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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042


 赤松流将东西收拾完后, 他走出厨房,就看到太宰治像是软软的面条一样横在沙发上打盹。


 可能吃饱喝足吧,赤松流居然有点幻视, 觉得太宰治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黑猫, 懒洋洋地在沙发上打盹, 这只猫的猫毛蓬松, 甚至难得露出了肚皮, 仿佛可以上去撸一把。


 赤松流朝着沙发走了一步, 但很快他回神,心里唾弃自己,面上不动声色。


 “我去实验室了, 你自己休息吧。”


 随即赤松流利索地转身要去地下实验室。


 太宰治突兀开口:“等等。”


 赤松流站在楼梯间的入口, 他侧身回头看太宰治。


 太宰治艰难地支起身体,将脑袋放在沙发背上看着赤松流。


 太宰治的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我听弗伦说,他每一次使用魔术,都需要切换魔术回路和神经的开关, 如果使用魔术时间过长,神经会抽搐甚至扭曲断裂, 每个魔术师都是这样吗?”


 赤松流客观地说:“大部分是的, 虽然我们将神秘固化在体内, 可我们终究是人, 不可能一直维持魔术师状态。”


 顿了顿,他补充说:“但总有少部分杰出的天才们,能想出各种各样规避的方法。”


 太宰治想到之前赤松流暴打中原中也,全程好像只花费了十分钟不到?


 他面色古怪地说:“你能规避吗?”


 赤松流失笑, 随即他的神色有些落寞。


 “当然不可能, 我只是魔术师中的一员, 在这一行当里,我不是天才,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努力外,别无他法。”


 “但对魔术师来说,努力是最不屑的事,因为没有天赋和机缘,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赤松流感慨地说:“韦伯是这样,我也是如此。”


 太宰治嘴角抽了抽,他想到韦伯对赤松流的评价,认为自己是普通从而扭曲了普通含义的魔术师吗?


 太宰治小声说:“可你上次打中也打得很轻松。”


 赤松流无奈地说:“我打起来时每一秒都在烧钱,出手必须成功,还要速战速决,否则亏本得心痛。”


 太宰治心想,怪不得动起手来那么凶,原来不持久啊。


 赤松流狐疑地看着太宰治:“你问这个干嘛?”


 太宰治笑了笑:“没什么,我在想魔术师和异能力者真的打起来,感觉还是要看当时的环境,胜负五五开吧。”


 赤松流微微颔首:“没错,异能力者和魔术师都存在体能方面的限制,但异能力者的能力发动时不像魔术师这样麻烦,可魔术师也有优势,通过提前准备,魔术师可以准备很多不同的攻击手段,而异能力者只有一种异能力可用。”


 太宰治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他打着哈欠回房间休息了。


 赤松流看着太宰治的背影,若有所思。


 虽然不知道太宰治想做什么,但如果太宰治以为可以用持久击败赤松流,那他要吃大亏了。


 赤松流嘴角扬起,轻轻笑起来。


 他为什么研究宝石剑,不就是为了魔力续航吗?


 宝石剑可以汲取平行世界的魔力,使用时完全不需要耗费宝石,只要赤松流的魔术回路始终通畅,精神稳定,他可以战斗到地老天荒。


 只是这种开心的状态没有持续太久。


 赤松流回到地下室的魔术工房内,他联系韦伯,将今天袭击失败的事告诉对方,并请韦伯分析一下。


 韦伯听完了赤松流的述说后,他推导出了和赤松流相同的结论。


 “那之后太宰治应该会随身携带源流刻印的分株了吧?”


 赤松流唔了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韦伯,谢了,之后我自己可以处理。”


 他会亲手从太宰治身上拿出宝石的。


 韦伯沉默了一会,他说:“维吉莱尔,他今天来拜访我,我观察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赤松流的神色严肃起来:“什么事?”


 韦伯叹息着说:“我之前不是推测说,太宰治明明应该是个很丧的人,最近却找到了未知的乐子,反而兴致高昂吗?”


 “我找到答案了。”


 韦伯暗示说:“他最近在暗恋。”


 赤松流听后满脑子问号,许久后他面色陡变:“是弗伦?!”


 应该不会是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是老搭档了,那就只有弗伦和韦伯……?


 “还是你?!”


 韦伯听后差点心梗。


 眼瞅着火要烧到自己身上了,韦伯放弃了委婉和含蓄,他直白地说:“他暗恋你,想追求你。”


 赤松流听后脑海中一片茫然,随即他不可置信地说:“你这鉴识眼瞎了吧?”


 两小时前赤松流还觉得韦伯超级靠谱,这一刻他恨不得抓住韦伯的衣领死命摇晃。


 “太宰怎么可能暗恋我?”


 韦伯反问:“为什么不可能?”


 赤松流冷笑:“那你觉得他做的那些破事是正常的谈恋爱的人会做的吗?”


 韦伯同样冷笑:“他是正常人吗?”


