个暴君，我不敢说出母亲的名字，也不敢说出父亲的名字……”
这倒是事实，无论是鸠神练开黑海坑杀二十万黎民百姓，还是玄嚣对苦境的侵略，都给百姓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随遇哪里敢跟人说自己双亲是谁。
说到最后，对于时间城，随遇只道遇见贵人，受照顾至今，才平复心情，说着说着随遇倒是比枯命佬还难受。
枯命佬怔怔出神，流下了眼泪，喃喃道：“我双亲嫌弃我丑，姐姐却很漂亮，所以父亲打骂母亲说我是贼种，母亲也因此更怨恨我，我无地自容，准备夜间离家出走，不小心看到洗澡的姐姐，姐姐大骂我偷窥，也骂我是贼种……”
“于是我就一直往一个方向跑，然后上了一艘船，到达妖市时才知这船是黑商船，老板是见我五官怪异才将我卖到妖市……一直到现在王上改革妖市之前，我都干着畜生的活，吃着猪狗的饭……”
枯命佬呜呜地抽泣着，跌坐在地上，从背后看，不听声音，还以为是那家小孩摔倒了。
随遇心中不安，自己诉苦是为了取得枯命佬认可，不是想揭对方伤口啊。
“枯命佬，你快起来，你也说了，龙戬大叔改革妖市，现在你可以过上正常日子，不会有能随便欺负你。”
“一切都要感谢王上们啊。”
枯命佬朝王府方向叩拜，随遇扶起他，走入屋中，这次，枯命佬算是认可随遇了。
“你后背没事吧，刚刚……是我不对。”
随遇摇摇头，表示不介意，虽然自己爱穿的衣服被弄破了，但刚刚去过天魋沼林，也该换了。
“娃儿，你很幸运，不像我，一生坎坷，你说没人敢欺负我，可歧视会少？”枯命佬摸着自己干巴巴的脸，自嘲道。
随遇直接道：“如果枯命佬不嫌弃，我们可以做朋友！”
“朋友？”
枯命佬喉咙里发出一声笑，但面无表情，第一次听到有人愿意跟他做朋友，在这个古怪最多的妖市，他与那些真正妖怪都成为不了朋友，因为他是为数不多的人族，其他是非人类啊。
若非他长得丑，要是像随遇这样细皮嫩肉，估计早就被炖了。
“是我冒犯了。”
随遇朝枯命佬抱歉一声，搞得枯命佬莫名其妙。
“您年纪比我大的多呀。”
原来如此，枯命佬脸庞抽动，难得一笑，“我比你老？这倒是，你走吧，药我会吃，看那符水灵那臭丫头有什么本事！”
“符水灵姐姐给药吃怎么还骂人？”这话随遇嘴上没说，想来是枯命佬习惯这么说话，只是为啥没骂他。
枯命佬好像看出随遇心中念想，讥讽道：“你以为符水灵好心？在之前，她就是一个上流地主，任意差遣我们这些底层的，那些药，完全就是她灵术的实验！”
“你知道暗中有多少人服药死了吗？呵呵……”
“你别这样说！”
随遇豁然起身，不能容忍受这种受他人帮助还反过来抹黑他人的行为。
“怎么？生气了？她是你小情人？”枯命佬口无遮拦怪笑道。
“是谁刚刚还想和我做朋友来着啊！”
随遇重新坐下，坚持不生气、不动手，他要讲道理！
“符水灵姐姐以前或许有你说的一些问题，但现在她看跟妖市一样改变了很多，这次是真心助你，不然何必让我来送药。”
“喔，是吗？”
枯命佬勉强信了，具体的，还得看看这个药的药效如何了，会不会毒死人。
随遇不想待了，帮枯命佬添柴烧火，然后准备去下个地点，在这里耽搁好一会了。
跨出门槛后，身后没有人说话，枯命佬兀自坐着，等着关门，随遇心中还是忐忑，回头道：“枯命佬，你要服药，我会回来检查！”
“去吧。”
枯命佬背着随遇滴泪，随遇背着他小步快跑走了，最后一句，确定他们可能成为朋友。
后面两处地点，有一处没有遇到枯命佬这样的怪人，是几个小孩，跑得很快，跟随遇玩捉迷藏，好在随遇也是修道之人，很容易逮住他们，但逮住后又跑了。
最后随遇是以孩子心性，跟他们玩，每次随遇躲，他们都找不到，轮到随遇时，他们又无处遁形，不得不服了，遂拜随遇为大哥，老实吃药。
这些小孩样子也很奇怪，头上都长角，不是人族，至于为什么需要吃药，随遇就不清楚了，只能回去问符水灵。
最后一地是往一个阴森森的洞窟里面送药，随遇在洞窟内陷入幻术当中，第一次被勾起心中执念，耳边还有阴森森的女人声音在提示他，若不能战胜心中所惧，那便一辈子留在洞窟里。
这里耽搁最久，随遇心中执念太强，可他心性有单纯，也只是执念，没有其他修道人那样的贪念，那种贪求死者复生的贪念。
他在幻术中见到母亲，是那么真实，可随遇知道母亲已死，所以很快破关，难缠的是后面玄嚣这个阿爹，逼着他上战争，害得随遇找不到破解的方法。
周旋一番后才解开，幻术结束后随遇察觉自己躺在地上，浑身汗水淋漓，打了激灵，那个怪怪的女人声就响起，让他离开。
洞窟内，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似哭似笑地回响。
“符水灵，你这次送来的这小子身上秘密不少啊。”
……
回到菇盧堂，玄同也回来，可符水灵却不在。
“听说符水灵给你考验，随遇？”玄同问道。
“是啊。”
随遇纳闷，符水灵怎么不在，还有四伯好像不需要考验。
“我回来了……嗯，随遇你回来了，正好，命牌做好了。”
这时，符水灵慢悠悠地走进来，从外边，看来她刚刚那会也出门了，不知道去干什么。
随遇没有多想，问：“符水灵姐姐，这考验好像没有那么凶险……除了那个洞窟。”
随遇接着改口，那个洞窟确实让他有些意外。
“枯命佬，是考验你的心智是否正直良善，以及助人之决心，如果你连枯命佬都不愿意说服或说服不了，我又如何信你能够帮助素还真，是吧？”
“怪梦洞窟是考验你对心魔的应对能力，这点表现不错，也可以积累对付心魔的经验，日后若是遇到相似情况，你就以相似的方式破解。”
说漏嘴了……符水灵心中“哎呦”一声，她刚刚就是跟着随遇，观察他的表现，顺便摸走灵角小孩们收集在窝里的极彩石。
说“表现不错”，不就是表明自己看到一切咯。
“哦。”
随遇好像没有注意到符水灵说漏嘴，实际上随遇有注意到，只是没有点破，免得闹尴尬，符水灵缓了口气，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啪啪”。
符水灵拍拍手，几个灵符小人抬着两块棺材板……是相对于灵符而言的木板，就是制成的命牌，上面各有“随”与“同”字。
符水灵朝玄同点头，“随遇各方面的表现都足以进入泥婆暗界，而且他有一个更为突出的优势，不过这个优势若是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随遇疑惑，自己最突出的优势是什么？半人半魔还是时间刀法？
符水灵晃着手上的本子，说：“做好最后的准备吧，你们还需等待几日，到本月最阴之时，便是进入的时机！”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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