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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慢性

“为什么?”

“人质全被强迫服下了一种慢性毒药,不但功力受禁,如不按时服食解药,救出来也活不了多久。”

这种手段简直是人性全无,司南誉为之发指,玉郎便是惨痛的经验,完全背弃了武道,钢牙一错,道:“不管什么毒药,总是有解药的。”

“如何得到?”

“在下自有办法,你现在做何打算?”

“我……已经有了打算。”

“好,在下去救那些人质。”

“不管成功与否,我代那些不幸的姐妹先向少侠致谢。”说完,深施—礼,眸中闪出了泪光,脸上却是恨极之色。司南誉掉头朝谷外奔去,将到谷口,眼前人影—晃,忙闪身截住,一看,竟然是“讨债人”,脱口问道:“红妖呢?”“讨债人”用手一指,道:“你自己看。”司南誉顺着“讨债人”的手指一看,登时头皮发了炸,不远的树上吊着—具红得刺目的尸体,血渍淋漓,胸膛大开,腑脏外溢,厥状令人不忍卒睹,死的,赫然是“红妖”。司南誉倒抽了—口凉气,栗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阁下的手段未免太残忍了。”“讨债人”耸肩一笑,道:“展烽,你知道有多少高手惨被双妖破膛挖心,烹而食之?对他,一点也不残忍。不过,区区倒要谢谢你刚才助了区区一臂。”司南誉正要离去,突地想起一件事来,剑眉一挑,道:“阁下用以对付‘红妖’的是‘天雷梭’?”“讨债人”点头道:“不错,但希望你能守秘,不要泄出去。”司南誉“唔”了一声,又道:“阁下在与百花会主决斗之时,为什么不使用那东西?”“讨债人”哈哈一笑道:“她与区区之间恨比海深,不能让她轻易地死,区区要让她活着受尽折磨与恐怖,眼看百花会灰飞烟灭,然后再取她的性命。”怨毒之情,溢于言表,令人不寒而栗。司南誉淡淡地道:“这是相对的问题,阁下处心积虑地索仇讨债,对方又何尝不竭机尽智想拔去背上的芒刺,结果是什么,倒很难预料!”“讨债人”双目爆出奇芒,凝视着司南誉道:“这是你对区区的忠告?”司南誉道:“谈不上,随便说说而已。”

“讨债人”声音一冷,道:“展烽,区区知道你为了孩子被劫持,以及‘玉琶妖姬’之死,同样在向百花会主讨债,说实话,凭单打独斗,我们都比她差了一筹,武功并不代表一个武人的全部,阅历与机智同样重要,力并非绝对可恃,因为武林中没有真正无敌的高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勇而无谋,不足以保全羽毛,你以为然否?”话说得极有道理,可惜“讨债人”把不择手段当成了机智,而忽略了武道二字,司南誉根本就不齿他的为人,不拟争辩,略一拱手,道:“对不起,在下得先走一步!”说完,飞驰而去。奔了一程,突然想到竟忘了向那女的询明百花会主的来历,这真是大大的失策,但现在回头已经太迟了,那女的可能已离开,如果回头,说不定还会与百花会主等遭遇。解救人质,削其羽翼,是值得冒险的行动。于是,他继续前奔,目标指向山外。奔着,奔着,天色突然昏黑下来,司南誉大为吃惊,算时辰,天黑前可以出山的,天不会黑得这么早,抬头一看,暗道一声:“糟了!”朵朵乌云如山般堆涌,天空突然变得很低,云层似乎要直压而下。一条银蛇从天际划过,接着是一阵惊心动魄的郁雷,山风随之刮起,风中带着浓重的泥土气息。山间的雷雨是可怕的,司南誉有这经验,他必须马上找到避雨的地方。羊肠小径盘旋在山腹间,林木一望无际,这种地方,很难找到洞窟之类足资藏身的地方。山风更强劲了,银蛇窜空,给山林带来刹那间的光明,紧接着便是一声象要撕碎大地的霹雳。下望是涧谷,雷雨会带来山洪,任何在山里呆过的都有这警觉。司南誉想了想,不下山,朝横里奔去。奔雷骇电加剧,天昏地暗,山风卷起了树涛,如万马齐奔。这场即将来到的暴风雨,狂暴到什么程度,简直无法想像,司南誉展尽身法飞掠,绕过峰侧,眼前是个山坳,形势像把大交椅,突地,他发现前面出现一团昏黄的光晕,不是火炬,因为在狂风中火炬会被吹灭,那该是气死风灯之类,这种时辰,会有灯光出现,莫非那里有人家?想到人家,不由精神一振,现在不单是要亟于避雨,饥肠也告绞扭了。于是,他朝灯光奔去。奇怪,那灯光始终保持—定距离,无法接近,难道那不是灯火,该是什么?会移动的活物,还是……“我不信这个邪,非看个究竟不可!”司南誉白语了一声”心里一发狠,把身法展到极限,逐渐到了椅背方位的峰脚,灯光停住了,眼前出现巨木栏栅,牌坊式的巨木门,吊着一盏琉璃灯,灯光仍是昏黄的,与远看差不多。司南誉迫近,止了步,这时他看出琉璃灯罩里是珠光,并非灯焰,难怪不怕风,可是这灯光分明是移动的,而且是有意引他来此地,为什么?巨光乍闪,照得木棚门一片蓝,蓝光消失,接着是—个暴雷裂空,沙沙声自远而近,暴雨已开始横扫山区。司南誉再无考虑的余地,举手敲门,门却是虚掩的,应手而启,他不假思索地冲了进去,里面是个很大的木石庭园,看布置,住的不是高人,定是雅士,花径尽地,是栋精舍,隐透灯光。大雨倾盆盖下,声势惊人。司南誉纵步弹到精舍门边的廊沿,只这么—瞬的工夫,衣衫已湿了一半,他深深透了口气,向厅里望去,布置得十分洁雅,居中设了供桌,配以乌光闪亮的八仙桌,素烛清香,供着一样牌位似的东西,却用布套蒙着,静悄悄地不见人影。气氛透着诡秘。这不像是修真之地,也不类寻常住家。司南誉心里大为嘀咕,定了定神,发话道:“在下山行遇雨,冒昧惊扰,请贵主人恕罪。”风雨声太大,掩盖了他的声音,连自己也听不清楚,于是放大了嗓子,重述一遍。一个十三四岁的俊秀垂髫小童,自里转出,望了门外的司南誉一眼,并无意外之状,从容躬身道:“公子请进!”司南誉心中虽狐疑,但既来了。则安之,口里道了声:“打扰!”便举步进人精舍堂屋。小童憨态可掬地笑了笑,道:“公子请坐!”说着,掩上门,狂暴的风雨声被隔在门外,小了许多。司南誉并不就坐,期期地道:“小兄弟,请问这里的主人……”小童道:“家主人马上出见,请稍坐。”

