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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一荣俱荣

看着他的笑,也浅浅的回以一笑,转首回眸,抬手取过搁在画旁的半块青铜面具,轻轻抚过那道裂缘,抚过残留着至今未曾拭去的血迹……眸光从画上移至面具上,从面具上移至画上,又从画上移向窗外,然后散落得很远,散得漫无边际,远得即算就在身边也无法窥知她所思所想!

昨日孟欢欢不愿僭越礼制,坚辞不受,却笑道:“金沉香极其名贵,与其留给夏侯文爵,不如我们现在先烧掉。”这话虽有玩笑意味,却止不住让孟欢欢的心一阵悲凉——越京的局势,看来竟是险峻如斯。到得此时,她竟不知对这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她究竟是希望哪一方获胜。虽然其中一方正是她的父亲,她却更像个局外人一般,心心念念只想守护着心头一点说不清楚的东西。

灿烂星空下,四人围着篝火,吃肉饮酒,划拳猜令,夏侯文爵也抛开了先前心中有的一丝莫名的不快,和自己的酒肉朋友笑闹在了一起。孟欢欢坐于一旁,默默地看着,忽然很羡慕这三人,情同手足,虽有身份之别,却无贵贱之分,天真,爽朗,就是那小侯爷夏侯文爵,也渐渐能够看到他冷傲外表下率真的一面。

官差两品的敬事房总管太监,却是在势利的后宫中更炙手可热的位置,不但后宫起居饮食都由他们经手,还可执掌宫女太监的生杀,甚至一些不得宠的妃嫔的处置,也是由敬事房直接负责。比如主子说打五十大板,剩下的也就不太在意了。不到五十大板就直接将人打死,还是被打完五十大板的人却还能起身直接去做事,时常全凭敬事房太监的意思。

我回头,家乡人们的眼光与方才有所不同。我指着那些艳色的丝绸说:“这都是进贡给中宫的上好蜀锦,一匹值数万钱。我因不能尽孝,内心惭愧。所以父母过世后,我常服白桂布衣。北朝此战,是伤了大家的面子。但要求全者,必须尽快把里子缝进去。在座愿听我言的,此刻可以每人拿走一匹,重做新的面子。不愿听我言,立志效法古之名士,从此穷守陋巷教养子孙,甘于寂寞永不出山的人,可以直接离开。我保证绝不会怪罪。”

他的俊脸已经通红。在孟欢欢兴奋的注视中,司南誉低声含笑叫道:“孟欢欢?”孟欢欢“嗯”了一声,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他。等了一会儿,他又轻唤道,“孟欢欢?”孟欢欢再“嗯”了一声,直到司南誉再连叫了她两声,“孟欢欢,孟欢欢!”她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只是叫着自己玩儿呢。感觉他叫声中的欢喜和爱意,孟欢欢的心一下子满满的。虽然还是惶惑不适,但毕竟那满满的感觉占了上风。吹着湖风,她张着小嘴轻声地唱了起来。

那队伍行进速度很快,眼看便要追上他们了。当下马脸秦人策着驴车向一边靠了靠,并向孟欢欢警告道:不可抬头,不可出声。刚说到这时在,他想到孟欢欢是个聪明的妇人,马上解释道:“这个歌姬队,喜欢强迫妇人行伎者之事。姬是贵人出身,若是与她们有染,就算近得贵人,也难登高位。”

肋下有两排黑色珠子,正是封印,她有时候兴起,会去偷偷摸,偶尔试着去拔,但它们纹丝不动,弄得重了,禹司凤就会故意板着脸,去掐她脸上的肉。据说那东西是锁住翅膀和妖气的,离泽宫曾有规定,不得轻易开印,当时他受了重伤,自己开了两个印,大宫主说要惩罚他,结果却没动静。

刹时,整个鼎城便都乱作一团,忙着救火的、忙着抢家财的、忙着呼唤家人的,忙着逃命的……伴随而起的是各种尖叫声,夹着各种被大火烧伤、吓破胆而起的厉呼痛喊声,小孩、妇女慌乱无主的啼哭声,以及那些咒天骂地声……衬着那似烧透了半边天的火光,鼎城内便似一锅沸腾着的乱粥!

