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互助模式

 《遨游太虚》是一款时下流行的全息网游，它凭借超前的vr技术，以古代华夏神话为原型，参照华夏历史版图及传说描绘的画面，高度还原神话中的世界，力求让玩家身临其境地感受到古典仙侠世界的壮丽多彩。


 幽竹谷是《遨游太虚》20-30级玩家的练级场所，目前游戏满级100级，来30级地图练级的玩家寥寥无几，唯有几个练小号的木系玩家在这里刷材料。


 杀死幽竹谷野图bss风连竹有几率获得稀有材料“竹之心”，该材料对于70级以下的玩家来说还是很有用的。


 “奇怪，这几天一直没看到风连竹呢？”两位来刷材料的玩家在幽竹谷中转了半个多小时，奇怪地说，“难道有人定时定点刷bss？”


 “不应该吧，”他的同伴说，“我搜过攻略，风连竹会在幽竹谷内徘徊，就算被玩家杀死，下一个整点也会刷新出来，我们连着两天一到整点就来幽竹谷，哪怕之前他被人杀了，也该碰到一次刚刷新的bss吧？”


 “难到游戏偷偷更新，把这个bss删除了？有更新官网怎么不发公告？”玩家疑惑道。


 “算了，‘竹之心’也不是什么必要材料，替代品很多，大不了去刷50级‘并蒂莲’，掉落几率是小一点，效果比‘竹之心’好。”


 “也对，走吧，不在这里耗时间了。”


 两人渐渐远去后，一根竹子缓缓摇动，一位青衫男子从竹中走出，正是幽竹谷30级野图bss风连竹。


 风连竹有个技能，可以施展“附身”藏在竹子中，这个技能的触发条件是nc血条降低至50以下，不存在未战斗就附竹的情况，玩家在战斗前自然不会攻击竹子寻找他。


 风连竹长长的黑发被幽竹谷定时刷新的风拂起，长发随风飘落，化为无数竹箭，在空中疾速穿梭，发出破风声。


 周围没有攻击目标，竹箭在劲道消失后掉落。它们落地便消失，同时风连竹的头发也恢复原本的长度。


 风连竹缓缓闭眼，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界面——


 道具：风连竹的头发


 技能：剪去长发，掉落的头发可化为竹箭攻击


 界面最下方还有一行被划去的字——


 技能限制：nc血量降至70以下才可以使用


 这原本是风连竹技能的触发条件，现在已经被划去了。同样的，他所拥有的其他技能限制也一一消失，他可以自由地使用自己所有的技能。


 也是因为限制解除，这几天他才能利用“附竹”躲过前来刷材料的玩家。


 游nc的风连竹脑海中出现一个对话框，要求他去隔壁50级地图孽情湖，除掉bss痴情莲，取代对方的位置。


 游戏设定，野图bss只能在自己的地图上活动，无法进入其他地图。风连竹作为一个nc兼bss，他不知道这一点，也不清楚自己其实无法随意使用技能，他仅有程序设定的行动模式，不具备思维能力，在看到任务后，本能地或者程序化地去执行。


 他只是个30级角色，血量与灵气均远不及50级bss，又不像玩家般能够协作战斗。在痴情莲面前，风连竹机械化地释放“竹箭”、“竹刀”、以及自爆式的“以身殉雷”，一次次死在痴情莲面前。


 每次死亡后下一个整点，他会在幽竹谷重生，重生后他重复之前的举动，去孽情湖，杀痴情莲，以木身引雷，被雷劈死。


 三天，72小时，风连竹已经死去50次了。


 第51次，风连竹躲过干扰他执行任务的玩家，准备再次前往孽情湖时，眼前弹出一个对话框：


 【您已连续失败50次，是否需要援助？】


 风连竹停下脚步，望着“是”与“否”两个选项僵住了。


 他没做过选择，选择意味着思考，他没有思考能力。


 系统不知风连竹的难处，将“是”与“否”两个选项加粗加亮摆在他眼前，逼着他去选择，令他无法像以往那样机械地、单一地执行任务。


 两个字不断在风连竹脑海或者说是数据库中闪烁，发出急促的光芒。风连竹那只会依照程序计算的运行模式在这样的催促下，终于艰难地运算起来。


 他必须完成任务，哪怕不知是谁颁布的任务，风连竹的程序中没有拒绝的权利。根据前五十次的经历，30级的风连竹绝无战胜50级bss的可能，既然如此，答案只有一个。


 风连竹艰难地抬起手指，第一次以自己的意志，点击“是”的选项。


 选中的瞬间，他觉得自己意识深处的某个屏障似乎破碎了。


 【确认需要援助，现为宿主匹配最合适人选，预计耗时10秒钟，请宿主耐心等待。】


 等待中，风连竹环顾四周，观察幽竹谷的环境。自游戏开服至今，他一直住在幽竹谷，在这里无数次被杀死又无数次复活，无人时就依据程序在谷内闲逛。


 按理说，他本该相当熟悉这里，现在却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他动动鼻子，竹子淡淡的清香飘来。《遨游太虚》为了让玩家有最好的全息体验，模拟最真实的五感，即使是在游戏中，也能嗅到属于自然的清新。


