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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阴谋阳谋

“什么,是令尊?”

“是的!”

“令尊遭遇了什么?”

“唉!说来惭愧,家严为了一桩心愿,十多年来,了无生趣,小弟不才,无法助他老人家达到愿望,不得已才求助鼎力。”

“什么样的心愿?”

他老人家枯守在一个谷口,已将近十年,目的是要见谷中人一面,但无法入谷,又偏偏抛不下……”

“谷中是何许人物?”

“不知道,家严不肯道出原因。”

“为什么进不了谷?”

“功力所限!”

“要在下去当打手?”

“不,在兄台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以朋友的身手而言,令尊当非等闲之辈,难道不能合父子之力……”

“小弟说过无胆!”

司南誉不由被勾起了好奇之念,这的确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不近情,更不合理,也忖不透对方是什么居心,天下哪里会有这种怪事,哪有练武的人练到无胆,而且以之为外号,根本就不像话。“无胆书生”又道:“兄台肯俯允么?”司南誉摇头道:“难以置信。”“无胆书生”道:“到了现场,兄台便知道小弟所言不虚。”司南誉心念疾转:“如果这是鬼计,对方已然找上,就得弄个水落石出,否则的话,对方一计不成,会再生—计,眼前处心积虑要对付自己的,头一个是大逆不道的师叔裴震,其次是神剑帮主和葛祖荫马月娇那一双狗男女,假使是其中之一,便值得一试,比盲目地去追索对方好得多,这也可以说是一个机会,值得冒险。”心念之中,沉声道:“好,在下愿意见识一番!”“无胆书生”欣然色喜,长揖道:“小弟先行致谢,如果事成,没齿不忘!”成竹在胸,司南誉一摆手,淡淡地道:“带路吧!”

一白一蓝两名书生打扮的人物,首途上道,双方的关系,可说诡谲而微妙,江湖中许多事是无法以常情衡量的。长途跋涉。进入桐柏山区。经过几天的相处,司南誉感觉到“无胆书生”聪慧而正派,毫无屑小的迹象,但越是如此便越觉可怕,因为江湖上尽多深藏不露的人,这类人极难对付。眼望层峦叠嶂.司南誉不由想到了师父生前的爱人“无忧仙子”,她带着与师父所生的儿子古天残,隐居在桐柏山中,避世索居,但却不知道藏身何处,真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几经没有人迹的峰涧,来到一个幽深的峡道里,“无胆书生”停了下来,用手朝前面—指,道:“兄台,前面不远的谷口,便是家父枯守的地方,家父很固执,定不愿借外人之力,小弟不便现身,兄台前去,切莫说出是受小弟之请而来,只说要会谷里人,在谷口正中的地方,有一根两丈高的石笋,兄台功力盖世,定能震断石笋,所求的仅止于此,震断石笋之后,小弟会立即现身。”说完,又是一个长揖。这更离奇了,巴巴地请人来只为了一根石笋,为什么不用斧凿?司南誉心意连转,如果是—项阴谋,倒是防不胜防。“无胆书生”又道:“小弟知道这事不合情理,兄台疑虑是必然的,事后小弟当将一切奉告,因为小弟目前也仅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得请示家父。”凝望着“无胆书生”,司南誉沉缓地道:“的确是不合情理,在下有句话说在头里……”

“请讲!”

“如果事实不符,在下不吝啬出手杀人。”

“当然,小弟理会得到。”神色之间,了无破绽。司南誉怀着激奇而忐忑的心情举步朝前走去,他已打定主意,如果事实稍有可疑,便不出手行动,回头找“无胆书生”算账,到现在他才感觉自己为什么肯答应对方做这件无稽的事,实在是荒唐得可笑,而且也相当幼稚,但,既已经来了,好歹总得试上一试。一个狭窄的谷口呈现眼帘,果然有棵石笋矗立在谷口正中,远远便可看到,石笋两旁还有隙地,为什么定要毁石笋才能入谷呢?石山也挡不了,具有武功的人,何况石笋,这可真是令人莫测。距离渐短,可以看到石笋后怪石峥嵘,星罗棋布,司南誉敏感地想到很可能是一处天生的绝地,加上人工布署,而石笋当是枢纽。到达谷口,目光扫瞄之下,突然发现侧方的悬岩凸壁下,端坐着一个须发不分的怪人,发丝半白,这怪人的年纪当在古稀附近。这怪人难道就是“无胆书生”的父亲么?他会有这么年轻的儿子?怪人盘膝坐着,不言不动,仿佛老僧人定。司南誉下意识地紧张起来,故意干咳了一声,迫近前去,奇怪,对方一无反应,似乎不知道有人来到,双目闭得很紧,司南誉静静地站着,在情况不明之前,他当然不会贸然去击那石笋。疑窦丛生,司南誉向后退了两步,大声道:“阁下何方高人?”没有反应,司南誉没了主意,怔立着发呆。“无胆书生”久等不见动静,悄然掩了过来。司南誉自始心里就存着警惕,“无胆书生”一迫近,他立即发觉,但他沉住气装作无事的样子,暗中蓄势戒备,这件事从开头就十分诡谲。“嘘!”司南誉缓缓转身,只见“无胆书生”掩身在一侧对自己打手势,意思是探问情况,当下闪身到对方身前,低声道:“在下已发了话,但没有反应,那位……就是令尊?”“无胆书生”点了点头,皱眉道:“没反应,这怎么可能?”