 赤松流听到这句反问,反而哑口无言。


 “不不不,你等我理一理。”


 赤松流的脑子有些乱。


 赤松流尽量摒弃个人情感,努力按照目前已知的情报推测太宰治的想法。


 异世界的K和那边的太宰成为了感情深厚的情侣,难道太宰治因为有了先例,他跑到伦敦来想复刻恋爱之路?


 赤松流喃喃地说:“一个人为什么突然想谈恋爱?”


 韦伯以为是在问自己,他给出答案:“被人催着结婚;需要一个继承人;或者遇到了真爱。”


 赤松流觉得太宰治谈恋爱的原因绝对不会是前两个,所以……


 “你是说,他觉得我是他的真爱?”


 韦伯松了口气,庆幸不已:“你能理解真的太好了。”


 赤松流却觉得这件事荒谬得可笑:“可我完全不觉得被追求了,反而很想打死他。”


 韦伯幸灾乐祸地说:“所以我今天问他,他几岁了。”


 他调侃赤松流:“你不觉得太宰治像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故意捣乱、甚至还恶作剧,以引起对方注意的调皮小鬼吗?”


 赤松流的脸色有点黑。


 “要不是他拿着我的东西,还砸了钱,我立刻拎包离开伦敦去环游世界。”


 韦伯语气轻松下来:“所以他绝对不会将你的分株刻印还给你,他怕你跑了。”


 赤松流张了张嘴,居然无言以对,这个逻辑好特么通顺啊!


 韦伯好奇地问赤松流:“你呢?你觉得太宰治是个什么样的人?”


 赤松流立刻回答:“冰冷、强悍、锋利,他很聪明,不好对付,非常难缠,是个劲敌。”


 韦伯差点笑出声,并在心里给太宰治点了根蜡烛。


 但下一秒,赤松流想到今天吃丸子时,太宰治脸上那个纯澈的笑容。


 赤松流又用迟疑的语气说:“但……”


 韦伯怔了怔:“但什么?”


 赤松流沉吟了一会才说:“也许他只是想吃糖而已。”


 因为太宰治太过聪明,看得太清楚了,又深处在最深沉的黑暗漩涡之中,平淡而宁静的幸福对他来说才会显得那么遥不可及。


 韦伯公正客观地说:“那他想吃糖的手法太可怕了点。”


 赤松流深以为然,太宰治吃糖的手法的确可怕,却又令人唏嘘。


 太宰治混得太惨了,他只是想吃棒棒糖,所有人都以为他想要主宰世界,最后他只能用主宰世界的方式找棒棒糖吃。


 赤松流越想越觉得太宰治可怜,但与此同时,赤松流又有点想笑。


 就仿佛一只凶狠的大猫将家拆了,只为寻找放在柜子上的小鱼干。


 韦伯问赤松流:“既然已经分析得差不多了,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赤松流慢吞吞地说:“稍微试一试吧,既然他真的喜欢我,我总要利用一下,先将东西拿回来再说。”


 不管太宰治怎么想的,又说得如何好听,从太宰治之前做的事来看,都是他在挑衅赤松流,甚至今天太宰治故意围着赤松流跳舞,那表情也贱兮兮的,让人想打他。


 抛开一切华丽的辞藻和虚假的感情,赤松流的目的始终如一。


 亲自拿回自己的魔术刻印,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赤松流如此说:“既然他犯贱,那我也贱一回。”


 韦伯听后翻了个白眼,他姑且提醒赤松流:“你悠着点,伦敦的局势够乱了,我不想再继续加班。”


 赤松流淡淡嗯了一声:“我心里有数。”


 想要拿回魔术刻印,实力是必不可少的,还是先专心研究宝石剑吧。


 只是这句话并未让韦伯安心,相反,韦伯再一次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事情。


 韦伯说:“维吉莱尔,你对太宰治有好感吗?”


 赤松流有些惊讶:“哈?你在开什么玩笑?”


 韦伯放松身体靠坐在椅子上,他吸了一口雪茄,语气淡淡:“我说他在追求你,你第一反应居然是他追求的方法不对,你要怎么解释这个反应?”


 赤松流的表情有些怔忪,他没说话。


 韦伯继续说:“以及你说被这样追求后想要打死太宰治,注意到了吗?你只是愤怒于太宰治追求你的方法太幼稚了太厌烦了。”


 “你烦躁的是手段,而不是他喜欢你这件事。”


 “换而言之,你是可以接受他对你的喜欢的。”


 韦伯说到这里,语带笑意:“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推测的话,我反而能理解他为什么在你面前这么贱兮兮的了。”


 “因为他知道你会容忍他的犯贱,但他不知道你的容忍度是什么,所以在试探你的底线。”


 “可是看在钱的份上,你会一直忍下去……”韦伯思考了三秒钟得出结论:“你等着吧,他会一直贱下去,直到你真的发火。”


 “一旦你发火了,他会立刻换一种方法继续刺激你。”


 “他在描摹你这个人,等他真的摸清你的方方面面和全部底线,你想跑都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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