“大嫂不用担心,我恢复到现在,乱军中要自保绝对没有问题,想要保护大嫂却怕有闪失。”司南誉见孟欢欢已将树胶面罩和防身毒剂塞进冯氏手中,诚恳地道,“大嫂苦了这些年,也该是和大哥长相厮守的时候了。这越京眼看着是守不住的,等大哥他们进了城,我一定去找你们。”说着,司南誉对辛悦点了点头,“大嫂就托付给你们了。”

俯身掬饮几捧溪水,丝丝凉意沁入心间,孟欢欢轻拭额头汗珠,蹲于溪边,眯眼望向远处茫茫高山,轻轻掀动着身上长袍,驱散胸口热意。侧头瞥见溪边竟长着密密麻麻的‘锯喉草’,心中一喜,她正愁自己嗓音过份清雅,若是按计划投到慕少颜军中,只怕会惹人怀疑,而这‘锯喉草’性辣无比,其叶子若大量吞食可使人一段时间内喉部干涩,声音沉哑。

满腹的话还无从讲起,这宁静的地方已经不再清净了。原来沿途各州县虽然都已事先得到过密折的严厉阻止,但地方官员还是热切地追随而来,等终于发现我们的队伍到目的地,就开始四处打听钻营,加之天色已晚,亲兵和侍卫们点起火把,在四周巡行等待,呼喝赶走前来打探观望的各色人等,气象顿时森严起来,村民们才发现村子已经被围,很受惊吓。

“吃羹?你……”我踢了他几下,他才惊醒过来,快速地将白马和我都拉进灌木中隐蔽起来,又对我嘘了一声,好像方才是我在吵闹。我向外头张望了一下,只见有一小队人运送着许多的箱笼,在林子里前进,有人吆喝道:“快些,明日这宝贝到不了城中,晋王一定不会饶恕的。”

清脆娇软的歌声,把一种带着朦胧和痴迷的情意带了出来,声音在夜风中不停地飘散而出,顺着风,顺着水,慢慢地流到了人心底。她唱得起劲,把这有点忧伤的诗唱出了几分缠绵和快意,饶是如此,本来躲在船舱中的众人,还是被歌声吸引了,一个个都钻出来。连那戴着斗笠的女子,以及那几个富家公子也一一走到了外面。

可不等他开口,孟欢欢已是拿起自己的长发,与他的长发编织在一起,她一边玩,一边抿起嘴,呢喃的,调皮的,也是浑不在意地续道:“不过妾也知道,大王是想当霸主的人,要对一个妇人有情做甚?至于家不家的,安心舒适啥的,更是一个笑话。大王志在天下,才不在乎这些无趣的玩意儿呢!”

这回和自己组队的同门走失也是由于和他们闹别扭,一气之下离队出走,谁知在海碗山这里遇到了瞿如袭击,她被路过的禹司凤他们救下。那若玉是个老好人性格的,对她温柔体贴;禹司凤虽然平常沉默寡言,却也从未刻薄过她。她终于找回被人捧在手心照顾的感觉,结果还没得意两天,玲珑他们就来了。

“她嘛……”司南誉微微偏首,想起那个火霞似的人儿,不由绽出一抹兴趣盎然的浅笑,“心中所想,口中所说,脑中所思,脸上所露……好似一朵纯白无瑕的琅玕花,还未曾染上丝毫尘俗之气,单纯得实是令人不忍心啊。若放之回白都,到国破城毁之时,这花便也萎落血泥,若留之……而被他所利用……那么这花便再也不是琅花了!”

虽然形容落魄,但帝王的积威犹在,让孟欢欢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她眼睁睁地看着不弃将自己指尖的血滴落到火焰中,让不灭的火焰托着后土戒指悬浮在晔临湖水上方,将它独有的淡蓝色光芒射入晔临湖广袤的深处。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白色的火焰渐渐微弱下去,像垂死的鸟儿慢慢收拢了展开的翅膀。不弃的额头,也开始不断滚落冷汗。

此时,先退到柳叶滩岸边的虎翼营士兵们也发现了河水的异常,俱明白发生了何事,一时有些慌乱,夏侯文爵将手中银枪一顿,大喝道:“是男人的就不要怕,站直了,结阵,与西狄人决一死战!”将士们也知今夜将背水一战,见主帅毫不畏惧,俱是豪情上涌,结阵列队,齐齐呼道:“决一死战!”

“这江南三织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上最先动的是李煦家,那另外两家岂不‘兔死狐悲’,拼死也要出力相救?他们在朝野这么有势力,不知其中给皇上添了多少麻烦!可恨这胡大人这么无能,只抄个家、清个账册,居然把老李煦关四十几天。人都折腾死了,还没有弄清楚,不是叫整个江南和朝中大臣看了寒心吗?就越发要暗中反着这些事情了,这下可好,亏空银子一点没找出来,反倒折腾去了朝廷多少力气!耗了多少元气?”

黎明才至,帐外就鼓声大作,蓝羽军已派将领前来挑战。我们走出帅帐一看,黑压压地来了一大片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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