“你说令尊在此地枯守了将近十年?”

“是的!”

“不知道谷里人是谁?”

“家父不肯说。”

“为什么先要劈断石笋?”

“据家父隐约透露,这是双方的协定,能劈倒石笋便可见面,因为谷道被一座奇门阵势封锁,而石笋是阵眼……”

“阵眼该在阵势中央才对!”

“这就是奇突之处,大背希轨!”伸头偷觑了怪人一眼,叹口气,又道:“家父限于资禀与年事,功力难望更上层楼,长此下去,最后可以断言,必然抱恨谷口,做人子的于心何安,是以才不揣冒昧,求兄台臂助。”这一说,司南誉动了侠义心肠,转头一扫那根石笋,道:“在下并无把握能帮得上忙!”“无胆书生”黯然道:“以兄台的修为,如毁不了石笋,小弟……只有认命了!”司南誉剑眉微微一蹙,道:“在下可以勉力一试,不过……令尊何以不见有反应?”“无胆书生”想了想,道:“小弟先去探探看,请兄台看小弟招呼行事。”说完,现身走向怪人身前,唤了一声:“爹!”怪人仍然没反应,闭目兀坐如故,“无胆书生”再叫了一声,直觉地感到情形有异,用手一探,悲嚎—声,伏跪下去,哀哀痛哭起来。司南誉大惊,奔过去一看,明白了,怪人业已死亡。“无胆书生”尽哀之后,拭泪起立,栗声道:“小弟要揭开谜底,请兄台相助。”司南誉点点头,昂首走向石笋,量了量形势,取好位置,双掌上提……“住手!”—声断喝倏告传来,声音发自石笋之后。司南誉意外地大吃一惊,弹退丈许,“无胆书生”也奔了过来。声音再次传出:“你俩意欲何为?”是女人的声音。“无胆书生”激越地道:“为了践破阵入谷之约,家父在此枯守了十年,现在抱憾以殁,请问芳驾是谁?是否家父所约之人?”那神秘的女人声音道:“什么,胡凌云死了?”

“是的!”

“他应该有这下场!”

“芳驾说什么?”

“老身说胡凌云该死,死得好!”

司南誉骇然心震,这女人的声音很熟,并不陌生,她是谁?“胆书生”血脉贲张,厉叫道:“什么……该死?”

“你是他儿子?”

“不错!”

“去料理他的身后事吧,此地不许骚扰。”

“家父不能白死,芳驾是谁?”

“他以前没告诉过你?”

“没有!”

“很好,他一身罪戾,只有这—点算做对了!”

“无胆书生”厉哼一声,朝石笋侧方扑了过去,一道强猛的劲风突地卷出,把“无胆书生”震得倒翻而回。司南誉心念疾转:“自己既然答应替‘无胆书生’办这件事,现在他父亲业已物故。总得对他有个交代。”心念之中,大声道:“你退后,在下来毁这石笋。”“无胆书生”依言后退,司南誉扬掌欺身取势。石笋后的声音道:“司南誉,你敢胡来!”司南誉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对方竟能一口叫出自已的名字,她是谁?声音很熟,是在什么地方听过?声音再传转:“司南誉,你该明辨是非,有所为亦有所不为,岂能犯江湖之忌,使师门蒙羞,速速退去!”司南誉悚然而震,他知道对方是谁了,躬身道:“前辈是否肯赐见一面?”“无胆书生”双眼睁大了,他想不到司南誉会与谷中人是素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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