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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威武

厅中筵席已然摆好,从人知是家宴,除侍应之人外俱已散去,吴一飞从大氅中拿出书信,交给安洁,安洁将信打开,与司南誉同观,信上写着:

“字示俊儿安儿:江湖杀劫之起,都缘长白山参王蛟丹之故,冬至一阳生,采参必在斯时也,物少而人多,各派门下涵养较差,已时起纷争,汝等缓来为佳,冬至前一月赶至泰山集贤山庄,终南有人留守,探询可知一切。吾甚安好,可释永念,汝夫妇切磋武艺之余,应勿忘我医者济世之言也。”

潦潦草草百数十个字,想似急就之章,下面画着医仙的花押,信中除了叮嘱二人不可忘却医事之外,只是不可晚于冬至前一月前去帮手,并无别话。

两人看完,安吉将信收起,笑对吴一飞道:“师父叫我们不可忘了医事呢,七叔信得过,七婶的瘫痪,明天我来看吧。”

吴一飞起立连尽三巨觥,谢道:“侄女的医术我是信得过的,我进去告诉你七婶一声,让她高兴。”

吴一飞转身入内,稍顷手上捧了把古色斑斓的宝剑出来,他压了剑上暗簧,将剑抽出,随了一声龙吟一分为二,原来是合股的鸳鸯宝剑,颜若一泓秋水,森森剑气,寒芒电闪般伸缩不已,厅中毫如白昼的灯火,即刻便被压制得黯然无光,司南誉与安洁都情不自禁赞声:“好剑!”

吴一飞将剑递给司南誉夫妇道:“终南以剑名于世,这‘抱残’‘守缺’鸳鸯宝剑由你们夫妇二人同用,双剑合璧,天下无敌手。”

司南誉与安洁俱都推却道:“厚赐太重,实在不敢当。”

吴一飞强将宝剑交给二人道:“你们先将剑接去,听我的,若仍觉不可收留,再还我也不妨。”

二人只得接过,由司南誉将剑合起,还入鞘中。

吴一飞道:“第一:这是你们七婶的传家之宝,一向挂在内宅辟邪的,除我之外,绝无第二人知晓得武林名剑;第二我用刀不用剑,此剑与我无用,第三……”

他一直粗了喉咙大讲,此时声音却低沉了下来,道:“你们可放心,好人家我不动,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的东西,我是不放过的,但都是手下兄弟随着我拿性命去拼得来,我绝不会把抢得的东西舍了手下兄弟去给别人。”

司南誉夫妇只得深深谢了,安洁将剑取过,解开丝条,将剑替司南誉佩在腰上,她细心体贴做这件事情,缓缓将结结好,退后数步,赞道:“你佩了剑,儒雅之中,平添不少威武。”

武士挂刀,文人佩剑,乃是风行的习尚,司南誉依言,摆了个戏台上武生亮相的架子,果然极其威堂皇。

安洁抿嘴而笑,吴一飞秉性粗豪,看了他们小夫妇不知不觉间流露的深深情意,不由纵声狂笑,连屋瓦也为之震动。

席上三人心境都欣喜得很,饮宴完毕,吴一飞要两人在内宅歇宿,司南誉安洁却辞道:“侍儿小云小倩病在船上,还要回去看望。”

吴一飞也不坚留,遂嘱人掌了灯,送他们夫妇回船。

司南誉见山寨中明椿暗卡,戒备森严,较兵营中,尤为严密,但是远处湖上巡游的船舶,也不时灯号闪烁,与寨中连络,遂对身边掌灯的喽卒赞赏:“你们湖面寨中,军容如此之盛,难怪能在太湖称雄数十载,威风始终不堕。”

喽卒却道:“那是不得不如此的,一人两人的疏忽,往往便是湖中兄弟百数十人的性命。”

司南誉内家功力深厚,目光自然锐利,四下虽然暗沉的毫无声息,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司南誉夫妇到了自己的船上,小云迎了出来,喽卒辞别自去。

安洁道:“你内外伤都不轻,虽有灵药,也需多多休息,为何如此夜深,还不安歇?”

小云提到伤势,便说不出来有一点羞愧,司南誉也有不好意思之感,安洁催她去安歇,她微红着脸,羞意盎然,默然而退。

安洁低声对司南誉道:“你看小云好么?”

司南誉一边解着腰中佩剑,口中应道:“好!只是安姐,我一把剑也不会用,你却将双剑一齐佩在我身上,累累坠坠,岂不是要我好看?”

安洁笑道:“你自创的六龙御天,双手两足犹如游龙四爪,各自出招,可没有限定双手不准拿剑吧?”