“贵主人是……”

“马上出来!”

“小兄弟似乎知道在下会来打扰?”

笑了笑,小僮没接腔。司南誉有些失措。—个须眉俱白的黄衣老人自侧边房门现身。司南誉赶紧施礼道:“在下司南誉,山行忽然遇雨,冒昧惊扰,请老丈恕唐突之罪!”老人打了个哈哈道:“哪里话,能相见总是有缘的,少侠请坐!”司南誉谢了座。老人自在主位坐下,小童入内端出两盏香茗奉上。司南誉欠身道:“请教老丈尊称?”老人目中奇芒—现而隐,拈须道:“最难风雨佳客来,继光,你去准备酒菜。”说完,才又沉声道:“老夫‘百悔老人’,姓氏早忘,少侠莫怪。”司南誉漫应道:“岂敢!”口里说”心里却在想:“这外号很别致,从没听说过,但从此老刚才的目芒看来,定是位武林遁世奇人。”小童应命而去。屋外仍然风雨狂暴,雷电交作,每当电光—闪,屋内便有强烈的光影划动,司南誉暗自庆幸碰上了这么个极佳的避雨处所。既是武林先进,司南誉改了称呼道:“老前辈很少在江湖走动?”“百悔老人”白眉一轩,道:“老夫在此韬光养晦,此生已誓不离此山!”

“啊!世外高人,晚辈幸甚!”

“什么高人,一个罪债难赎的老朽而已!”

“……”司南誉接不上话,只好默然。目光不期然地又转向供桌上用布蒙盖的牌位,心中十分困惑,但却不便动问。“百悔老人”又道:“老夫预知山雨欲来,所以才命小徒龙继光接引少侠来此。”司南誉心头一震,原来那小童是老人的高足,怪不得灯光会移动,从速度来看,那小童已具有惊人的身手,则这老人的功力便难测了,心念之中肃然起敬地道:严晚辈谨此致谢,令高足的造诣,令晚辈心折。”“百悔老人”哈哈一笑道:“比你展烽可差多了!”司南誉陡然一震,惊声道:“老前辈怎知晚辈的贱号?”“百悔老人”淡淡地道:“老夫虽不过问江湖事,但对山中所发生的大小事,却不能不理,比如说,少侠与‘讨债人’、百花会主等之间的纠葛,老夫尽知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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