 “我……愿意多次闻这种味道。”风连竹暗暗想道。


 他不明白，渴望再次嗅到、愿意处在这个环境中的感觉，叫做“喜欢竹子的清香”。


 风连竹伸出手，轻轻碰了下旁边的竹子，真实的触感让他飞快地缩回手指。曾无数次附身在竹子中的他，第一次主动去感受他身处的竹林。


 凉凉的……


 风连竹看看自己的手指，又盯着竹子瞧了数秒，像个小孩子般，抬手去碰头顶的竹叶。


 这时眼前正在加载的虚拟屏幕画面一转，弹出对话框——


 【已为宿主连接另一名系统宿主，是否开启互助模式？】


 风连竹飞快收回手，将那只试图触碰竹叶的手负在身后，板起脸看向对话框，一个字一个字细细读，做专心状。


 “宿主是什么？另一名宿主是什么？”风连竹不由开口问道，他有限的知识储备不足以令他理解这番话。


 他没意识到的是，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询问。


 选择、喜欢、好奇、求知……思维深处的屏障破碎后，他正以自己的方式，一步步了解世界，一点点尝试思考。


 【宿主为系统选中的宿体，系统会向宿主发布任务，完成后宿主可得到奖励，系统也会从其中获得能量。另一宿主与宿主风连竹为不同位面不同时空的宿体，共享同一系统，开启互助模式后，可共享任务。】


 系统以文字弹窗的形式回答道。


 风连竹：“……”


 系统的解释太复杂，他看不懂。


 不过这个答案给了他“自我”以及“他人”的概念。


 “世界是‘我’与‘我以外的人’构成的，‘我’做不到的，‘我以外的人’可以做到。”风连竹用自己的方式解读着系统的答案。


 任务总是要完成的，作为一个nc，他存在的意义就是游戏设计师赋予他的使命，这是铁律，也是风连竹为自己制定的“原则”、“底线”。既然自己没有办法，就听系统的建议吧。


 风连竹选中“是”。


 【开启互助模式，经系统分析运算，最适配的方式为宿主风连竹与宿主ang·kirates交换彼此的任务。系统已获得双方授权，传送通道打开，开始传送。】


 风连竹还未来得及询问、否定，他的身体就开始分解，化为无数能量点，在经历了似乎很久又很快的旅程后，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没有幽竹谷舒爽的风，没有绿竹的清香，也没有晴朗的天空和看起来软绵绵的白云，眼前是一坨明晃晃的金光，晃得风连竹眼睛疼。


 他适应了一会才认出面前的光来自像山一样大的金币堆，每个金币都有手掌大小，它们无序地堆在地面上，数量多到一眼望不到头。


 除了金币外，还有各种珠宝，石壁上挂着数不尽的夜明珠，光线也是这些夜明珠提供的。


 这个是巨大的山洞，比他的幽竹谷大，不……比幽竹谷和孽情湖加起来的十倍还大。风连竹用自己仅知的两个地图做比对。


 什么bss要住在这么宽阔的山洞呢？认知中只有游戏的风连竹本能地将这里当做某个游戏终极bss的住所，洞穴环境令他有些不舒服。


 “我‘讨厌’阴暗，这种感觉叫‘讨厌’。”风连竹暗暗点头，确定自己不喜欢这里。


 他碰了下石壁，凉且干燥，没有生长青苔，这让他又稍稍舒服了些。


 山洞中充斥着原主人的气味，说不上是好闻或难闻，风连竹从这味道中感受到一种含义——这是我的领地。


 强大到令人战栗的气息让他的头发不由自主地飘起来，处在备战状态中。


 好在系统及时提示风连竹：【您已与ang·kirates交换，他目前已在幽竹谷执行您的任务。】


 “原来如此。”风连竹稍稍松口气，长发落回原处。


 山洞内留下的气息证明，另一名宿主……呃……大概是叫做胖·基拉特斯的人实力异常强大，别说50级的痴情莲，大概连100级的顶级bss也能秒杀，由他来完成自己的任务应该很轻松。


 对方的确有能力帮助他，那他也要帮助对方。


 “胖·基拉特斯的任务是什么？”风连竹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攻：那是庞·基拉特斯，不是胖不是胖不是胖！！我不胖！！！


 受：但是你没有标声调符号啊（委屈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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