司南誉想了想也笑道:“只是如此一来,安姐自己可没得宝剑玩了。”

安洁替他整理卸下来的衣衫,微微笑道:“我既然嫁了你,只希望能做一个好妻子,宝剑不玩,玩剪刀,厨刀也是一样。”

司南誉听安洁语出自深情,上前握了安洁两手,道:“安姐本来就是天下第一的好妻子呀!”

安洁低眉合眼的笑道:“夫妻是百年厮守的,你现在便赞我,当心我将来变了母老虎,你想收回也来不及了。”

司南誉得意快慰之极笑道:“安姐想学做母老虎吗,先让我看看像不像?”

他低头仔细审视,安洁却蓦然沉声:“哗唔!”学虎低吼,她身材娇小玲珑,声音又娇滴滴的,她不学虎吼还好,学了越加不像得厉害。

司南誉笑弯了腰,道:“安姐学的可是猫叫吗,为何这般娇呀?”

安洁抽手挥拳,一拳打在司南誉身上,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轻轻一拳,直打得司南誉全身二百零五根骨节,每一根都松软舒畅。

司南誉挨了这一拳,心也痒痒的,笑道:“我学虎吼给安妹听吧。”

他自小娇纵好玩,这顽童们最欢喜的口技之学,虎吼狼嗥,鸡呜狗吠,极其出色当行,此时罡气成了,内力充沛雄浑。

“哗唔!”发为虎吼,声音送出去,在湖上激荡生风,山寨中疑为真虎出柙,更是唿哨连声,灯号明灭不停。

司南誉吼完了,伸舌头笑着对安洁道:“他们如此大惊小怪,看来我方才开始修习的玄门罡气,在太湖多半无法可练。”

安洁指着宝剑,对司南誉道:“你收了人家的诊金,却想走,只怕病家不依呢。”

司南誉笑道:“那怎么办?”

安洁想了想,道:“小云小倩尚未大好,我替七婶治瘫疾也要几天,明天我去看病,会对七叔说,要他找水性精良之人,陪你在湖中练习水性,等你在湖水里玩畅了,包你有更好的地方可以给你练玄门罡气。”

司南誉好奇心起,笑道:“先告诉我是什么地方。”

安洁摇头意示不肯,司南誉更加坚持了,道:“告诉我。”

安洁再摇头,司南誉与安洁这时已执手坐在床沿,司南誉将头一直伸到安洁的怀中,道:“告诉我!”

安洁看他这佣赖样儿,被他逗笑了,手指轻点着他的额角,道:“亏你还是杭州人呢,将钱塘潮水也忘了不成?”

司南誉张嘴,“哗”声又要大叫,被安洁玉手在他嘴上一掌按了回去,两人都“嘻嘻”笑成一团。

钱塘江是喇叭口,江口极为宽广,江水汹涌下灌,遇了子夜潮生,海水奔腾上溯,上下冲激,聚在江口海宁,长江大河汪洋巨海,是世间最具无究威力的壮观,两者聚在一起,将水流激得壁立十初,漫天盖地,势挟万钧,碧浪千重,直往两岸海塘冲去,是名闻天下震铄古今的异景奇观。

这海塘就是钱塘江两岸自唐宋以来修筑了防潮水内侵的提防,若司南誉在塘下练功,安洁在塘上呼应,虽然潮水汹涌,也不会有甚么危险,何况潮水来时若万马奔腾,闲人又听不见司南誉练功时劲气劈空的声音,潮水与湖水相比,一动一静,若以练功时的有趣好玩而言,那就更加不能相提并论,所以司南誉听了欢喜若狂。

第二天司南誉陪安洁去看视吴一飞妻子的病,医家有割股之心,危急之时可以不避男女之嫌,然而既有安洁司南誉自然只有拜见之后与一飞退出在外堂相侯。

吴一飞的妻子娘家姓张,吴一飞杀人之后人湖为盗张氏父母原有退婚之意,张氏却对父母道:“爸妈对女儿的好意,女儿岂有不知,只不知他杀的人该不该死?”

张氏父亲沉吟道:“那恶少纵他的豪奴悍仆当街调戏妇女,自然该死。”

张氏沉思半晌,低声道:“那恶少既然该死,不过是上天假他之手除去罢了,他既然仗义,女儿想还是为他守节。”

父母看她知此坚贞,终于送入湖中去完了婚,一飞感她知己,又敬她为人,所以夫妻情深,数十年来,情爱也是老而弥坚。一飞性勇好斗,入了大湖更甚,得张氏的温和劝慰,粗豪的本性虽不改,但是对别人渐渐豁达大度,不再像以前一样欢喜一言不合就拔刀子拼命了,他武功原好,再以坦诚豁达待人,太湖里的声望鹊起,终于成了一湖之主的总舵主。她的瘫疾,一飞真是时时刻刻都掂念心中,安洁在内室为张氏诊治,他在前厅坐立不安,又不能约司南誉而去内室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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